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任務來得突如其來,完全出乎張一帆的意料。


    他趁著袁生濤向福利院工作人員谘詢是否能與孩子一起用午餐,在腦海裏不斷敲打係統。


    不是說好的一天一個任務的嗎?


    【誰說的?不是我。】


    以前都是!


    【以前是,不代表現在是,也不代表未來是。】


    張一帆覺得今天的係統霸道的很,不由得好奇問,你們係統是不是也興放假輪值的?


    係統沉默了片刻,以張一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幹巴巴的聲音說:【友情提醒宿主,請專心執行任務。】


    張一帆翻個大白眼,專心執行個鬼任務!讓袁生濤跟雷鳴獨處一小時?雷鳴難道還能有續命的本事?


    係統像是在回答他的問題一樣說:【完成任務後,目標任務的生命將會延長至2327年3月1日。】


    “……”


    張一帆覺得不能和係統打一架已經可以列為自己此生遺憾事之列的。


    “就算能延長生命,那也是我努力做任務贏來的,和雷鳴有什麽關係!”


    他忿忿不平地踢牆角。


    “一個人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袁生濤走過來問。


    “沒什麽……”張一帆秒變臉,揚起笑容,“搞定了麽?”


    “孩子們是在無菌房用餐,我們沒辦法進去,但是可以教職工一起用餐。”袁生濤打量著張一帆,笑道,“不如去吃火鍋吧?”


    “不要。”


    張一帆果斷拒絕。


    “你不是認識那個什麽……什麽來著……”他裝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雷鳴!對,雷鳴!你們以前也算是上下級吧?讓他請你這個上司吃頓飯,應該沒問題吧?”


    袁生濤皺起眉頭,他拉住張一帆的手,十分認真地跟他說:“一帆,我跟你坦誠布公,是因為相信你不會胡亂猜疑。”


    “我也沒亂猜疑呀。”張一帆幹咳一聲,在袁生濤麵前演戲,簡直就是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他努力讓自己的演技看起來沒那麽糟糕,“大年初一,遇到以前的同事,一起吃頓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還是你心裏有鬼,覺得一起吃飯就代表有什麽?”


    袁生濤歎口氣,胡亂摸了把張一帆的腦袋:“真拿你沒辦法,走吧。”


    張一帆跟在袁生濤身後,明明不情願,還要做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真是太遭罪了。


    想要在教職工中找到雷鳴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福利院的正式員工與誌願者穿著不同,大年初一來福利院做社工的屈指可數,雷鳴那一身淺藍色的誌願服格外紮眼。


    張一帆在智能人工設備的指引下取了餐,坐在了雷鳴對麵。


    雷鳴看到張一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他看到跟在張一帆身後坐在的袁生濤,竟然蹭得一下站了起來。


    “袁大哥……”


    袁生濤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張一帆咳嗽一聲,打破僵局:“小雷是吧?站著幹什麽,快坐下,坐下吃飯。”


    雷鳴在麵前兩人之間掃來掃去,沒敢動。


    袁生濤夾了筷子菜給張一帆,沉著聲音說:“坐下吃飯。”


    雷鳴這才慢慢坐下,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緊張的連菜都夾不住了。


    張一帆本來是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來雷鳴麵前混眼熟,這會兒倒還真覺得雷鳴和袁生濤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


    這哪兒像是上司和下屬,也不像追求者和被追求者,更像是過於嚴苛的父親和慫包兒子。


    他咬著筷子尋思,到底要怎麽給這對偽父子創造獨處的機會。


    袁生濤敲了敲他的盤子,柔聲問:“不合胃口?”


    “沒有。”張一帆下意識回答,“在想事。”


    “想什麽事?”


    “就是——”張一帆嘴巴一閉,差點說漏嘴,他訕笑兩聲,夾菜扒飯,“沒想什麽,沒想什麽。”


    如此欲蓋彌彰的態度,袁生濤要是看不出點端倪就白和張一帆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了。


    “抓緊吃,吃完還得回去。”


    “不能回去。”張一帆連忙說。


    袁生濤抬著眼皮瞧他:“理由。”


    “唔……”


    張一帆開始苦思冥想,完全沒注意到,此刻自己跟袁生濤的相處模式在外人看來,也十分符合他剛才對於雷鳴和袁生濤的定義。


    雷鳴一邊默默吃飯,一邊看這對偽父子真夫妻在自己跟前現場烹製狗糧,噎得慌也不敢吱聲。


    張一帆終於找到了理由,抬手一指雷鳴:“我要跟他學習怎麽帶孩子!”


    雷鳴差點把飯噴出來


    袁生濤也一臉驚訝,完全沒想到張一帆會說出這麽個理由。


    張一帆搗了搗碗底,故作淡定:“幹嘛,咱們從來沒養過孩子,提前學學不行嗎?”


    雷鳴終於忍不住了,他小聲地問袁生濤:“袁大哥,您的太太有異裝癖?”


    袁生濤沒說話,但笑意明顯爬上了眉梢。


    你才有異裝癖,全家都有!張一帆橫了雷鳴一眼:“收養不行嗎?”


    “哦……收養啊……”雷鳴問,“多大了?”


    “還是個胚胎。”


    “哈?”


    袁生濤輕咳一聲,將話頭接過來:“直接領養的試管嬰兒,現在才兩個月。”


    “這樣啊。”雷鳴沒再懷疑,“可是我對照顧嬰兒沒什麽經驗,我在福利院負責的都是五歲到十歲的孩子。”


    “那你認識照顧嬰兒的老師嗎?”張一帆心裏突然有了主意。


    “認識倒是認識……”雷鳴看看袁生濤,再看看一臉期待的張一帆,猶豫地說,“可是,按照袁大哥的經濟情況,就算不想請保姆,報個專業的母嬰培訓班不是更方便嗎?”


    “年假期間,沒有培訓班開門。”張一帆打定主意要讓雷鳴找人教他,“你能幫我找個老師嗎?我想吃完飯就和他談談。”


    “這個……”雷鳴又看向袁生濤。


    “哎哎,你老看幹嘛,你又不是他的員工了。”張一帆揮手擋住雷鳴的視線,“而且家裏的事,我當家。”


    他轉頭看袁生濤:“是不是?濤子。”


    袁生濤覺得張一帆上一句話十分悅耳,於是配合的點點頭:“嗯。”


    “那就這麽定了。”張一帆不給雷鳴反悔的機會,“吃完飯,你就幫我。”


    “啊?哦……好……”雷鳴稀裏糊塗的點點頭,點完才開始納悶,他什麽時候答應了。


    張一帆忽悠完雷鳴,又對袁生濤說:“你也得學。”


    “好,我跟你一起學。”袁生濤把飯菜往張一帆麵前推推,“我什麽都學,可是你能不能先老老實實吃飯?”


    初步目標達成,張一帆乖乖開始扒飯。


    雖然停止了說話,可他的大腦還沒停止運轉。


    找到留在福利院的理由了,下麵就該讓袁生濤和雷鳴獨處了。


    要用什麽辦法,讓這倆人無法友好地單獨相處一個小時呢?


    張一帆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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