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犯不著,重要的可是我那小皮鞋在縣裏買不到同款,蠍子粑粑獨一份兒啊!


    打那以後李雪就跟我親昵上了,放學路上喜滋滋的追上我,“我爸桌子麵給你做好了,可平整了……”


    體育課上悄悄的湊到我耳邊,“抽屜安上了,帶鎖頭的……”


    班會課上特意坐到我身旁繼續匯報,“刷漆了,天藍色的,可好看了。”


    最後我都煩了,他爸那個桌終於抬到了我家,二舅媽看見都驚歎了,“哎呦喂,老李,你這手藝不錯啊!”


    李建國他爸有些無語的看著他閨女樂的跟過年一樣接過我的鞋,“哼哼,那是你家找的監工好,我給東家幹活都沒這麽細過!”


    二舅還是覺得不好意思,最後偷摸給他送去了一條煙,說鄰裏鄰居的,不好占人家便宜,我坐在桌前挑眉,“誰占了,那鞋子貴著呢!我樂意換是他們占我便宜了!”


    姥姥摸著桌子笑,“四寶啊,就衝這麽漂亮的桌子也得好好學習啊,知道不!”


    “嗯!”


    我重重的點頭,手指在桌麵上輕輕的摩挲,好似一轉眼,回眸一笑,幾年就過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流過,一開始,我是沒時間意識的,隻是有一天,我無意間發現一直用著的藍色桌麵開始大片斑駁,這才想到,第一次擁有它時,是十二歲的那年暑假。也許時間真的會淡化許多東西,我仍舊清楚的記得,那年暑假,我在濱城的醫院,幾乎每天一睜眼就要去想沈叔叔的無頭懸案,倒開空,還要跟二舅媽找個沒人的地兒一


    起分析父母形勢,每天都很焦灼,覺得想不通自己就能憋死。


    可是一回到白山村,這些東西,仿佛都隨著那兩條看不到勁頭的鐵軌永遠的留在那座有海的城市裏了。一開始,我沒事的時候還會跟二舅媽聊聊,甚至小六問我在濱城見沒見過陸星月時我也會說上兩嘴,當然,我撒謊了,我說沒見過他,城市那麽大,哪裏那麽容易見,因


    為我不想讓小六知道,我當時摔的是有多麽狼狽。等到一開學,日子進入正軌,我就是想去琢磨這些東西,都很累了,因為摸不到,感覺很遙遠,再也沒有夢到過沈叔叔,而且媽媽還是跟以前一樣很久都沒有個消息,爸


    爸亦然,我想,他應該已經出國了吧,我這個女兒,對他們來講,或許真就是可有可無的。最令人沒想到的是我跟李雪的關係,因為那雙白色的小皮鞋,其實也分不清究竟誰占了便宜,兩廂情願的事,她覺得高興,我也很樂意撿了兩年清閑,作為小學班長,她


    除了那個書桌,一直很盡心盡責的用最糊弄的方式檢查我的作業,然後給我安排最輕鬆的值日,甚至,跟我成了貌似還不錯的朋友。我得強調,隻是貌似,她有些作風我實在是不喜歡,總是會想到姥姥說過她眼皮子淺的事兒,她想跟我做朋友,我清楚,那是因為她知道了我在大城市有父母,或許在她


    眼裏還是條件不錯的,不然我也不能有很好看的文具還有書包。保守估計,我們關係還不錯的那兩年,她拿走了我一根鋼筆,還有五六根帶著小毛絨玩具的油筆,以及兩本帶著密碼鎖的硬殼日記本,還有數不清的貼紙,橡皮,塗改液…


    …因為我媽雖然不回來,但是後來的幾年都會給我郵東西,我拿到學校後她要是喜歡就會不停的摸來摸去,我這個人是講究等價交換的,你喜歡,可以,咱們換,是寫個作


    業啊,還是幫我掃個地啊,我輕輕鬆鬆,她樂樂嗬嗬,因此我們倆是相當和諧。這關係一直維持到小學畢業,上初中就沒那麽順遂了,初中在鎮上,騎自行車大概得半個小時,她爸爸要求她住校,而我是寧願上下學在道上耗一個點也死活不住校,再


    加上不是一個班,兩年的友情很自然的就分道揚鑣,但也不見得見麵不說話,不鹹不淡而已,比小時候她見我就莫名的哼哼強多了。


    回頭想想也是,建立在物質上的友情就是不值得推敲啊。而我不住校的理由也很簡單,我得每天看見我姥,還有個難以明說的事兒就是我的身體,住校有時候你得用學生澡堂,冬天還行,夏天誰不是一天一洗,我洗澡不方便,


    不想跟大家一起洗,也不想讓大家知道我沒長汗毛。汗毛這個事兒算是我的一大困擾,我甚至偷偷摸摸的問那明月有沒有時間領我去縣裏看看,我怕我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病,畢竟這身體各方麵發育我認為還是很正常的,


    雖說不至於像李雪那倆水球那麽誇張吧,但至少我觀察了一下我是跟班裏大部分女生差不多的,可當我無意中看到她們在夏天抬起胳膊時的腋毛……


    再看看自己,立馬就緊張上了,總會覺得自己過分白皙是有種什麽分分鍾致死的病。


    “哎呀,你這個不是事兒啊,我問過,白點還不好啊,白點是優勢!”


    那明月反倒沒有當年見到我爸時替我緊張的樣子了,“一百遮百醜,這是別的小姑娘都夢想著呢!”


    我著急,“我白的不對啊,白也不能不長汗毛啊,舅媽,我是不是有白化病。”


    這個病我記著姓陸的說過,所以當我意識到它有可能是個病時我真的很怕被他的烏鴉嘴說中了!


    那明月挑眉,“人那病我問了,不是沒汗毛,是汗毛也是白的!而且全身上下,連眼毛啊,頭發都是白的,雪白雪白的,你看你除了肉皮白,哪裏像。”


    我神叨叨的看著她,“我也得染發啊,半年一次啊。”


    “嘖!”那明月扔下手裏的活計看向我,“你那個是灰,灰明白嗎,不是白頭發,那那個白啥病那都是雪白的頭發,比紙都白!放寬心把,你姥說你就是這命格,命硬就這樣!除了


    將來找對象費點勁得扒拉個命硬的其它不耽誤你啥!”我接受自己命硬,但我不能接受自己太過與眾不用,這讓我不適,正鬧心著,小六從門外進來,也不知道偷聽了多少,頂著那變聲期的公鴨嗓張嘴就來,“媽,你別聽她的,四姐這是在變相炫耀,你都不知道她學校多少人追,人都說她唯一的缺點就是頭發短,要是長點那就完美了,人送綽號七中小花,還有叫她啥white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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