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非離臉色不太好地說道,“他的話還未說完就已經死了。”


    “那他死之前說了什麽?你既然說是‘話還沒說完’,那總歸有說些什麽吧?”夏侯淵這個時候腦子非常靈光。


    “他說‘吱喳’。”非生的臉色難看。


    “啥?吱喳?這是什麽意思?你該不會是聽錯了吧!”什麽人或者地方會叫‘吱喳’?這也太奇怪了吧!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帝京裏沒有一個角落是叫‘吱喳’的,除非寧子初已經被帶到了帝京城外的地方!


    “他死之前就隻是說了這兩個音,但,是哪兩個字,我們也不知道。”非生搖了搖頭。


    夏侯淵看了看木架上已經死透了的人,眼睛往上看了看,作沉思狀,“隻紮?紙渣……帝京裏有什麽會念作‘吱喳’呢?”


    一下子要將這兩個音節遷移到帝京的地點或者是某個人的名字上,不管是對於誰來說,都是具備了一定的難度的。


    “少卿大人!正卿大人正在回來的路上!”忽然,之前非離等人見過的一個衙役從外頭匆匆忙忙跑進來,對夏侯淵說道。


    “不是說他要晚上才過來嗎?!”夏侯淵此刻也是驚了,他看了一眼木架上的犯人,咽了咽唾沫。


    “這、這人是死了嗎?”那衙役順著夏侯淵的視線看過去,先是一驚,然後疑惑地脫口問道。


    夏侯淵摸了摸鼻子,迅速吩咐道,“你去讓人將這具屍體抬出去。”


    “需要買些紙錢嗎?”雖說一直以來,犯人的死活根本沒有什麽人關注,屍體也會直接扔到亂葬崗。但是一般情況下,至少也都回去買一些紙錢。


    夏侯淵道:“買吧買吧!”夏侯淵的態度顯然有些著急。


    “那小的先讓他們把屍體抬出去,再去紙紮鋪買些紙錢回來!”那衙役點頭應道。


    可他忽然發現,他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室內的三個人頓時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眸子看向他。


    “你方才說什麽?”非離上前一步追問道。


    那衙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重複方才的話語,“那小的先……”


    “後麵那一句!”這次說話的是非生。


    “去紙紮鋪買些……”衙役咽了咽唾沫,怎麽感覺少卿大人和寧府的人的眼神像是要將自己活吞了一般?自己做錯了什麽?衙役此刻是一頭霧水,他也沒做錯什麽事兒啊!


    “紙紮鋪!”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嘴裏吐出來這麽三個字!


    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麽‘吱喳’‘紙紮’,而是‘紙紮’!


    那個衙役此刻已經亂如麻了,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話語有什麽奇怪的,會讓這三個人露出這樣‘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好了,你下去辦吧。”夏侯淵這時候才注意到呆怔在一旁一臉懵圈的衙役,擺手讓他下去準備方才的事情。


    等衙役一臉莫名其妙的出去喊人來抬屍體之後,夏侯淵又趕緊兒地帶著非離和非生走出了大理寺。


    他們前腳剛走,大理寺卿後腳便回到了大理寺。


    看著大理寺卿走近了大理寺,夏侯淵這才小小地鬆了一口氣,“呼!幸好幸好!不然被那老頭兒追到,被罵死那都算是輕的了!”


    非離和非生聽著夏侯淵稱呼那不過四十歲出頭的大理寺卿作‘老頭兒’,頓時為大理寺卿默哀了幾秒鍾。


    “對了,你們知道子初丫頭之前與什麽紙紮鋪有過接觸嗎?”吐槽了大理寺卿一番,夏侯淵立馬切入正題。


    兩人一聽,也立即陷入了沉思。


    按理說,一個閨中小姐怎麽可能會與紙紮鋪有聯係?


    可他們家小主子根本不是尋常人啊!


    那她為什麽會與紙紮鋪有聯係呢?


    紙紮鋪……紙紮鋪……


    紙符!


    小主子的黃符紙是在紙紮鋪裏買的!


    “我知道了!”非離和非生不約而同的開口道。


    兩人對視一眼,非生示意非離開口。非離便說道,“之前小主子提到過紙紮鋪的事情,但是因為都是些小事兒,所以才會忽略掉。”


    “那你還記得她說的紙紮鋪位於哪兒嗎?”夏侯淵一聽,立即追問道。


    不過,還未等非生回話,他便忽然叫了一聲,“啊!”


    兩人頓時看著他。


    “之前我與子初丫頭在歸林居吃飯的時候,她當時對歸林居的掌櫃說起他的孿生弟弟就是紙紮鋪的東家!”夏侯淵幾乎要嫌棄自己這記性,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歸林居掌櫃姓陳名平……他的弟弟姓陳名……安!”


    夏侯淵猛地一拍腦袋,“我現在立即去查陳安紙紮鋪的位置,你們通知其他人,隨時等候我的消息!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將你們的小主子救出來!”


    “多謝夏侯大人!”兩人是真心地感謝夏侯淵,給他行了一個禮兒。


    “不用客氣!快去吧!”夏侯淵本就是不拘小節之人,隻是擺了擺手,便往衙門跑去。


    查戶籍名冊還是得到縣衙去,這些資料都不歸大理寺管。


    一時間,三人兵分兩路,用著最快的速度去尋找寧子初的下落。


    ……


    另一側,樓陰司原本打算今日離開帝京,可沒曾想,在出宮門前,忽然一手下出現,告訴了他寧子初失蹤被劫的事情。


    他頓時臉色大變,渾身氣息陰冷至極,“幾日?”


    樓陰司看著底下跪著的人,他的目光陰晴不定,壓根不想是看著一個活物。


    站在樓陰司身側的顧月一心底不由得發毛,糟糕了!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玩忽職守,這條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兩、兩日。”跪在地上的人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後背上的衣裳已經被冷汗濕透,就算他不抬頭看,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來自上位者的冷視。


    倏爾,他怒極反笑,嘴角的笑容讓人更是不僅打了一個冷顫,“人呢?”


    “方、方才夏侯公子已經查到了寧小姐可能是被一家紙紮鋪的東家給綁了。”跪在地上的人連呼吸都在顫抖著。


    聽罷,樓陰司便拂袖躍起,身影倏忽消失無蹤。


    跪在地上的人隻感覺落在身上的威壓瞬間消失,他癱軟在地上,求救似的扯住了顧月一的褲腳,“大人!求您……”


    “殺了吧。”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道冷冽至極地嗓音。


    站在地上的顧月一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驚恐的人,將自己的褲腳從他的手心扯出來,而後長劍出鞘,朝著他的脖子一抹……


    鮮血頓時濺了滿地。


    “處理幹淨。”顧月一對著空無一人的宮苑道了一句,然後便長劍入鞘,隨循著樓陰司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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