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好像在考慮罷黜太子另立之事了,敬王妃,京城怕是要變天了。”


    蘇明安聲音很輕,卻像是重石一般,落在凰歌的心上。


    凰歌臉色凝重,追問蘇明安:“國師還說其他的了嗎?”


    上官千機竟然和雲景軒說這種話,難道說,其實上官下的那盤大棋,是要動搖天下?可是,他又為什麽要這麽做呢?讓百姓們平靜安康地度日不好嗎?


    上官神秘不已,有時候神神道道的像是一個神棍,可凰歌卻知道,萬事萬物都有其來由和因果,上官,亦是如此。


    他的聰慧和多智近妖,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管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什麽,也都是有原因的!


    蘇明安想了一下,如實回答道:“具體的話,奴才記不清楚了,但是那日皇上和國師說了很多,國師的意思應該是,幾位皇子之中最為看好二皇子。”


    凰歌冷笑一聲,看著蘇明安道:“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上官千機,他要是有什麽大動靜的話,請務必告訴我。”


    蘇明安趕緊答應:“那是自然,敬王妃,如今奴才可信任的人,可就隻有您一個了。”


    宮中形勢詭譎,他雖然是皇上身邊最為得寵的太監總管,有些事情卻也碰不得,有些人更是得罪不起。


    “你放心,等王爺回來之後,我會告知王爺此事的。”


    凰歌眸中多了一抹凝重,輕聲道。


    “是,那奴才就放心了。”


    蘇明安呼了口氣,臉上神色稍緩。


    如果雲墨國真的出了什麽大事,那唯一一個能指望的人,便是敬王九千歲了!


    凰歌去偏殿喊白露寒霜以及紅衣,卻意外地發現,還有另外一個人在。


    上官千機。


    “王妃!”


    見凰歌出現在門口,白露和寒霜頓時驚喜地道。


    “國師大人和紅衣公子不知道在鬧什麽,已經這樣看著彼此好一會兒了……”


    寒霜跑到了凰歌的身邊,悄悄地告訴凰歌:“方才我們正在這裏喝茶呢,然後國師就突然出現了,紅衣和他對視了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然後就對峙了起來,也不知道在抽什麽風。”


    白露沒有說話,可臉上的無奈和擔心卻盡數流露出來。


    “紅衣,走了。”


    凰歌緩緩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紅衣終於回神,狹長的鳳眼輕笑著看著上官道:“原來你就是上官千機。”


    “閣下也很不凡,堂堂紅衣尊主竟然光明正大地跑到皇宮裏來了,也不怕被人抓起來嗎?”


    上官千機不甘示弱,勾唇冷笑道。


    “哈哈哈,這雲墨國能抓住我紅衣的人,還沒出生呢。”


    紅衣仰頭一笑 ,眉宇之間陡然浮現一抹殺氣:“倒是你千機閣主,文不成武不就的,竟然還跑到宮中當國師來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紅衣尊主真是好笑,您在敬王府蹭吃蹭住那麽多日,也不怕人笑話,臉皮之厚才是讓人大開眼界。”


    上官針鋒相對,兩人之間瞬間劍拔弩張。


    寒霜瞧著兩人之間的殺氣,有些惶惶地道:“王妃,您還不如不喊他們呢!您不出聲,他們還隻是幹瞪眼,現在好了,直接升級到對罵了!”


    凰歌……一頭黑線。


    怪她咯?


    “紅衣,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走了。”


    見兩人之間大有不吵出個天翻地覆不罷休的趨勢,凰歌無奈地清了清嗓子,拿出了殺手鐧。


    “別人……等等我,我這就走!”


    紅衣心中一慌,立刻拋棄了上官這邊的戰局跑到了凰歌身邊,還有些不甘心地瞪了上官一眼:“吵架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下次見麵打一架!”


    “打一架就打一架,我還怕了你不成?”


    上官冷冷一笑,毫不畏懼地道。


    蘇明安站在門口聽了半晌,見兩人幼稚至極沒完沒了,訕笑道:“ 國師大人,皇上還在等著您呢。”


    鬥篷上黑紗遮住了上官的臉,眾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在蘇明安開口之後,上官明顯恢複了正常:“我知道了,這就去。”


    說完,他朝著凰歌和紅衣的方向看了一眼,拂袖和蘇明安去了禦書房。


    凰歌和寒霜對視一眼,十分無語。


    回到了敬王府之後,凰歌打發了紅衣,便把自己關了起來,思考上官千機和阿醜的事情。


    上官此人太過神秘,讓人琢磨不透,可他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看透別人的心思,當真是一個極其可怕的人物了。


    她原來不知道上官想要什麽,但是從今天蘇明安的話中,她就大概猜到了一些。


    上官說太子雲燁身上沒有龍氣,便等同於暗示雲景軒,這個太子做不得皇帝,必須要換掉。按照雲景軒如今對上官千機的信任,八成是要按上官說的來做的。


    罷黜太子另立,那可是動搖國家的大事,無論是雲燁還是各位皇子,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必然會引起動蕩,甚至朝廷中都會爆發爭端,到時候,整個雲墨國可就一片混亂了。


    “可能,你要的就是混亂。”


    凰歌看著桌子上的棋盤,唇角勾起一個冷笑。


    天色已經黑了,太子府中卻一片喧嘩,大廳裏燈火明亮,觥籌交錯,太子雲燁在首位高高坐著,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們正攔著府中美姬,對著雲燁一頓吹捧:


    “太子殿下終於要苦盡甘來了,聽說今日敬王妃已經去林家提親了?想來殿下成婚的日子也不遠了!”


    “殿下,聽說那林小姐可是個極其漂亮的冷美人兒,到時候您成親,咱們兄弟們也跟著沾沾光,來一睹太子妃的美貌!”


    悠揚的絲竹聲中,這些奉承討好的話落在雲燁耳朵裏,雲燁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絲輕笑來:“什麽冷美人兒,不過是個不知道情趣的木頭罷了。”


    下麵有人哄笑道:“太子殿下若是都娶了木頭回家,那我等娶得又是什麽呢?殿下盡說笑了。”


    “不過要說起知冷知熱,懂事識趣來,那當屬青樓的姑娘們最為可愛,隻不過,她們要的是銀子,咱們要的是溫存罷了。”


    有人舉起酒杯晃了晃,似歎似詠地感歎道。


    “徐兄,怎麽,你還少了銀子不成?怎麽說起如此悲傷的話?你若是少了銀子,兄弟明日給你送點,可你若是想像太子殿下那樣要個知心人,兄弟可就幫不了你了。”


    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眾人頓時大笑了起來。


    看著下麵吵鬧的各家公子,鬆香心中一陣煩惱,她強忍著不耐煩給太子倒了一杯酒,笑盈盈地道:“殿下再喝一杯吧,酒暖身子,奴婢敬您。”


    雪白的柔胰舉著盛著美酒的瓷杯送到了雲燁眼前,雲燁也不拒絕,就勢飲了一口,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的人兒來。


    “太子殿下,您別這樣看著奴婢,這麽多人呢。”


    雲燁的眼神越來越露骨,鬆香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雲燁卻渾不在意,隻用力抓住了鬆香的手腕道:“鬆香,新太子妃不日就要入府了,你說,本宮是不是該給你一個名分呢?”


    雲燁此話一出,鬆香頓時喜不自禁,眼中仿佛都閃起了光:“太子殿下,您說的可是真的?”


    從楚天歌死了之後,她就一直在等著這一日,可始終都沒有等到,本來以為太子婚事已定,自己再也沒有了機會的,誰知道雲燁竟然主動提起了這一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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