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種情勢,也難怪外人會以為,他莊無道這顆棋子,已經被北堂家放棄了。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a>


    不過也隻是表麵如此,此時劍衣堂的堂口大院內,其實外鬆內緊。除古煜之外,還有著一位練氣境六重樓。隻是平日靜修不出,所以不為人所知。尤其是幾十日之前,他突破練氣境四重樓之後。劍衣堂的弓弩數量,陡然間增加了四倍,以防範古月家的不測之舉。


    而哪怕是在兩月之前,莊無道怎麽看都無半分勝算之時,北堂婉兒也仍是信守承諾,對劍衣堂極力維護。這也是莊無道,對此女感觀大變之因。


    隻是秦鋒不知為何,對於雷龍幫讓出的那條街道,是全無興趣。也並未趁勢大肆擴張,即便那條玉熊街,亦是愛理不理。隻專心一意經營著東船巷裏的菜市,還有就是不斷的招攬幫眾,以軍中之法操練。


    有一次當莊無道好奇詢問時,秦鋒就用看白癡的眼神望著他:“無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離塵宗既然要入主越城,那我們這條玉涴街,就要真正發達啦。那時候離塵學館弟子數千,這條街上的店麵,市價怕是要爆漲十倍都不止。我們劍衣堂日後要想壯大,玉涴街才是根本。再說我拿什麽去守住那兩條正街?就憑我們這些烏合之眾?樹高易折,不壘實根基,我們劍衣堂固然是興之也勃,然而他日若是形勢不對,隻怕敗亡也忽。我秦鋒豈是那等好大喜功,愚昧無知之人?我看無道你整天練拳,萬事不管,結果把腦袋也練蠢了。”


    莊無道於是自此之後,就再沒理會過劍衣堂內事務。固然是被秦鋒這家夥的毒舌,傷到了自尊。也是心存慚愧,他每日修煉,的確是很少將劍衣堂的事放在心上,思慮不多。


    此時秦鋒是欲韜光養晦,北堂婉兒也是有意為之,故意示敵以弱,然而外人卻未必能看清楚究竟。


    “明日之後,無論你是生是死,劍衣堂隻怕都免不了滅頂之災。這越城之內,多少人對你們虎視眈眈?”


    夏苗似笑非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夏家或者保不住你那劍衣堂,卻能保住你與秦鋒的性命,隻需事後到我夏家為奴七十年就可。莫非莊師兄,還真指望你慘敗之後,北堂家仍會對你那劍衣堂盡心盡力的維護?或者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有資格與古月家的大公子爭奪?”


    前麵的北堂婉兒早就是怒意橫生,此時終是忍不住,霍然回頭。眸光如刀,盯視著夏苗。


    夏苗卻全不在意,似渾不將這位北堂家嫡女放在心上,淡淡道:“對了!我似乎忘記說了,費修神當初答應古月明的條件之一,就是一隻二階後期的地火赤蠍。兩月時間,他的赤日陽決,必定會再進一步。在大約你來學館前的一個時辰,此人更已向館主遞了生死狀,三日後大比擂台之上,與你生死兩分。古月明那家夥,看來真是恨你入骨,必欲除之呢。”


    莊無道下意識的,就往人群中,那費修神所在的方向望過去。望著此人雙手上淡淡的火紅之色,心中也是略略一驚。


    此人的赤陽神掌,確已登堂入室,距離修至第二層境界,估計也僅差一步而已。


    好在是他的《天璿照世真經》已經入門,今日子時,就可凝聚出石明精焰的火種。否則隻憑牛魔霸體,在此人麵前全身而退都難辦到。


    似乎是心有靈犀,那費修神同樣朝他看了過來,眼神冰冷殘酷,一聲冷笑之後,用手在喉前做了一個割脖的手勢。而後就頭也不回,隨著古月明走出了學館大門。步伐神態,皆自信霸道,仿佛視莊無道待宰牲畜。


    “總之莊兄你好自為之!距離大比還有三日。這三日之內,你若改了主意,隨時可來夏家尋我。”


    夏苗也飄然而走,輕聲一笑:“三日之後,我會為你準備一具上好棺木,使莊兄無需憂慮身後之事。”


    待得此人遠遠離去,登上了自家馬車,莊無道才苦笑著發問:“你說這人,到底是希望我贏還是我輸?”


    北堂婉兒的眼裏,也早沒有了怒意,微搖螓首;“誰知道?我估計是一半一半。夏家經營百兵堂,實力大多在越城之外,分布東吳諸城,在越城內反而居於弱勢。然而夏氏若有一日,能取代古月家在鬆江上的地位,實力會比古月家還要可怕百倍。夏家固然是忌憚我北堂家獨尊越城,然而在其族內,也多得是野心勃勃之輩。”


    仔細想了想,北堂婉兒又加了一句:“此人對你很是失望倒是真的。也真有愛才之意。”


    莊無道一陣失笑,人則轉過身看向了正堂,目光同樣幽冷陰森。


    生死狀?到底是真是假?那位崇貞館主,又將會如何處置?


    ※※※※


    這次學館錄名抽簽之行時的際遇,在莊無道看來,不過隻是大比之前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夏苗那番言語,無論到底出於何意,都不足以在心內留下半分痕跡。


    對他而言,最重要的還是凝練石明精焰的火種,而不是什麽生死狀。五十餘日的等候,早已使他迫不及待。


    回至自家小院,莊無道也沒再練拳,而是閉目靜坐。一整個下午,都在用蘊劍訣的心法養足精神。


    待得子時到來,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處於最佳狀態。莊無道才步入後院,在那聚星陣中盤坐。


    子時太陰之力極盛,又恰逢萬裏無雲。整條星河,完整在天空展現。修持天璿照世真經,是再合適不過。


    而此刻在附近院牆之上,還立著幾人。古煜與秦鋒之外,北堂婉兒與北堂琴,也站在二十丈外一處屋簷頂處,俯身下望。皆是神情凝重,屏聲靜氣,以免驚擾到陣中之人。


    莊無道也是心無旁騖,運轉著《天璿照世真經》的心決。海量的星力入體,一點點的引動那聚於脾胃間的石明精焰。


    四十九點殘焰刹時全數炸開,循著莊無道的經絡四處逃竄而去,而又被莊無道的意念,強行控製牽引著,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兩月時間,這些殘焰早已與莊無道的神識真元水乳交融,此刻一點點的聚合,一朵完整的赤色火焰,漸漸升騰而起。


    然而隨著那焰力漸強,莊無道也漸漸隻覺胸腹之間,仿佛是在燃燒。全身上下,甚至開始出現石鱗。


    即便他全力運轉起那‘天璿照世大法’,也無法盡數化解。體內真元催動,帶出海量熱力,再借由太陰星力中和。


    然而真元的消耗,也同樣龐大。往往八九個小周天循環,莊無道就不得不抽空吞食丹藥,以加速恢複。


    莊無道這時才感覺後怕。若非是之前被那位無名修士,以靈明神露化解了他體內積鬱的火毒。此刻若一起引爆,情形怕是還要更得凶險數倍!


    隱隱已開始後悔,拒絕劍靈助他凝練火種的提議。非要自己親手完成的結果,就是陷入到這種絕境之中。


    每一次‘天璿照世大法’的循環,都如是在踩鋼絲,稍有行差踏錯,就可能跌入到下方那萬丈深淵之中。


    好在他十年來混跡街頭,性情早已是鍛煉的堅韌不拔。與秦鋒一起,在街頭與人撕鬥,打不過也要死纏爛打,手斷了就用口去咬,腳站不起來那就爬,直到徹底打不動為止。不屈不撓這四字,已然深刻骨髓。人打我一拳,我便要捅人一刀!本就是無賴,亡命之徒,一無所有之人,又何懼一死?


    僅僅隻在最初時稍稍慌亂,莊無道就迅速冷靜下來。那隨時都可能焚身化石之險,非但不能使他畏怯,反而是激起了他性情裏的凶橫狠辣。


    溢散開來的熱力火毒無法全數化解,那就全數散入到雙手雙臂。任由這四肢一點點的石化,不能動彈。


    雙手雙足都無用,那就任由其石化好了。甚至五髒六腑都可放棄,隻需維持最基本的生命所需。


    而也就在他渾身上下,都差不多快被石質全數覆蓋之時。莊無道忽覺脾胃之間,又傳來一陣刺痛之感。


    莊無道卻不驚反喜,這感覺一如數月之前,蘊劍決修行有成,胸中劍氣衝擊偽靈竅之時。


    “總算是成了麽?”


    這意念方起,那胸中所有的殘焰,就已全數聚合一處,轉成一朵灰白火焰。


    同時間周圍虛空,海量的星力都被聚攏而來。地麵之下的地氣,也被擾動。使莊無道所坐之地,驟然間被硬生生墊高了三尺。


    莊無道身上的石質,也急速消退,幾乎是在瞬息間,就已恢複到正常膚色。


    體內的氣血沸騰,衝湧向了胸腹某處。莊無道的耳旁,也響起雷鳴般的炸響。


    他的脾胃之間,似是有一扇門被打開。不但把那朵石明精焰完整納入其中,也吸引著莊無道渾身的氣血精元甚至神念,都紛紛倒流入內。


    這種情形,莊無道已經經曆了兩次,一次是他第一次把偽靈竅衝開,一次是踏入練氣境之時。


    “果然!這處偽靈竅,開了!”


    在莊無道意念之內,一息間閃過數十種天璿照世真經中記載的秘術靈法,卻又遲遲無法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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