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個充滿了悲傷幸運值低下卻又莫名拚死執著的master的故事了。”不經意間跳到了沙發背上坐著的漢斯·克裏斯蒂安·安徒生拿著手中的藍屏pad, 扶了扶眼鏡, 用他那成熟還帶著幾分滄桑的聲音說道。


    “master的運氣不太好。”就在大家正猶豫著要不要此時開口, 或者說是從哪裏開口的時候, 迦爾納困惑地掃視了一下周圍, 說出了直擊人心的話。


    眾英靈:“……”不愧是迦爾納先生!!!雖然是個ky但是在有些尷尬的時候有奇效啊!


    藤丸立花點了點頭, 表示自己了解了。


    有了開頭, 後麵的就莫名其妙地可以說出口了。


    庫丘林casterncer階的自己麵色漆黑如墨,心中歎氣的同時也開始承擔起解說的責任。


    “那個時候, 剛結束了第五個特異點後, 本特異點的英靈會更容易進入召喚通道。”


    “因為充分領教過作為alter化我(們)的戰鬥力,為了迦勒底的力量充分的得到強化,master他非常的努力, 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庫存。”


    “然而他並沒有成功。”


    幼吉爾歎了口氣, 補充道:“master當時可是可憐巴巴地來找我呢, 差點就給他開了寶庫了。”


    瑪爾達rider點了點頭:“但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收獲, 英靈們也並非都是沒有同情心的啊。”


    “是的。”著名的上流貴婦法國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笑了笑, 拿起了茶杯, 身側站著騎士迪昂和苦著臉的莫紮特先生, “雖然女王梅芙她不承認, 但是她還是好心不計前嫌前來的,還有現在還在醫務室的南丁格爾小姐。”


    藤丸立花抬起頭看向正糾著一張臉的安徒生:“這不是抽到了嗎?”


    安徒生垂眼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頗有種“無知者無畏”的感慨。


    “你對master當時的所有庫存有什麽錯誤的理解?兩千多個聖晶石啊……至於這麽多到底是怎麽來的, 你可以數數看迦勒底有多少個擁有黃金律的英靈, 這些人嘴上說著不幫忙, 誰知道從指縫裏‘不小心’漏出來了多少。”


    藤丸立花放在桌麵上的手指彎了彎,指尖摩擦而過。


    “然後master就神情恍惚的,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套和狂王一模一樣的衣服,給那個藍色衣服ncer穿上了來安慰自己。”阿拉什帶著感歎與惋惜地搖了搖頭。


    藤丸立花:“……”


    阿拉什說著看向了表情絲毫不變的藤丸立花,摸了摸她的頭:“我先前一直在想,如果grand order失敗了,那麽多半是因為他太黑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完全沒得救。”


    庫丘ncer咬牙切齒:“恥辱!”


    “雖然嘴上說著不樂意但是為了master那崩潰的精神他還是穿上了。”


    “可悲啊可悲。”


    “迦勒底的五星英靈大部分都是因為看著master那淚眼汪汪的可憐樣子才忍不下心前來的……至少據我所知的是這樣。”羅賓漢拿著手上的蛋糕路過藤丸立花的背後,補了一句。


    藤丸立花扭了扭頭,看向了正安靜吃著蛋糕的印度英靈:“比如說迦爾納先生?”


    見他們的話題提到了自己,纖瘦高挑的白發青年側了側臉,雪白的皮膚襯著紅青異色的眼眸瑰麗清澈,點了點頭,他拿著叉子剛插中一顆草莓然後叼在了嘴裏,雖然整個人有些隨意地坐在地毯上,但一舉一動都仿佛帶著武者的氣息。


    “迦爾納是第一個來迦勒底的五星英靈。”端著盤子從廚房裏走出來的衛宮archer走到藤丸立花的身側,“你喜歡什麽口味的。”


    藤丸立花看著盤子上琳琅滿目各式口味的蛋糕,無視掉了某些味道看起來就很獵奇的比如芥末蛋糕,視線在草莓蛋糕上停了幾秒,最終拿了一盤。


    “謝謝。”


    “我剛剛吃了很多飯團,這個也給你!”宮本武藏看了看她的動作,也立刻拿下來一盤草莓蛋糕,然後笑嘻嘻地放到了藤丸立花的麵前。


    藤丸立花環住宮本武藏的手指,對著她笑了笑。


    衛宮:“……你喜歡吃我可以下次多做一點。”又不是不給做。= =


    “我也會做。”藤丸立花垂眸,“雖然隻會做草莓蛋糕。”


    “那明天的下午茶你來做?……先明令,廚房裏不許用寶具。”衛宮想起了下午的事件,板起臉來。


    迦爾納吃著蛋糕的手頓了頓,瞟過來一眼,沒有說話。


    “好啊。”藤丸立花點了點頭,“我不會輕易用寶具的,魔力消耗量太大了容易跳閘。”


    大小寶具都有平時儲備量極其充裕而且因為作為master的第一個五星得到了非常優厚待遇的迦爾納絲毫不虛。


    衛宮歎了口氣:“…雖然我想正常人也不會想到拿寶具來烤蛋糕。”


    “迦爾納先生畢竟是施舍的英雄呢。”


    “…是啊施舍。”


    “怎麽感覺聽起來這麽可悲呢。”


    “說起來上次master是在誰身上撲了空?源氏的那位?”


    “我怎麽記得是花嫁尼祿?”


    “誒——花嫁啊。”


    “花嫁啊。”


    “嗯……”


    “唉,忘不了啊。”羅賓漢拍了拍藤丸立花的肩膀,感歎地說,“那個時候喊著尼祿(花嫁)就是希望的master,連我都能感覺到他的幹勁。”


    “當然最後也跌得很慘就是了。”庫丘ncer聳了聳肩。


    “啊說起來他上次對著金時說要把他的媽媽帶回來……”


    阪田金時rider一聽,整個人忽然大喊一聲:“她不是我媽!!!是老大!懂嗎!?”


    “據說在鬼島上麵口口聲聲說要來照顧master的賴光君也沒能回應呢。”


    藤丸立花有些奇怪:“一般這種答應了的英靈都應該很容易召喚吧。”


    然後她的肩膀上就多了一隻手。


    藤丸立花扭過頭,就看見了一個額頭上裝著銀色外骨骼,金色柔軟長發披散而下的少女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貞德?”


    “啊,是的!你好。”貞德笑了笑,臉上帶了點緋色,“那個,你被召喚出來的時候,沒感覺到召喚通道有點擠嗎?”


    藤丸立花神色一凜。


    回想起來自己從英靈座上看到的那個召喚門比路上的樹幹的橫截麵積還要小,她還以為是抑製力為了阻止她鑽空子才強行縮了召喚口的通道門,卻沒想到自己把鍋甩錯了地方。


    原來壓根就是這個藤丸立香太非了導致門打不寬嗎?!!


    她當時被召喚的時候好像是強行用手(物理)硬生生扒開了通道才擠了進去。


    雖然進去的口徑很小,但是中間的路還是很正常的大小,出來的門也還正常的能接受。


    “難道你也?”藤丸立花看向貞德。


    貞德點了點頭,麵色有些僵硬,小聲地說道:


    “所以其實master會墜機的原因,我大概也是心裏清楚的。”


    藤丸立花沉默了幾秒,想了想庫丘林alter和賴光的體型。


    貞德眼神一飄,又想起來原來master為了誰哭天喊地過:“啊,還有那位法老王和烏魯克的王,山之翁。”


    “那孔明先生呢?master他會放過這位軍師嗎?”


    阿拉什的笑容一滯:“那個啊,berserker小姐,你有沒有想過,當一個人正眼巴巴地盯著召喚者,而且你在明知道過去就是瘋狂加班命運的時候,你會心甘情願的受召嗎?”


    藤丸立花:“……了解了。”


    “可惡!你們又叒叕在掀我的黑曆史!q皿q!”


    藤丸立香處理完第七特異點之後的總結,剛被放出來不久,就在路上隱隱約約聽到了大廳中自家英靈們的話,他就慢吞吞地靠著牆走,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講什麽,結果越聽越心塞,最好還是忍不住了,快走幾步出現在了門口。


    然後就看到了坐在兩儀式和宮本武藏中間的藤丸立花,她斜後的沙發上坐著正在用pad打字的安徒生,左側銀白色長裙的貞德正彎腰湊到她的耳旁笑著說著什麽,桌子的對嗎坐著正滿臉好笑的阿拉什。


    ……是錯覺嗎,他總感覺berserker小姐離左擁右抱也不遠了。


    藤丸立香自我安慰了一秒鍾,然後上前從衛宮手上的盤子上直接拿了一塊芝士蛋糕,也沒拿叉子,徒手就往嘴裏塞。


    衛宮:“……master,你洗手了嗎?”


    “唔,嗚嗚嗚,唔唔!唔——”


    衛宮抽了抽嘴角:“……行了你咽下去再說吧。”


    “說起來master在第六特異點之後也是想召喚出獅子王吧,但是王沒能回應您呢。”蘭斯洛特看著藤丸立香的表情變得很殘念,也有些不忍,歎了口氣。


    “我也想再召幾個阿爾托莉雅啊!”藤丸立香揉著頭發,發出了拚命的聲音,“想湊齊一排阿爾托莉雅有什麽錯!!!?”


    “master.”全迦勒底唯一的五星阿爾托莉雅saber頗受感動。


    藤丸立花喝了口茶,帶著笑容,橙金色的眼眸中映不出任何事物,沒有焦距的眼神讓她的笑容顯得有些令人心悸:“願望本身是沒有錯的,你做一個有願望的人也沒有錯,但是人要麵對現實……這件事,你在烏魯克拉著我要聖遺物的時候,不就已經很了解了嗎。”


    藤丸立香愣了愣:“你記得嗎?!”


    是的,按理來說被迦勒底召喚出來的英靈都應該是全新的存在,即使有著從前的記憶,也並非從前經曆過那些的投影了。


    藤丸立花側了側臉,用右手的袖子半遮住了臉。


    “那種被揪著要聖遺物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是畢生難忘。”


    藤丸立香:“……………………嚶。”


    ……


    慶功宴。


    “那麽!祝賀master凱旋!”


    “唔,祝賀master脫非入歐?”


    “恭喜master喜迎人生中的第一次當然或許也是最後一次雙黃!(?‵▽′)ψ!”


    藤丸立香訕笑。


    “我真是謝謝你們了。”


    “安珍大人~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妾身為您做呀!”


    “不,不了清姬,足夠了。”


    “是,是嗎,真令人傷心。”身著青白雙色和服的綠色長發少女有些低落地垂下了金色的眼瞳,下一秒又興致勃勃地湊到了藤丸立香的身邊,“那麽讓妾身來服侍您用餐吧,來,啊~”


    藤丸立香:“……真,真的不用了!”


    “真是的,安珍大人就是太過於害羞了。”清姬一手端著壽司,另一隻手捧著臉頰,清秀嬌美的臉龐上帶著詭譎的紅暈,“沒必要和妾身如此生疏的呀。”


    “唔,放,放開我!你們,唔——”伊麗莎ncer在另一邊被幾個劍階從者按住了,係著蝴蝶結的尾巴在地麵上“啪啪”地抽打著,玫紅色的眼眸裏冒著火光,映出了清姬和藤丸立香的樣子。


    沒人會想不到將她放開之後會發生怎樣的慘案,畢竟那是迦勒底以前日常上演的事故。


    不過今天晚上是例外的慶功宴,也沒人希望這場宴會搞砸。


    而藤丸立花,剛被衛宮archer特許了可以進入廚房幫忙。


    但是卻因為許久沒有做過飯,最開始在發生了一些微妙但又不嚴重準確來說隻是讓衛宮archer有些想吐槽的錯誤。


    比如說拿刀的方法——


    “你是準備拿起刀就出去砍人的嗎?”衛宮archer半月眼看著藤丸立花。


    她右手單手持菜刀,無神的眼睛盯著鋒利的刀刃,身體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使她在嚐試著與這菜刀進行著身體與精神上的磨合。


    藤丸立花聽言漆黑的瞳孔動了動,看了衛宮archer一眼,然後低頭,快速地將眼前的土豆切成小塊,刀落到砧板上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和削人似的。


    衛宮archer:“……”


    算了算了完成了就行。


    “你一般用什麽武器?刀嗎?”


    衛宮archer一邊顛勺一邊隨意地問道,鍋中的菜沾著油在白熾燈下閃耀著誘人的光澤,他伸手拿著小勺從調料碗中分別舀了點撒進去,隨著“滋”的聲響,廚房裏開始彌漫著美妙的香氣。


    藤丸立花不假思索:“手。”


    衛宮archer:“……?”


    嗯???


    他是看在她拿刀的姿勢非常別扭有些像是武士的樣子才從這個方麵切入開始詢問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後續的發展不如他所料。


    “看敵人吧,有時候也會用刀,弓,劍,斧…都跟著學過,略懂一二吧。”藤丸立花放下手中的菜刀,然後走到水池邊開始清洗蔬菜,白皙的手背在水龍頭下的流水中衝刷著,隻有翻麵的時候才能看到手心那一側留有各種各樣的摩繭,但仿佛因為受到過良好的照顧,並不難看,隻是有些粗糙。


    “沒學槍?”


    “我幸運a+.”


    “……”


    “那個,還有一個問題。”


    “嗯?”


    “你結婚了?”


    “……”


    藤丸立花洗菜的手一頓,無言地抬起頭。


    “沒有,說起來有些複雜,你知道梅林嗎?”


    “grand caster?”


    “承蒙你看得起那個老流氓。”藤丸立花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情況有些複雜,這套和服隻是魔力凝聚而成的禮裝形式,至於為什麽改變了我的靈基屬性……我也不知道。”


    “啊啊,我懂。”衛宮archer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臉上有些感同身受的意味,“我認識一個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但那是她自己強烈要求的。”


    “尼祿?”


    “……你又知道了,我覺得你們會合得來。”


    衛宮archer拿起鍋,將菜添起,最後澆上一層淡淡的油,然後開始快速地洗涮著鍋子,拿起藤丸立花剛剛洗完的蔬菜又回到了位置上。


    “我和英靈們都合得來。”藤丸立花轉身看著鍋子裏的湯料,拿著長勺攪了攪,清淡的香氣飄出。


    “從開始我就想問了,你這是有對英靈魅惑?”


    “……魅惑?我沒有那種東西,又不是迪盧木多。”藤丸立花無言地看著衛宮archer.


    “英靈親和感嗎。”衛宮archer抽了抽嘴角。


    就在他們手上不停動作著的時候,外麵的聊天與碰撞聲也越來越大。


    幸虧迦勒底的大廳足夠大,容得下各種各樣的英靈在這裏正常(?)行動。


    藤丸立花聽見聲音,快步走了幾步來到門口,探頭看向外麵的場麵。


    果不其然清姬和伊麗莎白·巴托裏吵架的聲音,得虧旁邊有人攔著,不然可能大廳已經進入混戰狀態了。


    “清姬。”


    聽到背後傳來陌生的女聲,清姬有些奇怪地轉過身,也沒有注意到藤丸立香那明顯的“得救了”的表情,轉而看到從廚房裏探出了身影。


    “你是……master新召喚的servant?”


    “是的。”藤丸立花笑著,衝著清姬招了招手,“我聽你的料理很拿手,可以請你進來幫忙嗎?”


    清姬拿著檜扇走上前,眼神帶著些期待,卻又有些遲疑。


    藤丸立花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過去廚房可能發生了什麽慘劇。


    “沒事的,你對master的心意能夠通過料理傳達到的,其餘的小心就好了。”


    “那真是再好不過。”清姬跟著她進入了廚房。


    藤丸立花剛回頭就對上了衛宮archer欲言又止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擔心。


    好在因為玉藻前caster在外麵纏住了藤丸立香,廚房內隻有幾個人和時不時進來拿盤子的貝狄威爾,一派和諧。


    清姬最擅長的日料主要還是由她負責,藤丸立花時不時過去看一下,裝點一下外觀。


    即使知道他們最後也會很快將食物掃幹淨,但無疑現在是非常好看的。


    “你也對料理有研究嗎?”清姬有些驚喜地看著藤丸立花。


    藤丸立花點了點頭:“以前有向認識的英靈請教過,學藝不精。”


    “呀,說起來好像路上有人和我說過迦勒底來了新人的事情,看來你和我一個房間。”清姬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後用檜扇半遮住臉頰笑起。


    “請多指教。”


    同為berserker的女性,兩位都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眼底不同於其他職介的火焰。


    清姬笑了笑,端起了桌子上的壽司和藤丸立花一起朝著外麵走去。


    “master~妾身做了壽司~”


    藤丸立花看著清姬快速朝著迦勒底master一路小跑過去,青白色的衣袂翩飛,立刻擠到了藤丸立香的身邊。


    她看著清姬的背影,笑了笑,將手中抱著的酒放到了中央的桌子上,然後轉過身鬆了口氣,剛好看到處理完最後一道餐點的衛宮archer正解開了圍兜走出廚房的樣子。


    衛宮archer上下掃視了下藤丸立花,雪白的和服依舊整潔如新,連一絲絲的油煙都沒有沾染上,連袖子上黑金相交的線都在光下華麗如裝裱在牆上的工藝品。


    “真厲害啊。”


    藤丸立花:“?”


    “沒什麽,你不去吃嗎?我的手藝還不錯的。”


    “嗯。”


    她點了點頭,來到了桌旁,按照自己喜歡的隨便吃了點,將剛剛從廚房裏拿出來的飯盒放在腿上,然後拿幹淨的筷子挑著菜裝滿了之後,回到廚房打開冰箱,把自己下午剩下了那個沒有吃的草莓蛋糕拿了出來。


    看著被圍在中央說笑打鬧著的藤丸立香,她的視線停留在哪少年無奈歡笑著的臉龐,過了幾秒然後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廳,臨走前還能聽見被關上的門後傳來嚴厲的警告女聲。


    “未成年不得飲酒!”


    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在迦勒底能夠悄無聲息地離開。


    迦勒底的隔音效果一直都是優秀到異常,幾乎沒走進步就已經完全聽不見大廳的聲音了。


    藤丸立花走得很慢,正如她來的時候也很慢,她看著玻璃窗外的雪山,大片大片的純白,在夜色下顯得有些灰,走廊的燈開得並不全,也不過是恰好能看清路的程度。


    她總以為自己見到那些昔日麵孔的時候能感到一絲半分的欣慰與熟悉,然而事實總是那麽的清楚,要歎也隻能歎自己看得太清楚,若是狂化能完全攪亂她的大腦,想必此時也不會想到這些。


    “哇啊——”


    藤丸立花飛快地挺住,視線下移,看到被自己驚到了的青年。


    他穿著白大褂,粉橙色的卷毛看起來柔軟的像是棉花糖,仿佛是被轉角處的自己嚇到而一下子往後倒坐在了地上。


    “你怎麽走路沒有聲音的啊,真是嚇到我了。”羅馬尼·阿基曼一手扶著自己的腰,有些抱怨地開口,抬頭瞬間一愣。


    “啊…嗯…立花?你介意我這麽叫你嗎?”


    明明早上召喚的時候才見到,現在羅馬尼·阿基曼看著她雙手放在身前拎著食盒的樣子,卻莫名有些多年未見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作為berserker的緣故,羅馬尼·阿基曼甚至都看不出她的眼神和表情變化,橙金色的眼瞳仿佛沒有焦距,隻是麵朝著自己來判斷她確實是“看”著自己的。


    但是這樣至少好過蘭斯洛特berserker那種帶著麵具的。


    羅馬尼·阿基曼下意識的開始自我安慰,一下子竟忘了站起來。


    於是藤丸立花彎下身來,屈膝讓自己和坐在地麵上的羅馬尼·阿基曼視線相平。


    暖橙色的發絲因為燈光晦暗的原因也顯得深沉了許多,她似乎絲毫不在意那雪白的振袖因為她的舉動而隨意地鋪在了地上,讓羅馬尼·阿基曼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罪大惡極。


    她點了點頭。


    羅馬尼·阿基曼有些遲鈍地過了幾秒才意識到她是同意了自己的叫法,這才有些尷尬地笑著,右手剛扶著牆準備屈膝站起來,直起腰的準備開口的瞬間他的頭忽然一陣暈眩,身體不自主地開始向前傾。


    糟糕。


    他的大腦警鈴開始打響,身體卻不受他理智的大腦調控。


    好在他隻是一瞬間有些暈,並非直接倒下去,事實上這種因為休息不足導致的低血糖型頭暈目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差不多也習慣了,但卻從未想著要從根源上解決這一問題,隻是身上帶一顆糖來緩解一下。


    羅馬尼·阿基曼緩了幾秒鍾,狠眨了幾次眼睛後,頭後的暈眩感才慢慢消失。


    他視線一移,才發現自己的下巴擱在了懷中少女纖瘦的肩膀上。


    ……?


    ………………?等等?


    懷中?!!!


    他瞬間渾身都僵住了,甚至不知所措到不敢動。


    “那,那個…不好意思!!!”


    羅馬尼·阿基曼瞬間平行地後退一步,甚至都想跪下道歉了,然後就被藤丸立花用單手托住了臉頰。


    “誒?”


    即使平時總是被萊昂納多·達芬奇嘲笑三十歲童貞,隻會追求虛擬偶像魔法梅莉結果還在第七特異點發現自己被梅林那個家夥給騙了…但是現在確實是他第一次這樣親密的接觸一個女性,甚至是看起來隻有15、6歲的少女!


    雖,雖然英靈好像確實不能照著這麽算——但這不妨礙他這樣想啊!


    然後他無可救藥地臉紅了,眼神四處轉就是轉不到眼前少女berserker的身上,連掩飾自己的心情都做不到,好像將自己的內心攤開一樣放到了她的眼前。


    “……你沒事嗎?”


    藤丸立花感覺自己再動一下,眼前的羅曼醫生就要臉紅到冒氣然後原地爆炸了,於是她很好心(?)地放下了手。


    “沒,沒事!我很好!”羅馬尼迅速回答,然後看到麵前少女毫無變化的表情,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剛剛才暈了下現在還說自己沒事誰信啊!


    啊啊啊羅馬尼你怎麽連話都不會說了q皿q…


    藤丸立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糾結了好一會兒,也並不打算看著他繼續心肌梗塞,這才開口:“你的房間在哪裏?”


    “誒?!!那,那邊,等等——”羅馬尼就呆愣愣帶著她一起走了。


    很奇怪啊?!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雖然他本來是要回房間的,但是他總覺得忘記了什麽,然後旁邊還多出了一位英靈…不對吧為什麽他要帶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英靈)回自己房間啊明明今天她才被召喚出來第一次真正麵對麵見麵!


    這樣簡單的就將心儀的女孩子帶回自己的房間是不是過於渣男了啊?!


    兩人一路無言。


    藤丸立花覺得就這樣看著他心思都不知道糾成了一團毛線球,表情時不時苦時不時羞惱的樣子,格外的有意思。


    其實明明最開始是她自己問的房間,到底是為什麽羅馬尼·阿基曼將鍋自顧自地攬到自己的身上呢。


    “那,那個,這樣不太合適吧…?”羅馬尼·阿基曼有些糾結地慢慢打開自己房間的門,看著絲毫不像自己一樣糾結猶豫的少女英靈,這樣說道。


    “嗯?”


    藤丸立花眼珠子一動,在他慢吞吞的動作下,隨著他進去了,然後將手上的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將裏麵的餐食和草莓蛋糕拿出來放好。


    “請。”


    羅馬尼·阿基曼愣住了。


    “誒?”


    “……你,不是忘了吃飯嗎?”


    “!!!”好像是的誒!他忘了吃飯。


    啊…可怕。


    “所以,這是給我的嗎?”羅馬尼·阿基曼指著桌上依舊還是熱的飯餐,吞咽了口水。


    不得不說衛宮archer的廚藝真的是ex級,尤其是對他這種忘了吃飯肚子裏空得和黑洞一樣甚至在路上險些暈倒的人,簡直就是無上的救贖。


    藤丸立花點了點頭。


    羅馬尼·阿基曼險些流下感動的熱淚。


    “那個,你吃了嗎?”


    藤丸立花歪了歪頭,聲音平淡無波。


    “我是英靈,隻要迦勒底有足夠的電力供魔就可以了,口腹之欲並不重要。”


    “…滿足感是很重要的!”羅馬尼·阿基曼莫名感覺自己在藤丸立花麵前過於弱氣了,“至少我覺得是,那個,你要嚐嚐嗎?”他受傷的筷子正插著一個章魚丸,手伸到了藤丸立花麵前。


    藤丸立花看著遞到她眼前的的章魚丸,又抬眼看了看有些期待的羅馬尼·阿基曼。


    她定定地看了幾秒鍾,羅馬尼·阿基曼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麽的突兀,尷尬地有些想收回的時候,她才動了動,一口咬下那顆丸子,麵無表情地咀嚼著,垂下的眼睫輕微顫動著。


    羅馬尼·阿基曼臉爆紅:“……”


    “衛宮的手藝很好。”少女英靈平淡地陳述著,仿佛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嗯。”


    羅馬尼·阿基曼手攢緊筷子,快速地扒啦著飯。


    “他們還在開宴會,你慢點吃也沒關係。”藤丸立花似乎絲毫不在意地坐在靠牆的床上,翹著一條腿,將肘關節擱在膝蓋處,手撐著臉看著左側上方的醫藥櫃。


    “立花。”


    藤丸立花抬了抬眼瞼。


    “你不去和他們一起開慶功宴嗎?…雖然我一開始本來也想去的。”青年醫生翠綠色的眼眸往旁邊飄了飄。


    “你不知道?”她麵無表情,似乎已經篤定了羅馬尼·阿基曼知道真相,但卻依舊的想要找她從本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我…”


    “我在員工裏麵沒有看到你,想到你又擅自給自己加班加到忘了時間,反正那邊有master在,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大不了幫忙去善一下後。”


    知道他明知故問,藤丸立花卻還是給了答案,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多廢這一下的口舌。


    她這樣鋪開來說,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


    她非常自信,自信在經過第七特異點後,知道了她真名的現任迦勒底指揮官肯定已經看出了她的身份,所以一點都沒有掩飾,充分的顯示出了自己對他們了解——對他的了解。


    但正因為是這樣,羅馬尼·阿基曼才有些微妙的萎靡感。


    到底要如何說,她認識的自己並非是這個自己?他們之間也並沒有回憶,但她確確實實了解的非常得正確,這給他帶來了非常嚴重的挫敗感。


    “……你在沮喪什麽?”


    不知她何時站起,何時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何時將纖白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角,撚走了那處的米粒。


    羅馬尼·阿基曼略微抬起頭,翠綠而有些慌亂的眼瞳對上了少女無神的橙金色眼眸。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亞瑟王的圓桌騎士裏崔斯坦卿曾說過的一句話——王不懂愛。


    而眼前的berserker,即使看上去和常人無異,但他又怎能看不出她的異常呢。


    “總之…謝謝你的關心,我很開心。”


    羅馬尼·阿基曼將吃完的碗筷放下,溫和地笑了起來。


    “謝謝。”


    不知是何種情緒在心中翻滾著,羅馬尼·阿基曼微妙的感覺眼前又有些眩暈——奇怪,剛剛不是才用完餐麽。


    在他暈乎乎地倒下之前,感受到了額頭上微涼的手,然後眼前驟然一黑。


    “唔?發燒了?”藤丸立花將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看見臉上滿是緋色,想起一路上他的舉動,這才有些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這就是所謂的醫不自醫了吧。


    她轉過身,打開藥櫃,打量了一下裏麵的瓶瓶罐罐,還真是有不少“提神”類的特殊藥物,她不動聲色地將那些全部丟到了袖子裏,然後挑出了消炎退燒藥,從櫃上拿起開水壺,倒水然後等待水燒好。


    輕而易舉地將癱在凳子上暈乎的羅曼醫生放到了床上平躺著,想了想,再去接了盆水,從冰箱底層扣了些冰塊下來放到水裏,用毛巾浸潤之後擰幹放到了他的額頭上。


    “嘀嘀嘀——”


    她站起身來到桌旁,打開了通訊,麵前的光幕上出現了被稱作蒙娜麗莎女性的臉龐。


    “啊啦,berserker小姐。”乍一看到藤丸立花的時候,萊昂納多·達芬奇還有些驚訝,當視線穿過她的肩膀看到暈厥在床上的羅馬尼·阿基曼的姿態,他也就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麽了。


    “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你有急事?”不然也不會這個時間打來訊息。


    藤丸立花麵無表情地問道。


    “是有些事想問羅馬尼,但也不是一定要——不如說,我倒是有些問題想詢問一下你呢,請問你有時間嗎?”萊昂納多·達芬奇笑眯眯地問道,又補了句,“當然是明天的時間。”


    藤丸立花點了點頭。


    萊昂納多·達芬奇見狀點了點頭:“那羅馬尼暫時就先麻煩你了,如果解決不了就送去醫務室找南丁格爾吧。”


    “……如果到萬不得已需要截肢情況的話。”


    簡訊結束後,藤丸立花看著電水壺,等待著水燒開。


    過了幾分鍾後,她將一開始提前倒出的溫水與熱水相兌,拿著藥片走到床邊,果斷地將羅馬尼·阿基曼的上半身扶起,捏著他的下巴將藥片丟進去,捏了捏他的後頸,在他半睡半醒的時候給他喂了幾口水捏著下顎讓他瞬間咽了下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簡單粗暴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然後她就將病號又放著平躺下了。


    ——等他熱退了些她再走吧,反正那群英靈今天晚上好像不準備從大廳離開了,至於那裏到底是個怎樣的慘狀,她心裏大概也有個底。


    藤丸立花就坐在床邊,手托著下巴,靜靜地盯著羅馬尼·阿基曼的睡顏,一絲不動,像一座雕像佇立在了此地。


    房間裏寂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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