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一色間有一條小船,手指甲一般大小。


    想必這船就是來接於鳳的。


    於鳳手指撩了一下我的肩頭,“一會他來了以後,你少說話。”


    “這我知道。”


    “這人很狡猾,以前也是官員。”於鳳說。


    “是寧州的嗎?”


    “是的,原來他做過寧州文化局的副局長,後來去一個四線小城市,做過副市長,幹了兩年不到,就辭職經商了。”


    “還做過市長,那生意一定做的很大。”我說。


    “你晚上陪他多喝點酒。”於鳳說,“最好讓他喝醉了。”


    “他喝醉是不是就能拿到你要的東西?”


    “是的,我們要把他灌醉了。”於鳳說。


    “好吧,那我盡力吧。”


    於鳳歎了一口氣,“本來不想讓你參與我的事的,但是我需要一個人來幫我。”


    “沒事,於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小夏啊,我不瞞你,我以前和這個嚴老板在一起,談過戀愛,有那種很親密的關係。”於鳳說。“這事很少有人知道,趙初唐也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這個我明白。”我說。


    “等我把東西拿到手後,我就和他說再見了。”於鳳說,“我要過我的新生活,以後我們會一起攜手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於姐,我聽你的。”


    “小夏,我看好你。”於鳳手指撥弄著我的頭發,“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於鳳抬起一隻腳,她身子朝前挪了娜,小腿便擱在我腿上。


    她靠著椅子,心裏想著事情。


    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腿上,輕輕撫摸著,她小腿白皙,真絲裙子柔滑,讓我想入非非。


    船越來越近了,看上去是一艘遊艇。


    十分鍾後,遊艇靠了岸。


    我和於鳳下了車。


    一個中年男子站著船邊衝於鳳招手。


    “他就是嚴力宏,上船後,你喊他嚴哥。”於鳳說。 我點了點頭。


    我跟在於鳳後麵上了船。


    嚴力宏戴著眼鏡,身材微胖,頭發烏黑鋥亮,手上夾著煙,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小夏,快叫嚴哥。”於鳳招呼我。


    “嚴哥好。”我說道。


    “力宏,他今天跟我一起上島。”於鳳說。


    “他誰啊?你怎麽還帶人上島?我把島上所有的人都撤了。”嚴力宏說。


    “這是我弟。”於鳳說,“去裏麵說話。”


    嚴力宏進艙門時回頭看了我一眼。


    他們兩個在遊艇裏說話,我朝船頭走去,這遊艇不大,船舷兩邊拉著白色的網,或許是怕人滑落海裏去。一隻海鳥落在遊艇駕駛艙的玻璃上,它爪子踩了幾下玻璃,便倏地飛走。


    我走近駕駛艙,看到駕駛遊艇的是一個滿臉胡子的禿頂老頭,他很警惕的看著我。


    於鳳喊我進遊艇。


    遊艇裏麵有吧台,真皮沙發,兩張餐桌,牆壁上有相片,大多都是嚴力宏和別人的合影,其中有兩張是他和一個女明星的合照,這個女明星現在常出現在真人秀的電視節目裏。


    於鳳和嚴力宏坐在沙發上,我就去餐桌邊上坐。


    嚴力宏招呼我來沙發上坐。


    我便過去坐在他們對麵。


    嚴力宏摟著於鳳的腰,於鳳順勢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你是趙初唐的秘書?還給他開車是吧。”嚴力宏問。


    “是的嚴哥。”我說。


    “挺好啊。”嚴力宏說。


    “力宏啊,這可是我親弟弟,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叫夏誌傑。”於鳳說。


    “我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還有這麽一個弟弟?”嚴力宏說。


    “這不是帶他來看你了嗎?”於鳳說,“他平時不愛說話。”


    “不愛說話好。”嚴力宏說。“沒想到你在老趙身邊安插了這麽一個人。”


    “是啊,這樣老趙的行蹤,我們就全都掌握了,這個老不死的家夥。”於鳳說。


    “他死的話,對你沒什麽好處。”嚴力宏說。“小夏,“趙初唐最近在忙什麽?他去北京開什麽會?”


    “是維穩會議,中央政法委開的。”我瞎編了一個。


    “現在時局是點亂,一看新聞到處都是集體上訪的,還有不少群體事件。”嚴力宏說。


    “沒有吧,我最近經常看新聞,沒看到什麽上訪的。”於鳳說。


    “我是翻牆看的,國內一片和諧能有什麽新聞?”嚴力宏說。“現在中央對群體事情非常緊張,都調動部隊了。”


    “這麽嚴重?不就是幾個上訪的嗎?能折騰什麽?”於鳳說。


    “有一個群體事件,很多警察都被打了,警車也被砸了,還火燒了一個派出所。”嚴力宏說。“我現在研究社會心理學,你知道什麽叫群體心理學嗎?”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於鳳說。”那些上訪鬧事的都是最底層的一些沒有文化的盲流,傻不拉嘰的,都是被人利用的,中央還下撥這麽多維穩費用,真是沒有必要。”


    “於鳳啊,我告訴你,可不能小看這樣的群體事件,中央的謹慎是對的。法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勒龐在他的《烏合之眾》一書中說過這樣的話。”嚴力宏說,“為什麽法國國民公會中那些最殘暴的成員竟然都是些平常表現最為溫和的人,當環境正常的時候,他們是一些合法的善良人,而當環境突變,他們成為一個群體的時候,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殘暴和邪惡,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相信,等到暴虐過後,他們又都恢複了此前的那種善良與謹小慎微。”


    聽嚴力宏提起法國心理學家勒龐,我對他有了點好感。


    “力宏,最近生意怎麽樣?”於鳳問。


    “我還沒給你說完呢,現在中央有不同的聲音了,我說的是元老院。”嚴力宏說。


    “你現在又不當官了,怎麽還老是關心政治?”於鳳說。“還有,我提醒你,現在中央在反腐敗,力度是一天比一天大,你跟官員走得太近可不是好事,哪天也把你牽連進去了。”


    嚴力宏臉色不悅,“我知道分寸的,不用你提醒我。”


    “有酒嗎?我要喝酒。”於鳳說。


    “沒有菜,喝什麽酒啊?”嚴力宏說,“等上岸了,我們烤魚吃,還有羊肉。”


    “好啊。”於鳳說。


    遊艇速度很快,浪花飛濺,開了大約三個多小時後,一個小島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夕陽西下,嚴力宏和於鳳站在船頭,他從後麵摟著她的腰。


    於鳳張開雙臂迎著風,一臉陶醉。


    看到他們的舉動,我突然想起電影泰坦尼克號上的那對情侶,嚴力宏和於鳳顯然是學他們的。


    還沒下遊艇,兩隻狼狗和一隻鬥牛犬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不停地叫我們叫著。岸邊豎立著一個大木頭牌子,上寫:私人領地,禁止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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