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後, 白棠和蘇仙生手拉手, 兩個人去了新家。


    那是一間兩層小別墅, 四周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樹木, 因為白棠用靈泉水灌溉植物, 所以那些樹長得比房子還要高。


    翠綠的爬山虎覆蓋在牆麵上, 陽台上擺放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色彩熱烈,門口掛著暗金色的風鈴, 蘇仙生踮起腳尖用手撥弄了一下風鈴, 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轉頭對白棠道:“棠棠,你信不信?我很快就能長高了, 到時候不用踮腳, 隨便伸手就能碰到它!”


    隨著《禍國》的上映, 無數的能量從世界各地飄來, 匯聚在蘇仙生和白棠的身上。


    白棠是覺得頭頂熱乎乎的, 好像在蒸桑拿, 他從接受到的能量遠遠超過蘇仙生, 因為所有的觀影者都認為, 《禍國》這部電影最出彩的地方,就在白棠摘了麵具, 對皇帝微微一笑的十秒。


    他不笑已是傾城。


    笑起來那一刻, 別說是將江山拱手相讓, 哪怕是掏心掏肺也願意, 這一刻每個人都與昏君感同身受。


    白棠不自覺地摸了摸頭頂的小花苞,指尖觸碰到鼓鼓囊囊的柔軟觸感,“係統,我不會要開花吧?”


    係統:“又不是我授的粉,問我幹什麽?”


    白棠:“……”


    白棠幽幽地抬眸看向蘇仙生,蘇仙生正開心地撥弄風鈴,一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樣子。


    也對,授粉的不是蘇小先生,是上個世界的植物專家蘇先生。


    蘇仙生繼續開心道:“棠棠,你說,我會長得比門前的那株樹還要高嗎?!”


    白棠拿出了鑰匙,打開房門,他回首望向不遠處的大樹,又垂眸看向興高采烈的狐狸崽子,斬釘截鐵道:“不會。”


    都是什麽蠢問題,越養越傻了。


    蘇仙生也不沮喪,他抱住白棠的腰,化身大型抱枕,貼著白棠身上,兩個人一起龜速移動。


    客廳和房間的裝飾,和上一世的裝飾很像,卻又不一樣,房子是全新的,身邊的人是生機勃勃的。


    蘇仙生像是初進大觀園的小狐狸,不斷發出哇哦和嗷嗷的讚歎聲,欣喜之意溢於言表,當眉飛色舞的神情淡下後,少年臉上露出了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就是我和棠棠的家了嗎?”他輕聲問道,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一個夢境。


    白棠揉了揉蘇仙生的腦袋,“歡迎回家。”


    我的蘇先生,歡迎回家。


    *


    和上一世的素食主義者不一樣,蘇仙生特別喜歡吃肉,並且嗜甜,他在餐桌上捧著糖醋排骨吃得一臉銷魂,白棠靜靜地看著蘇仙生啃骨頭。


    蘇思遠總是力求完美,吃飯慢條斯理,背聽得筆直,隨時可以入畫,上一世,哪怕是最衰老的時候,蘇老先生都是優雅地進餐。


    白棠最開始喜歡上蘇思遠,是覺得這個男人完美得無可挑剔,無論是氣質、品行還是言談舉止,每個人都會向往美好的東西,蘇思遠身上就存在著那種引人注目的光。


    可是蘇仙生不一樣,蘇小先生又貪又嗲又野又裝,壞毛病一堆。對待外人,他連好臉色都欠缺,野性未泯,眼角眉梢都是睥睨的神態,生氣時小虎牙若隱若現,隨時準備衝出去咬人一口,咬完就撒開腳丫子狂奔。


    然而麵對白棠時,完全是另外一副神態,活脫脫家養幼貓,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黏人和血液裏流淌澎湃著的撒嬌。每次擺出乖巧的表情,就是使壞的前奏,每天在上房揭瓦和積極認錯死不悔改中反複橫跳。


    弱小可憐又無助,嗜棠裝嗲嗷嗷叫。


    如果他們在上一世碰見,白棠或許不會喜歡上這樣的蘇先生。


    因為白棠的理想型是蘇思遠的樣子,可是當真正愛上了一個人,什麽理想型,什麽高要求嚴標準,通通土崩瓦解,毫無底線地一步一步退讓。


    譬如此刻白棠看著蘇仙生的吃相,竟然覺得有幾分可愛。


    小狐狸的棠棠雷達極其敏感,他唰得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向白棠,腮幫子裏還塞著一塊肉,他就鼓著臉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可愛爆了?”


    嘖,給點陽光就燦爛。


    白棠給了蘇仙生一個爆栗,“吃你的飯去。”


    蘇仙生笑嘻嘻地繼續啃排骨,“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可愛嗎?”他舔去嘴角的醬汁,自問自答道:“因為我是吃可愛多長大的。”


    “嗷,你知道可愛多是什麽?”蘇仙生亮晶晶地看向白棠,興衝衝道:“就是棠棠。”


    “我是吃棠棠才能這麽可愛的,所以今晚能繼續吃棠棠嗎?”蘇仙生撇開飯碗,兩隻手扒拉住白棠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看向白棠。


    “不能。”白棠冷酷無情地揮掉狐狸崽子的小爪子。


    “為什麽不可以嗷?棠棠,我現在是長高的時期,急需補充營養,這樣才有力氣長高。”蘇仙生一邊說著一邊挪到白棠的身旁,然後蹲在椅子腳旁,不要臉地抱住白棠的大腿。


    這個姿勢,讓作為大人的白棠想到了一些糟糕的畫麵。


    蘇思遠作為樹懶,擺脫了樹懶很多的特性,比如慢,又比如某些事情上的快。但是樹懶特有的舔,他倒是一直留著。


    他做事一向細致,連舔舔這種事情,也要從頭舔到尾,還要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吃多了蔬菜沙拉和葉子雜燴的樹懶先生忽然厭食了。


    病怏怏地看著就讓人心疼。


    這讓不久前剛剛因為藤蔓捆綁生氣的白棠放鬆警惕,當樹懶先生憂鬱地歎息時,白棠又忍不住自投羅網。


    白棠問樹懶先生的厭食症什麽時候能好呢。


    樹懶先生說,所有的植物都味同嚼蠟,也許鈞玉草會好吃一些。


    白棠凶巴巴地說鈞玉草不好吃,樹懶先生傷心地放下筷子,遲緩地點點頭,看起來特別可憐,沒有力氣到幾乎要昏過去了。


    於是白棠心疼地說,那就吃鈞玉草吧。


    樹懶先生虛弱地搖頭,說鈞玉草會疼的。


    白棠急了,坐在樹懶先生的大腿上,問他到底吃不吃,不吃拉倒,餓死算了。


    樹懶先生伸出一根纖纖玉指,蒼白著臉道,他吃草,事先都要把草洗幹淨。


    於是白棠氣鼓鼓地跑去洗澡,等洗得香噴噴後,白棠再次啪嘰一下坐在樹懶先生的腿上,凶狠地問,現在可以吃了吧。


    樹懶先生掀起眼簾慢吞吞道,草上還有包裝袋,這要怎麽吃。


    白棠滿臉通紅地把浴衣拋在地上,咬牙切齒道,行了,沒有包裝袋了。


    樹懶先生慢條斯理地掃視過這株嫩得能掐出水的鈞玉草,輕聲道,他喜歡吃蔬菜沙拉,要把鈞玉草放在盤子裏,然後灑上沙拉醬。


    白棠羞到幾乎要冒煙,他小聲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盤子。


    樹懶先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決定委屈自己,降低吃飯的品質,他抱起鈞玉草,把洗得幹幹淨淨的鈞玉草放在餐桌上,將冰涼的沙拉醬從頭灑到尾。


    開心地吃了草莓沙拉,並且種下一連串的草莓。


    你看,植物種植專家就是那麽敬業,連吃頓飯,也不忘種下可愛的小草莓,好多顆草莓呀,一顆,兩顆,三顆……在泛紅的奶油肌上尤其顯眼。


    樹懶先生從餐桌吃到椅子,吃得紅光滿麵,一臉饜食。


    那桃花秋水的眉眼忽然波光瀲灩起來,眼尾泛起三月桃花瓣的粉,青年羞赧的模樣讓蘇仙生看癡了。


    白棠的腳趾因為羞恥忍不住蜷縮起來,同樣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白棠狠狠瞪了蘇仙生一眼,凶巴巴道:“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吃個飯話還那麽多,今晚罰你洗盤子!用手洗,不準摔碎了,碎了有你好看的。”


    忽然就挨了一頓的訓的小狐狸:“嗚嗚嗚?”


    “抱什麽大腿,還不快回去吃飯?!”白棠揪起蘇仙生的耳朵,訓斥道。


    小狐狸乖乖起身吃飯,吃完飯後端起盤子,委委屈屈看了白棠一眼,再耷拉著耳朵去洗碗。


    雖然不知道棠棠為什麽生氣了,但是以棠棠的脾氣,洗完碗就會消氣了。


    蘇仙生的臉上沒有一丁點沮喪的神色,他特地用冷水洗碗,頗有心機地讓自己的手變得冰冷。


    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拿手去摸棠棠,棠棠不光不會把他的手拍開,還會心疼地幫他捂暖。


    耶!計劃通~


    蘇仙生開心地盤子洗幹淨,跑去撈了一波福利,而後心滿意足地鑽進被窩裏睡覺。


    隻是今天晚上他怎麽也睡不著,身體熱得厲害,源源不斷的能量裹挾住他的身體,如果說身體是容器,能量是水的話,那麽蘇仙生所積蓄的水已經漫到了瓶口,再多加一滴水,都要溢出來。


    不想被水撐裂瓶身,就需要換新的更大的容器。


    是更加鋒利的爪子,還是更大更長的獠牙?


    身體的改變在隱秘地進行著,如果能變成老虎一樣的體型就好了,小狐狸窩在被窩裏暈乎乎地想。


    汗水濡濕了發絲,黃褐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散發出瑩瑩的光,宛如黃油蛋糕的瞳色逐漸加深,愈來愈暗,愈來愈濃,仿佛混合了夜的顏色,濃鬱到極致的暗黃和絲絲縷縷的灰,最終變成了琥珀般的棕。


    長長的雪白發絲從被褥中露出來,以淩亂又不失優美的弧度垂綴著,他有些熱,被窩裏全是熱氣,所以他那棱角分明的側臉從被子中冒了出來,而後是精壯的,屬於成年男子的半身。


    背上的肌理呈現出緊密而流暢的輪廓,腹部的肌肉猶如連綿不斷的山巒,這具身體像蓄勢待發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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