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莊無道,正榜排名第二十五萬四千二百二十三位,拳法第九萬八千二百六十二位,遁法十三萬二百二十四位――”


    “――練氣境十二重樓,練氣境正榜排名第四,拳法第一,遁法第一。<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mianhuatang.info</strong>劍術榜上無其姓名,術法榜上無其姓名,潛力榜上無其姓名――”


    聳入雲端的明翠峰峰巔,宏法真人的法架之前,一個紅袍女修正手持一本金色書冊,高聲誦讀。而唇角旁,則微含譏諷之意。


    “隻是穎才榜第二麽,我還以為,這一屆上的穎才榜,他能衝上第一位。


    “癡心妄想”


    在紅袍女修的對麵,另有一位麵相約五旬左右的老人,正神色淡淡的品著茶:“之前那方孝儒等人,都未曾真正發力,以避那重陽子鋒芒,而今又豈能再容另一個太平重陽出現?隻是此子,依然能排在穎才榜第二,倒真是出乎意料。方孝儒身具不滅道體,司馬雲天的蘊劍元胎,法智的迦葉佛體,這一陣子可是轟傳台下。三種道體佛胎,昔年可都曾橫行於世。幾年潛藏忍耐,隱伏不發,怕是那幾種秘術,也已修成。莊無道何德何能,可與這三人並列?”


    “無非是那天品靈根不過按理而言,此人在潛力榜上的排位,應該會掉落一兩個名次才是。”


    紅袍女修似也覺疑惑,繼續往後看著,然而一行令她感覺刺目的字體,驀然跳入眼簾。


    “――此子實力,觀月實難評斷。將之暫排於穎才榜第二,居於方孝儒之後,實為權宜無奈之舉。大膽猜測莊無道,實力當能與方孝儒比肩,並駕齊驅,甚至更在其上。今屆穎才榜,此子實可與方孝儒,可比列第一位。事實如何,可留待日後印證。”


    “比列第一?這觀月散人,莫非是腦裏麵進了水不成?不滅道體,當年的不滅道人,他豈能不知?以一人之力,抗衡玄聖宗十二元神境真人而不敗,可謂絕世罕見的道體靈胎。哪怕方孝儒在潛力榜上,隻有第八。也非是莊無道可以比擬”


    紅袍女修,已是忍不住,冷笑出聲:“還是說他在前一年穎才榜上,對莊無道評價太高,一時下不了台?那法智司馬雲天,隻怕也絕不會心甘情願,居於莊無道之下。”


    “隻是初稿而已,還未有定論。”


    那五旬老者,言辭倒還算是中肯平和:“莊無道畢竟是我離塵宗第二位通過第三條道業天途之人。[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天道盟對他評價高些,也是應當。再者此人在穎才榜上的排名,即便再低一兩個名次,又能有什麽差別?他依然是道門天驕,我離塵諸宗翹首以盼的棟梁。此為小節,其實無關緊要,葉涵師妹無需太過在意。


    “怎能不在意――”


    那葉涵正說著話,上方處的宏法真人卻已是睜開了眼,目透怒火:“本座將這穎才榜的初稿提前尋來,可非是讓你二人,爭論這莊無道排名幾何”


    聲如擂鼓,帶著雷霆之怒,震得這整座殿堂,都在微微發顫。


    葉涵隻覺耳膜刺痛無比,麵色發白,神色惶恐的,看向了上座的宏法真人


    “還請師尊明示”


    宏法斜目睨視了這紅袍女修一眼,眼神中既有無奈,也有失望之意。


    “何不再翻一翻這穎才榜,看看我離塵宗,到底有多少人,在這榜單之上


    葉涵不敢怠慢。匆忙翻著書頁,而後若有所思道:“總共有三十一人,其中宣靈山十一人,我明翠峰九人。”


    這個比例,對於離塵宗而言,還是很不錯的。即便是中原三聖宗,也不可能每一年,都在穎才榜上,常年保持三十個以上的名額。今次離塵宗能夠在這五百人名單中,占據三十一席。說明自家宗門氣運,正顯旺盛飛騰之勢。


    想必這屆的穎才榜發布之後,天下諸宗與散修,都不敢再小視離塵。


    不過葉涵卻終於心中了悟,宏法的怒因何在。這一屆,宣靈山十二人,明翠峰才隻九人。


    而就在幾年之前,明翠峰才在大比之中,招收了數萬弟子。其中英才不少。卻依然不能超越宣靈山。


    對於正極力追趕,試圖超越宣靈的明翠峰而言,這的確是不能容忍。


    “此事魏楓師弟,難辭其咎”


    五旬老者亦一聲冷哼。麵露不滿之色:“若非是他私心太重,擅權妄為,我明翠峰何至於此o”


    若然蓋千城那三人還在,其中至少有兩人,可以勉強登上穎才榜單。不使宣靈山專美於前,至少可以平手。


    “怎麽能這麽說?”葉涵甚為不滿:“魏師兄也是為我明翠峰的嫡脈傳承,不被奸人所奪再者那蓋千城三人天資,也不是最頂尖之流。這一代弟子中,就至少有十餘人可與之比肩。隻因修行較晚,家勢稍弱,所以不能出頭。隻需精心培育,遲早可以追上。”


    “真是如此麽?”


    老者冷笑:“我恐他們最終出頭之時,這明翠峰內又有人看不慣,要在背地裏插上一刀,捅上一劍。能夠平安活過築基,就已謝天謝地。”


    見葉涵明顯有些氣虛詞窮,老者也不為已甚,神色認真看向了上首的宏法真人:“師叔,外人隻知我明翠峰聲勢大盛,外似光鮮,甚至隱隱壓過了宣靈山一頭。卻不知我明翠峰內鬥,嚴酷甚至還在那含光山之上。曆年都有出色弟子因此死傷,近的就有蓋千城與虞安君。不但峰內因此人心不齊,金丹數量,也遠不及宣靈山。所謂攮外必先安內,若不能革除此積弊,使明翠峰上下精誠一致。隻恐我明翠峰一脈,不等追上那宣靈山,自己就要先行崩潰。”


    “然而吉明師侄,我明翠峰內鬥不絕,究竟因何而起?”


    對老者的言語,宏法並不置可否,反而反問一句。


    吉明道人稍稍意外,不過依然不假思索的答道:“是因我離塵宗職位有限,每年分配的丹藥靈器,都遠不足我明翠峰上下使用。”


    “一語中的”


    宏法讚許的微微頷首:“我離塵宗,有道館真人三百四十五位,離塵本山加上幾處道宮,總共有執事一千七百二十四人。然而全宗上下,卻有近七千。不對,到上月為止,一共有築基修士七千四百人有餘。都對這些可積累事功,有格外供奉的職位,虎視眈眈。放諸於明翠一峰,築基境弟子總共一千二百人,有職司者才不過四百,還有七百餘人,在盯著那些職司,嗷嗷待哺。試問又豈能不爭奪?不內鬥?”


    “我明翠峰脈要想上下精誠一致,就需使至少近半人,有足夠的資源,有積累善功的途徑。可這些職司,不可能憑空騰出。”


    宏法冷冷一哂,帶著說不出的嘲諷意味:“要麽離塵宗繼續擴張,那麽就是從其餘二山七峰口裏強奪吉明你說,我該如何選擇?”


    “這個――”


    吉明啞然,麵含苦色。離塵宗實力盡複往昔,然而大規模的擴張,在諸宗牽製防範隻下,卻又力有未逮。宣靈山一心求穩,更願步步為營,蠶食周圍。明翠峰一脈,對擴張則更為迫切,更願速勝鯨吞。


    然而幾年來,離塵宗則屢遭挫折,明翠峰主持宗門大政,勃發顯得過於急躁。屢次勞師動眾,不但毫無所得,反而損傷慘重。仔細算來,也隻有東離國方向,有所突破。可那也是因宣靈山莊無道絕地反擊,布局大勝移山,與明翠峰可沒什麽關係。


    比較之下,尤顯明翠峰一脈的無能自私。而此時宗門內早有異聲,弟子大多都已對夜君權這個輪值掌教生出不滿之心。


    外擴乏力,而從宗門內部奪食,也一樣是遭遇重挫。原本勢力漸衰,後繼無人的宣靈山,是他們最佳的掠奪對象。然而自從莊無道如彗星般崛起,宣靈山一些後輩弟子,也陸續發力,名躍穎才榜單。離塵宗內的形勢,已漸漸倒轉。宣靈山一脈的地位,也再次穩固,欣欣向榮。


    “這莊無道,起來的也真不是時候”


    葉涵一聲冷哼,不滿道:“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此子,如那靈華英一般,早早死了於淨,看著實在礙眼。”


    “混賬”


    宏法真人一聲冷哼,而後目視吉明:“吉明師侄,對於此子,你又是怎麽看?”


    “我卻是覺得,此一時彼一時。這莊無道,頗值得我等期待。”


    吉明挑了挑眉,頂著葉涵似欲殺人般的目光道:“不止是我,明翠峰上下等人,此時也對他心存期冀。若此子能如六千年前,那位玄蕭祖師一般驚才絕豔,哪怕隻有玄蕭祖師一半成就,離塵宗的未來,也值得期冀。未必就定要,盯著離塵宗這一畝三分地內鬥不休。”


    “你也是這樣的想的?”


    宏法真人神色淡淡:“可又如何保證,離塵宗重振崛起之後,我明翠峰一脈也能得益?師侄須知,明翠宣靈積怨已深,我隻恐日後離塵宗威臨東南,我明翠峰卻積弱式微,淪落到如那水雲峰與素雲峰般的地位。”


    “這個――”吉明一陣失語,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而此時宏法真人也已拂袖而起道:“吾知師侄與我意見相左,也毋須師侄你一定認同我意。這次喚師侄過來,隻因深知師侄你調教弟子之能,煩請師侄從今日起,開始負責我低輩弟子的修行指點。為我明翠峰日後計,請吉明師侄務必盡心盡力,莫要推脫。至於門內紛爭,師侄其實無需在意,隻需管住分內就可。”


    吉明無奈,隻能附身應命,宏法真人則已踱步行往了殿外。臨走之前,目光卻又瞥了一眼葉涵手中的穎才榜,唇角不可察覺的一哂。也莫名的,感覺渾身一鬆。


    還以為此子,真能如當年的玄蕭一般,日後可橫掃一界,一手遮天。可究竟還是被人壓下了一頭,也終究非是另一個太平重陽。


    此界中英傑蜂擁群起,哪怕似玄蕭祖師那樣的人物複生,也隻能泯然於眾人。此是離塵宗的不幸,卻又是明翠峰一脈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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