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坐在位置上,圍觀大家交友,當他看到佘嬈走向肖斐歌時,白棠還有些擔憂地對係統說:“蛇去找鴿子,怎麽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啊。”


    係統關愛地看向白棠,“你知道我每天也是這麽憂心忡忡的嗎?”


    白棠:“……啊?”


    係統涼涼道:“你自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這個閑情逸致去操心別人。”


    莫名感覺係統怨氣很重的白棠閉上嘴,默默注意一鴿一蛇的動態。他看到那條蛇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鴿子沉默了良久,而後極輕地點了一下頭。


    於是那條蛇就無比開心地傻樂起來了,她眉眼細長,不笑時冷豔異常,笑起來卻仿佛蠢得冒泡。


    好像確實不用操心誒。


    白棠收回了視線,正準備轉身時,看到走向自己的青黛。


    少年背著畫板,謙卑地低下頭,輕聲道:“白棠同學,你好,我是青黛,如果以後你想要拍照或者是畫像的話,可以來找我。”


    “我的愛好是攝影。”青黛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業餘人員中的一流水準。”


    青黛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覺得白棠很適合入畫,很適合被拍照,他一看到白棠,就很想拍他,很想畫他,這種情感無關情愛,隻與追求美有關。


    白棠聽完青黛的解釋後愣了一秒,係統嘖嘖個不停,“你這個招蜂引蝶的男人,什麽小妖精都往你身邊湊。”


    “他是石頭精。”白棠糾正係統的措辭,他重新看向青黛,友好地笑道:“好呀。”


    麵前的少年就十分高興地回去了。


    白棠看著對方高高興興的樣子,陷入了沉思中,他之前覺得隻是因為臉,就是喜歡上一個人很膚淺。


    可是看到青黛此刻發自內心快樂的樣子,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被人喜歡,一定是身上的某種特質吸引人,有趣的靈魂能被人喜歡,驚人的美貌也能被人喜歡。


    容貌這種東西是一眼就能看得見的,始於顏值,忠於人品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呀。


    想了這麽多,白棠隻是想要理直氣壯的告訴自己,能被蘇思遠喜歡……


    難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


    幸好係統不能聽到白棠的心聲,才能心平氣和幫白棠上課做筆記。


    課堂的內容比較有趣,講課前她楚梨先把佘嬈和肖斐歌,甄艾馳和唐進朗,白棠和青黛各分為一組,互為一組的人就是同桌。


    楚梨要上的主題是“克製天性”,她在黑板上寫下這一行字,再給白棠他們講了一個小故事。


    那是一則很老的故事了。


    從前有隻黃鼠狼,它非常喜歡一位書生,它想要嫁給那位書生。於是這隻黃鼠狼去求神仙賜予她姻緣,表示它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神仙被黃鼠狼的決心感動,於是把黃鼠狼變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黃鼠狼就這樣和書生相見相戀了,終於到了大婚那天,黃鼠狼穿著嫁衣,開開心心坐在床上,等著她的郎君到來。


    神仙決定最後再測驗一下黃鼠狼,看看黃鼠狼到底能不能真正成為一個人。


    神仙變出了一隻老鼠,把老鼠拋到床底。


    老鼠吱吱吱得叫,黃鼠狼饞得受不了,於是抓起老鼠就往嘴裏塞——


    她重新變回了它。


    因為人是不會吃老鼠的,隻有獸類才會。


    “這則故事告訴我們,想要成為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克製,很多事情妖怪能做,人卻不能做。”楚梨嚴肅道。


    “我們要做人,就要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拿到成精許可證的要求不高,隻要你們記住什麽事情不該做就好。”


    “不許害人,不許違反人類法律,不許暴露自己妖怪的身份。”楚梨講到這裏就嚴肅了起來,“明知故犯者,一律剝奪成精許可證,永生不得進入人類社會!”


    白棠專心致誌做筆記,斑駁的光影照在少年的身上,照在搖頭晃腦的小綠苗上。


    那株小綠苗就這樣沐浴在陽光下茁壯成長。


    無論是人,還是妖,他們成長過程中都需要正確的引導,苗苗長歪了,扶正就很困難了,人長歪了,道理也是如此。


    培訓班的課程結束了,西裝革履的蘇思遠站在門外等著。這是盛夏時節,鋪天蓋地的蟬鳴如同滂沱大雨傾瀉而下。


    蘇思遠持著黑傘靜靜佇立在樹下,他的身後跟著七隻圓滾滾的蝸牛寶寶,當白棠出門的那一刻,蝸牛寶寶們興高采烈地張開小手撲向白棠,而蘇思遠則遙遙望著白棠,然後慢慢露出了溫柔的淺笑。


    “你今天學的怎麽樣?”蘇思遠看著被蝸牛寶寶們簇擁的白棠,輕聲問道。


    “還可以。”白棠回答,他這麽有底氣的原因,自然是係統給他的勇氣。


    遲一聽到大人的對話後積極舉手發言,“棠棠呀,我今天上課也很棒哦,老師還給我貼了小紅花。”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眉心的紅花貼紙,遲一笑的像個年畫娃娃。


    其他的蝸牛寶寶也爭先恐後地秀自己的小紅花,白棠趕緊給他們鼓勵的摸頭。


    那些蝸牛寶寶得到鼓勵後更加開心了,從老師講到小仙人掌精,再到自己有多棒,嘰嘰喳喳比一百隻麻雀都要吵,直到他們被練鵲精爺爺領走,白棠和蘇思遠才得到清淨。


    白棠看著蝸牛寶寶們依依不舍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小妖怪都這麽可愛的嗎?”


    “嗯。”蘇思遠凝視著白棠,點頭表示肯定。


    白棠正往練鵲精背上爬,沒有注意到蘇思遠的目光,他坐上去後,蘇思遠也輕鬆地坐到白棠身後。


    練鵲起飛了,振翅飛向天空。


    白棠還停留在上個話題中,他有些好奇蘇思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白棠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


    “很懶。”蘇思遠言簡意賅道。


    白棠更加好奇了,現在的蘇思遠雖然動作不快,可絕對算不上慢,而是不急不緩,是那種運籌帷幄所以從容鎮定的慢條斯理,他無法想象出懶懶的小蘇思遠是什麽樣的。


    “能坐著就絕不站著,能躺著就絕不坐著,連走路都不想自己走。”蘇思遠看到了白棠的探究,他的聲音帶了一點笑意:“就像這樣——”


    男人張開雙臂,溫柔地抱住了身前的少年,他將下頜抵在對方的肩上,懶洋洋地說:“抱……我……走……吧……”


    棕色的眼瞳映出滿天流雲,和少年怔愣的麵容。


    蘇思遠笑了一下,他說:“不抱也沒關係,反正我現在抱住你了,甩也甩不走了。”


    “崽,我們甩一個給他看看。”係統冷漠道。


    蘇思遠在係統說完的瞬間就鬆開了手,規規矩矩得好似正人君子,他正正經經地繼續講道:“除了這方麵懶,吃飯也懶得吃,隻想被人喂,更小的時候,奶瓶倒了也不肯扶。”


    白棠一臉懵逼地聽著蘇思遠講話,他覺得自己麵前好像出現了一隻“撩完就跑真刺激”的樹懶,樹懶身後還跟著一個怒氣衝衝的係統。


    “三歲看到老,這麽懶的樹懶不要也罷。”係統不放過任何一個黑蘇思遠的機會。


    “後來爺爺覺得我這樣不行,於是有一天,爺爺他假裝生病,躺在床上說自己動不了了。”蘇思遠說起以前的事情時,目光很柔和,“我當時很害怕,很緊張,走路也不要爺爺抱了,吃飯也不要爺爺喂了,自己搬個小板凳,接了熱水,想要端給爺爺喝。”


    “但是我平常太懶了,連端水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從廚房到臥室的短短距離,熱水就灑出了一半。”


    “那個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如果我一直這麽懶下去,就不能保護任何人。”蘇思遠輕聲道:“不能保護想要守護的人。”


    “懶惰是我的劣根性,懶散的狀態確實很舒服,可是我不能自我放任。”蘇思遠的伸出手去撫摸流動的風,他看向遙遠的天際:“我應該足夠強大,做一株能夠遮風避雨的樹,而不是依附他人的樹懶。”


    蘇思遠說完重新看向白棠,“你呢,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白棠的記憶是殘缺不全的,很多過往他都已經忘卻,隻有幾個記憶片段,那是屬於植物的囈語,比如陽光好舒服,天氣真好呀。


    還有一個低沉的男聲。


    “你開花的樣子,就像白色的海棠。”


    白棠搖頭道:“記不清了。”


    蘇思遠也沒有追問,他繼續給白棠講自己童年的故事,比如去上幼兒園,小妖怪們午睡醒來後要去吃點心,他和遲才楠兩個小妖怪永遠都是最慢的。


    別的小妖怪下床啦,他們剛剛穿好衣服。別的小妖怪吃完點心了,他們剛剛下床,所以遲才楠就一口吞下點心,假裝自己跟上了大部隊。


    這裏就要介紹一下蝸牛了,蝸牛是世界上牙齒最多的動物,有一條鋸齒狀的舌頭,所以機智的遲才楠就把點心含在嘴裏,用舌頭咀嚼並且消滅它。


    “然後呢?”白棠興致勃勃地追問道。


    “然後我還在吃點心,遲才楠就在一旁不要臉地叫我蘇慢慢。”蘇思遠道:“於是我就成了全幼兒園最慢的小妖怪。”


    雖然很可憐但是莫名的很想笑。


    白棠努力憋住不笑,隻是從眼角眉梢漾開的笑意卻暴露了他。


    “你在笑。”蘇思遠肯定道。


    “沒有沒有。”白棠趕緊否認,並且義正言辭地指責遲才楠道:“遲才楠真是太過分了。”


    蘇思遠靜靜凝視著演技浮誇的白棠,裝作被說服的樣子點點頭。


    親愛的小妖怪,我知道你在笑。


    因為我說出這些糗事的本意,就是想要讓你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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