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淼還是周森的那個年代,因為盜版眾多,所以有關圖書的銷量其實隻能從出版社這個源頭上進行統計,因此“買銷量”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最簡單的“買銷量”操作手法就是我出版社號稱出版了百萬本,但實際上鋪貨可能就隻有十萬本。後來有些負責統計銷量的機構就聰明了,什麽事不能您出版社一張嘴說了算,將您出版社和印刷社的合同拿出來給我看看。這個時候出版社及代理機構就稍微規矩了,原本隻能賣十萬本的作者頂多號稱銷量二十萬本什麽的。當然,如果這個作者有個什麽金主,一口氣買個幾十萬本回家當廁紙什麽的也能將某個不知名的五線作者瞬間捧紅成暢銷書作家什麽的。


    而在這個時代,由於國家對盜版的嚴厲打擊和出版產業的內部行業自律,因此“買銷量”的事情要少了許多,而“銷量榜”也相對嚴謹了許多。而被認為是圖書銷售市場的公信榜就是由全國發行量第一的報紙《華夏新聞報》聯合、新知書店、東聯書社等全國十大連鎖書店推出的“華夏圖書銷量榜”。


    這份榜單是每周公布數據,而且細分為愛情小說類、幻想小說類、武俠小說類、人物傳記類、詩歌散文類及其他圖書類等六個類別。尤其是針對三大小說類的榜單更是詳細到區分單行本、文庫本和合集本。單行本自然是單本小說為一部書,也是目前國內最主要的小說發行形式,這也是當紅作家們廝殺最嚴重的榜單;文庫本一般是若幹年後,由作家和出版社精心細校的再版本,一般也是一部書一本,相較於單行本針對的是流行市場,文庫本針對的是經典市場;而合集本一般是針對非當紅作家們,一本書可能撐不起銷量就多人一本或多部小說一本的形式出版。按照這個劃分,劉淼的《初戀》自然被歸類在愛情小說類合集本銷量榜內。


    因為劉淼算是出版界的菜鳥,所以卓然還特意給劉淼科普掃盲了,“目前國內主要的三大小說類別裏,武俠小說無疑是最暢銷的,武俠單行本周銷量沒有突破十萬本都不好意思上榜,年銷量過千萬才有可能在年度武俠小說暢銷榜上進前20名;其次就是我們的愛情小說類,愛情小說類的話,首周單行本銷量破十萬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比起武俠榜動不動就是五十本破十萬銷量,愛情榜能有十幾本就差不多了;當然,幻想小說類就更少了,周榜上能破十萬銷量的基本都是前三了。所以出版界有句話叫‘千萬武俠算暢銷,千萬愛情算封神,千萬幻想是夢想’。而文庫本和合集本的銷量一般是單行本的五分之一和三分之一。因此,基本上咱們的《初戀》如果首周能賣到五萬本的話,你就算是今年的新人王了。”


    聽完卓然的解釋之後,劉淼自動就將單行本腦補成唱片行業裏的單曲,合集本就是專輯;而文庫本自然就是精選集。武俠榜那就是唱片也裏廝殺最慘烈但同時也是銷量奇跡締造者的“流行音樂榜”;愛情榜就是始終有批死忠粉絲但是受眾麵卻很突破的“搖滾音樂榜”;至於幻想榜那就是永遠屬於小眾愛好的“爵士音樂榜”了。有了這個類比之後,劉淼算是弄清楚了圖書榜的含義了。


    而且卓然也坦誠了圖書暢銷的基本原則,無非是天時、地利與人和。天時就是書的題材和類別撞上了時下的流行趨勢,比如最近武俠就流行“廢材逆襲流”,這類武俠小說格外受讀者青睞;地利就是你的銷售渠道,十大連鎖書店你肯定要鋪貨進去,其次一些區域性的連鎖書店和一些地方書店,你也要有本事鋪貨進去,畢竟一本書在十個書店賣和在一百個書店賣的銷量是不同的;最後的人和就是你這個作者的知名度了。


    卓然甚至還講了一些圖書店裏的小眉角,比如,圖書店進門的那個書架就是俗稱“暢銷書架”的那個位置被譽為是“鑽石書架”,因為能放在那裏的圖書一定是賣最好或有可能賣最好的書;其次收銀台旁邊的小書架叫做“黃金書架”,因為結賬的時候會被讀者看到,有可能就直接就買一本了;而收銀台對麵用來放期刊書架下攤開式書攤則是“白銀書架”,因為這是讀者很容易發現的地方,對銷量是有幫助的。


    很多出版社就會和連鎖書店談這三個位置的宣傳價格,要將自己出版社的新書放上去那麽一周可是要給書店宣傳費用的。而書店為了保持自身的品味和宣傳位的價格,這三個地方可供出售的位置也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價格不便宜而且還很難買到。像劉淼的《初戀》還算是在書店裏貼了點海報,而書是沒法放到這三個宣傳位的;至於周航等人的書則是連海報都沒有貼了。


    不過劉淼此時沒心情關心自己的首周銷量,因為初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已經迫在眉睫了。饒是劉焱、張垚這樣的學霸也開始臨陣磨槍,紛紛更改自己的複習計劃,針對初三上學期的學習內容進行針對性的複習,劉淼自然也不例外。隻不過劉淼將全部精力都投放的曆史和政治上麵去了,接連因為曆史和政治的失分而導致自己的成績不上不下的這種尷尬,劉淼可不像再發生了。


    這次全省組織期末統考采取了異地監考,異校報考的策略。全市的高中生的考號全部打亂重排,然後再隨機安排到寶慶市內的中學去考試。而負責監考寶慶市內學生考試的全是非寶慶市的老師,一旦被抓住作弊可不是說幾句好話就能忽悠過去的。


    因此郝老師忍不住在課堂上再三警告,“真的遇到不會做的題目就不要做!不要為了一個題目去冒險抄鄰桌的答案,否則一旦被監考老師抓到就是‘作弊’了!以往是我們本校老師監考的話,頂多就是收了你的卷子讓你離開而已,但現在可不是本校的老師監考。若是寶慶市其他學校的老師,或許會念在都是寶慶學生的份上隻給你‘違規’的處罰,也就是成績零分罷了。但是其他地區的老師可沒那麽好心,一旦抓到就是‘作弊’,屆時不僅是成績作廢的問題了,至少要麵臨停考一年的處罰,那下學期的升學考試鐵定不能參加的了。所以,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郝老師的嚴厲警告讓大家的緊張氣氛再度升級不少,連平素一直很淡定的劉焱都有些暴躁了。不過就在如此緊張的學習氣氛裏,劉淼晚上忽然不知道夢到了什麽,隻覺得內褲一濕,頓時從夢中驚醒過來。濕噠噠黏糊糊的內褲已經讓劉淼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好悄悄地去走廊盡頭的盥洗室擦洗了一番,然後換了一條內褲。至於那條成為“罪證”的內褲,劉淼想了想,用水徹底浸濕之後就丟到垃圾堆裏去了。


    處理完一切之後,劉淼回到了寢室。讓劉淼尷尬的是,液體不僅弄濕了自己的內褲,連被褥都有些痕跡。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好處理,隻好湊合著繼續睡了。隻是那濕濕的感覺和特殊的氣味讓劉淼有些不適,但因為白天的學習壓力實在太大,劉淼就算再不舒服還是慢慢地睡了過去。


    “劉淼,該起床了!”正當劉淼睡得舒服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人在搖他。待他睜開眼,正是穿戴好的劉焱在叫他起床。“你昨晚怎麽了?平時你起床可是全寢室最早的,今天可是起晚了。快點換衣服吧,等會馬上就出發去考室了。我們寢室隻有你一個人去108中參加考試,再不出發的話,就趕不上學校安排的大巴了。”


    “哦。”劉淼自然知道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疲倦,不過好在身體年輕,這點疲倦算不了什麽。


    原本他還打算如以往那樣蹦下床,可他忽然想起那些痕跡就隻好乖乖地在床上換好衣服,再乖乖地下床穿鞋。連疊被子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劉焱等人察覺了什麽。好在劉淼疊被子的時候發現那些痕跡已經很淺了,若不是貼得近就壓根不會被發覺。因此劉淼長長地舒了口氣,想到自己兩輩子當男孩還被夢遺嚇到這般模樣也真是……可笑。


    收拾完一切之後,劉淼等人出了寢室,感到校門口。根據老師們的安排,不同考號的人朝著不同的大巴進發,因為大家的考室都不一樣。江南省是一個傳統的農業省份,而寶慶市也是一個剛剛準備從農業城市朝第三產業城市轉型的新興城市,所以寶慶市還是保留了很多農業城市的痕跡。比如,孩子特別多。雖然計劃生育政策也是國策,但是國家還是允許農村家庭生育二胎,尤其是頭胎是女孩的,再加上一些超生偷生的情況,所以寶慶市的學生生源還是異常豐富。再加上寶慶市還擁有兩個少數民族自治縣,國家優待不用遵循計劃生育,因此寶慶很多孩子至少是有一個到兩個親兄弟姊妹。比如秦剛就有一個親姐姐,而孫正峰則有一個親弟弟。誇張得如來一班寄讀的楊正華,他上麵有三個姐姐和兩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妹妹。所以也造成了寶慶市市區和郊縣有諸多學校,倒是方便了這種異校報考的操作。


    寶慶108中是個相對資質較差的初中,原本是寶慶市冶煉公司的子弟學校。隻是寶慶冶煉廠已經停產很多年,原來的子弟學校也改製成108中被寶慶市教育局接受了。現在寶慶市內的子弟學校就隻剩下寶慶卷煙廠子弟學校和寶慶紡織廠子弟學校兩所了,而劉淼和劉焱的某個堂姐就是紡織中學的學生。


    劉淼坐在車上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著路旁的風景。這個看上去很小的城市,卻有著似乎無窮盡的地方等著你去發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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