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晚上,秦凡凡難得回家去了。


    晚餐的餐桌上,秦爸問:“凡凡,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要和葉梢結婚。”


    秦媽的筷子僵了一下:“結婚的事要讓男方表態。”


    “是啊凡凡,你媽說的沒錯,你是女孩子,如果一開始就把姿態放那麽低,嫁過去容易吃虧,我和你媽就你一個女兒,我們不希望你婚後不幸福。”


    秦凡凡放下碗筷,認真道:“爸,媽,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歡他。”


    “他們家在外地,以後你們結婚,我們想見你沒有現在那麽方便,很多事情我們都沒辦法幫你,你……要想清楚。”


    “媽,這個根本不是問題,葉梢的關係已經轉到醫院了,以後他留在這裏不回去了,你想見我隨時都能見麵!”


    “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文件還是他爸爸親自送過來的呢,爸媽,你們就別擔心了,我向你們保證我一定會幸福的!”


    秦爸秦媽還能說什麽?


    吃過飯,秦凡凡又陪秦媽看了一會電視,自從四年前秦凡凡遠走異國他鄉後,母女兩人就很少有機會這麽近親了,女兒即將擁有自己的小家庭,做父母的心裏一半欣慰一半失落。


    “好了,這種電視你又不喜歡看,你回房間去睡覺吧。”


    韓國偶像劇,秦媽的心頭好,但秦凡凡沒興趣,邊看邊用手機給葉梢發微信。


    抿嘴笑的樣子秦媽都看到啦,秦媽直搖頭,女兒大了,留不住了哎!


    秦凡凡往她媽臉上親了一口,開開心心地回房間去了。


    隔天天還沒亮她就睡不著了,下樓一看,她媽也已經起來了,一箱箱剛打撈出水的海鮮往家裏搬,還有其他水果蔬菜,都是直接從農場送過來的,就是過年招待外公外婆她媽都沒那麽上心過!


    這時候葉梢也已經起來,正在使勁打扮自己,他這輩子就沒這麽臭美過!


    臉幾乎貼著鏡子刮胡子,恨不得拿個放大鏡一寸寸看,臉、下巴、喉結、脖子,全都檢查一遍,然後又敷了個麵膜,秦凡凡昨晚交代的,黃瓜補水麵膜,弄完臉接著穿衣服,背心、襯衫、馬甲、領帶、外套,一件都不落,最後頭發用發膠固定露出飽滿的額頭,斧劈刀削的臉部輪廓一覽無遺。


    打扮好往後退開兩步,定睛一看鏡子裏的人,這人特麽是誰啊?!是他嗎?!


    他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臨了出門,還不忘往左右咯吱窩裏噴點古龍水,也是秦凡凡交代的。


    幾路人馬最後在秦家的纏枝鐵門前匯合,最後浩浩蕩蕩開到玄關前的台階下。


    葉老爺子很低調,就隻帶了自己老伴,連警衛員都沒帶,葉峰同樣如此,葉家一門虎將身居要位,卻低調行事,這讓秦家爸媽鬆了口氣。


    反倒是葉梢今天把自己打扮得連自家親爸都快認不出來,葉峰看到他的時候,眼睛狠狠抽了一下。


    怕場麵尷尬,小阿姨姚薇也來了,姚薇和秦媽是同學,有她在秦媽不會太不自在。


    兩老帶了煙酒和點心匣子,這是他們南.京人去親家家裏必帶的老三樣。


    兩老親自上門,又帶了這三樣東西,大家心裏都明白了。


    秦家爸媽臉上微微緩和,乍看到一身墨綠色打扮,胸前掛滿功勳章的葉老爺子時的拘謹慢慢淡了。


    幾個人到會客室休息,會客室也被秦媽重新布置過,布藝沙發撤掉了,換上一套紅木桌椅,古色古香的花瓶裏插著馬蹄蓮,秦爸拍賣場上買下的字畫也被掛在牆壁上,整個會客室古色古香典雅精致,沒有一點商人市儈的影子。


    一行人坐下,茶水滿上,滿屋子茶香,秦凡凡捧著那點心匣子炫寶似地打開:“爸,媽,這點心不是外麵買現成的,都是葉奶奶親手做的,比清真蓮湖和稻香村的都好吃!”


    秦爸秦媽怪不好意思的,但點心都到了手邊,隻能接住,嚐了一口,秦媽驚訝:“這酥皮做的太地道了!”


    蔡玉瑤親手做的點心,酥皮月餅、自來白、芸豆高、牛舌餅等等十多樣,碼了上下兩層,老太太八十歲的人為了做這一盒點心,早上三點就起來了,老爺子不會,就陪著老太太,偶爾給老太太搭把手,這一盒點心還帶著餘溫,沒涼透呢。


    秦爸秦媽吃著點心,心裏一個複雜。


    “凡凡,好久不見,又漂亮了啊!”蔡玉瑤不是個記仇的人,拍拍秦凡凡的手背,“葉梢有沒有欺負你?如果他敢欺負你,你就來告訴奶奶,奶奶和爺爺幫你收拾他!你爺爺的槍法特備準,就是小兔崽子跑出去一裏地你說打哪裏爺爺都幫你打哪裏!”


    老爺子輕咳一聲,表示同意。


    葉梢麵色尷尬,也輕咳一聲,表示反對。


    姚薇笑了起來,把秦凡凡笑得不好意思,小聲說:“奶奶,葉梢他打不過我,他不敢欺負我。”


    秦爸秦媽聞言,被酥皮月餅噎住了,其他人全都忍俊不禁,秦凡凡臉更紅了,嘟囔:“我說的是實話……”


    “凡凡,給我留點麵子好不好?”葉梢哭笑不得。


    別說他現在真的打不過,就是打得過他也舍不得打啊!


    “那你還真的想和我動手啊?”秦凡凡眉毛一挑,葉梢立馬向秦爸秦媽求助:“叔叔阿姨……”


    秦爸秦媽臉繃不住了,早就化啦,秦媽嘴角笑出一個酒窩,裝模作樣教訓女兒:“凡凡,不能這樣。”


    秦凡凡一吐舌頭,乖乖給大家斟茶。


    坐了一會,廚房來叫吃午飯。


    蟹粉獅子頭、軟兜長魚、大煮幹絲、白袍蝦仁、開洋蒲菜、文思豆腐、板鴨等等,除了這些淮揚菜外,還有烏魚蛋、糟溜魚片、炒海蠣子、爆炒腰花、香酥雞、清蒸魚這些膠東地區耳熟能詳的特色菜。


    這頓飯秦媽下足了功夫,沒敢用大魚大肉,淮揚菜請的是馬祥興的師傅,膠東菜用的是東興樓的魯菜大廚,連夜把人請來掌廚,這一道道菜看似家常,卻都不同凡響。


    蔡玉瑤祖籍膠東半島,後來嫁到葉家後經過一段顛沛流離的烽火歲月最後定居在南.京,但不管她住在哪裏,膠東文化早就已經浸潤到了她的血脈中,這一道道膠東菜就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餐桌上,男人們碰杯,女人們聊天。


    兩個小的負責吃吃吃,秦凡凡和葉梢肩並肩坐著,秦凡凡使壞地在桌子下踢了踢葉梢的鞋尖,又故意挑逗地捏他大腿。


    葉梢被她弄得渾身僵硬,反手握住秦凡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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