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用法術變的,不算!”他語氣帶著幾分慍怒,可還是將那株白色的花搶了過來,又從袖子裏摸出一顆紅色的石頭。


    “你把這個也變了。”


    她淡淡地看著他,到底是他先敗下陣來,別開視線,“算了。”


    剛要收回手,便被她握住了,她手上沒有溫度,卻很柔軟,與第一次觸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還在愣神之際,石頭已經被拿走,眨眼間變成了一株鮮紅的梅花。


    “那你下次還來麽?”


    她好像很執著這個問題,但倘若不是她想要的那個回答,大有可能不會讓他走。


    他沉吟片刻,說:“我考慮一下。”


    “考慮多久?”


    他被嗆了一下,無語道:“你這人會不會和人交流?”


    她沉默了,這是個複雜的問題。


    他不知想到什麽,湊近了兩分,笑眯眯地說:“我來也不是不行,你笑一下。”


    “笑?”她微微蹙眉,這也是個複雜的問題。


    “這都不會?你看我,跟我學。”他揚起嘴角,給她做示範,可她依舊板著臉。


    他收了笑,忽然伸出手指去掐她臉蛋,將她嘴角往上提,“就是這……”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啊,一陣天旋地轉,被一股力量掀飛出去,掉在了河裏,嘩啦一聲,濺起大片水花。


    “你沒事吧?”


    她站在岸上俯身望著他,他仰躺在河中,水並不深,剛好沒過鬢角,滿頭的發絲在水中散開,迤邐的飄蕩著。


    “你說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是故意的。”


    “你若是故意,那我此刻就化作這河中的一灘河水了。”他自己從水裏爬起來,斜了她一眼,施法烘幹自己的衣服。  他也不知方才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去捏她的臉,都說冥主是僅次於天道的存在,修為無法以修士的方法來估計,就連神主都不敢輕易踏足冥界,他現在隻是濕了身


    ,可以說算是萬幸了。


    但他不生氣,甚至有點小慶幸。


    他臉上不顯,仍是板著臉說:“原來你這麽不歡迎我,那我以後不來便是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眉梢一挑:“你就會說這句,不能來點實際的?”


    她擰眉沉思良久,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卻伸出手,撫上他的胸口。


    他微微一怔,詫異地看著她。


    “你有一劫,我可以幫你。”


    “我有劫?”他感到有些好笑,“你知道我是誰麽?”


    她淡淡一瞥,開口說:“第七神子,神主候選人,但你有一劫。”


    這下他愣住了,每次來他都隱藏的很好,關於神子的記憶,可從未暴露過,她居然知道?


    “何劫?”


    “天機不可泄露,但我能幫你。”


    “是麽?”


    她不回答,緩緩收回手,指尖多了一縷白色的光,她指尖動了動,這縷白光便從之間飛走,消失在遠處。


    他按著胸口,驚訝地盯著她,她居然抽了自己一縷神念。


    “這縷神魂已入輪回,應劫之前會自主輪回凝練,凝聚出另一個單獨的分身,你危難之時便會替你躲過一劫。”


    “人有三魂七魄,而這隻是一抹神念,連魂都算不上,就算輪回,在他凝聚成形之前,是個傻子吧?”


    她點點頭:“時間長了就好,他每一世身份都很尊貴,不會吃苦。”


    他沒好氣的笑了,“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應該的。”


    “……”這真的是他見過最不要臉還理所當然的人了。


    “我走了。”他撐開傘,轉身準備走,沒說下次再來。


    她又問:“你下次還來麽?”


    他很想丟下一句再也不來了,可一回頭,看看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話到嘴邊卻半天沒說出來。


    “你為何要執著這個問題?”


    “你若是不來了,想請你幫個忙。”


    他瞥了一眼那株還剩一瓣沒開的冥花,正色道:“我會讓它盛開的。”


    “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結合。”


    他突然被自己嗆到了,手裏的傘沒拿穩,掉進了河裏,順著河水飄了很遠都沒發現,“你說什麽?”


    “與我結為道侶。”她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沒有羞澀,沒有懇請,甚至沒有期待,有的,隻有坦然。


    和難想象,這話,會是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來,她不同於普通的女子,可就是因為太不普通了,說出這樣的話,才會更讓人震驚。


    隻是她的神情,無法讓他相信是因為對他有好感才發出的邀請,他皺眉道:“你想做什麽?”


    “自有我的打算。”


    果然是因為她自己原因,他臉色不太好看,若是換了他人,定會迫不及待答應,而他沒有,而是正色地說:“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


    他沉默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般問出口:“假如今日來這裏的不是我,你也會對他發出這樣的邀請?”


    這下輪到她沉默了,她認真的想了想,如果不是他,或許,也會說出同樣的話,因為想要出這幽冥,隻有孕育出下一任冥主,否則便永遠不可能走出這裏。


    可到底是什麽原因產生了想要出去的念頭?


    是那株冥花中鮮活的世界?或許是他贈的那隻梅花,亦或者她真的在這裏太久了。


    他輕笑一聲,一揮手,金色的傘再次回到手中,沒有再說一句,便徹底消失了。


    她並未挽留,但心中,好像明白,他這一走,是真的不會再來了。


    她蹲下身,折下那株未開完的彼岸花放在掌心,又將那支梅花拿出來,兩株花擺在一起,在她手中漸漸融合。


    短暫的紅光閃爍之後,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簪便形成了,簪子一閃,變成一把長劍衝上天空,轟然炸開一團耀眼的紅光。


    突然之間,幽冥上空飄起了梅花雨,紛紛揚揚,許久不散。


    望著那些漂浮的花瓣,她視線漸漸有些模糊,腦海中也像是有什麽炸開一般,她閉上眼,天旋地轉,整個人都在下墜。


    急促的失重感襲來,她猛然睜眼,眼前卻是鮮紅一片,哪裏有什麽梅花,再看手中,梅花簪也不見了。


    她低低的吐出幾個字:“小夜……北、雲、夜……”


    引路人站在河岸前,靜靜地看著她,“您想起來了。”


    “是啊。”唐珺茫然地看著這片荒地,不僅沒有忘記,反而還多了一些記憶,那些被她藏在彼岸花中的記憶。


    “後麵的事,我為何想不起來?”她直覺後麵的記憶很重要,可她檢索了整個花海,卻一無所獲。


    “這是您走之前吩咐的。”


    “我吩咐的?”


    “是,您說雲遊歸來,那些記憶便不在重要了,若是想起來,隻會徒增煩惱,難舍前塵俗世。”


    “你錯了,能否舍棄前塵,並非取決於以往的記憶,而是現在的記憶,你不該讓我想起來,而是該讓我忘記。”


    唐珺緩緩走過去,手指搭在引路人的肩上,一點一點抽取存放在他身上的記憶,“有時候,太過忠誠,也未必是件好事。”


    倘若他不讓她回想起過去,她現在,就不會迫切的想要知道後麵的記憶了。  引路人沒有反抗,筆直的站在那裏,任由她讀取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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