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有點害怕,四周怎麽連一隻蟲子叫都沒有,雖然現在入冬了,那也不應該這麽安靜啊,在家我還能聽到晚上有動物叫呢!


    老婆子見我拉著她的衣服,就打了一下我手,說我不是有嶗山符劍長心氣嗎?怎麽這會兒就怕了。


    我不理會她,繼續拉著衣角。


    在山裏一直轉到深夜,我看天上星星都掛滿了。


    終於,老婆子站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這是一棵小樹,並不大,也不像是雷震木,這樹活的好好的,樹幹和頂部都正常,沒有被雷劈過的痕跡。


    “找到了?”我問老婆子。


    “這是陰沉木,小了小了點,不過鎮陰煞夠了。”老婆子很欣慰,伸手在樹幹上摸著。


    “要不我們先回去,明兒再來移動那女屍。”我說,“也不差這一晚上,這大半夜的跑去搬屍太嚇人了。”


    老婆子搖頭,說不能等了,白天女屍見過光,今晚肯定要出事。


    我一聽這話就更加不想回去了,說不定一走回女屍的位置,就給那女屍殺了。


    老婆子不聽勸,帶著我往回走,我將嶗山符紙捏在手裏,隨時準備驅動,老婆子手裏也拿著雲帝墓的鐵劍。


    等我們重新找到女屍那棵樹下時,隻見那棵鬆樹不知何時已經倒塌,地麵一個大坑,女屍不見了。


    “完了……這女屍跑了……”我聲音打著顫,四周突然夜風嗚嗚的吹起來,我腦袋左右到處看,生怕女屍從哪個角落冒出來。


    老婆子一點也不怕,圍著鬆樹轉了幾圈,從背簍摸出個瓶子,揚手撒出一道粉末,粉末在風中瞬間就消失不見。


    幾秒後,老婆子指了一下左邊,說女屍在小溪那。


    等我們到小溪處時,我看到女屍正蹲在河邊洗頭,她烏黑的長發浸泡在水中,一身大紅色衣服在黑暗中異常顯眼。


    這女屍太奇怪了,按理說她是死人,身體已經僵化,怎麽會蹲在河邊洗頭的?像石山墓的金甲巨屍,即便會走動和殺人,但也姿勢怪異,絕無可能像正常人一般。


    那女屍也不看我和老婆子,不斷用手上的長指甲從黑發中穿過,一邊洗,一邊還在嘻嘻笑。


    我全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女屍笑的太瘮人了。


    就這時,女屍突然一甩長發,小溪中的水濺起老高,她一回頭,一張清秀漂亮的臉蛋出現在我眼前。


    老婆子不發話,我當然也不會亂動。


    女屍洗完頭發,又開始脫衣,她將大紅色衣服疊放在一塊石頭上,接著跳進了小溪裏。


    我耳邊又想起女屍歡笑的聲音。


    老婆子在我身前歎了一聲,說這女子倒是個體麵人。


    我不懂老婆子這話是何意,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女屍看,不得不說女屍雖然很可怕,但她的身材勻稱,皮膚也很白皙細嫩……


    等到女屍重新穿好衣服,老婆子輕聲說了一句,跟著來吧,時間不多了。


    我見老婆子轉身就走,趕緊跟了上去。


    女屍就在不遠處跟著我們,我回頭看女屍一眼,她衝我笑,還眨了下眼睛,我嚇壞了,再也不敢回頭。


    帶著女屍來到那棵陰沉木,我再回頭看時,女屍就不見了。


    我拉著老婆子急道,女屍跑了。


    老婆子不理我,開始用鐵劍在樹下挖,我一雙眼睛一直在找那女屍,可女屍就像消失了一樣。


    等老婆子挖好了,我剛想抱怨,女屍就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


    我魂都差點嚇跑了,這女屍居然在跟我躲貓貓,一直藏在一棵樹後邊。


    女屍整整齊齊的躺到了樹下,老婆子開始上土。


    老婆子一邊捧土,一邊說懂事,不讓人操心。


    我也蹲下身子往上捧土,等到完全覆蓋,耳邊響起女屍悅耳的聲音,我聽後心裏非常難受,覺得人和鬼,其實差不多不大。


    跟著老婆子往回走,一路上我很沉默,心裏一點也不怕了。


    老婆子以為我被嚇到了,就說,這鬼啊,其實就和人差不多,要是好人,變成鬼也是好鬼,全在一念之間。


    我想起老金的小兒子,當時我們在黃沙河捕魚,老金的小兒子就死在黃沙河當了水鬼,那個小孩在我看來也和鬼不挨邊,見到父親依舊躲躲閃閃,心裏非常害怕,在在河裏圍著父親玩鬧。


    而白元又不一樣,白元因為怨恨他爹沒有給他娶陰婚,居然變成凶煞回去害死了他爹。


    滿天星辰下,我的腦海中一直回響剛剛女屍和我說的話,她說麻煩你了,怕我害怕,她就躲起來了。


    要是再有機會,我真想和女屍談談,她難道不恨害死她的人嗎?為何她如此平靜。


    回到家已經快天亮了,白雲景一整晚沒睡,在家裏等我和老婆子,見到我們回來了,才一個人躺進棺材裏。


    我躺在床上,望著屋頂發呆,一時間難以入睡。


    睡著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那女屍回來了,她依舊穿著大紅色衣服,嘴裏喊我姐姐。


    我問她怎麽不去報仇啊,你被人害死了,就不怨恨麽?


    她說恨啊,說我和老婆子是好人,她不想嚇唬我們,又歎氣,說人生也累,現在解脫了,倒也還好。


    我在夢裏拉著她手哭了很久,醒來時,被子濕了一大塊。


    醒來已是下午,老婆子好像一整天都沒睡,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剝花生。


    這花生是村長前一段時間送來的,村長家裏有好幾塊花生地,今年收成不錯,給老婆子送來一大麻袋。


    我紅著眼圈走過去撿老婆子剝好的吃,老婆子說我沒有昨晚那女子懂事,自己要吃不知道剝。


    我停下手,心裏還是覺得難受,但更多的是對陳勇的怒火。


    我問老婆子要不要去殺了陳勇?要是去,現在就動身。


    老婆子依舊很謹慎,她問我看到昨晚的女屍有何想法?


    我不說話,眼淚吧啦吧啦流了下來,夢裏我和女屍有交談,她是個苦命孩子。


    老婆子等我哭完了,才告訴我,昨晚的女屍就是屍王。


    “屍王?”我說,“這樣看來屍王也不可怕啊!”


    我嘴上說不可怕,那是對於那女孩,若是一個凶煞,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皺起眉頭,實在沒想到屍王會和正常人一模一樣,從女屍的表現來看,不僅可以蹲在河邊洗頭,還能下河洗澡,這要真是刀槍不入的屍王,真對我和老婆子下毒手,最後結果還真難說。


    老婆子擔心道:“女屍的靈魂被禁錮,也沒有抹去意識,那是陳勇沒想到的,如果陳勇真煉出了屍王,一個完全聽從指揮的屍王,刀槍不入還有屍毒,你還想去找他嗎?”


    我丟了手裏的花生,不悅道:“難道就任由陳勇殺人?煉屍都是活人,陳勇每煉一具,就會死一個人。”


    老婆子說她曉得,這事還得等白公回來,雲帝手下的王侯,不是我和她能對付的。


    和老婆子一起將一大麻袋花生全部剝了,我端著一洗臉盆花生米走進廚房。


    老婆子在院子裏關照我一句,說炒的時候多翻,火不要太大,容易糊。


    我點了火,放了一點菜籽油,開始翻炒,村裏花生有的吃,一年四季沒斷過,隻是沒有花生油,這問過老婆子,說能不能搞點花生油吃,菜籽油沒有花生油香。


    老婆子說哪有那麽多花生榨油,有花生吃就不錯了。


    炒好花生後,老婆子就在上麵撒鹽,我問她,一次炒這麽多,是不是要送禮?


    老婆子說不送,就是自家吃,我笑起來,心想以後就有零食吃了。


    在家吃了一肚子油炸花生,我就去村裏轉悠,白合寡婦最近心情惆悵,自從白公回來後,白合寡婦就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我消失幾個月從雲帝墓回來時,還看白合寡婦和詹姆斯眉來眼去,當時還以為兩人好事快進,最近發現不是這麽回事。


    這白合寡婦去找詹姆斯少了,甚至就沒見她主動去見過,隻是偶爾在村裏遇見,兩人說幾句話。


    我看白合寡婦和猴子在院牆外曬太陽,就笑嘻嘻的走過去。


    猴子一見我,就嘴甜叫姐姐,我開心,將手裏剩下的油炸花生全賞給他吃。


    “白合姐,最近怎麽不去學習聖經了?”猴子給我搬了個小板凳,我拿在手裏坐在了白合寡婦身邊。


    白合寡婦苦著臉看我一眼,說:“都是些封建迷信,沒啥可學的,我要學,還不如跟你學,你在白婆那肯定學到不少。”


    我笑,白合寡婦這話一看就言不由衷。


    上回我在家裏和老婆子談白合寡婦,老婆子叫我少管閑事,還說猴子的親爹就快回來了,這麽久過去了,也沒見人到白合寡婦家裏在認親。


    我一直好奇白合寡婦這兒子的爹是誰,以前我以為是村長,因為猴子的側臉和村長一模一樣,後來又覺得不可能,主要是村長有時候吼猴子,眼裏充滿鄙視。


    白合寡婦這女人不檢點,村裏一大半男人都來爬過她家院牆,但這女人不在乎這個。


    我有意試探,就問她:“老婆子不說他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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