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設計了一個荷花池,婚後林正東和葉心居住的房子也是他親自建造的,那裏的每一塊磚都傾注了他對葉心的愛,雖然他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林越之,卻沒有忘記愛葉心的那份心情。


    林越之激動的蹲下,和林正東平視:“爸!你記起來了?”


    林正東麵無表情地搖搖頭:“沒有,隻是覺得好像自己曾經做過。”


    林越之的心情就像坐在了過山車上,瞬間又跌到了穀底。


    林澈無言地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衝他安慰一下。


    林越之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不要緊爸,我們可以慢慢來,就算想不起來也不要緊,我沒關係的。”


    在地下的時候,林正東很明顯對他有感情,要不然不會冒死給他擋子彈。


    “為什麽我住了那麽久醫院,沒看到你媽媽?”林正東突然提到葉心,他連葉心應去世了二十七年都忘記了。


    “媽她……已經去世了。”林越之努力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難過。


    林正東聞言,目光驚愕:“她竟然已經死了?”


    他呆呆的想了一會,傷感的閉上眼:“怪不得看到這些荷花我會那麽難過,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就算忘了葉心的容顏,但沒有忘記相愛的感覺。


    林正東難過地看向林越之:“她是怎麽死的?生病嗎?”


    林越之想起在地下時杜思嚴對他說的話。


    你的母親是因為你才死的!


    如果那時候對方得手了,或許就不會有接下來那麽多悲劇了,偏偏那天他活了下來,而葉心卻死在了車輪之下。


    “車禍。”林越之沉聲道:“她已經去世二十七年了。”


    林正東看向荷花,聲音滿是難過:“我肯定很愛她,要不然不會過了那麽多年還會那麽難過。她葬在了哪裏?能讓我去看看嗎?我想見見她。”


    曾經他深愛著那個女人,就算那個女人魂歸天國已有二十七年,他依舊還深深地愛著她。


    “我知道自己和以前一樣還是愛著她,可是我怎麽也想不起她長什麽樣子。”


    “爸,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林越之盡量回避這個話題。


    林正東搖搖頭:“對我來說從來沒有過去過,她是我最愛的女人,以前深愛現在同樣如此,我可以不記得我自己,但是我不想忘記她,她是我的全部。”


    所以當葉心去世後,他才會如此痛苦,隻要看到林越之就會想到葉心,讓他想起自己的妻子是怎麽死的,所以他沒辦法去愛林越之,同樣,沒能保護好葉心的自己他也沒辦法去愛,他唯一想愛的人至始至終隻有葉心一個人而已。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永遠都不會變。


    林越之的眼底浮現出深深的痛苦,林正東如果知道了母親是為了他而死的,情況會不會又和二十七年前的一樣?


    他深深吸了口氣,就在他強烈不安和害怕之際,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是林澈。


    她衝他無聲笑著,仿佛在說不要怕,你還有我,我會把我所有的愛給你。


    因為這個笑容,林越之不再惶恐不安,他點點頭:“好,過兩天就是媽的忌日,我們一起去。”


    當天,林越之把葉心的所有照片全都整理好後帶給林正東。


    林正東盯著葉心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了林越之都不知道時間悄然無聲來到了淩晨,但是林正東好像怎麽看都不夠似的。


    “我好像再一次愛上她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正東感慨道:“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媽媽是個怎麽樣的人嗎?”


    林越之點點頭,可是他對母親的記憶非常模糊,他隻記得母親非常喜歡烹飪,總是喜歡研究各種吃的,是個大吃貨一枚,而林正東就是那個可憐的小白鼠。


    他還記母親非常喜歡插花,那時候家裏的空氣充滿了花香,轉角,茶幾,窗台等都會擺上一盆她親手插的花,她還非常熱衷自己做衣服,林越之小時候穿的衣服都是她親手做的,除了帥帥的男孩衣服外,葉心還會做女孩子的小禮服,然後把林越之打扮得美美的。


    那時候的林越之沒有性別觀念,竟然還非常喜歡被打扮成女孩子,想起來毀三觀哎。


    說起後林越之才發現母親從來沒有離開過他,是他一直刻意不去想而已。


    這天晚上兩人不知不覺聊到了深夜,林正東聽的非常認真,一臉向往。


    兩天後,時隔十多年,在林越之和林澈的陪同下,林正東再次站在葉心的墓碑前。


    他摩挲著照片上的葉心,是那麽年輕漂亮,笑容那麽明亮。


    林正東目光複雜地喃喃:“我終於見到你了。”


    他戀戀不舍地看著葉心,手指久久舍不得離開,千言萬語,在這一刻變成了無言的相望,墓園裏麵一片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林越之回頭,看到外公外婆還有葉梢葉森秦凡凡以及孫菲。


    即使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年,誰都沒有忘記那一天。


    林越之和林澈給他們讓地方,當蔡玉瑤看到蹲下的人是林正東的時候,眼底浮現出傷感的神色,唯一的女兒結婚的場景還在眼前,轉眼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在這裏躺了二十七年。


    午夜夢回,蔡玉瑤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當初女兒沒有遇到林正東,會不會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但是不管怎麽後悔,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


    蔡玉瑤直到前不久也才剛剛知道原來林正東的再婚裏麵有那麽多隱情,她埋怨了林正東這麽多年都埋怨錯了,林正東從來沒有變心過,就算女兒去世了,女兒還是他最愛的人。


    最讓她吃驚的是林學昌,在知道內情的情況下竟然同意了林正東這麽做,並且還配合他,如果她是林正東的父親,不一定能做到這一步。


    夠了。


    林家從來沒有虧欠過她的女兒。


    蔡玉瑤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走上前把手輕輕搭在了林正東的肩膀上:“正東。”


    沉浸在痛苦中的林正東突然渾身一僵,回頭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好幾個人。


    不苟言笑的葉老爺子目光裏帶著隱晦的傷感,不負平日裏的犀利,看到林正東,輕輕點了下頭。


    看到這一幕,林正東的嘴角微微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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