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神醫每天會在前殿給趙定調養身體,隻是他說要顧忌皇後娘娘, 每日清晨來, 入夜歸,天天都要回中宮。


    趙定倒是覺著如此一來挺好。


    田神醫給他調養身體的同時, 皇後的身體也調養著,過不了多久,說不定就不需要把趙列趙竇帶到太廟去祭祖,他們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田神醫給他開的藥很有效, 服用不過三天,頭疼已經減弱了,且他的暴脾氣也能得以控製。


    隻是他總覺著心跳偶爾會過速, 不太舒服。


    “回稟陛下, 給您調理身體的時候, 微臣在裏麵加了一味藥,這一味藥可能會導致您的心速過快, 並不影響其他。”


    田神醫被叫到正殿的時候,拱了拱手,回答的不亢不卑:“您如是放心不下, 可以請禦醫們前來檢查。”


    趙定頷首:“朕信得過田神醫,你繼續入藥調理就是。”


    “是。”


    田神醫拱了拱手, 還未退下, 猶豫了下:“臣聽聞太後娘娘病了小半月還未好, 定王殿下在側侍疾?”


    提起這一茬, 趙定的麵色就不太好了。


    定王這半個月來一直住在壽康宮, 有他的旨意,定王並不得外出,後宮的宮妃們也未去給太後請安拜見,怕衝撞了。


    可是即使如此,外頭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動靜。


    已經分封出去一年多的藩王,為何長長留在京中,還一直在後宮?


    還有定王的幼子。


    外頭幾乎都知道,皇後喜愛鎮北王二公子,康王府小公子,過嗣在自己膝前,當做嫡子撫養,可這位定王幼子,卻被忽略了過去。


    如今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定王和太後權當不知道,一意孤行,私下商量了好幾次,最終決定,一定要讓榮兒被過繼來作為嫡子。


    定王親生母親的外家正是禮部尚書,上朝的時候,禮部尚書就給趙定提起,過嗣一時事關重大,血緣比起其他都很重要,希望陛下慎重考慮,最好能改趙列為趙榮。


    趙定一聽這話就氣得頭疼。


    他在田神醫的治療下,已經有些時候沒有犯過頭疾,在他拍案而起的時候,瞬間襲來。


    好好的朝會也進行不下去了,陛下被禮部尚書氣得頭疼難止,險些又釀成了一場風波。


    趙定身體剛剛好些,就氣得甩奏折。


    “這是定王也想要把他兒子給朕了?”


    趙定一臉怒意:“他就不怕把兒子過繼給朕,養不大麽!”


    前殿裏的宮人不敢聽這種話,悄悄退在了殿外,任由著趙定在裏麵發脾氣。


    瑟瑟提著一個食盒跨過了高高的門檻。


    “陛下。”


    她屈了屈膝,溫溫柔柔笑著:“聽說您尚未用膳,臣妾來陪陪您。”


    她隻字不提朝堂的事,對定王和太後也不過問,隻服侍著趙定用了午膳,替他盛了一碗湯。


    “陛下如今身體不適,何苦與人計較,說到底,您是人間帝王,一切的事情,自然是由您說了算。”


    瑟瑟坐在趙定的身側,用扇子給他扇了扇風。


    一場暴怒剛過,用了膳,趙定心情已經平複了許多,炎熱的空氣中多了一絲清風涼意,更讓他冷靜了不少。


    冷靜下來,趙定才看見,地上摔著一堆的奏折,亂七八糟,桌上的硯台也打翻了,濃稠的墨汁險些浸染了他的衣袖。


    “皇後,你是不知道,此事他們做得太過分了,逼到朕的頭上來了。”


    趙定看見瑟瑟,想了一圈,發現他眼前的皇後,是他的結發妻子,與他榮寵一體,普天之下和他最為親近的人。趙定忍不住在她麵前抱怨。


    瑟瑟彎腰,把地上的奏折一一撿了起來,拍了拍灰,隨意問:“陛下,這些都是怎麽放的?”


    趙定隨口指點了瑟瑟一句。


    瑟瑟把桌案收拾整理了,又把奏折翻開看一眼,歸了類別。她挽著袖子一邊整理,一邊柔聲道:“他們逼迫陛下,陛下不答應就是。過嗣一個兒子又不是選一個儲君,這是陛下與臣妾的家事,與家國天下無關,其中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至於定王……陛下,他到底是藩王,讓他回到封地不就行了?”


    趙定手撐著頭,深歎一口氣:“沒這麽簡單。二哥和太後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朝廷裏,二哥以前的人脈不少。二哥如果想要給朕使絆子,容易。”


    “那就讓定王殿下使不了絆子。”


    瑟瑟好似隨口說道。


    趙定表情一凝。


    “……皇後之意?”


    瑟瑟什麽也沒有說,隻搖了搖頭:“陛下,臣妾該去壽康宮,給太後娘娘送佛經了。”


    “你還在抄?”提起這個趙定就來氣。可是太後的理由正大光明,這是後宮的事,也是婆媳的事,他還真沒有插手的餘地,隻能聽中宮的宮人說,皇後娘娘為了抄寫佛經,好些日子沒有休息好了。


    瑟瑟笑道:“不過抄抄經文,不費事的。”


    她收拾了食盒。


    “說起來,衛昭媛也抄了些佛經,不如讓衛昭媛陪臣妾一起去吧。”瑟瑟笑著提出,“她如今瞧著氣色好,臣妾派禦醫去給她一遍瞧瞧,如果她有了身孕,一切都好辦了。”


    趙定眼前一亮。


    對於子嗣,他一個帝王還是很重視的。


    “好,你帶她去吧。”


    瑟瑟屈了屈膝退出。


    厚厚的一本佛經,全是宮人抄寫的,衛昭媛那兒倒是真心實意寫的,隻求自己早些懷上子嗣。


    後宮之中都覺著衛昭媛是易孕體質,衛昭媛連著一個多月的受寵,大家都盯著她肚子,懷疑皇長子已經在她肚子裏了。


    可衛昭媛自己心知肚明,她不是什麽易孕體質,沒有肚子,她也焦急。


    衛昭媛唯一能給說說這種話的人,也隻有瑟瑟了。


    過了午後,衛昭媛陪同瑟瑟一起去壽康宮的時候,她咬著唇,低聲對瑟瑟說著自己的不安。


    “怕什麽,”瑟瑟淡定自若,“你哪怕不是易孕體質,這麽長時間了,也該懷上了。隻是時日尚短,沒有看出來罷了。”


    有了瑟瑟的話,衛昭媛的焦躁就稍微平複了些。


    “臣妾就是想早日,完成皇後娘娘您的囑托。”


    她陪笑著。


    瑟瑟坐在輦車上,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你就好好努力,早些讓本宮抱到孩子。”瑟瑟垂著眸淡淡道,“如今你還是該小心自己的身體,最好不要讓太後有懲罰你的借口。”


    衛昭媛得了瑟瑟的話,還真把自己當做孕婦來對待,扶著宮女的手,跟在瑟瑟的身後,給太後屈膝行禮時,幅度都小了小。


    太後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同。


    她就連瑟瑟送來的佛經都沒有顧得上看,仔仔細細把衛昭媛打量了一個遍。


    “衛昭媛這是……有孕了?”太後的聲音有些古怪,說不出的刺耳。


    衛昭媛想到瑟瑟的囑咐,害羞一笑,屈膝道:“回稟太後娘娘,臣妾……不敢確定。”


    “不敢確定就敢在哀家麵前擺姿勢了?”太後的臉當場垮了下來,“來人,給哀家把衛昭媛拉出去,跪滿一個時辰為止!”


    “太後娘娘!”衛昭媛立即跪下,想也白想就給自己找到一個最佳的借口,“臣妾有孕!臣妾有孕!”


    前來拉她的宮人不敢動了,都回頭去看太後的指示。


    太後的臉色陰沉。


    “既然有孕了,還請母後給衛昭媛賜座吧。”


    瑟瑟笑吟吟道:“這可是後宮第一個孩子,母後,這麽大的好消息,您高興麽?”


    太後哪裏高興的起來!


    本來趙定就不想過嗣榮兒,她和定王的計劃一再受阻,如今衛昭媛肚子裏又揣了一個,豈不是讓她們的計劃徹底落空了?


    太後盯著衛昭媛的肚子,眼神的狠辣都讓衛昭媛發現了不對,悄悄躲在了瑟瑟的身後。


    “嗬嗬,高興……”太後給馮嬤嬤使了個眼色,“去把哀家珍藏的極品燕窩給衛昭媛送去。有孕在身,需要好好補補。”


    衛昭媛悄悄吐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拍了拍胸脯。


    嚇死她了,差點都以為太後不但不開心,反而還要斥責她呢。


    有了衛昭媛這個擋箭牌,太後也想不起瑟瑟來,索性一揮手,讓她們退下了。


    瑟瑟轉著手中珠串。


    有了衛昭媛有孕這個消息一刺激,想必太後該坐不住了。


    衛昭媛又一次假孕,比上一次還要忐忑。


    上一次有一個犯蠢的夏嫣嫣可以利用,這一次,還不知道能利用誰呢。


    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瑟瑟身上。


    衛昭媛立即移開目光,知道這是她不能動的人。


    “皇後娘娘,”她小聲道,“臣妾該怎麽辦啊?”


    這一次她完全是被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扯得謊,毫無準備。


    “無妨,你好好休息就是。”瑟瑟淡然得很,“記著,你剛剛有了孕相,田神醫診出來的。”


    衛昭媛被瑟瑟感動了。


    沒想到皇後願意幫她善後。


    “是,皇後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好好休息。絕不惹事。”


    瑟瑟勾起了唇角,她派了宮人去把衛昭媛送回了宮中,順便留了兩個人監視著周圍。


    太後的耐心很不好,衛昭媛有孕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當天夜裏,衛昭媛宮中就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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