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見她往外走,急急忙忙想攔下,可從來不發火的林澈突然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看向王嫂:“讓開!”


    “不是小小姐……”


    “我讓你讓開!”


    “小小姐……”


    林澈忽的勾出冷笑:“在這個家,到底誰才是主人?”


    王嫂被鎮住,眼睜睜的看著她往門外走,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這才連忙給林越之打電話。


    “就算關,也把人給我關在家裏!”


    林越之掛了電話,不顧上此刻正在開重要的越洋會議,奪門而出!


    可是當他到家時,還是晚了一步,王嫂沒追上林澈,眼睜睜的看著她坐上公交車,等她追過去時,她早就已經不在車上!


    麵如死灰的林澈漫無目的。


    在半年前她就應該灰飛湮滅的,如果小林澈還在,或許他們還維持著原來的關係,偏偏是她愛上了林越之,愛上這具身體的親哥哥!


    傍晚十分,傾盆大雨。


    好幾次跌倒在地,豆大的雨滴就像鞭子抽在身上,好幾次喪失意識前勉強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等她停下來時,人已經站在了一塊墓碑前。


    看到薛雪的照片,再也撐不住猛地一下跌坐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她想親口問問薛雪,可是站在這裏,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隻剩下一聲聲嗚咽從喉嚨裏溢出,絕望的失聲痛哭。


    滂沱的雨水仿佛也在哭泣,嘩嘩的雨聲把她的哭泣聲吞沒,無聲無息。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身後傳來,她實在沒力氣再逃,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林越之,咬牙使出唯一僅剩的力氣往旁邊的墓碑後躲去。


    林越之抱著一絲僥幸,但看到空蕩蕩的墓地時心裏狠狠落空。


    他找了她能去的所有地方,可是一無所獲,這裏是僅剩唯一的希望,可她還是不在。


    天大地大,他突然不知道去哪找他的小妻子。


    “薛阿姨,如果你在天有靈,把澈兒還給我好不好?求你把她還給我好不好?我從小到大都沒求過你什麽,你就應我這一次可不可以?”林越之的聲音因為害怕而微微發顫,“我不管你和我爸是什麽關係,我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妹妹,和我有沒有血緣關係,這些我統統都不在乎。我隻想要她,我隻要她而已!薛阿姨,你幫幫我好不好,讓我找到澈兒好不好?”


    乞求的字眼鑽入林澈的耳朵,她使勁用手捂著嘴才沒讓嗚咽聲外漏。


    原來他真的已經知道了!


    高高在上的他何嚐如此低三下氣過,偏偏唯獨處理關於她的事,他就像塵埃般渺小!


    為了她,他一退再退,甚至早就已經無路可退,再往後一步,就是萬丈懸崖!


    即使會粉身碎骨,他也不在乎。隻要她在還在他身邊,僅此而已!


    為什麽如此微小的希望都要扼殺呢?


    為什麽?


    林越之看著薛雪的照片,眼睛一圈圈紅了。


    取出手帕開始擦拭墓碑,墓園有專人打掃,薛雪的墓碑上一點灰塵都沒有,可是林越之還是擦的很仔細,從名字到日期,從邊角從縫隙,一寸寸耐心地慢慢擦拭。


    “薛阿姨,是你把她帶到我身邊的,為什麽現在又要無情的把她奪走?”忽然,林越之的動作停了下。


    “為什麽?!你來告訴我為什麽啊?既然讓我愛上了她,為什麽又要剝奪我愛她的資格?”


    無邊的頓挫感把林越之吞沒,拳頭突然狠狠砸在墓碑邊緣,堅硬的大理石頓時在他手上割開一條口子,但他什麽都感覺不到,任由血一點點染紅墓碑,接著又被大雨衝刷幹淨,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


    “我願意背負罪責,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林越之死死抓住墓碑邊緣,如同盛怒中的野獸,就在爆發邊緣時突然雙膝跪下,碰的一聲,膝蓋敲打在地上,就連躲在旁邊的林澈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薛阿姨,我們回不去了,這輩子都回不到原點了,不管是誰、用什麽理由都別想來阻止我們,她是我的女人,不管走到哪裏,這輩子都是!薛阿姨,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會找到她!”


    林越之說完,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後起身大步離開墓園。


    很快他的身影被大雨淹沒,林澈抬手摸了下臉,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隻想把他的背影深深烙在眼底。


    ……


    衛靖撐著傘朝家的方向走,突然,縮在垃圾桶旁的一團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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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澈?!”看清楚來人時,他急忙扔掉傘,一把抱起暈厥的她。


    “衛老師……”


    “你、你怎麽把自己搞成了這樣?”衛靖急忙把她帶回家,一探額頭:“好燙啊!你發燒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不……我不能去醫院……”林澈拉住衛靖的衣角,此刻她渾身上下找不大一點幹的地方,鞋子和褲子全是泥,整個人失魂落魄沒有一點人氣。


    “你到底怎麽了?”衛靖忍不住擔心。


    林澈戚戚一笑,這種事讓她怎麽說得出口?


    “總之……能不告訴我哥嗎?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這裏。”


    衛靖微微皺眉遲疑了下點頭,什麽都沒說,去房裏取幹淨的毛巾和衣服。


    “衛黎回老家了,她的房間空著,什麽都不用想,今天晚上你先住在這裏吧,有什麽事等明天再說。”


    衛靖說完去浴室放好洗澡水,發現她還是站在那扇落地窗前。


    這套房子是衛黎挑的,因為這扇窗戶能看到林越之。


    林澈的背影和衛黎的背影突然重疊,不同的是,他的妹妹總是蜷縮著抱著自己,而她背脊站的直挺挺的,就像個受了委屈卻又不肯說的倔強的孩子。


    讓人心疼。


    輕輕歎了口氣,衛靖上前摸了摸她的頭,說:“洗澡水我已經放好了,你先去洗洗吧,要不然會著涼感冒的。


    林澈僵硬著轉頭看向衛靖,又幹又澀的眼睛一眨不眨,過了好一會輕輕從唇瓣中溢出幾個字:“衛老師,我把林越之還給衛黎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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