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把手邊的茶杯退給了夜千丞:“夫君,多喝茶,少說話。”


    然而她注意力都在吹牛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推給夜千丞的那杯茶水,根本不是夜千丞的,而是她的。


    然而夜千丞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竟然拿起來一飲而盡。


    溫丁霖見了鬼般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這夜千丞手邊的杯子,縱然過了一遍熱水,他也是紋絲未動,如今茶水都冷了,他還是連摸都沒有摸一下。溫丁霖方才還尋思,外界傳聞敬王有潔癖果然不假,可誰知道,他接過敬王妃的杯子卻喝的這麽利索……


    這可真是……這恩愛秀的他心在滴血啊。


    遂又重新對著溫丁霖開口:“按照我多年看人家戀愛分手總結出來的經驗,你這個時候,應該先讓自己忙碌起來。首先呢,你要給自己找個職務,不要再像是從前那樣閑在家中胡思亂想了……”


    溫丁霖點了點頭,一番虛心受教的姿態,認真地道:“敬王妃說的很是有道理,丁霖記下了。”


    凰歌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道:“其次呢,你可以試試移情別戀法,找個更好更合適的姑娘來愛,讓她來撫平你心中的傷疤。”


    夜千丞皺眉看了凰歌一眼,深邃的眸子裏暗光湧動。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女人到底是從什麽地上學到的?還移情別戀,怕不是想挨打吧?


    “敬王妃,這條怕是有些行不通。”


    溫丁霖遲疑道:“這麽多年以來,我始終沒能愛上別人,我覺得,我以後大概也不能了。”


    凰歌一副情感導師的做派,語重心長地道:“你還小呢,別說這喪氣話。以後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


    說完,凰歌有些口渴,手在桌子上摸了一把,卻沒有摸到自己的桌子,夜千丞見狀遞給了她,凰歌接過來,卻發現裏麵似乎是空的了。


    咦,奇怪,她剛才明明 記得,她好像是斟滿了的。


    不過凰歌也沒有多慮,以為是自己不經意間喝了,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送進了嘴裏。


    溫丁霖看見了前因後果,自然清楚是怎麽回事。他眼神閃爍地看著連坐在一起都無比登對的兩人,心中又酸又羨慕。


    或許,這才是愛情該有樣子吧,他始終是一廂情願罷了。


    嗯,還是一個被人戲耍的傻瓜。


    想到這幾日總有人在溫府門前指指點點嘲笑不已,他又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自從那些人知道了雲星月當初的那個孩子並不是他的,而是雲星辰的之後,他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那樣的他,他自己都想嘲笑上幾分了,可是他的心卻還總是期盼著,雲星月和雲星辰之間,隻是誤會。


    可那話是從雲星月口中說出來的,溫丁霖隱隱覺得,不太可能了。


    “好了溫公子,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回去之後可以試試。”


    凰歌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到更多的戀愛經分手治愈經,說了幾句之後,隻能草草收場。


    溫丁霖起身,恭敬地朝著凰歌行了一禮,道:“多謝敬王妃。”


    這個時候,本來跟他有仇的凰歌竟然願意給他說這些話出這些主意,他心中是感動的,更是感激的。


    雖然說凰歌年紀不大,卻讓溫丁霖有了一種良師益友的感覺。


    “溫公子不必客氣,隻是快過年了,千萬記得要把欠我的診金的送過來。”


    溫丁霖見夜千丞始終不待見他,便提出了告辭。


    見凰歌把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溫丁霖差點沒把剛才喝進去的茶水又吐出去。


    “是,我知道了。回去之後一定催促,年前一定送到您手上。”


    有了這個允諾,凰歌笑眯眯地朝著他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一定早早送來哦。今日的茶我請了,溫公子直接走吧。”


    “多謝了,告辭。”


    溫丁霖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他們溫家給敬王府送了多少銀子啊……便是把雲墨國所有的茶葉都買下來,也都綽綽有餘吧?怎麽敬王妃請他喝了一杯茶,還要這麽鄭重其事地說一聲……


    溫丁霖撓了撓頭,無奈地走了出去。


    “你們兩個出去。”


    雅間內,夜千丞突然開口。


    寒霜和白露連一下都不敢遲疑,趕緊出去守門了。


    瞬時,雅間裏便隻剩了凰歌和夜千丞兩人。


    “怎麽了?”


    凰歌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問道。


    夜千丞皺眉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剛才給溫丁霖講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從哪裏學的?”


    凰歌見他煞有其事的模樣,無聲地動了動唇,半晌才反應了過來,道:“你說那些戀愛寶典啊?那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那是無數人失戀後總結出來的經驗!很有用的!”


    夜千丞深沉的目光落在她那嬌豔的唇上,眸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滾了起來:“所以,這些東西你也用過?”


    凰歌無辜地道:“我以前都沒有戀愛過,怎麽可能用到過?”


    夜千丞眸中的暗光這才冷靜了下來。


    凰歌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有點不能相信地問道:“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夜千丞皺眉望著她,沒有作答,可手卻替凰歌拂了拂耳邊的頭發。


    凰歌不知道他這個動作是為何,下意識地扭頭去看的時候,卻見一道白色的冰刃從她耳邊飛出,直直地射向了對麵的酒樓上。


    對麵酒樓窗子開著,一個紅衣男人正獨坐在窗邊小酌,已經單手接住了那冰刃,甚至還朝著這邊無聲地笑了笑。


    那人的樣子仿佛十分好看,可人不看他的時候,卻轉瞬就忘了他什麽模樣,仿佛剛才看他的臉時候,記憶都蒙了一層紗霧一般。


    “刺客樓尊主?”


    凰歌皺眉,轉頭問夜千丞道。


    夜千丞微微地點了點頭,眉目中劃過一絲凝重。


    凰歌有些無奈地道:“他應該是認出我們了。”


    或者說,紅衣尊主可能是跟著他們一起來的,至於這個男人在對麵酒樓裏坐了多久,看了他們多久,凰歌竟然一無所知。


    而且看夜千丞剛剛動手的模樣,似乎也是剛發現不久。


    這足以說明,這個刺客樓的尊主,到底有多麽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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