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失憶了,還是怎麽著?


    愣了會兒,曾泉突然覺得心底裏一股火竄了出來。


    剛剛那種柔軟,那種渴望,那種,那種愛戀,一下子就從腦子裏飛走了。


    他,到底娶了一個什麽樣的女人?五分鍾之前還和他在床上纏綿,轉眼就變了個樣子?


    是他太不了解她了,還是,還是,怎麽回事?


    不管是怎麽回事,曾泉完全不想再和她在一個屋子裏待下去了。


    折身回房,他立刻穿衣服,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


    他不想再和她待下去,一點都不想。


    穿好衣服,他去臥室裏麵找手機,怎麽都找不到。


    算了,不拿了。


    可是,手機響了起來。


    心裏生著氣,他拿起手機也沒有看是誰,就問了句“誰?”


    電話裏的人愣了下,明顯聽出來他在生氣,便說:“哥,我是蘇凡。”


    蘇凡?


    這個聲音讓曾泉冷靜了下來,便問,“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沒有沒有,我挺好的,就是,”蘇凡道,“今天你沒打電話,問一下你是不是很忙。”


    “沒有,我回家了。”曾泉坐在床邊,道,“之前是和以珩他們一起吃飯聊天,就沒有給你打。你怎麽樣?”


    “我挺好的,不過我想下周出院回家了。”蘇凡道。


    “這麽快?醫生同意了嗎?”曾泉問。


    “我還沒有和醫生說,不過我自己感覺挺好的,有好多事要做,可是這邊畢竟不是很方便。”蘇凡道,“哎,你剛才跟誰生氣呢?”


    “沒誰。”曾泉說著,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酒。


    “真的?”蘇凡問。


    “當然了,我生什麽氣?沒必要。”他說道,喝了杯子裏的酒。


    “工作怎麽樣?我看見最近這些日子霧霾又很厲害。”她說。


    “還是老樣子啊!調查、開會,這些,沒有辦法的事。”他說。


    “停工了?”她問。


    “嗯,霧霾這麽嚴重,要是不停工的話,怎麽辦?”他說。


    “這種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啊1她說道。


    “什麽辦法?現在這就是無解的。你哥要事能把這個解決了,所有的諾貝爾獎都該給我了。”曾泉無奈地笑道。


    “我有辦法啊,給你支個招1她說。


    “你?扯吧!”他不禁笑了,道。


    “當然了,我當然有辦法了,而且,絕對有效。”她笑著說道。


    “我不信。”他說。


    “切,看你這態度就不誠懇,我才不要和你說呢!讓你天天——”蘇凡道。


    “好好好,我不想被你詛咒了,說說吧!”曾泉打斷她的話,道。


    “你態度不誠懇,我不說。”蘇凡故意說道。


    曾泉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很誠懇地請你告訴我——”


    “再說好聽點1蘇凡道。


    曾泉搖頭歎氣。


    蘇凡聽見了,道:“哎,倒計時啦,說好聽的,要不然我不告訴你啦1


    曾泉也知道蘇凡肯定不會有什麽好辦法,她要是有辦法治理霧霾,還不得被請去國務院當高參啊!盡管知道這樣,他還是配合地說:“美女妹妹,請你告訴我——”


    蘇凡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道:“好吧,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兒上,我就告訴你吧!我的獨家秘方,天下隻此一處,別無分店——”


    “廣告詞這麽多?哎,我告訴你啊,廣告太多的話可要換台的。”他笑著道。


    “切,好吧,我告訴你啊,記清楚了,有沒有拿筆?快點拿筆去1蘇凡道。


    “我腦子好的很,你就算現在給我說一千字,我都能背給你。”他說道。


    “吹牛吧你1蘇凡道。


    “吹牛的人是你,這麽久了都不說,一看就是咋胡。蘇凡同誌,我告訴你,牌技可以不好,可是牌品不能不好哦!”曾泉說道。


    “服了你了。好,我告訴你藹—”蘇凡往後一靠,道,“你可以坐飛機飛到天上去——”


    “飛到天上去?”他不解,問道。


    “這是第一步,聽著,下麵還有呢!有點耐心好不好?”蘇凡道。


    “好好好,我有耐心,有耐心,你說你說。”曾泉道。


    “這就對了嘛,聽好了。”蘇凡道,“你坐飛機到天上去,然後呢,打開艙門——”


    “在天上打開艙門?你什麽意思?怎麽能——”曾泉說道。


    “哎哎,好好聽著1蘇凡道。


    “好,我不說話了,你說吧!”曾泉道。


    “打開艙門之後呢,你對著那些霧霾的雲吹一口氣,要是一口氣還吹不散,就多吹幾口——”蘇凡道。


    “你什麽意思?涮我啊?”曾泉道,“我能吹走嗎?”


    “怎麽吹不走?你剛才氣那麽大,怎麽會吹不走呢?”蘇凡道。


    曾泉這才明白蘇凡的意思,默不作聲。


    聽不到他的回答,蘇凡才覺得是不是開玩笑過頭了,便小心地問:“哎,你沒事吧?”


    他還是沒有說話。


    “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我開玩笑的,我隻是想逗逗你的,你沒事兒吧?”蘇凡忙追問。


    聽筒裏傳來他的歎氣聲。


    “哎,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啊!我隻是——”蘇凡道。


    “又拿我來開涮了,說明你這次療養院之行很有成果啊!”曾泉道。


    “你要是生氣了我就不說了。”蘇凡道。


    “我幹嘛要生氣?你說的對,我是不該生氣。”曾泉歎道。


    “那麽,你剛才是怎麽了?”蘇凡問。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從沒聽見他生氣過,而剛才他那語氣,讓她不禁有些擔心。


    曾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的心情怎麽樣,妻子從來都不會關心。她也不會和他開玩笑,不會像蘇凡這樣逗他,不會,不會對他的幽默產生共鳴,不會——


    好不容易兩個人有了點感覺開始交流,可她馬上把他拒到門外。這樣的妻子,他怎麽——


    如果,蘇凡不是他的妹妹,就好了!可是,她就是他的妹妹啊!事實沒有辦法改變!


    這麽想著,他的心裏不禁一陣悲涼。


    “哎——”蘇凡叫了聲。


    “哦,我沒事,沒事。”曾泉道。


    “是不是有什麽事?如果是國家機密的話就不要跟我說了,如果不是,說出來聽聽,就算我幫不了你,你說出來也會心情好點的。”蘇凡道。


    曾泉不禁笑了,道:“我能有什麽國家機密?隻是——”他頓了下。


    還是算了吧,別讓蘇凡跟著他不開心了。這件事,誰都沒有辦法的。蘇凡的身體又不好,眼看著恢複了一些,還是別讓她再難過了。


    “隻是什麽?”聽不到他的回答,蘇凡問。


    “隻是,我生理周期了。”他說道。


    “啊?”蘇凡簡直大跌眼鏡。


    “生理期啊!你們女人生理期的時候不是會性情大變啊什麽的嗎?我也,也是——”他說。


    “你一個大男人也生理期?你也說是女人啊!從沒聽說過男人也生理期。”蘇凡打斷他的話,道。


    “男人怎麽沒有?男人隻不過是沒有流血而已。”曾泉道。


    “打住,不和你說這個話題了,惡心死了。”蘇凡道。


    曾泉笑了,喝了口酒。


    “不過,不管什麽事,都別往壞處想,條條大路通羅馬呢!是不是?”蘇凡勸道。


    “嗯,你說的對!”他說。


    “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生氣是最不值當的,氣壞了自己的身體,還不會解決問題。”她說。


    “嗯,我知道了。”他應聲道。


    “那你現在在幹嘛?”蘇凡問。


    “我?喝酒啊!準備等會兒睡覺。”他說。


    “你這麽晚還喝酒?”


    “嗯,喝了酒好睡覺。”他說。


    蘇凡本來想勸他的,可是轉念一想,他剛才說他回家了,那麽,回家了的意思是——他和嫂子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生氣是不是和嫂子有關係?是不是他們夫妻吵架了?


    想到這裏,蘇凡問了句“嫂子,是不是不在家?”


    曾泉一愣,她怎麽會猜到這方麵去的?


    可是,他不想讓她擔心啊!


    覃逸飛和敏慧退婚,她都變成那個樣子了,他怎麽能讓他的事影響到她呢?


    “沒事,她,額,她在加班呢!她不在家。”曾泉道,“和她沒關係,是工作的事,其實就是,工作的事。”


    “哦,這樣啊1蘇凡道。


    “嗯,她很忙,沒有回家,我就是被工作的事給氣的,你說的對,我是生氣了,剛才,挺生氣的。”他說。


    “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你了。”蘇凡很誠實的說。


    “沒事,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曾泉微微笑道。


    “真的嗎?”蘇凡問。


    曾泉點頭,道:“嗯,真的,真的。你別擔心,我沒事。”


    蘇凡沒說話。


    “我真是沒用啊,居然被妹妹說氣大到要去吹霧霾!”曾泉笑著說。


    蘇凡不語。


    “你好像真的是好多了,原來我以為那療養院一點用處都沒有,現在看來我錯了啊!”曾泉笑道。


    “是啊,你當然錯了。”蘇凡說。


    曾泉笑了,道:“哦,對了,以珩說明天一起來看你。”


    “啊?不是吧!看來我得打扮漂亮點才行,顧希是不是也來?”蘇凡問。


    “嗯。”


    “完了,和超模麵對麵,壓力好大啊1蘇凡道。


    曾泉在那邊無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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