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雲景,你看看你嬸子,以前不是這樣的,就是從三天前開始,就忽然變得食量大增,整天整天的吃個不停,你要是不給她吃,她就得跟你拚命,看把我撓的。”


    男人說著,壓下衣領,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他脖子上麵有深深的抓痕,已經結痂了。


    這就是為了吃而吃啊!


    那感覺就像是她肚子裏麵有一個漏鬥,吃進去的,馬上又被漏出去了,永遠也填不滿的感覺。


    “三天前,她去了哪裏?”白雲景問道。


    男人想了想:“三天前,我和你嬸子在地裏幹活到下午,然後她娘家那邊讓人捎了口信來,說是我丈母娘病了,要她回去看一眼,離得也不遠,我們倆一起去的,一直忙活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往回趕,別的啥事也沒做。”


    “回來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麽不正常的事情?”白雲景繼續問道。


    男人一愣:“沒什麽不正常的,哦,就是回來的時候,經過南山亂葬崗那邊,你嬸子摔了一跤,沒大礙,其他也就沒什麽插曲了。”


    “哦,這就對了,這段時間,南山亂葬崗是不是死人了?”白雲景風輕雲淡的問道。


    我一愣,渾身汗毛直豎,亂葬崗?這裏竟然還有這種地方存在?


    “哎,你怎麽知道?”男人驚訝道,但是轉而便表情訕訕道,“對不起,我忘了,沒什麽能瞞得住你的。”


    “還真有人死了,被扔在亂葬崗上麵了?”我這個時候有點按耐不住了,白雲景是個悶葫蘆,說話總是半截半截的,弄得我好奇心都快爆炸了。


    男人點頭:“是,就在四五天前吧,隔壁村一對小夫妻吵架,離家出走,把剛出生兩個多月的孩子扔在家裏,活活給餓死了,我們這邊小孩子夭折,是不給進祖墳,裝棺材的,所以就用草席子裹了,扔在了亂葬崗上,可憐哦。”


    男人說著不住的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我這才注意到,這男人和他老婆都四十上下了,家裏麵似乎就隻有他倆人,沒有老人和孩子。


    “這就是了,你老婆是給餓死鬼纏上了,所以想要不停的吃,但是因為餓死鬼生前被餓的太厲害了,嗓子眼、腸子都很細,所以吞咽與消化東西都困難,她有一顆一口吞下整頭牛的心,但是卻沒有那樣的承受能力,時間長了,到最後會被活活撐死。”


    白雲景根本沒有叫這個女人嬸子,我感覺他倒不像是這個村子裏麵的原土居民,所以對他們根本沒有感情。


    他來幫人,就是幫人,並不是因為某些情分。


    男人立刻點頭:“對,你分析的對,她一直吃,肚子撐得跟皮球似的,卻從來不上廁所,連覺都不睡,我真的是沒辦法,本來想請你母親看看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了,現在看來,是另外一回事。”


    “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總不能一直讓他這麽吃下去吧?”我在一邊焦急,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絕路上麵走。


    “哦,你這麽著急,是有辦法能幫她咯?”白雲景忽然玩味的看向我,弄得我特別尷尬。


    我哪來的本事幫他們啊,隻是忽然同情心泛濫罷了。


    “我,我沒辦法的,我先回去做早飯了。”我說著,轉身就要走,特別害怕觸怒白雲景。


    “雲景,求你幫幫我們,幾年前,你沒出事的時候,就是我們村子裏麵有名的陰陽先生,現如今,你回來了,正好又遇上我們家這事情,我求你,隻要幫我們渡過難關,我們一家子一輩子供奉你,逢年過節,紙錢元寶,你想要什麽我們都給。”男人幾乎都要給白雲景跪下了,說的話,卻讓我白了臉。


    這男人,當著白雲景的麵說給他燒紙錢元寶,這不是咒他嗎?白雲景估計得發火。


    但是這也讓我對白雲景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這人,年紀輕輕的,竟然是個陰陽先生。


    但是一想起白李氏玩降頭,再加上白雲景天生的重瞳,似乎他生下來,老天爺就是讓他吃這碗飯的。


    就在我等著白雲景發話的時候,外麵風風火火走進來一群人,我一看,頭皮發麻,這些村民顯然是衝著白雲景來的。


    領頭的是一個特別橫的刀疤臉,他的身邊,站著的那個中年男人我認識,是陳七晨的父親。


    我來村子的第一天,他還做飯給我吃了,那個時候,我覺得這人老實本分的,對他印象還挺好的。


    可是此刻,他那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直往我身上瞄,哪裏還有老實本分的樣子。


    那刀疤男首先指著白雲景吼道:“你個活死人,死了都不安分,回來害我們,還有你帶回來的這騷婆娘,不守婦道,害了我們老七,這口氣,我得替老七出了!”


    老七,就是陳七晨,我現在漸漸明白,這刀疤男和陳七晨,甚至是這個父親,都是一夥的,他們應該是拐賣團夥的一條連鎖線。


    我來到這裏,這幾個人,都脫不了幹係。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被那水鬼纏住之後,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卻知道,陳七晨先是想要輕薄我,後來想要害死我,這個人,現在反而惡人先告狀了!


    我一口惡氣湧了上來:“你們別血口噴人,陳七晨什麽品行我想你們比我更了解,是他想要害我,有本事把他叫出來我們對峙!”


    “人都被你們搞殘了,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你竟然還有臉說對峙,你這騷狐狸,怎麽這麽不要臉!”那刀疤男說著,一揮手就要來扇我臉。


    “陳七晨活該,敢碰我的女人,找死!”白雲景伸手擋住了刀疤男的手,微微用力,便將刀疤男甩了出去。


    刀疤男吃痛的站起來,慫恿身後的弟兄們:“大家一起上,這活死人留在我們村子裏,遲早就是個禍害,他昨天能對老七下手,明天就能跟我們為敵!”


    刀疤男一喊,趁著人多勢眾,一窩蜂湧了上來,喊打喊殺的,揮著火把要燒東西。


    那主家男人,一下子衝過來,擋在了白雲景的麵前,朝著刀疤男求到:“刀疤王,求你們不要這麽衝動,有事說事,雲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人不壞,又懂陰陽,以前我們十裏八鄉的,哪家有個事情不得請他看看?他年紀雖小,但是以前可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啊,你們看在這點情分上,別為難他了。”


    刀疤男冷哼一聲:“他要是個人,我可以放他一馬,但是他現在根本就不是人,昨晚甚至還要了我兄弟的一個蛋,這口氣,我得出!”


    “我隻要了一個,還給他留一個傳宗接代,你們要是覺得這一個也不需要了,我不介意把他徹底廢了。”白雲景風輕雲淡的說道,根本不把刀疤男放在眼裏麵。


    “你!”刀疤男氣得臉都憋紅了,“你們看看,這人是什麽德行,別他媽的跟我將舊情,我跟死人沒有交情!”


    刀疤男說著,揮著手裏麵的鐵棍便朝著白雲景砸下去!


    轟!


    我隻感覺到一陣陰風吹過,門口堵著的那些喊打喊殺的男人們,瞬間全都向後倒去,一瞬間,哀嚎聲紛雜而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根本沒看到白雲景出手,這家夥,太厲害了。


    刀疤男這個時候也有點慫了,畢竟人再橫,麵對這種非自然能力的存在,還是處於弱勢。


    一般的妖魔鬼怪,他們可以用一些小手段驅除,可是白雲景根本不在乎那些小手段,這才是他們最惱火的地方。


    “刀疤王,你們趕緊先走吧,待會白李氏要是再來了,你們想走都走不掉了。”


    刀疤王一擊不中,還吃了虧,滿肚子火氣,不敢朝白雲景發,反而是朝我豎了豎拳頭,然後帶著人離開了。


    刀疤王一走,那男人轉過來繼續求白雲景,希望他能出麵幫幫他老婆。


    白雲景卻看向了我:“青兒,你救嗎?”


    “我?我想救,但是沒本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要能救,為什麽不救?


    我不僅想救這個女人,更想救這十裏八鄉,像我一樣,被拐騙到這裏的女人們,幫助她們脫離苦海,還想剿滅陳七晨這些人,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我也隻是想想,勢單力薄,我奈何不了任何人。


    白雲景聽了我的回答,似乎格外的滿意,點點頭:“好,這個人,我救。”


    那男人一聽,瞬間大喜,千恩萬謝之後,聽白雲景交代事情。


    白雲景跟男人說,讓他準備三百金元寶,三百銀元寶,直接送去亂葬崗,燒給那孩子。


    然後再準備禮品,去孩子的家,找到他家還在的親人,做主認個幹親,將孩子的名諱,上到男人家的族譜上來。


    第一點,男人滿口答應,但是第二點,男人卻猶豫了。


    “雲景,你也知道,咱山裏人,很講究個血統,我們家族的祠堂還在,想讓那孩子的名字上族譜,不是我們願意就行的,更何況,哪有認一個死孩子為幹親上族譜的?”


    這也的確是太為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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