被拉住的二叔,臉色仍然不好看,瞪了眼周睿,道:“你這不是有專家嗎,還買什麽買!讓專家給你找個更好的!”


    唐玉剛連忙賠著笑,道:“二叔說的什麽話,周老弟也是被人騙了,而且也沒說你的就是假貨啊,你看你氣的。”


    呂雛鳳在一旁看的直瞪眼,忍不住說:“我覺得周睿書說的不一定有錯,這古董買賣光憑眼睛看,看走眼很正常。”


    一聽這話,二叔立刻又要掉頭走人。


    唐玉剛趕緊拉住他,同時氣憤的衝呂雛鳳嗬斥道:“你給我閉嘴!”


    即便是夫妻,但唐玉剛好歹是個官,在家裏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呂雛鳳雖然還想說些什麽,但見他氣的臉色發青,隻能忍下來。


    至於周睿,就更沒法說了。


    再說下去,怕是唐玉剛攆他滾蛋都有可能。


    隻是,眼睜睜看著唐玉剛花幾十萬買個假貨,周睿又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正想著別的辦法,唐玉剛已經飛快的用手機銀行轉了賬。


    塵埃落定,周睿隻能在心中歎息,已經別無他法。


    收到轉賬通知的二叔,臉色這才好看許多。


    不過想起剛才的事情,他還是衝周睿冷哼一聲,道:“年輕人,古董這一行需要的是眼力和經驗,不是說你家裏人買過你就能看出真假。也就是現在,放在十幾年前你敢當著我的麵說這話,能把你丟河裏喂魚去信不信!”


    這話說的稍微有點重,唐玉剛也覺得有點難為情,趕緊把二叔給哄走。


    隨後他走回來,道:“周老弟,你別介意,我二叔就是脾氣直,說話不拐彎。”


    “脾氣直又不是什麽優點!”呂雛鳳不滿的說:“花幾十萬買這麽個東西,還不知道真假,也就你能幹的出來!”


    唐玉剛眉頭一皺,道:“你知道什麽!這東西我可是看過好多次了,不可能是假的!”


    “有名的古董專家還出過錯呢,你一個業餘的鼻子裏插大蔥,裝什麽象!”呂雛鳳道。


    唐玉剛聽的心裏窩火,本來買這東西還是挺高興的,結果被呂雛鳳和周睿一攪合,好心情全沒了。


    偏偏他有求於周睿,又不能隨意發火。


    對於周睿的判斷,唐玉剛顯然是不信的。加上呂雛鳳在旁邊“煽風點火”,他一咬牙,道:“今天晚上市裏和省博物館牽頭組織一場古董拍賣會,到時候來很多專家和鑒定師。回頭我就把這花瓶帶過去讓他們鑒定,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對的了!”


    周睿有點頭疼,勸說道:“還是算了吧,可能我確實對古董不了解說錯了,沒必要再……”


    “不行,必須得鑒定,就算你不看,我也得讓她知道我沒買錯東西!否則的話,還不知道要拿這事說多久呢!”唐玉剛哼聲道。


    周睿苦笑,唐玉剛執意要給自己找不痛快,那也隻能如此了。


    反正該勸的也勸了,再說別的都是廢話。


    隨後,周睿給唐玉剛夫妻倆做了診治,分別利用針灸治療了一番。


    呂雛鳳的水鬼症經過這段時間的藥物治療已經好了七八分,再加上這次的針灸,幾乎可以說痊愈了。


    以後隻要注意不要長期受涼,基本沒有複發的可能。


    而唐玉剛的先天性心髒病,要稍微麻煩一點。


    他的心脈有兩條是畸形管,處於半堵塞狀態。這樣的毛病就算去醫院,也很難檢查出來。


    周睿隻能用銀針刺激穴位,不斷開拓他的心脈。雖無法痊愈,但起碼可以保證十幾二十年不會出問題。


    等忙活完,已經是中午時分。


    在唐玉剛的盛情邀請下,周睿留下來吃了頓便飯。


    吃著聊著,才知道兩人的閨女也是學醫的,目前在英國皇家醫學院深造,下半年就畢業了。


    不過她好像不太願意回國,說什麽國內的醫術比不上外麵,想繼續留在英國那邊加入某個大醫院實習。


    唐玉剛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雖不舍得和她一直分開,卻也不想因為個人感情擾亂她的人生。


    看著夫妻倆談起女兒時的自豪和高興勁頭,周睿表麵上露出微笑,實際上心裏卻有些失落。


    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車禍過世了,雖然紀家人對他還算不錯,但無論周睿還是紀家三口都很清楚,他們並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紀澤明和宋鳳學,也無法代替周睿的父母。


    因此,周睿很羨慕那些家庭完整的人,這是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子欲養而親不待!


    吃完飯之後,周睿也沒走,繼續留在了唐玉剛家裏陪兩人聊天。


    左右今天沒什麽事情做,剛好等晚上的時候一起去參加慈善拍賣會。


    在家裏呆到五點多鍾的時候,紀澤明打來電話,問他在哪。


    得知周睿和唐玉剛在一起的時候,紀澤明也沒多說,隻叮囑注意點禮節,別給唐局添麻煩之類的話。


    周睿自然滿口應下,然後跟唐玉剛夫妻倆一塊去了慈善拍賣會。


    唐玉剛還沒忘上午的事情,特意把花瓶給帶上了,非要在現場請專家給鑒定一番。


    到了那邊,周睿與唐玉剛夫妻倆辭別,找到了紀澤明。


    紀澤明和學校的兩位領導人物一塊來的,見了周睿後,那兩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有些怪。


    他們很早以前就聽說過周睿的名字,畢竟紀澤明是學校裏比較出名的教授之一。他的家庭生活,也是眾人所關心的。


    隻不過有關於周睿的事情,大多是負麵的。連紀澤明提起自己的女婿時,都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但最近這段時間,紀澤明一說起周睿,那叫一個神采飛揚。


    從他嘴裏得知了周睿的變化後,學校裏的人是半信半疑。


    以前評價那麽差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就突然變化如此大呢?


    救過孫長雲,還認識彭東樹?


    雖然彭東樹隻是個副職,在青州也算很高級的人物了!


    “兩位老師好。”周睿一臉敬重的主動打起招呼,他雖隻有初中學曆,卻比任何人都尊重老師這個行業。


    盡管很多學校都時常爆出各類醜聞,但老師的作用,卻也是無法掩蓋的。


    倘若沒有這些園丁,又何來的鮮花。無人傳授知識,又哪裏來的進步。


    總而言之,瑕不掩瑜。


    那兩位學校的領導也很給麵子的伸手和他握了握,其中一位係主任笑著道:“我聽紀教授說了,你最近變化很大。這很好,年輕人就應該充滿朝氣,不管以前怎麽樣,起碼要對自己的未來負責。”


    周睿嗯了聲,點點頭,道:“我會繼續努力的。”


    此時,通知入場的宣告聲傳來,紀澤明提醒道:“先進場吧。”


    幾人這才朝著場內走去,而另一邊,唐玉剛和呂雛鳳已經帶著那件古董花瓶來到工作後台。


    因為是省博物館牽頭組織,又是以慈善的名義,所以今天除了官方的專家外,還有幾個拍賣所的鑒定師也來了。他們每一個人,都小有名氣,論眼光,可以說國內一流。


    唐玉剛作為青州的工商局一把手,想走後門讓人幫忙鑒定一下收藏品,那些人還是很樂意給麵子的。


    其中一位叫鍾海的老人將花瓶接過來,翻轉著看了看,過了會抬頭問:“多少錢買的?”


    幾十萬不是小數字,現在這個社會,官員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雖說這些錢都是靠工資攢下來的,但如果被人知道花了幾十萬去買花瓶,怕還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非議。


    因此,唐玉剛笑著道:“不是我買的,家裏親戚收藏的,但拿不準,托我請各位看一看。”


    鍾海點點頭,說:“幸虧不是你買的,這東西是現代仿製品,雖然做舊的方式比較高端,但假的就是假的,不怎麽值錢。”


    唐玉剛聽的一愣,假的?


    他心裏一急,連忙問:“您會不會看錯了?這怎麽會是假的呢?”


    鍾海臉色一沉:“你懷疑我的眼光?”


    看清鍾海的臉色後,唐玉剛心頭一跳,連忙搖頭道:“不是,我就覺得這不像假貨啊。”


    鍾海是省博物館資曆最老的專家之一,尤其對各類瓷器有著很深的研究,否則的話,唐玉剛也不會讓他來鑒定了。


    而且,鍾海在博物館呆了那麽多年,認識的各個頭頭,可能比唐玉剛還要多。


    他要發火,唐玉剛也不敢反嗆。


    鍾海哼了聲,道:“像這樣的花瓶,我每年都要看好幾十個假貨。你看看這裏,表麵上看是花紋,實際上如果把表麵的釉色擦掉,肯定能看到縫隙。這件東西不是傳統的假貨,而是真假攙在了一起。我估計應該是從哪找的碎片,然後又用仿製手法給複原了。真真假假,才會讓人分不清楚。不過要是敲兩下,聲音就出來了。”


    說著,鍾海用中指在花瓶各個部位輕輕敲擊,果然聽到聲音高高低低,有的地方沉悶,有的地方清脆。


    這是最明顯不過的裂紋表現,唐玉剛越聽,臉色就越難看。


    呂雛鳳在旁邊聽的著急,忍不住問:“這東西要是賣的話,能賣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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