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想明白了嗎。”


    他終於看向了我,嘴角帶著些微的笑意,我看著他的臉,嘴張了張,“放下?你說我斷了白狐的執妄對嗎。”


    這高人沒回答,不過眼神卻是直白的告訴我,顯而易見啊!


    我還是摸不到頭腦,“這,這是哪啊,我怎麽到這來了,我不是應該……”


    “情劫,雖隻有兩字,卻個人境遇不同,你命格複雜,多世為畜,求得一世,怨念頗深,如此執妄,即便是百年好合,它仍舊不會知足……”


    他慢悠悠的打斷我的話,拿著那釣竿再次看向了河水,“哎呀,偏偏它又是隻靈狐,上頭在它投胎時立下規矩,需要做陽差輔佐平衡,這小白狐呢……”


    “等等。”


    我清了一下嗓子,“高人啊,你是神仙吧。”


    “早說我不是了,誰稀罕啊。”


    嘿,他還滿眼不屑!


    我撓撓頭,“那你這說話怎麽跟我師父特別不一樣啊,你這……”


    “行,我給你換一種。”他漫不經心的看著河麵,“壬辰龍年,薛家得一女,天資聰穎,個性無拘,本為白虎悍將,奈何女命,實為遺憾,究其本,乃前世為狐,造化弄人,上仙憐其十世苦守不易


    ,遂……”


    “還是白話吧。”


    我小心的接茬,“聽著舒服。”他忍不住的笑,搖頭,“哎呀,你這丫頭啊,總的來說,就是那白狐乃是靈狐,投胎為人其靈性必會隨身踏道,可是那靈狐啊,要做女娃兒,上麵就答應了,所以你的靈性


    就衝的你陽氣太烈,女生男命,是傻子,就不知七情六欲,可又需要做陽差,還要度化這個靈狐本身讓它斷了執妄,所以,你知道你多費勁了吧。”


    我木木的搖頭,“然後呢。”


    “三點。”他伸出三根本手指,“第一,先天陰陽不足,你既然是傻子就需要懂感情,第二,你懂了感情就需要悟道為陽差,第三,你想得道,就必須度化這個你身體裏的前世靈狐,


    它給你留了氣,所以你會時常感受到它,前世癡心怨重者,都會留氣,所以,你得度化它,讓它放下,三步同時進行,如此,才算是斷了孽緣,求得良緣。”


    “三步一起走?”


    我呐呐的念著,“哭,是讓我懂了感情,懂了後我就做了先生,然後,現在度化了我身體裏的靈狐?”


    他沒應聲,隻挑了下眉算是回應,我還是不懂,“可我師父說,我必須要嚐遍所有的感情才知道度,才可以得道,那我嚐遍了嗎……”


    “你自己看。”


    他指尖朝著河水指了一下,我看過去,那清澈的河水裏不知何時居然飄蕩了一顆顆圓形紅潤的果子,睜大眼,“是那個我夢裏的果子!”


    眼睛緊盯著,還有些緊張,我怕這果子在炸了,太疼了,想法一出來,它們就一顆顆的化開了,匪夷所思的事兒同時就出來了。


    我從果子裏居然看到了我自己!


    其中一顆化開後我看到那個九歲的我在火化間裏拚命的朝著爐子使勁兒,打滾,哭嚎,那哭聲似乎隨著我的落下的目光很淒厲的就傳了出來--。


    下一顆,我看到了自己穿著孝服在墳頭大哭,那是姥爺姥姥的墳--。


    再下一顆,是我和我媽座上客車我轉過臉小心的流淚……


    都是我,每一顆果子都是我,甚至,還有我十九歲那年在警察局裏的哭泣,我對著師哥哭的半真半假,似乎是找到了由頭,很浮誇的硬哭!


    蒼天啊,這跟幻燈片似得,還有我在溫奇的夜店求著陸二不要他離開我的哭,崩潰的哭,被碑仙欺負了在雨中質問的哭都有!


    我像是看到了自己很多張的麵孔,在孫警官哪裏,我看著陸二出現,情緒激動的崩塌而哭,很抽搐,卻又滿眼幸福--。


    像是懂了什麽,“這些果子,都是我的感情,是我用不同的眼淚,豐富自己的不同感情?”


    他嗯哼了一聲算是回應,好吧,我先且不說他怎麽還有心情嗯哼!?


    “那,為什麽會這麽疼呢,炸開時很疼啊。”


    “苦啊。”他微一揮手,那些果子就紛紛消散了,水又變得澄清,“世間所有的情欲,不論是喜怒哀樂懼,還是親友愛恨癡,其背後,都是個苦字,付出是苦,失去是苦,愛一個人苦


    ,被一個不愛的人愛也是苦……”


    我聽的入神,隻見他嘴裏輕笑,“人世,本就是苦的,幸與不幸,背後,還是苦,所以,你會疼,明白了嗎。”


    “那最大的那個果子呢。”我皺著眉想,看到河裏終於出現了它,它輕輕的飄蕩,在我眼前化開,最後出現的場景就是我在鏡頭前哭的泣不成聲,然後躺在滿是血水的浴缸裏的畫麵,“我最後,需要


    懂的一味情是什麽,死嗎,死能讓我豐富什麽,除了度化那白狐,也有我自己要懂得情吧……”


    “當然,你度化白狐放下是一麵,另一麵,就是豐富你這顆先天不足的凡心。”


    他慢悠悠的答著,我卻聽著著急,“我知道我先天不足,我不懂感情,那最後這個最大的果子,是要我知道什麽情?”


    “你看到最後那顆果子還不明白?”


    我怔怔的,“是指我死了嗎。”


    “最後這個情,就是……”


    他笑的深沉,唇齒輕輕吐出四字,“萬念俱灰。”


    “萬念俱灰?”


    我輕聲的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轉臉則再次看向他,“指的,就是我要自殺嗎?”


    他對著平靜下來的河麵又稍顯無語,“誰讓你自殺了?”


    說完,一副逼著自己要拿出足夠耐心的樣子麵對我,“放下,就是自殺嗎?”


    我沒應聲,他卻把手裏的釣竿朝著身旁小心的一放起身,“我問你,在你悟透白狐的執妄放下後是否感到了輕鬆?”


    點頭,“是。”他背了背自己的手,雙眼看著我,明亮卻不犀利,如玉般潤澤,“既然悟透了,為什麽選擇自殺呢,要你體會的最後一味情,雖叫萬念俱灰,但誰讓你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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