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倒是不知道他們心思這麽活絡。


    她剛一蹙眉,就見唐遇上前勾住了周新林的脖子,“你遇哥單身,不要玷汙我們的兄弟情謝謝。”


    他說話的時候嗓音微沉,似乎裹雜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蔚藍沒太放在心上,擺了擺手就和他們告別了之後。


    “那剛才那位帥哥是姐夫嗎?”有人小聲地問著唐遇。


    蔚藍沒回頭,身影卻跟著僵了僵。


    唯一慶幸的是這些人不知道喻嘉樹,隻當他是他們的好友。


    喻嘉樹這一下午都沒怎麽說話,完美地演繹了路人甲的角色。


    隻是他外形條件過於優越,即便同為男性,在場的人也忍不住要去觀察他。


    “哪來的姐夫?”唐遇明顯加大的音量有點突兀,“好好打鼓,別一天到晚的編排人。”


    蔚藍也注意到了。


    出門前她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喻嘉樹,發現後者神色如常後才稍稍放下了心來。


    “餓了嗎?”喻嘉樹上車後問了她一句。


    “有一點。”


    時間剛剛跳到下午五點。


    南城的夏日已有了逼近的趨勢,傍晚的夕陽染紅了大半的天空。


    光線自窗外斜照進來,成了最好的濾鏡。


    喻嘉樹看了一眼導航地圖,心下有了計較。


    他沒有直接帶她回去,而是去了一家私廚。


    不過一兩周的時間,他對南城的熟悉程度似乎都要超過蔚藍了。


    車子在後街停了下來。


    這裏緊挨著南灣湖,餐廳酒吧立在各處,連空氣中都飄蕩著浪漫的味道。


    湖邊的燈已經亮了起來,和夕陽光一同點亮了這寧靜的湖麵。


    “把書包帶上。”喻嘉樹解開安全帶,轉頭對蔚藍叮囑道。


    書包裏裝著喻嘉樹讓她整理的錯題集和他給的各種套卷。


    以免再回家折騰,蔚藍一早地就準備了妥當。


    但聽到喻嘉樹這麽說,她才意識到他很可能是帶她來這裏學習的。


    可是她現在好像有點餓了。


    蔚藍抱著喻嘉樹不會讓她空腹寫題的想法,心情頗佳地抱著書包跟在他身後。


    他們去的是一家名氣頗大的私廚——月樓。


    會員製的中式餐廳。


    因為每天隻接待固定桌數,當場來的顧客往往不得而入。


    據說就算是老板本人,如果沒有提前預約,也上不了桌。


    餐廳的環境、服務和口味皆是一絕。


    保證了用餐體驗的同時,價格自然也是貴得離譜。


    月樓坐落在南灣湖畔最好的位置。


    一樓不設用餐區,二樓的包間臨窗而設,一打開就能擁抱南灣湖傍晚的風。


    倘若日落月升,美景更是不可言喻。


    然而此時此刻,坐在窗邊的少女卻犯起了難來。


    一字肩的藍白格子上衣,鎖骨和肩頸的線條漂亮精致。


    她稍稍蹙著眉頭,高高束起的斜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晃動著。


    “就不能先吃飯?”蔚藍轉動著手裏的貓爪筆,滿懷希冀地看著對麵的人。


    喻嘉樹身上的少年感很強,認真學習的時候尤甚。


    他在看她的錯題集,手指翻動書頁的動作在自然濾鏡裏美好得如同一幀楨電影畫麵。


    “不能。”喻嘉樹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盛滿了日光。


    蔚藍被他看得心虛,索性低頭把玩起了她的貓爪筆。


    喻嘉樹看題的速度很快。


    他大概總結了她常錯的題型,打算讓她每一道都再做一遍。


    “答對就吃。”喻嘉樹提筆敲了敲桌子,“答錯就撤。”


    他特意交代過廚房慢點上菜,還說明了每道菜之間的間隔。


    對於這種高傲龜毛的私廚來說,這樣的要求是不被接受的。


    但喻嘉樹似乎和主廚認識,配合度意外地高。


    蔚藍正看著麵前的習題,就聽喻嘉樹緩緩報了個菜名,“鬆鼠桂魚。”


    月樓的鬆鼠桂魚是招牌菜之一,蔚藍有幸吃過一次,至今仍然念念不忘。


    她進店的時候心情愉悅,半小時不到,已然又是另一種心情。


    蔚藍的基礎打得很好,所以喻嘉樹給她的題目也都不簡單。


    “為什麽先上這個……”她忍不住喝了口茶水壓壓驚。


    桌上的涼菜和花生蔚藍隻嚐了一口,喻嘉樹就不讓她動了。


    現在換成她最愛的鬆鼠桂魚,她拿筆的手都有些顫抖。


    以喻嘉樹說一不二的性格,她絲毫不懷疑她會真的把菜撤掉。


    這對於酷愛美食的蔚藍來說,無疑是一大酷刑。


    “怕你吃不到。”喻嘉樹的回答相當人性化。


    第一道題不算太難,蔚藍認真做的話不至於做不出來。


    她明明心細如塵,偏偏在數學上粗心大意。


    喻嘉樹實在看不下去,才有了今天這麽一出。


    “唔。”貓爪筆蓋抵著下頜,蔚藍悶悶地說道,“我盡量。”


    喻嘉樹不想打擾她的思路,轉頭對著窗外。


    日落西山,最後一束夕陽在湖麵上跳著炫目的舞蹈。


    湖邊小路不時有行人經過,親密依偎著的戀人哪怕看不見臉也總是令人豔羨的。


    他垂著眼,耳邊依稀能夠聽到她的筆尖在卷麵狂歡的聲音。


    這瞬間喻嘉樹的腦海中無端端閃過了四個字。


    歲月靜好。


    鬆鼠桂魚上桌的時候,蔚藍才剛剛解到一半。


    好在她思路清晰,不多時就有了答案。


    “a神你看看對不對。”蔚藍歡欣鼓舞地把卷子遞到了喻嘉樹麵前。


    喻嘉樹沒接,隻略微挑了下眉,“叫我什麽?”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麽叫他了。


    先前礙著有外人在,他沒多說,結果她還對這個稱呼有感情了。


    “阿……阿樹哥哥?”蔚藍鴉睫顫抖,窘迫得不敢去看他的臉。


    “嗯。”喻嘉樹低低應了一聲。


    他接過試卷,眉眼也隨之舒展了開來,“就這麽叫。”


    蔚藍不敢多想,隻當喻嘉樹是對這一聲哥哥有什麽執念。


    “那我能吃了嗎?”她無意識地舔了下嘴唇。


    “不能。”喻嘉樹蹙眉說道。


    “!!!”蔚藍心態崩了,甚至想呐喊他的全名。


    “騙你的。”喻嘉樹勾起唇角,笑著把這道金燦燦的鬆鼠桂魚遞到了她麵前。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一定也比鬆鼠桂魚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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