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君加快腳步回到辦公室,可辦公室裏早就已經人去樓空。


    “媽?”


    她叫了聲,沒人回應。


    茶幾上的茶杯還在冒著熱氣,鮮嫩的茶葉在燙水中翻滾,沈母的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媽?”她又走到洗手間敲了敲門,還是沒人應答。


    輕輕擰了下門把,沒鎖,洗手間也沒人。


    她連忙又快步走到休息室,還是沒人。


    沈少君一下子心慌了,連忙拿出手機給沈母打電話,可電話鈴聲竟然是從沙發上傳出來的。


    手機沒帶,衣服沒穿,人會去了哪裏?


    沈少君心裏沒底,右眼皮又狂跳不止,一顆心七上八下。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動,是沈父打來的電話。


    “爸……”她調整了下呼吸接通電話。


    “少君。”沈父的聲音傳過來:“你媽現在和我在一起。”


    沈少君的唇瓣抖了下:“媽……怎麽了?”


    “你媽沒事,是我這裏有點事所以把她接走了,等有空了我們再來看你,你工作忙,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了爸,你們住在哪個酒店?媽的衣服和手機還在我這裏,我等會有空了給媽送過去。”


    “不用了,我讓秘書過來拿,你專心工作吧。”


    沈父的口氣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但沈少君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麽,她的臉色一下子煞白,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好……我知道了爸爸,媽……真的沒事嗎?”


    沈父沉默了兩秒,這兩秒的時間讓沈少君一下子如墜深淵,她用力抓了抓頭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聲音裏還是帶著哭腔:“爸……”


    沈父歎了口氣,緩緩說:“你別多想,你媽沒事。”


    說完這句話,他又沉默了一會,最後所有話都化作一聲歎息。


    沈少君無力的垂下手,任由忙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沈醫生,門診時間到了。”


    小護士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把失神的沈少君拉回現實。


    “馬上。”


    深吸了口氣,沈少君穿上白大褂離開辦公室。


    她是主任專家,普通人想掛她的號不提前一個月預約根本掛不上,即使她的一個號已經到了五百塊,掛她號的病人依舊人滿為患。


    診療室門口已經排滿了人,她剛想走過去,突然一個男人衝到她麵前,那男人還把一個女人推倒了,沈少君順手服了一把,等她看到那男人的時候,男人已經到了她麵前。


    “都給我別動!”那男人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舉著一個雷管,拿雷管的手圈住了沈少君的脖子!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下一秒有人尖叫有人倉皇逃跑。


    那男人粗暴地踹開沈少君診室的門,將人推進去。


    保安趕到維持秩序,男人見狀,又把沈少君推到門口,衝門外的人大叫:“我要見石中育!現在馬上給我把石中育找過來!如果他再不來見我,我就把這裏全都炸了!一起同歸於盡!”


    男人眼睛猩紅,民工打扮,腳上的運動鞋肮髒不堪,他一把拉開衣服,腰上竟然還圍了一圈雷管,真的有同歸於盡的架勢。


    這裏是腦外科的門診樓,光排隊掛她好的人就有五六十個,再加上隔壁診室的病人,這層樓少說都有兩百多人,要是這人真的點燃雷管,這是要所有人為他陪葬啊!


    沈少君那裏還顧得上自己的情緒,暗暗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為什麽要見石醫生?”她試圖和這男人對話。


    男人大口喘著粗氣,說話聲音裏滿是濃重的鼻音:“他殺了我老婆!我要他陪葬!”


    “你老婆是石醫生的病人?”


    “對!他見死不救!我老婆就是被他害死的!還有你!你是腦外科的主任對吧?你肯定也參與在裏麵了!你和他一樣,都是殺人凶手!我老婆明明還有救,你們卻不肯救!我老婆死的那麽慘,是你們害死她的!血債血償!我要你們陪葬!通通都給我去死!”


    男人瘋狂地大吼,眼底通紅。


    診室裏除了沈少君外還有一個護士,小護士都已經被嚇哭了,捂著嘴嗚嗚咽咽。


    “石醫生今天休息,你現在是在犯罪,放了我你還能回頭。”沈少君冷靜地說。


    “放了你!?做夢!你和他一樣都不是什麽好人!現在你打電話給他!我今天如果見不到他,你們一個個都給我去死!我才不管什麽犯罪不犯罪,我老婆是被他害死的,都怪他!都怪他!我老婆死了,家散了,什麽都毀了!沒有了!我要給她報仇!”


    男人的手用力一卡,沈少君頓時透不過氣來,難受地直咳嗽:“就算我現在給你聯係石醫生,石醫生也不能馬上趕過來,不如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男人想到了自己老婆臨死的畫麵,忍不住哭了起來,拿著雷管和打火機的手都在哆嗦,邊哭邊說:“我和我老婆從小一起長大,我沒出息,沒好好讀書,就連高中都沒畢業就出來打工,但我老婆沒嫌棄我,跟著我一起吃苦,我和她結婚十年,什麽像樣的禮物都沒送過她,三天前是她的生日,我們難得出去下館子,可誰知道大卡車亂穿紅綠燈,直接把人撞飛了!救護車把我老婆送到你們醫院,那個該死的醫生卻說我老婆沒救了!我老婆明明還活著!她一直拉著我的手,還在喘氣啊!但他連搶救沒有做,就這樣讓我老婆死了!她死了,孩子怎麽辦?我怎麽辦?家毀了啊!!”


    說到最後,男人嚎啕大哭。


    眼睜睜的看著老婆咽下最後一口氣,這種絕望和憤怒誰能明白?!


    任誰遭遇這樣的打擊都會瘋的!


    “我……我想起來了……”診室裏的小護士哭著說:“沈醫生,我想起來是怎麽回事了。”


    “那天是石醫生值急診,大概下午四點的時候救護車送來一個車禍患者,患者顱內枕部的腦幹受傷嚴重,送到醫院的時候呼吸心跳都沒有了,瞳孔也散大了。”


    “你胡說八道!送到醫院的時候我老婆明明還活著!她還拉著我的手,還想跟我說話!是你們耽誤了搶救治療的時間才害死了我老婆,你們一個個都是殺人凶手!”


    小護士被男人的咆哮嚇到了,臉色煞白不敢再說話。


    男人因為激動,胳膊不由自主的用力,沈少君呼吸不暢,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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