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然不如記得十六年前那時我便說過,這天下間從此多事。”


    衡風散人搖著頭,而後就將手中那幾張符鶴,化為灰燼:“雪陽宮與玄天劍宗,這次吃虧不小。不過此事與我等無關,這天下修界再亂,隻要父親他還在,崆峒峽就可保萬全。這蒼茫魔君再如何魔威滔天,也威脅不到我等,”


    一邊說著,衡風散人的眉頭一邊不自禁的皺起。母親紅塵已經沉睡了十餘年,至今都未曾蘇醒。


    父親在崆峒洞天內,性情也越來越是不耐,心浮氣躁。對於一位修行有成,實力直追元仙境的靈仙,這簡直就可不可想象的事。


    “自然,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尋到師尊所言,那斷去的因果之緣。”


    衡天散人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卻又語氣一轉道:“不過這位蒼茫魔君,卻未必就與此無關。我最近查到一些事情,頗為有趣。”


    “嗯?師兄已有所得麽?衡風願聞其詳。”衡風散人眉頭微挑,全神貫注了起來。也聽出了這位師兄,言中的慎重認真之意。


    按衡天的性情,必定是查到了什麽至關重要之事,有了五六成以上的把握,才會在他麵前提及。


    “也不能確定就是了,不過這可能是希望最大的一個方向。”


    衡天散人負手身後,並不先回答,反而問道:“師弟可知最近十幾年,星玄龍城之事?”


    “星玄龍城?是指龍瘟麽?”


    衡風自然是知曉的,自星玄龍城生變之後,已經十六年之久。此事涉星玄界與九玄魔界之間的戰局,他想不知道都難。


    哪怕是最近,他都在全力查訪那‘斷去之緣,,可從旁人平時的言談討論中,也能得知一些詳情。


    “據說這龍瘟發作極烈,星龍穀死傷慘重,直接損失的族人,已達五千,其中甚至還有兩頭九階雜血龍裔。可這件事,與我們有關?”


    崆峒峽與星玄龍城,一向沒什麽交情。隻有星玄龍城的兩位族主敖如海,靈威聖,曾與太幽上仙並肩在九玄魔界戰過,不過雙方之間,都並未有建交之意。


    前二者,看不起太幽的散修出身,結交對龍族並無裨益。而他那父親,也不屑與異類為伍。[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自從龍瘟爆發之後,星玄龍城就一直在封鎖消息。十幾年前,更是請了無數的名醫去為他們診治,可結果都是無果而終。被困在星玄龍城內,不得自由。不過紙包不住火,哪怕星玄龍城再怎麽封鎖,還是有些零星的消息露了出來。”


    衡天散人麵上,流露出冷笑之意:“數月之前,我在饕含界的一個好友告知我,星玄龍城正在域外諸界,尋找擅長因果法門的修士,而且必須是元仙境的強者。我心中生疑,故而仔細查探了一番,結果才知,那星玄龍城中爆發的龍瘟,雖是極其罕見惡毒的一種毒疫,可從醫理而言,並不是無法化解。之所以星玄龍城,到現在都無法解決,是因這龍瘟之中,含蘊有因果之力。很可能是九玄魔界那位出手,以鎖命真言製造的龍瘟。而這十六年中,任山河就在這星龍穀內。星玄龍城不但照顧甚周,無微不至,且不惜在龍瘟最劇之時,與玄天劍宗雪陽宮衝突。哪怕元始魔宗不斷施壓,也不肯放任山河離去,一直庇護至今。”


    “此事我略有聽聞,據說是無明上仙,早年與那龍族之主敖如海靈威聖二人,頗有些交情,所以――”


    話才說到一半,衡風的語聲就忽的頓住,明白這很可能隻是星玄龍城釋出的煙幕而已。不由‘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


    “莫非這‘任山河,,是在星玄龍城之內做了什麽?以師兄你的性情,必定是要查個清楚明白才是。”


    心中此時,赫然是悸動不已,心潮激湧,一時竟難以壓抑。


    說到那‘斷去之緣,,那年母親紅塵,以馭神織天大法推演之時,任山河恰也在崆峒峽內


    記得事發當時,那位蒼茫魔君也正在駕馭太霄都天星雲神艦,離開崆峒峽。


    “星龍穀封鎖嚴密,尤其是關涉那任山河的一切,都被抹去。甚至連天機鬥數,也強行掩蓋,此事究竟我也未能查知。不過――”


    衡天的語氣一轉:“我曾冒險至星玄龍城外圍,擒得一位黑龍族的禁衛,逼問究竟。得知星玄龍城現在唯一的一條五爪金龍乾心雅,十六年前其實也曾受龍瘟之困。據說十六年前,星龍穀之所以四處搜捕附近海域的修士,就是因星玄龍城丟失了那件氣運至寶,乾心雅偏又身中龍瘟,難以查得那件至寶的下落。可不知怎的。十六年後,這乾心雅不但是龍瘟痊愈,那件至寶,如今也已尋回。”


    衡風不由啞然,忖道這位師兄,還真是膽大包天星玄龍城內的龍族禁衛,至少都是七階以上,接近於化聖血脈。擒拿之後,多半也已滅口了吧?


    這位就不懼星玄龍城的報複?無論黑龍族還是青龍族,都是這世間一等一的大勢力,任意一家,實力都可比擬玄天劍宗這樣的大教。


    在太幽上仙還在的時候,可能還奈何不得他們,可一旦太幽去了天仙界,隨手就可他們碾死。


    不過衡天獲得的這消息,的確是他們值得冒一次風險。


    “也就是說,師兄懷疑那乾心雅之所以能痊愈,很可能是任山河出手,為她療治?”


    十六年前,星玄龍城丟失了氣運至寶,乾心雅身中龍瘟。十六年後,這乾心雅卻不但是龍瘟痊愈,那件至寶,如今也已尋回――的確是有此可能即便不是,也多半與任山河有著關聯。


    而要想使乾心雅痊愈,必定要斬斷那龍瘟中鎖命真言,非精通‘因果,之術者不能為之。


    “不過我從未聽說這任山河,擅長這因果之道?哪怕是無明,雖通醫道,卻並不以因果之術見長。那位上仙真正使諸仙忌憚的,是他的陰陽離合大法與太霄遮天神決。”


    “這我就不知了也早就說過,我不能確定。之所以懷疑他,還是因我打探到的另一個消息。”


    衡天目中閃著精芒:“在十六年前,任山河剛被龍族擒獲之後,曾有一段時間,在龍人集擺攤行醫。結果都是藥到病除,無有能難到他的病症。不過擺攤隻十餘日,就已結束。在皇玄夜布局伏殺之後,這位就已避居火龍山,不再出現於人前。”


    衡風楞了楞,頓時就知,這才是為何衡天,會認為那任山河,很可能就是救治那乾心雅之人的真正緣由。


    之所以會時時關注那位蒼茫魔君,也是因此之故――


    任山河擺攤行醫,隻怕正是欲以醫道,引起星玄龍城的注意。那個時候,這位魔君危如累卵,急需改變自身的處境。


    一絲希望,已經擺在了眼前。衡風卻發覺自己,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那位蒼茫魔君,真是自己與母親那斷去之緣麽?


    ――希望如此


    他已經在想,若這位真有能力為他們,化解那鎖命真言,自己又該如何才能請動任山河,為母親出手。


    隻憑前次讓任山河進入星玄龍城的情麵,隻怕還遠遠不夠不過無妨,那位魔君舉世皆敵,崆峒峽多得是機會。


    父親他,為母親可是願意付出一切――


    略一沉思,衡天風直接轉身道:“此事我會告知父親,多謝師兄無論是不是他,小弟皆不勝感激”


    而後毫不遲疑,就往那崆峒洞天內行去。相信太幽上仙得知之後,一定會歡喜有加。


    且事涉無明與星玄龍城,由太幽親自出麵來打聽查探,也比他們這些小輩更適合,也更方便準確。


    ※※※※


    “在星玄穀海外一百二十萬裏外,太霄劍派與玄都神宗全軍覆滅?七夜,劍非子,貞玄宗俱都被血祭身死,孔天霄隻以身免。你說得都是真的?”


    “那麽師兄他,也定然是已經出手,覆滅了清虛道德宗――”


    一處無名山峰之上,聶仙鈴詫異地看著身側,那是一隻足有一人大小,渾身雪白色羽毛,身姿異常美麗,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大雕。拖著鳳凰一般的尾翎,鳥喙爪牙俱皆尖利,將柔美與凶猛,結合到了極致。


    然而此時若有識得此物來曆之人,必定會驚呼出聲。


    ――這是時雕,雕類神獸的一種變種,而且是高達八階,是一位可以壓製世間絕大多數登仙修士的存在。


    就如三足冥鴉,是由三足金烏變異而來。這時雕,卻是重明鳥的一種變異血脈。不過戰力之強,甚至不遜色於重明鳥本身。掌握時光太虛之力,不擅術法,然而肉搏之能,卻可勝出龍族數籌,


    ――其實這種比較,並不合適。雕鵬之屬,本就克製龍蛇一類,常以龍蛇為食。


    所以真正要比較的話,以金翅大鵬鳥與鯤鵬為參照才算合適。然而哪怕是鷹類始祖金翅大鵬鳥這般,在禽族中的肉搏之力,排名坐二望一的神禽,在近身之後,也非是時雕的數合之敵。甚至那鵬類的始祖鯤鵬,也最多隻餘其在伯仲隻見。


    不過顯然,這頭能夠震動修界的神獸,此時卻隻是被聶仙鈴,當成了傳遞消息的訊鷹符鶴般使用。


    在得到確認之後,聶仙鈴的臉上,也浮露出了懊惱之色,還有一絲無奈:“怎會如此,居然提前了?而且是提前了一年有多?”


    按照她的記憶,莊無道他們突圍,至少也要等到一年之後才對。到底是什麽樣的變化,才使師兄他們的動作,提前了一年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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