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義務還是責任?


    因為要步入年關了,而又發生了靜顏那次中毒事件,所以她與唐氏簽約法律顧問一事就被壓到了年後。


    唐旭這陣子要忙著公司的年度總結股東大會,也沒時間來打理她這個小菜鳥。


    她樂得輕鬆,能拖過一陣是一陣。還是先繼續在清遠事務所上班,每天與小小笑鬧,時間過得很快。


    而現在她最期盼的就是下班時間了,下班後,是屬於她和兒子的親子互動時間。而且因為再過幾天張麗要回老家了,她開始學著親自照料孩子,就連晚上睡覺,也把辰辰放到了自己床上。


    聞著那獨屬於嬰兒的香,她就覺得現在的生活寧靜安定,有些讓她樂不思蜀。


    可是回鄉的事,她還是決定跟唐旭要提一提。一年沒回家,母親已經打來電話詢問了,問她什麽時候放假,她隻好支吾著搪塞過去。


    這事可把她給愁了,上回提出來時,唐旭那黑了的臉,很明顯就是不同意。可是家中父母年事已老,總想在過年的時候一家團圓,又豈能違背他們的心意。


    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妥善的辦法,但卻發生了一件更出乎她意料的事。


    辰辰快要四個月了,已經會翻身,所以每天晚上睡覺都不老實,時不時就突然翻了個身。於是靜顏睡覺總是睡不踏實,就怕孩子給滾到地上去。


    這晚,迷迷糊糊中,察覺身旁的寶貝又在動了,立刻手環了過去,輕輕壓住他的小身子。卻在觸及他皮膚的時候,覺得有些微熱。


    一下子從意識混沌中驚醒過來,打開燈一看,卻見辰辰臉蛋漲紅了,一摸額頭,果然很燙。眼睛還閉著睡著的,但是呼吸急促。


    她第一直覺就是去找唐旭,可是跑到門口就卻步了。現在時間才半夜三點多,去敲門找他勢必要把他吵醒,而且上次他那樣森寒之態,至今都還令她心有餘悸。


    隻好躺回了兒子身邊,拿被子把他緊緊裹住。小時候她生病的時候,媽媽就是這樣拿棉被裹著,出身汗就退燒了。


    這一晚她再也睡不好,時不時拿手去摸摸孩子的額頭,直到天快亮時發覺溫度真的下來了,才鬆了一口氣。自己也累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辰辰的哭聲驚到了,靜顏一個骨碌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反射性地去摸兒子額頭,還好退燒了,心裏鬆了一口氣。


    辰辰看到媽媽醒了,也不哭了,小手一把抓住媽媽的頭發就往一邊拽。


    等到了樓下,靜顏把夜裏辰辰發燒的事跟張麗說了一遍,心裏總還有些不安,這是兒子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生病,不能馬虎大意。


    張麗聽完,連連搖頭:“不能給孩子捂被子的啊,嬰兒與大人不一樣,他們體溫高,越捂會越熱,很容易燒壞身體。這種情況隻能采取物理降溫,要給孩子散熱,如果燒的高的話,得立即去醫院,不能拖!”


    靜顏一聽傻了,心沉了下去。


    “方靜顏,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唐旭聽到了經過,聲音比初冬的寒氣還懾骨。


    想都沒想就聽他的命令往門口走,卻被他一把拉住,“換件衣服。”


    低頭一看,原來自己還穿著睡衣,現在外麵可是冬天,寒氣逼人,這樣出去肯定要凍壞。張麗早就眼明手快地幫她拿來了衣服,接過她懷裏的孩子。


    她立刻下意識地拿過衣服,衝進更衣室,把睡衣換下,然後跑出來拿起放在沙發上大衣,一邊穿一邊看向等著她的唐旭。她此時的心情比誰都更著急,就怕辰辰有個什麽萬一。


    唐旭已經把辰辰抱在了懷裏,見她準備好了,示意她拿張麗準備的一包嬰兒用品,就到門口去換鞋。卻聽身後“砰”的一聲,回頭一看,是靜顏向這邊跑時沒注意,膝蓋骨狠狠地嗑在了茶幾角上,“嗤”的一聲痛呼出來。


    唐旭忙上前扶起她,看她臉上滿臉痛苦,心就這麽突地一緊,手就伸到她膝蓋上,輕輕地揉,放軟了聲音:“小心點。”


    張麗沒讓跟著去,留守在家等電話,要弄些什麽,也可以隨時準備。


    上了車後,唐旭要開車,孩子自然讓靜顏抱了。


    唐旭把車直接開進了兒童醫院門口,剛停下,靜顏就把孩子塞給他,“你抱著辰辰,我去掛號。”說完拎著隨身攜帶的嬰兒用品包就往車外衝,臉上的焦急和不舍,清晰地逼入他的眼簾。


    忽然間,唐旭覺得,無論如何,在這個世界上,辰辰至親的兩個人就是他和靜顏,而他們早就因為小生命的介入,而有了不可改變的牽掛。


    看著在排隊的隊伍裏的女人,焦急的臉上,有著一種堅定,那是母親捍衛孩子的一種親情力量吧。


    看了看那處擁擠的情況,皺了皺眉,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當靜顏從長長的隊伍裏等過一圈,拿著號碼60號時,都差點要哭了。哭喪著臉跑過來道:“唐旭,怎麽辦?隻掛到60號的號牌了,要等很久。”眼中幾乎帶了淚花。


    心口被一股強烈的浪頭衝撞著,“走吧,我剛讓習方聯絡了專家醫生,不用等號牌了,直接去。”


    靜顏大喜,不管平時有多唾棄這種特權主義,此刻她卻萬分慶幸有唐旭在,可以享受這種特權。小心的把辰辰抱進懷裏,看著孩子懨懨的樣子,心裏已經把自己罵了千萬遍,懊悔得恨不得打自己了。


    進了醫生辦公室,醫生就示意把寶寶的症狀講述一遍。聽完靜顏的講述,醫生皺起了眉頭,拿聽診器在辰辰胸前後背聽了一會,又拿一個小木棒撬開他的嘴巴,就著亮光,看他喉嚨口的發炎情況。


    然後下了診斷:“支氣管炎,喉嚨口有痰,必須掛水消炎,晚上發燒也是由炎症引起的。”


    支氣管炎!


    兩個年輕的父母臉色都變了。


    醫生看了一眼他們,繼續道:“寶寶發燒是常有的事,不要太緊張,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切忌‘捂汗’這種土方法,若寶寶體溫燒到40度就是件很可怕的事,時常會有燒壞寶寶的例子發生,明白嗎?”


    醫生的目光落在靜顏身上,“媽媽在發現這類情況時,可以為寶寶采取物理降溫法,比如洗洗溫水澡,用溫水擦擦手腳,或者用‘退燒貼’冷敷額頭。”


    他又把目光轉到唐旭那邊,“孩子的爸爸很鎮定,這樣很好,安慰安慰寶寶媽媽,她太緊張了,整個人都在抖。遇到孩子的事,首先要冷靜處理,摸不準的事趕緊送醫院。這裏我開了三天的鹽水,先掛著消炎,可能還會有反複餘熱,也不要擔心,炎症消了就好了。”


    醫生試圖說得輕鬆些,他怕寶寶媽媽擔憂太過,從進來到現在一直人都在顫抖。


    靜顏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很不對勁,有緊張,有擔憂,有愧疚,尤其聽到是支氣管炎時,更加的懊悔了。


    她一把搶過醫生開的藥方,“噔噔噔”就跑出了門外,隻丟下一句:“我去拿藥。”


    唐旭嘴角牽了牽,沒笑出來。這樣也好,有事讓她去跑,分分心,也能緩解緊張的情緒,剛才她太緊了。


    可是等到了輸液大廳時,靜顏才覺得猶如末日一般。


    好多孩子都在掛水,哭得那叫一個淒慘,掛水的針是紮在寶寶的頭頂的,她看得背上直冒汗,腳步遲疑,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唐……旭,要在這裏……掛水?”


    唐旭也是皺了眉頭,第一次經曆這事,看著那些寶寶,心頭很是不忍,想到等下自己兒子也要遭這個罪,眼睛就暗了下來。


    護士在辰辰的頭皮上連著戳了兩次,才把針頭刺進了血管裏,藥液正式輸上。平日裏堅強調皮的辰辰,這時可是把喉嚨都哭啞了,用力按住他在懷裏的唐旭,隻覺自己背上都汗濕了。


    回頭去看一直沉默不語的靜顏,卻見她一手高舉著輸液瓶,一麵背過了臉去,肩膀在輕輕抖動。心中一酸,她哭了?


    從認識她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情緒失控,眼淚更是不曾見。就像此刻,明明是在哭,她也是躲在背後,偷偷把眼淚往心裏流。


    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就見她用另一個空的手背往臉上隨意一擦,回過頭來。


    “走,去輸液室吧。”


    她點點頭,把輸液瓶舉過頭頂,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找了位置坐下,把輸液瓶放進了專門的套桶裏,她抹了一把臉,低聲道:“來,把辰辰給我,我來抱吧。”


    唐旭小心的把孩子移到了她的懷裏,看著她眼中都是不舍和疼痛。


    這就是所謂的疼在兒身,痛在母心吧。


    輸液室空調開著,並不冷。他把薄薄的睡毯給蓋在了兒子身上,看辰辰已經在慢慢停止哭泣,滿臉都是淚水,一抽一抽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舍來。


    他想起兒子從產房抱出來時,第一個遞到他懷裏,那麽小,那麽柔,當時他瞬間僵硬了。隻抱了一下,立刻就把孩子移給了張麗。


    後來是他去辦的出生證明,看著上麵小小的腳印,瞬間就讓他疼到心坎中。他從未把這種心境與人分享過,就連在她麵前,他都沒有表現得有多欣喜。


    所以在她的心裏,一定是認為自己不是很喜歡兒子的吧。


    可其實,他早就把這個小生命當成了自己血液裏的一部分,那是一種帶著責任以及義務的陌生情緒,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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