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以前看到過車禍現場,還是很小的時候,他和小虎一家開車回老家,高速路上出了車禍,一輛車子前頭掛著半個人,開得特別快,血肉模糊的,隻剩下一半身體,看起來很可怕,他姑姑都嚇得不敢看,可他不怕。


    他就喜歡看這種血淋淋的情景,老家殺豬時,當刀子捅進豬的喉嚨那一刹那,好多大人都會捂住小孩眼睛,不讓小孩看,說看了會做惡夢,可他卻不會。


    長刀捅進去,血嘩啦嘩啦地流了出來,傾刻間就放了一大盆,看著真痛快,還有殺雞殺鴨時,他都恨不得親手上,老家的黃狗也是他常常欺負的對象,看見了就會踹一腳,或者捅狗眼睛,黃狗有時候受不住會反抗,然後大人就會把黃狗揍一頓。


    兩年前回老家時,安迪突發奇想,在黃狗尾巴上吊了根炮仗,然後點著了火,黃狗嚇得在村子裏四處亂竄,跟瘋了一樣,然後還撞倒了村裏的一個老太太,老太太腿摔斷了,他爸爸賠了不少錢,回來後就把黃狗宰了,燉了一大鍋。


    那次小虎頭一回沒吃肉,哭了一晚上,因為了黃狗和小虎感情好,時常一直玩,所以安迪才氣不過,想整死那條黃狗,終於如願以償了,很少吃肉的他,那天晚上吃了好幾塊,味道真不錯。


    安迪想像了下小豬被車掛著的場景,車子掛著小豬一直開著,再東撞西撞,肯定會被撞得麵目全非,真解氣。


    他唇角微微上揚,心情更加愉悅,夾了塊魚肉津津有味地吃著,沒注意到一旁小虎媽媽痛心的表情,她在觀察侄子的神情變化,果然和葉青青說的一樣,這孩子從頭到尾都是知情人,而且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


    如果是其他事情,小虎媽媽會欣慰侄子有這麽縝密的思維,可現在她卻寧可安迪是傻子,聰明不走正道,還不如做安分守己的傻子。


    一頓飯吃完,小虎媽媽哄了安迪去葉青青那兒,隻說小豬媽媽有話要話他,安迪並沒當回事,聽話地跟著過來了。


    葉青青讓小豬去小傑家玩了,一會兒再回來,小虎也在那兒,仨孩子一塊玩,免得說漏嘴。


    安迪小心翼翼地進了屋,他先四處打量,冷冷清清的,確實沒看見小豬,心裏更高興了,眼裏的神采並沒瞞過葉青青,她捏了下手裏的銀針,一會兒決不會留情。


    “坐吧。”


    葉青青歎了口氣,裝出傷心的模樣,安迪低著頭,一聲不吭,看起來乖巧文靜,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很柔弱,惹人憐惜,可誰能想得到,這個外表柔弱文靜的小男孩,內心住著一條毒蛇。


    “昨天你給小傑傳話時,看到小豬了沒?”葉青青聲音沙啞,聽著像是哭了一夜。


    安迪搖頭,“沒看到,隻看到小傑。”


    “小虎也沒看到?”


    安迪略微思索了下,點了點頭,“小虎看到了,他和小傑在捉迷藏,小豬或許藏起來了,我不知道他藏哪兒,如果我當時看到就好了,或許小豬不會出事了……”


    手指尖用力摳了下掌心,劇痛讓他流下了眼淚,安迪‘自責’地低下頭,用力擦拭眼睛,真情流露,演技絕對超越了某些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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