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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的經曆難不成還能給我帶來寶貴的一課經驗教訓嗎?比如說勾引老虎咬住我的時候再找石頭敲掉它的牙齒?……完全是傷敵八千自損八十萬吧!這樣不就注定要失血過多而掛掉嗎?!


    為什麽啊!我怎麽會這麽倒黴啊!我和老虎有什麽仇嗎?老虎和我體質相克嗎?!我和老虎相互吸引嗎?!神明有考慮過讓我好好過上安穩日子的這個可能性嗎?!至今為止連個抽水馬桶都沒有,我已經整整四五天沒有洗過澡了……就算這樣我都可以忍受, 但說到底,為什麽我還要被迫一次次地體驗荒島求生的那種險峻感?


    對上眼神的那一個瞬間我就後悔了,總擔心會被當做挑釁,害怕它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不過對方倒是十分悠閑,並沒有吼一聲做出反應,我僵在原地, 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緩慢地被澆入了水泥, 泥漿逐漸凝固,即將成為一個動彈不得的泥墩,從腳後跟開始一直向上變得幹硬,整個腿都已經麻了。


    蚊蟲早就餓得發瘋, 此時此刻見我一動不動,正是覓食的好機會, 便一波接一波爭先恐後地朝我身上飛來。以前在自己的世界我可從來沒見過這個族群如此猖狂的一麵,它們在現代社會被人類的驅蚊網和巴掌嚇得東躲西藏, 四處偷生,畏懼早就已經刻在它們的基因中了……然而再對比一下我現在身邊圍著的這些蚊蟲,它們似乎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恐懼,除了食欲之外什麽都不想, 一粒粒蝦米大小的蚊子像被彈弓彈射一樣撞在了我的衣服上, 密實的外套與褲子將它們尖利的長嘴徹底隔絕, 然後它們又撞昏了頭,一隻隻暈乎乎地掉了下去。


    被布料遮住的軀幹部分倒不必多加在意,可是襪子似乎有些太薄了,小臂、手腕、脖頸與臉都毫無遮攔,它們在有衣物的地方像無頭蒼蠅一樣圍聚了一會兒,總算找到了能夠讓它們那張長長的尖嘴紮進去的軟肉,於是轉移了陣地,一股腦地飛到了沒裹著布料的這些地方。


    痛與癢意一同傳來,我正一動不敢動,它們見沒人驅逐,便變本加厲,成群結隊地圍了上來,用力叮咬。我用餘光瞟了一眼自己垂在身旁的手,發現上麵零零星星的黑色小點逐漸將自己的麵積擴大,增生的速度越來越快。蚊蟲呼朋伴友地跳了上來,一隻隻將自己細針一樣的口器紮了進去,隨即便爭先恐後地大口吸取血液,肚子以肉眼可見的效率鼓脹了,好像是我的手背結了一堆芝麻、掛住了一堆凸起來的小黑粒。


    黑色的小色塊越來越多,範圍逐漸壯大,終於讓這墨一樣的黑色覆蓋住了我的整隻手,如果不是還能從密密麻麻的黑色間隙之間看到我原來淺白的膚色,真像是戴了一個黑手套。想必隻消用手輕輕一搓,手上就能糊上一層厚厚的血漿和蚊蟲密集的屍體。


    太惡心了……想必脖子附近和腳踝處也差不多吧。臉上的情況我倒是猜不出來,因為怕被叮成一隻豬頭,我不敢發出大動作,隻能盡力運動自己臉上的肌肉,希望能讓臉上的地方少受侵害。


    那樣的癢意和精神汙染的程度都讓我的腦子快要不能思考了,我現在真的沒能想到其他的辦法對抗它,我有什麽武器嗎?一樣也沒有!之前老虎襲來的時候,確確實實地被我的手電筒光下跑過一次,但那是深夜讓我突然閃射一回強光才驚走的,不一會兒就又回來了,之後適應了光線,對它而言手電筒的光芒反而是一種別樣的助益,不僅會暴露我本身的位置,還讓它能把環境看得更加清楚……總得來講,連這個手電筒都是沒有什麽用的東西。


    它實在是太強了……與人的戰鬥力產生了一道深重的丘壑,我看了一會兒,心中就泛起了絕望。


    就算是一隻普通的家貓,將它的體型放大無數倍後,也會戰鬥力也會拔高至驚人的水準。原因有很多,譬如它們的爪子、它們的牙齒、他們的身體、或者是它們喜歡玩弄獵物的特性。一言以蔽之,貓是很可怕的生物,隻是因為體型縮小了才顯得沒有那麽大的殺傷力,加之毛茸茸的很可愛,所以現代人基本上已經忘掉了它的恐怖。


    這種身手矯健、行動敏捷、個性殘暴、生性凶狠的物種,被馴養後實在無害過了頭。生物屬性讓它捕獵方法多種多樣,如果放大了體型,放到野外去,遭殃的就不僅僅是那些野鳥野兔和小老鼠了,人會在它們柔軟的肉墊爪子下被玩弄得死去活來吧。而老虎也因此更加可怕,可怕就可怕在它是一隻貓,而且還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種貓。


    本來動作就已經很矯健了,身量大得甚至能以數百千克為計算單位來稱量它的體重,連最大的獅子都比它遜色將近五十公斤,它是當之無愧的森林中的霸主,這麽龐大的身軀要怎麽才能戰勝呢?


    ……話雖如此,其實就算來了其它猛獸,我也照樣搞不定就是了……


    我凝神戒備著它,它在悠閑地觀察著我,森林中隻有蟲的鳴叫。此刻的我甚至還有閑心去看它那條優哉遊哉揮來揮去的粗尾巴,完全想不到哪怕一點解決的辦法。老虎就算再威猛、名號再可怕,也終究是一隻貓科動物,它的腳爪印和普通的家貓也沒有區別,在它輕盈地跨步時,那凶險的利爪就勾了回去,腳心的肉墊也一並縮了起來,落在地上的隻有幾個腳趾處的肉墊留下的圓記號,組合起來看就是一朵朵勻稱的梅花。——你不也是貓嗎,為什麽就是不能委婉和順一點呢。


    “……”


    “……”


    想不到。


    我真的沒有想到脫身的方法。


    不止如此,我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這樣下去的下場隻會是一個吧,我的牙齦都被自己緊鎖的牙關抵得有些發痛,喉頭幹澀得無法滾動。


    那既然如此,還是別掙紮了吧……既然注定死路一條,三途川的路上還是走得不要太辛苦比較好。


    我猶豫了很久很久,終於把手電筒扔到了地上,心中又平靜又悲涼,覺得這一次實在太過不幸。為什麽倒黴的偏偏又是我呢?我不想體會痛苦,也不想這麽死去,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嗎?沒有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再掙紮下去毫無意義,速戰速決吧,這樣或許還能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還能爭取再次複活,趕回去的話依舊可以讓那孩子在醒來時就看得見我的臉。


    就這樣,我緩緩地挪動著沉重的腳步,將身體轉了一個圈,換了個方向站立。


    手上和脖頸的蚊子總算能趕跑了,我摸了摸自己的雙手手背,感覺摸上去都已經沒有了直覺,留存下來的隻有鈍鈍的觸感,簡直腫得像兩隻紅彤彤的中華饅頭。當我還想抬腳跺掉下肢的蚊蟲時,那隻老虎再也沒壓製自己的狂性,吼叫了一聲後就撲了過來。聲音離我的耳朵很近,我感覺自己的鼓膜都要被叫破了,好像是一聲驚天的巨雷劈在了耳邊,這一下衝擊得我眼冒金星,耳朵依舊在隱隱作痛,我對它轉向了毫無防備的後背,它捕獵的本能發作,迅疾地衝了過來,沉重的身體壓在了我的後背,我被衝撞得向前一栽,胡亂跪倒在地。


    腥臭濕熱的潮氣噴在了我的脖子後麵,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身後有一張大嘴正對我張開了獠牙。怎麽說呢,清楚地意識到身後有隻毛絨絨的大嘴巴是件十分奇妙的事情,胡須硬得紮人,可是嘴邊的毛卻是軟的,就這樣蹭到了我的脖子。它呼出來的氣流很大,像浪一樣拍了過來,呼吸的時候有像呼嚕一樣的噪音,很像是一個很近的、散發著熱意的鼓風機在我的後腦勺吹起來,我的雞皮疙瘩從脖子而起,往上延伸到了頭皮,往下一直到了腳指頭,那老虎那麽輕輕地一吹,我的魂都要沒了。話說回來,這也是我第一次和老虎用背後位離得這麽近,姑且能歸為人生裏第二次的寶貴經驗吧……


    我等了一會兒,它還是沒有咬我,良久之後,那隻身量有我數倍大的猛獸觀察了我一會兒,繼續打著呼嚕、噴著熱氣,伸出了厚厚的大舌頭,舔了一把我的後頸。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感覺有一個濕軟帶刺的東西靠在了我脖子的皮膚上,自下而上地滑了一把。意識到這是發生了什麽之後,我繼續保持著跪坐的姿勢,感覺那一舔把我的魂都舔得飛了。那老虎再舔了一次,我感覺到那刺刺的小刷子留下了一路濕漉漉的口水,瞬間魂飛魄散,感覺頭頂的天靈蓋都要被掀了起來。


    這……這、這個……


    我沒搞懂是要幹嘛,它是要開始像貓捉老鼠一樣開始玩弄獵物嗎?!


    好……


    好爽!可是頭皮發麻!還有點微妙地惡心!


    ……但是還是很爽!


    我陷入了某種奇妙的折磨之中,隻希望它能快點結束這種酷刑,但又不太希望死去,心跳如擂地希望它能再晚一點殺掉我。


    它終於不再舔了,我感覺到對方的大腦袋正在靠近,胡須越來越長地戳到了我的後腦勺,冒著濕意的鼻子也頂到了我的皮膚,雖然很快就挪走了,但是失去視覺後我的觸感頭一次這麽敏銳。我一邊痛恨它為什麽要變得這麽敏感,一邊連脊椎骨都像被抽走了一樣發軟。


    真的是搞不懂這隻猛獸的意圖……它到底想要做什麽?


    那老虎終於張開了嘴巴,然後咬了下來,我保持著老僧入定的姿勢閉上了眼睛,但疼痛依舊沒有傳來,我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感受到任何從脖子那兒傳來的撕裂感或侵入感。


    對……很奇怪,像是被濕乎乎又柔軟的東西籠罩了……


    ……


    柔軟?


    發生了什麽?這個問題憑空出現在我心裏的那一個瞬間,電光火石閃過,我終於意識到為什麽這口腔會如此柔軟,這個意識讓我靈台一陣晴明,頃刻間我就睜開了眼,快速地爬了起來,向後望去。


    對了……對了!沒有牙!


    是你啊!靠!


    叼住他的野獸被我的手電筒嚇跑了,低低地發出幾句威懾的低吼,卻不願意離去,跑到不遠處的樹幹下對著我齜牙咧嘴,久久地徘徊。我的手電筒雖然有防暴功能,能夠發出急促的爆閃,但這也隻是一開始才奏效而已,現在它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強度,即便現在我再偶爾對著它再射出幾束高強度的亮光,它也隻是稍稍向後退幾步,卻再也不肯轉身就跑了。為了省下耗電,此刻也不得不再次將我的手電筒調成低功率的模式,光芒愈發模糊,四周的景色變得黑魆魆的,宛若一大塊支棱棱的剪影,但即便四周一片模糊,也依舊能見到樹枝下的兩點閃爍的光亮,那是貓科動物的眼睛,在暮色這塊漆黑的布景上宛若兩撮深夜的鬼火。那雙銳眼因為獸性和饑渴而更顯出危險,我一下子被它嚇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並沒有將任何武器放進自己的包裏。唯一的便攜式小刀的作用主要是用來開酒瓶蓋、紅酒木塞和拆快遞包裹的,那種萎靡的小刀子又能幹些什麽?


    野獸顯然是不舍得到嘴的美味就這麽長翅膀飛了,十分地耿耿於懷。我借著朦朧的電筒光仔細瞟了一眼,是隻斑斕的花虎。


    想來也很有道理,它可是親口嚐到了這小孩肉味的野獸,血肉什麽的可都早已經順著它的利齒與喉嚨流進了它的肚子裏,這樣絲毫不肯反抗的美味,豈不是比什麽小鹿都要更加方便、更加可口?


    我的牙齒緊咬在一塊,能清晰地聽到它們互相擠壓、咯咯作響的的聲音。


    然後,它要多久會發現我和那個小鬼是屬於同樣的物種?


    即便體型和皮毛(衣物)不同,我與它都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來自現代社會的人類唯一對抗大自然的野生動物的東西隻有熱武器,可是日本向來是禁槍的文明國家,也不允許攜帶泰瑟,我又怎麽可能有反抗的機會?等它看清楚了四周的地形和布置以後,我這手電筒的光芒大概也會失去效用了。雖然本就威力不大,這個亮光也隻不過是幫助對方更精準地掌握獵捕的地理條件而已。


    那孩子似乎終於有了些理智,我的視力在這一瞬間從未有如此好過——隔著好幾米遠的黑夜森林裏,我看到它終於睜開了被血糊成一團的眼睛,虛弱地恢複了一點神采。然後,很快地,他就因為這恢複的感官而感到痛苦了,蜷縮成一團,身體扭成了從冷凍櫃裏剛拿出來的那種幹蝦。我以前說過,他就像馬戲團裏已經習慣被淩虐的羔羊,連哀鳴的氣力都已經被時光與經驗消磨殆盡,可是他好像是因為看見了我,終於有了一些被點亮的“人”的活性,顫抖地盯著我,開始小幅度地在地上抽搐。


    老虎踩著它自己那碩大但柔軟的肉掌,一步步輕盈地在樹下繞圈,眼睛緊盯著我不放,似乎在找我鬆懈的時機,打算瞅準了機會一舉攻上來。


    我一邊看著他,一邊緊緊盯著那隻野獸,一刻也不敢放鬆,腦子裏的神經像是皮筋被繃成了弦,甚至繃得連頭皮也開始微微作痛。老虎似乎想要依靠它自己身軀的龐大來圍攏獵物,又因為剛好進食完畢,此刻顯得殺氣騰騰,銳不可當。


    它正在興奮,兩隻眼睛被手電筒的光照得像是熠熠生輝的電燈泡,我就被它逼人的殺意給刹住了,腦子裏一片混沌,都不知道應該幹些什麽才好。


    如果要給這隻猛獸的身體分類,用球隊的例子則最好形容:耳朵和眼鼻是二傳手,聽查、嗅聞全場信息後迅速做出判斷,像司令塔一樣指揮其他的部位做出反應來攻擊。手掌是前鋒,利齒是副攻手,後腳掌則是後衛,身體協調得就像是一座整齊的堡壘,對我來講更像是一個移動速度迅疾的坦克。絕對的力量和威勢總能讓人升起絕望,連反抗的心情都找不到。我在這樣危機的關頭依舊在不合時宜地發呆,雙手冰涼,頭腦空空,快成了一團漿糊。


    我死死掃過它的側腹、咽喉和眼睛,毫不奇怪地發現它的姿態根本一點漏洞都沒有,根本瞧不見任何鬆懈的地方。那厚實壯碩的身軀,看上去哪怕我手上就算真的提著一把利刃,也沒有辦法捅進去傷它分毫。


    我的脊椎骨所在的那個地方有一點開始發涼,順滑地連成條直線,從上至下墜落,冷意一路劃過我的整個背部,讓我的汗毛瞬間被張開的毛孔撐得豎了起來,甚至能感覺到它們抵住了衣服,支掕得就像是豪豬身上的刺。老虎湊得近了一些,從遠處看體型還很正常,現在湊近看就發現它大得怖人,直立起來的身長大概是我的一倍半,雄赳赳的。夜色給他鍍上一層更加威風的陰影,當它稍稍抬起前掌、支起腦袋時,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座懸在我的頭頂小山丘,襯著漆黑的背景,想要憑氣勢壓過來一樣。我連頭皮都麻了,更別說已經軟得像被抽掉骨頭的膝蓋骨,渾身的雞皮疙瘩已經到了猛然炸起的水平。


    它龐大而充滿雄威,野性的魅力在此刻閃爍逼人,如果換在動物園,我一定會隔著鐵籠瘋狂地拍照保存,不加濾鏡都美得很。它的毛色十分漂亮,油光水滑的,看上去一點也不缺乏平日供給自身的營養,也進一步能說明它是個多麽有經驗和戰鬥力的捕食者,如果不是這樣,又哪裏來的武力能獵殺到每一日足夠的食糧?


    老虎剛品嚐過那個小孩鮮美的肉質和豐滿的汁液,獸性、饑渴與殘忍早已一並被淺嚐輒止的美味勾勒出來,現在愈發看起來凶狠暴烈,但它的凶狠和暴烈卻屬於安靜的那一種。現在也不再發出低低的吼叫,它冷靜得像一潭死水,水麵下是深不見底且凶險的旋渦,安靜的表皮下一切凶意都蓄勢待發。


    我是真的想不到一點解決的辦法了,隻能毫無意義地徒勞地舉著手上的手電筒,突然覺得嘴巴和喉嚨都在發幹,連忙咽下了一大口口水。在這一片寂靜中,安靜的老虎在警戒著我,慢慢踱步,希望我放鬆警惕,大大的肉掌在地麵上踏出淺淺的小坑,我沒有作聲,風也停了,一切都停止了響動,靜得讓人想發瘋,如果不是還有“沙沙”的沙石瓦礫在那老虎的爪下被摩擦而發出聲響,我真要懷疑自己的耳朵都要出問題了。


    這片滲人得要讓人毛骨悚立的靜謐裏,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停止了運作,隻有小小的杏仁核在尖叫“要死要死要死要死這次真的要死”,動物的本能使我甚至產生了僵停的反應,我連一步後退的勇氣都已經喪失了。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小鬼。


    即便他的血液已經從紅褐色的稠汁凝固成了黑色的凝膠狀固體,在清醒之後那個孩子也還是習慣不了被攔腰咬斷的痛苦,開始從喉腔和腹部中深深地發出了小聲的淒啼,那像是在哽咽,既不好聽也不美妙。


    這個細弱的聲音像飛針一樣穿過並劃破了森林裏寂靜的氛圍,又像一把劍一樣釘到了我的耳朵裏,讓我打了個激靈一樣,被一桶冰水兜頭澆醒了。我重新活了過來。


    淚水一下子溢滿了眼眶,就好像是他臉頰上緩慢淌過的那滴晶瑩刺眼的眼淚一樣,似乎彼此正在重合。


    我早已死過一次了,從生到死這一輩子的過程中乏味無趣,除了疲憊之外根本沒有什麽好的回憶,按照道理來講早就應該保持之前那樣態度來麵對所有可憐可恨的事情才對,可我又為什麽在見到這個孩子露出作為一個有感情的“人”時,就像是被他那聲淒婉的哭泣刺穿了整個心髒?我分不清是我喉嚨中發出的呻\吟還是他發出的哀哞,在空中伴著風聲兩相應和,震顫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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