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隻是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白色影子忽然地抖了幾下,旋即,那扭曲的五官像是陡然活了一般,扭曲地微微動著,一雙類似與眼睛的黑色骷髏正死死的盯著那一高一矮兩個人。


    “怎,怎麽辦?”矮個子顯然拿不定主意,可踩著地麵的兩隻腳已經開始哆嗦了。


    高個子此刻也是心裏犯怵,這大晚上的忽然出現這麽一隻白色的影子懸在半空,不管是誰都會被嚇得不輕吧!況且,這鬼東西好像還……


    “要,要不咱們回去再說吧,要是郡王問起,便實話實……”越是看著那道白色影子,高個子便越是覺得心裏湧起一道陰寒之氣。


    “去死吧!”幽幽的森冷的聲音在黑夜中傳來,宛若來自地獄的索魂之聲。


    話音剛落,那道懸空的白色人影卻忽然朝著兩人的方向俯衝而去,扭曲的五官全部混雜成了一團,隻餘下一個黑色的大骷髏,活像是想將前方奔走逃亡的兩人生生吞入肚腹中。


    聽見兩人鬼哭狼嚎的後腳,寧子初響指一打,原來是郡王府的人!


    其實方才那聲音又哪裏是紙符幻化成的鬼影發出來的,隻是她卡著嗓子去模仿罷了。


    她原本還以為最起碼還得讓自己再多花兩張黃符才能打發這這兩個人,可沒曾想郡王府派來的人呢也就如此而已嘛!


    見人影都沒了,寧子初也就放下了心來。


    那兩張黃符能持續的時間不長,不過,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應該已經衝回到郡王府了吧。


    將手上餘下的黃符揣好,寧子初拍了拍手,這才從轉角的黑暗處大搖大擺的走出來。


    這會兒天已經很晚了,寧子初都擔心要是自己還不回去寧老爺子怕是就要親自出來將自己給逮回去了。


    她也沒多在府外逗留,敲了敲門之後,便在看門的下人不耐煩的眼神中走了進去。


    寧子初沒有直接回月出院,而是先往寧老爺子的院子而去。


    雕刻著‘沐天院’三個字的匾子的原字是寧老爺子年輕時親手所寫的,用行雲流水,筆觸蒼勁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以往來來回回寧子初也沒注意,那匾子竟有些掉漆了,在黑夜中看著,有稍許的慘敗蕭條感。


    明日得讓府上的人將匾子送去加上一層金漆才是!


    寧子初將這件事情記在了腦海裏,旋即走進了院子裏頭。


    院子裏的書房還燈火通明著,寧子初便知曉寧老爺子也尚未歇下。


    她走到寧老爺子的書房的前,抬手正欲敲門,裏頭卻先傳來寧老爺子的嗓音,“進來吧。”


    聽著寧老爺子的聲音,寧子初莫名有些心虛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裏頭,寧老爺子正坐在桌案前,原本他正在寫著什麽,等寧子初推門進來時,他便將身前寫滿了字的智障反鋪在桌案上,“舍得回來了?”


    寧子初嘿嘿一笑,湊到寧老爺子麵前的桌案坐下,雙手撐著下巴道,“孫兒這不是回來了嗎,就是有些事情在路上耽擱了。”


    “什麽事情能耽擱這麽久?”寧老爺子掃了她一眼。


    寧子初哭笑不得,就知道爺爺肯定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孫兒就是去跟朋友吃了頓飯。”說著,她的眼睛瞟向桌上那一張從背麵也能看出來寫滿了字的紙,伸手就想去將那紙張給反過來,好好欣賞欣賞寧老爺子閑來所寫的墨寶。


    寧老爺子抬手就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知趣的將手給縮回去,“你有沒有朋友難不成爺爺我還不知道嗎?”


    寧子初眼角抽了抽,頓時不依了,“爺爺,怎麽說得我跟有多麽不堪似的!”


    “我寧木天的孫女兒怎麽可能不堪!”寧老爺子抬了抬下巴,“不過,爺爺說的也是實話。”


    寧子初這回兒就更加無語了,沒曾想在歸林居先是被夏侯淵給懟了一番,回到寧府又被自己的爺爺給數落了一通,這也還真是沒誰了!


    她撇了撇嘴,“爺爺,那您這次可還真是看走眼了,孫兒我可不是什麽沒朋友的人。我這晚飯就是同朋友一起去的,不信您得空可以到歸林居問問,歸林居的掌櫃肯定記得很清楚。”如果夏侯淵的算得上的……朋友的話。


    “哦?那你說說,是哪個朋友?”寧老爺子果然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大有一種‘你要是不好好說、不說真話今晚便留在書房之內,一直到你回答為之’的感覺。


    寧子初無奈,卻也道出,“就是今日宮殿上那個最胖的人!”


    “夏侯大人?”看來一說到‘最胖’,大家都會想到那個長得十分喜感的夏侯淵,畢竟整個宮殿裏,說起胖他謙虛稱第二,也沒人好意思去搶奪第一的位置了。


    寧子初點了點頭,“出宮之前他讓我到歸林居去,就是因為他想要報答我提醒了他他自己會武功一事。這不是不吵不相識嘛,剛好這夏侯胖子性格倒是挺合我意,自然一頓飯就能成為好朋友了。”


    聽著寧子初的話,寧老爺子倒是有些想歪了,‘性子挺合我意’?這樣的話語從寧子初的口中聽出來,怎麽他竟然隱隱有些擔憂呢。


    寧子初見寧老爺子眼瞅著就要想歪,便趕緊兒打斷他的思路,“爺爺,你別瞎想,我跟夏侯胖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說罷,她又起身繞過那桌案,扶著寧老爺子起來,“好了爺爺,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就別在顯擺你的書法了,爺爺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你這丫頭,倒是教訓起爺爺來了?”寧老爺子裝作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寧子初訕笑,“孫兒哪兒會嫌您啊,孫兒這不是擔心時間太晚了,對爺爺您身子不好麽!爺爺您大病剛愈,就得好好休息。要知道此次得虧您沒出什麽事,要是除了什麽意外,孫兒便是一死也難以謝罪。所以啊爺爺,若是您不想讓孫兒太過自責,您便早些上床去休息,等明日醒來再搗鼓你的墨寶也不遲。”


    寧子初都這麽說了,寧老爺子哪兒還能反駁。


    他隻好在寧子初的攙扶之下回到了房內睡下。


    替寧老爺子將燭火吹熄之後,這才帶上門輕鬆地朝自己的月出院而去。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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