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楊被炸成肉塊,她定親手將他的碎肉一塊塊拚成一個完整的人,就憑這一點,她比誰都有資格說這些話!


    但是沈少君呢?


    如果她死了,會有人來給她掉眼淚嗎?


    秦凡凡願意為了楊做這些,可誰願意為她沈少君做?


    最愛她的人是楊,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人死了,還有誰能為她做到這一步?


    沈少君被秦凡凡的一席話差點逼出眼淚,眼睛紅得好像要滴血。


    是,她的確從來沒想過楊這二十年是怎麽過的,對他,隻有滿腔的恨意,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她能對他說出最傷人的話而一點都不愧疚,因為這些都是他欠她的!


    然而秦凡凡卻說他不欠她,那這麽多年的怨恨算什麽?她這二十年受的苦找誰來償還?誰來?!


    “你懂什麽!?”沈少君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個字:“我從來就不需要他的關心,是他自己硬是倒貼給我,我一點都不稀罕!”


    “你再不稀罕也別忘了他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最愛你的人,沒有之一,如果他走了,就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他這樣愛你了,沈少君,你可以不在乎,但別踐踏他,他也是個人,會傷心會難過,這二十年他承受的夠多了,那時候他才十歲,隻是個十歲的孩子而已。”


    秦凡凡還記得那天楊喝得爛醉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著當年的事情,就像今天,他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哭得稀裏嘩啦。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哭,第一次看到楊原來嬉皮笑臉外的表情。


    沈少君難受的用手捂住臉。


    當年的事情就像烙印在她心裏,一件件都清晰的就像發生在昨天。


    照片被媒體瘋狂轉載後,父親找楊問過。


    當時她就躲在門外偷聽。


    那時候楊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五一十道出事情原委,父親聽了以後隻是一聲歎息,大手用力揉了下楊的頭發,沒有一句責怪的話。


    父親都沒有怪他,而她卻恨了這個人整整二十年!


    秦凡凡不再多說什麽,麻溜的滾蛋走人,順便還帶上門。


    沈少君一下子如破洞的氣球,整個人軟在椅子上,渾渾噩噩目光渙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機響了,有人給她打電話。


    但她不想接,身體依舊維持著僵硬的姿勢,手機響響停停,不知道對方打了多少次,最終對方放棄了,手機不再響。


    但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沈醫生,你在嗎?”小護士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


    “沈醫生?”


    “幹……幹什麽?”沈少君啞著聲音問。


    “是電話,有你的電話……”小護士有些畏畏縮縮。


    “不接!”


    “可他說是你的爸爸……”


    小護士還沒說完,門突然被拉開,緊接著沈少君如一陣風般衝出,快步來到護士台,拿起座機的電話聽筒。


    “爸……”她努力調整情緒,不讓沈父聽出不對勁。


    “少君,你沒事吧?”


    沈父剛剛開完會聽說了醫院的事情便打電話過來,可他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都不接,所以隻能打值班護士台的座機。


    “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個人的事我已經基本了解了,我會督促警察局早點把事情結了。”


    “好。”


    “很晚了,怎麽還在醫院?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馬上就回去了。”


    “嗯,自己多注意安全。”


    “爸!”


    正要掛電話的沈父嗯了一聲。


    “媽……媽怎麽樣了?”


    “還是那個樣子,你懂的。”


    “我……想見見媽……”


    沈父沉默了下,說:“過段時間吧。”


    沈少君難受地閉上眼,從顫抖的嘴唇裏說出一個好。


    例行公事的關心罷了。


    她自嘲地嗬了一聲,她把最關心她的人推開後,身邊還有能像那個人一樣關心她的人嗎?


    沒有了!


    沈少君用力把眼眶裏濕熱的東西全都憋回去,轉身麵對小護士時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沈主任,小護士都不敢說話,咬著嘴唇目送她離開。


    等回到辦公室,她再也偽裝不下去,捂著嘴巴失聲痛哭。


    第二天一早,她打開門,門口的人被嚇了一跳,連忙背過身去想走開,但無奈一條腿綁著石膏,就算想走快也走不快,整個人歪斜著,姿勢特別奇怪。


    楊走了兩步,一咬牙,轉身返回,把去早餐店打包的吃的塞到沈少君手裏,然後一瘸一拐地離開。


    沈少君捏著袋子,眼睛紅紅的,咬著嘴唇一個箭步走到垃圾桶前,把東西全直接往垃圾桶裏扔。


    哐當一聲,楊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著那垃圾桶,眼底情緒複雜。


    沈少君咬著嘴唇不說話,看也楊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她經過護士站的時候,護士立刻站起來,經過其他醫生辦公室的時候,醫生走出辦公室陸陸續續跟上,等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她身後已經跟了十多個白大褂。


    主任查房,浩浩蕩蕩。


    電梯來了,為首的她第一個踏入電梯,在她邁出步子的一刹那,衣角飛揚,那抹白色轉瞬消失在了電梯內。


    楊看著這一切,胸腔裏脹滿了苦澀,站了許久,才拄著拐杖離開,寂靜的走道裏隻有他歪斜的身影,光圈籠罩在他身上,他的背影愈發模糊。


    病房裏,因為她要來查房,病人和家屬都已經早早等候,作為主任,腦外科最權威的存在,沈少君在病人們的心目中如神祗一般。


    她一張病床一張病床挨個問診、查看病例、下醫囑提醒病人及家屬注意事項,等查完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


    和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去食堂吃早飯,就在她經過急症大樓門口時,一輛救護車突然急停,接著幾個醫護人員下車,把病人連著擔架一起抬下來。


    作為醫生,這一幕看得太多,沈少君都麻木了,就在她瞥了眼繼續往前走時,突然腳步一下子僵住,回頭再看擔架上的人,眼睛瞬間睜大,就連呼吸都困難了!


    “媽!?”沈少君飛奔回救護車前,震驚的看著擔架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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