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和他並排走著,兩個男人高大的身影,距離霍澤楷越來越遠。


    “什麽時候回去?”孫天霖問。


    “明天。”霍漱清答道。


    “最近忙不忙?”孫天霖道。


    “就那樣吧!你呢?”


    兩人說著,就走到了停車常


    “有什麽事,咱們在車上說吧!”霍漱清走到車邊拉開車門,道,孫天霖看了他一眼,坐上了副駕駛位。


    “你和蔓蔓離婚的事,還要繼續嗎?”孫天霖拿起霍漱清車上擺著的一個小掛件,問。


    “她和你說了?”霍漱清身體向後一靠,道。


    孫天霖點頭。


    “你是想勸我不要離,是嗎?”霍漱清道。


    “不是,我隻是想和你說一些事,我知道你不會因為別人勸說就做什麽決定,隻不過,這些事,要是我不說,我心裏過不去。”孫天霖看了霍漱清一眼,道。


    霍漱清笑了下,道:“你今天才為了這件事來找我,我很意外,我以為你會早點來。”


    孫天霖歎了口氣,道:“我的立場有多尷尬,你也明白。要是我說蔓蔓怎麽樣,你會覺得我偏向她,要是我對她說你怎麽樣,她會覺得我偏向你。唉,真是,有苦難言1


    “放心吧,不管你今天和我說什麽,我都不會懷疑你的立場問題。”霍漱清笑著安慰道。


    孫天霖笑笑,道:“蔓蔓希望我能在你之前找到那個人1


    霍漱清似乎沒有意外,點點頭,道:“她這麽做,很符合她的做派。”


    “以前她還找我調查過你的外遇,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懷疑你和那位蘇小姐了,呃,應該是比較早的時候了吧,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不過,那種事一推理就明白了。可是,我沒有告訴她。”孫天霖道。


    霍漱清環抱雙臂,看著孫天霖。


    “後來你和蔓蔓提出離婚的時候,她想給你下藥和她那個什麽,她想要一個孩子。”孫天霖頓了下,“我其實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什麽那麽做,當時我也勸過她不要做那種無用功,可她——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我想,她還是愛你的吧!所以,她直到今天還不願意和你分開,明知道你和那位蘇小姐的事——”


    “天霖,孫蔓是你的妹妹,你覺得你了解她嗎?其實,要說愛,她在這世上愛的隻有她自己!”霍漱清打斷孫天霖的話。


    “好,就算她愛的是自己,可是,她至少開始為你們的婚姻努力做彌補,哪怕她做的這些根本不會有什麽結果——”孫天霖道。


    可他的話,再度被霍漱清打斷。


    “天霖,我不希望你插手我和孫蔓的婚姻,我不希望因為我和她的事影響到我們的關係,你應該明白1霍漱清道。


    “你說這話,我也理解。所以,我明知道自己說什麽都不會有人感激,可是,我還是——”孫天霖道,他看了霍漱清一眼,“老霍,你自己捫心自問一下,你們兩個人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都是蔓蔓的錯嗎?你要說你們沒感情,可你們都結婚十四年了,你現在講這種話,未免太不負責了,是不是?”


    霍漱清沒開口,靜靜聽著孫天霖的話。


    “我不想為你們任何一方辯解,你們兩個都錯了——”孫天霖道。


    “我知道我們都錯了,天霖,的確如此,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我當然沒辦法完全責備她,所以,我在離婚協議上盡量為她做了考量,可是結果呢,你很清楚。”霍漱清道。


    孫天霖歎了口氣,道:“老霍,我知道你的苦衷,可是,我也知道蔓蔓對你並非完全沒有感情。今天我來找你,跟你說這些,也是我最後第一次插手你們的事。我隻有一個請求,”說著,他看著霍漱清,“離婚歸離婚,別對蔓蔓太狠了!給她留點最後的尊嚴。”


    說完,孫天霖就下了車,霍漱清看著孫天霖上了一輛黑色的車子離開,自己則在車裏點了一支煙坐著。


    尊嚴?是他沒有給孫蔓,還是孫蔓自己把尊嚴都丟了?


    車窗上,雨水或直或彎流了下去。


    緣盡於此,緣盡於此!


    霍漱清摁滅了煙蒂,撥通了孫蔓的電話。


    “明天晚上,我們約個地方談一談!”他說。


    孫蔓愣了下,道:“我在瀾園小區等你。”


    他“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雨,依舊不停地下著。


    蘇凡抱著孩子站在窗口,看著遠處那霧蒙蒙的天,那被薄霧籠罩的玉龍山,嘴角露出淺淺的笑。


    “念念,你看,這裏就是爸爸的家。爸爸啊,從小就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媽媽也是在這裏出生的哦!這裏,也就是念念的家,記住了嗎?”


    是啊,在這裏出生的,可是,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裏呢?


    蘇凡苦笑了下,親了下孩子的額頭,抱著孩子躺在沙發上。


    再有兩天,孩子就滿月了,她也不能在覃逸秋的房子裏住下去了,之前的房子還沒來得及退,繼續住在那裏嗎?唉,應該沒關係吧,換個厚窗簾,買個電暖氣就好了。


    可是,她什麽時候可以工作呢?孩子沒有辦法——


    要不,就在家裏辦個補習班,給小孩們補習英語?應該可以,這樣既可以帶孩子,也可以賺錢,而且都是收現錢。


    不過,念念的戶口怎麽辦?孩子要打防疫針——


    蘇凡直到這時,才體會到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將要麵對的,比以前想的要艱難要複雜許多。很多問題,如果不遇上,是根本想不到的。


    唉,走一步看一步,隻能如此了。


    很快的,元旦三天假期要結束了,覃逸秋夫婦要返回京城,臨走前,覃逸秋帶著丈夫羅誌剛來到蘇凡住的那裏,問她需要什麽,有什麽打算。


    蘇凡並沒有把自己擔心的事告訴覃逸秋,謝過覃逸秋。


    “逸秋姐,謝謝你這麽幫我,我已經租到了一個房子,過幾天我就搬過去。這個房子的鑰匙,我怎麽還給你?”蘇凡道。


    “其實,你住在這裏也沒關係,我這裏也沒人住的。”覃逸秋道。


    蘇凡含笑搖頭,道:“逸秋姐是好人,可是我也不能不識好歹老是麻煩你,你放心,我已經做好安排了。你和羅大哥就安心回去上班吧,我沒事的!”


    覃逸秋和羅誌剛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羅振東看著失神的妻子,道:“你怎麽了?放心不下她?”


    覃逸秋搖頭歎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這個蘇雪初,怪怪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說不出的秘密,也許她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呢?”羅試崗道,“你放心,她畢竟是個大人了,沒關係的。”


    覃逸秋點頭。


    “哎,你有沒有發現漱清的變化?”羅誌剛道。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了,唉,是不是爸那次不該管他們的事?讓他們離婚就好了?”覃逸秋道。


    “爸是為了漱清好,畢竟,漱清的前途是爸最關心的。而且,我們都沒想到漱清對那個女人的感情這麽深。”羅誌剛道。


    “是啊,你不覺得他現在這樣簡直是自虐嗎?真是看不下去了。”覃逸秋看著丈夫,說。


    羅誌剛笑了下,道:“每個人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別人都替代不了的。讓自己好好想想,也好。”


    覃逸秋隻是歎了口氣,不語。


    當天,霍漱清返回了雲城,夜色降臨了這個世界。他的車子,緩緩開進了瀾園小區的院子,孫蔓接到他的電話,正在家裏等著他的到來。


    對於他的到來,孫蔓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


    四目相接。


    “想喝點什麽?”孫蔓看了他一眼,道。


    “不用了。”霍漱清說著,坐在沙發上,把手上的文件袋放在茶幾上。


    孫蔓瞥了一眼,笑了下,道:“你這是幹什麽?不會是好心到給我送錢來了吧?”


    霍漱清十指交叉,向後依靠,翹著腿看著孫蔓。


    “你打開看完了再說。”霍漱清道。


    孫蔓走過去,拿起文件袋坐在沙發上,當她看見裏麵的內容時,有些意外,卻似乎有些意料之中。


    可是,孫蔓的內心充滿了疑惑。


    孫天霖明明跟她說還沒有找到蘇凡的下落,可是,為什麽霍漱清要和她離婚?


    “找到她了?”孫蔓故作平靜地問。


    他很清楚這個“她”指的是誰,便說:“她和我們的問題沒有關係,從一開始我就這麽和你說。”


    孫蔓笑了下,道:“事到如今,你還說這種話,有什麽意思?你的虛偽,能不能稍微收斂一下?”


    “我們不要在這裏冷嘲熱諷了,說正事。”霍漱清道,“這是我最後的讓步,如果你願意現在簽字,我會按照協議上的內容給你補償——”


    “如果我不願意呢?你是打算打我,還是打算殺了我?”孫蔓麵帶嘲諷的笑意,道。


    “你不同意也無所謂,我今天是正式來跟你談這件事。你是律師,你很清楚,分居三年以上就可以向法院提出自動解除婚姻關係。我們的情況,你我都很清楚,如果現在你不同意離婚,我們可以按照法律來辦。隻不過,到那個時候,恐怕你不會得到這麽多。”


    孫蔓放下離婚協議,沉默良久,才說:“霍漱清,你就那麽不願意和我生活嗎?我承認,過去是我做的不對,我沒有顧及到你的想法,是我太自私了,可是,你就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誰不會犯錯?難道你霍漱清是完美無缺的人?”


    “孫蔓,如果隻是一個人的錯,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步。所以,我也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怪你。”霍漱清道。


    “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這麽大度?”孫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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