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尚書莫不是人老不僅眼花,連耳朵也要聾了?沒聽到下官說是你覺得嗎?在下官看來,皇上英明神武,定然不需要用王爺的幸福來換取與巫族的交好的。”說罷,夏侯淵的眼神還探究似地在劉尚書的眼睛和耳朵上掃了一樣。


    “你!豎子!豎子!夏侯家家風如此優良,為何會教出你這麽個蠻橫不知道禮數的豎子來!”劉尚書是真的被夏侯淵給氣著了,渾身都在顫抖。他雙手持著朝笏,上前一步,義憤填膺,“皇上,您切勿聽夏侯淵的片麵之詞,臣對龍吟國與皇上的衷心天地可鑒,絕對沒有半點兒詆毀皇上的心思!夏侯少卿分明是在汙蔑臣!還請皇上替臣做主,還臣一個清白!”


    夏侯淵此刻無語透了,這劉尚書都一把老骨頭了,怎麽還跟那五六歲的稚童一般,遇到事情就去找大人告狀呢?


    龍椅上,樓帝看著夏侯淵的眼神裏滿是不喜,臉色也帶著些許的怒容,不過,到底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他很快就將臉上的情緒都掩飾好了,“劉愛卿多慮了,劉愛卿對朕如何,朕自然是知曉的。”


    “不過,夏侯愛卿,朕雖然知道你那般是為了維護九兒,但是,你在朝堂上這般出言不遜,實屬不太妥當。”樓帝對著劉尚書雖然沒有什麽特別好的臉色,畢竟劉尚書也是,明知道這幾日自己為了樓陰司和巫族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還非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這點兒事。但是,樓帝對夏侯淵更是不喜,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夏侯淵跟那寧家的寧子初關係十分的好,而寧子初則是樓陰司新接進門的那個女人。這些日子的焦頭爛額說到底也都是因為那個寧子初。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樓帝又怎麽可能會對夏侯淵有什麽好臉色呢。


    “正如劉愛卿所言,夏侯家一向是謹言慎行,家風優良,可夏侯愛卿卻是有些桀驁不馴。現在,你的父親已經不在了,朕自然得幫著你的父親管教管教你。”樓帝端著架子看向下麵的夏侯淵。


    夏侯淵此刻這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知道,樓帝本來就不喜歡樓九王,尤其是在樓九王這般忤逆他之後,所以,對於自己這個幫著樓九王說話的人,樓帝根本隻會更加不喜。所以,他方才既然敢站出來反駁劉尚書的話,自然也猜到了這麽一個後果。


    他沒有說話,隻是站在下麵等待這樓帝的發落。


    “看在你尚年輕,如此,罰三年俸祿,軍杖八十,如何?”樓帝眸色幽深地看著底下的夏侯淵,緩緩說出來這麽一句話,最後,還加了一句‘如何’,看似是在詢問夏侯淵的意見,實則根本沒有他反駁的餘地。


    夏侯淵也知道,自己那一句‘昏君’出口,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了。隻是沒想到,樓帝竟然會罰自己軍杖!


    軍杖是什麽概念,尋常的杖法一百,恐怕還沒軍杖發個二三十來得恐怕!


    這軍杖八十,分明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啊!


    靠之!


    饒是夏侯淵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在聽到樓帝的這一番處置自己的話之後,他也忍不住在心裏問候了樓帝全家一遍。


    當然,樓九王被他從中剔除了,畢竟,子初丫頭現在是樓九王的王妃,他若是連樓九王都罵,那豈不是將子初丫頭也罵進去了?


    “既然夏侯愛卿沒有意見,那麽,來人,將夏侯愛卿拉下去。”樓帝看夏侯淵黑著臉卻不發一言,便揚了揚手,讓侍衛進來準備將夏侯淵拉下去。


    “皇上!這小子出言不遜冒犯了皇上,可這八十軍杖恐怕……”大理寺卿終於是忍不住踏出一步,跪在大殿之中,“老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老頭兒!”夏侯淵若說此時不敢動,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大殿之內這麽多人,別說除了大理寺卿之外,是根本沒有人待見自己。且現在樓帝現在正在氣頭上,誰敢幫自己說話呢!


    “臭小子,你閉嘴!”


    見大理寺卿竟然出來幫著夏侯淵說話,樓帝的臉色瞬間不太好看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之外卻傳來了一聲尖細的嗓音,“九王爺到——”


    樓陰司怎麽來了?


    瞬間,樓帝黑了臉。


    他十分記得這些日子自己不斷地傳召樓陰司,可這個逆子卻一次都不聽傳召。他怒極,原本想要強行將樓陰司和寧子初帶進宮中,可不成想,這事兒竟然被剛從國寺中祈福回來的母後知道了。


    母後知道之後,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竟然讓自己隨了樓陰司的意思去,不要與之硬碰硬。


    雖然樓帝實在是理解不了章太後的意思,但是,作為一個孝子,他還是應承了,所以即便這些日子樓陰司再怎麽將他的聖旨視若無睹,他還是憋著一股怒火不發。


    可沒曾想,今日自己還未來得及讓人去傳召樓陰司,他竟然就自己來了!


    樓帝不著痕跡地一手捏著龍椅,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崩壞,但還是很快就收斂好了。


    母後啊母後,不是兒臣不願意聽您的話,隻是,若這逆子再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麵駁了自己的麵子,恐怕他這皇帝當得也會讓大臣們嘲笑!樓帝心裏暗忖。


    而那一群原本在看夏侯淵熱鬧的大臣在聽到了這道嗓音之後,一個個臉上的表情更是生動了。


    這夏侯淵是因為樓陰司才被罰的,還是被罰了軍杖八十,不過,這樓九王生來性情淡薄無情,就算夏侯淵舔著臉去幫他說話,恐怕也換不來樓陰司的好臉色吧!


    嗬,最讓人丟盡臉麵的並不是什麽當眾領罰,而是那個自己想盡辦法討好的人竟然當著眾多人的麵對自己視若無睹!


    諸位大臣這個時候都在等著看夏侯淵笑話。當然,他們也都在期待著樓九王又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許多人其實都沒有想到,這樓九王以往一年也不見得會踏進帝京一次,可是這一年,卻是經常出入帝京,鬧得許多人都覺得惶恐。


    畢竟,這素有‘妖物’‘晦氣’等等不好的名詞加身的樓陰司進京,當然會觸了一些人的眉頭。


    他們甚至將自己近段時間的諸事不順都歸咎在了樓陰司的身上。


    正是因為這個災星,他們才會這般倒黴至極!


    一時之間,所有人也都直接忽略了,因為樓陰司的到來,那些個侍衛架著夏侯淵的動作也都是一頓,一個一個根本連踏也沒敢踏出一步。


    大殿之中,樓陰司身著一身黑色長袍,麵容絕色,就這麽站在大殿中央,四周的氣息都好似忽然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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