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鼎天渾身肌膚,都冒起了雞皮疙瘩。也從袖中取出了一張道符,淩空引發之後,懸於頭頂上方處。隨著符篥一縷紫氣降沉,將他的身影籠罩,燕鼎天的神情,這才輕鬆了許多。接著卻又將一枚符篥,給莊無道遞了過來。


    莊無道卻搖了搖頭,認得這是四階的‘上清辟邪符,,道家最正統的辟邪驅魔之法。燕鼎天臨來之前,確實準備充足。


    不過他這裏卻無需,有劍竅裏的輕雲劍之後,任何邪靈進入,都會引發劍靈的感應。而《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正是邪物的克星。


    隻手捏靈決,口念靈言道:“天璿借法,星火符體。”


    莊無道的頭頂,立時燃起了一朵銀白色的火焰。一個個星紋符篥,出現在他的肌膚外層。


    《天璿照世真經》的禦邪之法還算不錯,比不得‘上清辟邪符,,也能勉強湊合著用。


    不過就在這門術法打出之後,莊無道卻又眼神怪異的,往身後回望了一眼。凝思了片刻,麵色才又恢複如常。


    也不知怎的,從剛才離開白玉石橋開始,莊無道就感覺之前,那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的窺視感,再次恢複。


    而就在剛才,這種感覺達到了巔峰極致。就好似有人,就立在自己身後一般。


    ――應該不是邪靈,那又會是誰?是那位不知去向的飛鵠子,還是那萍水相逢的燕狂人?


    “走吧,這裏哪怕再多呆一刻,我都覺不安穩。”


    燕鼎天手持著輿盤當先前行,不過有了剛才之事,三人都更小心了許多。


    然而那濃霧中,不時傳來了淒厲絕望的尖叫聲。


    莊無道甚至可以聽見耳旁,有人在輕聲細語。不過好在這一路,都無事。


    直到三人行到那座輿盤所指的那間廢棄殿堂前,都未有什麽異況。


    “應該是有人先到了――”


    燕鼎天往門口看了一眼,此地怨煞之力沉寂,禁陣隻有部分殘存。當年的殿堂,早已腐朽不堪。哪怕這湖泊中,稍有些暗潮動靜,都會在這偏殿的石牆上留下痕跡。<strong>起舞電子書</strong>


    而之前那進入之人,也沒有想過要掩飾。


    智淵的神念試著往內蔓延,卻被反彈裏出來。而後鼻尖又嗅了嗅,躊躇著道:“有血腥味,很濃”


    燕鼎天卻毫無遲疑之意,直接踏步走了進去。莊無道把袍袖一甩,那張‘天斬魔蝕日神雷符,,就已暗暗捏在了手中。


    隨著燕鼎天走入進去,卻見裏麵大片的湖水,都被血液染成了紅色。


    兩個人影漂浮在前方大約百丈處,卻都已頭顱斷落。血液噴灑之後,整個人浮升而起,往殿頂方向飄去。


    “是金丹修士――”


    燕鼎天一聲冷笑,繼續往前,真元鼓蕩,將那些血液,全數排開。


    “我燕家留下的遺物,就這麽好取?”


    莊無道的目光,則定格在了這偏殿的中央。還有一個人影半跪在那裏,一口血劍駐地,插在身前。身穿著白金戰甲,周圍有一圈大約十丈方圓的赤紅色光華。渾身軀體,已經腐朽了部分,卻依然可見此人濃眉大眼,麵貌威嚴。雙目怒睜,威勢迫人。


    此處雖是怨煞之力鬱結,然而這位白甲戰將身上,無論那血劍,還是戰甲,包括衣物在內,都是完好無損。


    看了看此人手中的劍,又看了看頭頂處的兩具浮屍,莊無道頓時就心中隱悟,同時一股寒氣,自胸中隱生。


    是劍氣遺留麽?也不對,這人身周,分明是以那口劍核心,以其本體提供氣元。化成一個封閉的劍域,也是一個小型的劍陣。任何試圖取物之人,都會承受這劍陣的反擊。


    這兩名金丹修士,多半是心存輕視,以圖強取此人的遺物,才被擊殺當場。若然這兩位,是真正的金丹修為也還罷了,可偏偏卻是化身,實力不足本體的十分甚至百分之一,自然是無有幸理。


    眼前這圈赤紅色的靈光,絕非是看著好看而已――


    莊無道隻奇怪,這白甲戰將在死後百萬年,為何還能維持這個劍陣o


    燕鼎天卻是毫無畏色,沉默著看了那半跪著屍骸一眼,淡淡道:“這是我燕家傳承的秘術之一,無疆劍界。隻需體內還有一絲劍氣留存,就可維持不散


    “無疆劍界麽?我聽說過。大靈燕家曾效力過數代皇朝,曆代都是軍方大將,以善守而聞名於世。”


    智淵說著燕家昔年的掌故:“不過最震動天下的,還是萬年前那赤霞山一戰。大靈太祖燕九天統率七千燕家子弟,固守赤霞山,在赤霞山巔結出‘無疆劍界,。當時三大魔宗聯手,攻打了七日七夜都不能攻克,反而自身損傷慘重。也就有了之後,天下諸宗聯手,發動的誅魔之役。”


    “我燕家的‘無疆劍界,,其實早在百萬年前就已失傳。現在的這門秘術,隻是燕家曆代根據前人留下的隻言片語,東拚西湊,修補而成。”


    燕鼎天搖著頭,用一把小刀在手腕上一割,朝著那白甲戰將身前灑去。


    當那赤紅光影稍黯了黯,燕鼎天便走入了進去,竟一直到那屍骸之前,都未觸發那‘無疆劍界,反擊。


    “真正的‘無疆劍界,,可攻可守,也是一種可與敵諧亡之術。據說一旦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布成,那麽劍界周圍方圓十倍之地,一切生靈都將死絕。哪怕是修為更高數籌之人,也不能逃得性命。隻要劍界還存在,就絕無任何生靈能靠近十尺隻內。也隻有我燕家後裔之血,才能化解。”


    燕鼎天掃了一眼四周,果然是屍骨滿布,死者不下千人。不過隨著三人進入,帶起了殿中水潮暗湧,這些腐爛的骨骼,大多都已碎散成沙。


    整個偏殿內,都充滿了腐朽氣息。好在三人,都有術法罡氣護身,保持著周圍水液的清澈純淨,不使那些腐敗之物近身。


    莊無道心中暗忖,這門‘無疆劍界,,倒是於第五層的那口衤紳誅絕滅之劍,有些相似。


    不過若論到狠辣決絕與威勢,明顯是後者更勝數籌。衤紳誅絕滅之劍,,是真的神魂寂滅,使用之人再無重聚魂識,轉生重來的機會。不過前者,也是一門平常就可使用的守禦秘術。


    智淵的目光,卻在看著身下方一具屍骸。在這邪靈怨煞之地,居然還有一人的遺骨,未曾徹底腐朽。甚至可觀那骨骼之上,還有淡金的絲痕。


    “這是練虛境修士的遺骨――”


    智淵望向那白甲戰將的眼中,多出了幾分敬佩:“當年離寒宮這一戰,真是超人想象。你家這位祖先,當是與這位練虛修士同歸於盡,一起身亡。”


    說完之後,又隨手一招,將那些屍骨全數收起道:“這位的遺骨,若落在魔修手中,隻怕非是天下生靈之福。不如我由帶回鎮龍寺,請幾位大僧正誦經七七四十九日將之淨化,然後再覓一靈秀之地安葬。”


    “和尚你隨意,此人雖是我先祖生前之敵。可既然已死,那就一切了結―


    燕鼎天搖著頭,然後就在那白甲戰將緊握的左手中,取出了一塊翡翠般色澤翠綠的玉石。


    而後那白甲戰將整個人,就似失去了支撐,驀然間垮塌了下來。連帶那血色長劍,也向一側傾斜。周圍的紅色靈光,亦是隨之碎散。


    裏麵千百道劍氣激射出來,莊無道早有準備,把磁元靈盾擋在身前。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咚,聲響,足足十息,就在莊無道感覺這麵靈盾已經支撐不住。裏麵的禁製,要被強行打散之險時,那些劍氣才聲勢漸緩。


    待得一切平靜下來,又是數十息之後。這本就殘破的偏殿,愈發是千瘡百孔,裏麵的水液也變得無比渾濁。


    而莊無道的目光,已經定格在了燕鼎天的手中。


    “這就是鎮龍石?”


    溫和的翠綠色靈光縈繞,不過若仔細注目,可見這翡翠石內,還有著幾縷明黃色澤。


    應該就是此物,使燕鼎天的這位先祖,能夠維持百萬年的‘無疆劍界,不散。


    “就是此物”


    燕鼎天的動作明顯加快,先是手展靈決,從白甲戰將的屍骸中,勾引出一朵白色的火焰,毫無溫度,在水中亦不熄滅,冷冷跳動著。


    而後將那口血色長劍連同整具屍骨,都全數凍在冰層之中,收起到小須彌戒內。


    隻唯獨將此人右腕的一個手鐲留下,如變戲法一般的,從內取出了一樣東西,連同那團靈火,分別托至到莊無道與智淵二人的身前。


    莊無道麵前,正是那朵火焰,而智淵的麵前,則是一本佛經。


    “這是事前承諾給二位之物,三階巔峰的坤元神焰,好在此火被無疆劍界護持,又有鎮龍石蘊養,未曾熄滅。至於那佛經,據說是百萬年前,一位橫渡虛空而來的佛門禪師帶來的《大楞伽經》,正是你們小乘佛門之物。二位各得其一,總算我燕鼎天未曾失言。至於其餘先祖的遺物,請恕燕某自珍,不能分潤於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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