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成讓我坐他的車去,我沒同意,因為香滿樓離我家不遠,如果坐小車,吃晚飯回來再去寫字樓拿騎助力車,太折騰了。


    我到包廂的時候,他們正在高談闊論。吳雪梅也來了。


    “再過五年,中國的高科技就可以和美國平起平坐了。”吳雪梅說。“昨天吃飯,一個大學教授告訴我的。”


    “又是教授,還五年?”劉偉一臉的不屑,“我給你們說,你們知道美國有多少農民嗎?”


    “我說的是科技,科學技術,你提農民幹嘛?”吳雪梅說。


    “幹嘛?我告訴你們,美國隻有三百萬農民,而這三百萬農民養活了世界20億人口,他們耕種收割全是大規模機械化。”劉偉說,“諸位,你們說說,中國有多少億農民?就這樣一個農民大國,不,還不能說是農業大國,中國糧食都要依賴進口,中國還和美國平起平坐?”


    “別瞎拆了,夏誌傑來了,讓服務員上菜。”朱守成說。


    “服務員,上菜。”劉偉喊道。


    “夏誌傑,聽說你去市紀委了,恭喜你啊。”吳雪梅說。


    “恭喜什麽呀,又沒有被提拔。”我說。


    “從區裏到市裏,這就是提拔,以後我可以跟別人吹牛了。”劉偉說,“我同學在市紀委工作。”


    朱守成手指敲著桌子,“市紀委可是重要部門,老夏去了以後,肯定天天忙案子,以後我們就很少有機會聚一起喝酒了。”


    “機會肯定有,老夏也要吃飯呀。”劉偉說,“對了老夏,我給你提供一個重要線索,我住的那個小區,我住7號樓,後麵8號樓住的是區公安局副局長,上個月他孩子結婚,他大擺宴席,聽說收禮收的點鈔機都壞掉了,這個你要查一查,還有,城管局的一個中隊長,上個星期,把我的雜貨店門口的廣告燈箱沒收了,聽說這個中隊長大搞貪汙腐敗,這個你也得查查。”


    “級別不夠。”朱守成說。“區公安局那個副局長最多是個括號,正科級別,而市紀委是查縣處級以上黨員幹部的。”


    “對對對,我把這個給忘了,是級別不夠。”劉偉說。


    “老夏,我問你,如果這個縣處級幹部是民主黨派,你們查嗎?”吳雪梅說。


    “應該不會查吧?”我說。


    “你也不知道?”劉偉說。


    “我明天才去報道呢。”我說。


    “老夏,恭喜你了,我敬你一杯。”沈娟說。


    “我也敬老夏一杯,祝你從此後宏圖大展,幹到市紀委書記。”吳雪梅說。


    “一個個敬,市紀委書記那可是市委常委了。”朱守成說。


    “紀委是厲害,我今天打電話讓崔明亮過來喝酒,他聽說老夏調市紀委,他都不敢來了。”劉偉說。“他是不是心虛啊?”


    “心虛什麽?老夏還能查自己人?”朱守成說。”


    “老夏,你是怎麽去的市紀委?”吳雪梅問,“是紀委招人嗎?”


    “招什麽人?都是內定的。”朱守成說,“是宣傳部的胡部長把老夏調過去的。”


    “是日報社那個總編輯嗎?”沈娟問。


    “是的,他兼任總編。”我說。


    “想當官,還得上麵有人啊。”吳雪梅說。


    “梅姐,你上麵也有人啊。”劉偉擠眉弄眼。


    “你說什麽呢?你這狗嘴。”吳雪梅掐了一下劉偉的胳膊。


    劉偉嗷嗷叫著。


    酒喝得差不多了,一個抱著琵琶的女人進來演奏了一曲。


    琵琶女出去,一個穿著短裙,領口很低的豐滿女人端著酒杯進來。


    她胸口一片雪白,我不由掃了兩眼。


    “這是香滿樓的盧總經理。”朱守成介紹道。”盧總,這些都是我的發小。“


    “都是發小啊,真好,我叫盧燕,以後大家喊我盧燕就行了,我先喝為敬了。”盧燕一口幹了。


    “盧總,我給你介紹一個人。”朱守成說,“我這發小是市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他叫夏誌傑。”


    “幸會幸會。”盧燕拿出名片先給我發了一張,“希望領導以後多來指導工作。”


    聽她這麽說有點好笑,市紀委能指導飯店工作?


    盧燕出去了。


    “夏誌傑,這女人很厲害,她和很多市委市政府領導都有交情。”朱守成說。“我今天是特意把她介紹給你的。”


    “聽說這香滿樓都快成政府的接待辦了。”吳雪梅說。


    沈娟衝我擠了一下眼,“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要去接孩子。”


    “這還早呢?”劉偉說。


    “我也要回去,剛才老婆給我發了短信,我那丈母娘叫我回家。”我說。


    “老夏,你混得真不錯,家裏有兩個女人管你。”朱守成說,“走吧。”


    我和沈娟一前一後出了門。


    “你丈母家喊你回去?”沈娟問。


    “沒有,我找了一個借口。”


    “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沈娟說。


    “好啊,要不去咖啡廳坐坐?”


    沈娟點了點頭。


    我騎著助力車帶著沈娟拐進解放路,前麵電影院對麵有家咖啡廳。


    停好車,進了咖啡廳。


    我點了兩杯咖啡。


    “老夏,你父母還好嗎?”沈娟問。


    “挺好的,身體還不錯。”我說。“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也沒什麽事。”沈娟喝了一口咖啡。“好多年沒見了,就想和你聊聊。”


    “是啊,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可惜,你這名朵被別的男人摘走了,記得上初三的時候,你和一個高二的男的談戀愛。”


    “什麽名花呀。”沈娟歎了一口氣,“上大學後,我們就分手了。”


    “是嗎?可惜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去追你了。”


    “聽說你老婆長得很漂亮。”


    “還行吧。”我說。“你老公呢?他是做什麽工作的?”


    “在市衛生局,是辦公室的副主任。老夏,我想求你個事,但這事還,算了,不說了,我自己能解決。”沈娟吞吞吐吐。


    “我們都是老同學,又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麽不能說的,說吧,或許我能幫你。”


    “我,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下我老公。”沈娟說。


    “啊?”我愣住了,“查你老公?衛生局辦公室副主任?也就是個副科級別吧。”


    “副科級別不夠是吧。”沈娟笑了笑,“我可不是讓你查他的經濟問題,我們家老閻很廉潔。”


    “那查他什麽?他不會外麵有女人了吧?”我說。


    沈娟低頭不語。


    “我草,你這麽漂亮,他外麵還會有別的女人?”


    “你小聲點。”沈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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