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吃痛,前蹄高高揚起,將迎上來的兩人踹飛,爾後猛地衝了出去。


    一群人見狀,紛紛驚恐地躲開,隻見一道白影刮過,回過神來,前方早已空空如也。


    “人呢?”眾人麵麵相覷。


    “騎馬跑了,追!”


    馬的速度雖然比之前更快,但卻平穩了許多。唐珺趴在馬背上,吐得天昏地暗。


    身後的小屁孩恍若未聞,抓著韁繩繼續狂奔,不過他的手又斷又小,拉韁繩的時候,幾乎將唐珺勒的緊緊的,險些將她腰給勒斷了。


    等吐完之後,她才虛弱的趴在馬上,氣若遊絲地說:“可以稍微慢點嗎?”


    身後的小孩沒說話,馬速不減,衝向一條狹徑之中,兩旁荊棘密布,她腳踝被劃出了幾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不知跑了多久,馬速終於慢了下來,她頭昏眼花,身體一軟,直接從馬上滾了下去。


    小孩鬆開韁繩,跟著跳了下去。


    唐珺趴在地上,緩了半天,她才虛弱地抬起頭,顫顫巍巍地指著那個小孩:“你……嘔!”


    話還未說完,又無力地垂下手,吐了。


    小孩斜眼看了她一眼,徑直越過她,走到小溪邊開始脫衣服。


    唐珺抬起頭,發現這裏四麵環山,前方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更讓她震驚的是,那小孩背上有幾條交錯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淋漓,十分猙獰。


    她揉了揉胸口,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向著河邊走去,腳踩在鵝卵石上,發出咯咯的聲音。


    “你怎麽受這麽重的傷啊?”


    唐珺看他那麽小小個,心裏不由的生出一抹憐惜。小孩回頭看了她一眼,兩人目光相撞,唐珺瞬間愣在原地。


    好眼熟……


    那雙碧水藍天的眸子,清冷地目光……根本就是郝烈的翻版啊!


    “郝烈是你爹嗎?”她試探性地問道。


    小孩默默轉過身,將衣服丟進河裏洗了洗,擰幹開始擦拭傷口。


    “天啊,郝烈居然連兒子都有了!他不是和尚嗎?小鬼,你告訴我,你爹是不是郝烈?”


    小鬼沒理她,繼續清晰傷口。


    唐珺歎了口氣,走過去蹲在他麵前,拿過他手裏的衣服,“傷口不能這樣擦,會感染的。”


    小孩垂眸,沒有接話。


    唐珺也不惱,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將一顆回春丹遞給他:“來,先吃這個。”


    他沉默了一下,伸出小手接過去放進了嘴裏。  乖巧的模樣,讓唐珺忽然母愛泛濫,連忙用將手帕替他擦拭背上的傷口,“說起來,你爹還欠我錢呢,這次我又救了你,回頭見到他,你可得跟他說,玄石要翻倍啊。


    ”


    小孩不理她,她就一個人自言自語。


    “沒想到郝烈看起來那樣正經的一個人,小孩都這麽大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話又說話了,你可別學你爹,小小年紀板著一張臉,你這樣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


    “你娘呢,她怎麽不管你,居然讓你一個人在外麵被人追殺。”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這樣高冷我很尷尬啊。”


    唐珺給他擦拭完,撇了他一眼,小鬼依舊板著臉不說話。


    她有點鬱悶,一把拉過他趴在自己膝蓋上,“乖別動,姐姐給你上藥。”


    ……


    傷口很深,不像是普通武器造成的,幸好她在得知自己是炮灰之後,身上隨時隨地都備著藥,事實證明,這是很明智的決定。


    唐珺上好藥之後,她皺著眉頭想了想,“你腿上沒受傷吧?那馬太烈了,沒有磨破皮吧?”


    說著,她要去扒小鬼的褲子,手還沒碰到,人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她。


    唐珺微微一怔,忽然笑道:“你還害羞呢?多大點小屁孩,我還能占你便宜不成?”


    小鬼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那模樣簡直和郝烈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算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鬼不說話。


    “你不說話,難道是個啞巴?這樣好了,你爹是郝烈,你應該多笑笑,不如叫你郝笑吧!”


    唐珺微笑地看著他,很滿意這個名字。


    “你不說話,姐姐就當你同意了哦,笑笑。”


    “……”


    唐珺歎了口氣:“還真是個啞巴。”


    郝笑不理她,從儲物袋裏翻出一件灰色的衣服穿上,開始打坐。


    唐珺摩挲著下巴,喃喃道:“不愧是親父子,連品味都一樣,這灰溜溜的顏色有什麽好看的?”


    唐珺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了一整日,小鬼頭愣是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眼看天就要黑了,唐珺便在附近的樹林子裏撿來一堆樹枝生火。火光頓時驅散了涼意,整個山澗,隻剩下河水流淌地聲音。


    唐珺百無聊賴地戳著火堆,目光一直停在小鬼頭的臉上。


    真是太像了。


    隻不過這小家夥長了一頭碎發,又細又軟,毛茸茸地看著就很有手感……


    月上枝頭,疏影橫斜。


    郝笑終於張開眼,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光亮,唐珺在打盹,腦袋一點一點,仿佛隨時都會栽進火堆裏。


    火光將她的臉頰度上一層暖色,長長的睫毛陰影在眼底跳動,耳畔的碎發在微風中飄動。


    郝笑撿起兩借樹枝放進火堆中,快要熄滅的火光又重新劈裏啪啦燃起來。


    唐珺猛地驚醒,看見小鬼頭已經醒過來,她連忙擦了擦口水,說:“笑笑你醒了?餓了沒?我跟你講,餓了你就要告訴我,不然會長不高的。”


    郝笑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唐珺適應能力強,他這性子唐珺也習慣了,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白天看見這河裏有魚,等我去給你抓來做叫花魚!”


    她立馬脫了鞋,小跑進河裏開始抓魚。


    上一次的叫花魚失敗了,她決定東山再起,一定要烤出完美的叫花魚。


    唐珺在水裏撲騰半天,終於抓到了一條大魚,身上也被水花浸濕,重重的貼在腿上。


    郝笑默默地看著她在一邊忙活,殺魚洗魚,又刨了坑將魚丟進去,點上火。  做完之後,她臉上沾滿了汙漬,她擦了一把臉,在郝笑身邊坐下,笑道:“再等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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