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狼厲在,根本不存在冤枉路的說法,完全是直線距離的回歸道路。這一次,狼厲隻需要抱著小丫就好,一點都不擔心雲朵跟不上。路上也不用專程停下來去找母獸,隻要雲朵吃飽了就有奶水,所以兩人回家的時間比離開的時候要縮短了一半。


    可是等他們到彩石城的時候才發現情況好像和預想中不一樣。到處亂作了一團,人人都行色匆匆,雲朵想拉個人來問問情況都找不到,隻是確定這紛亂並不是因為敵襲就行。


    可接著就看見了衙門前廣場上聚集起來的人潮,雲朵這才察覺出什麽來。沒有敵襲,難道是小白先知先覺知道狼厲和自己要回來?


    隻是,當她跳出來喊出那句話時,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很奇怪。


    “阿父,你們這是怎麽了?舒巫、天力、雲霞他們呢。”這兒可是衙門前,舒巫、天力的新房子可都在不遠處,沒道理住紅石村的雲壯都來了廣場,這三人卻沒出現。


    不對,雲霞和虎妞四個月前肚子就顯懷了。難道是她們先後生產了?也隻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如今亂糟糟一團。想到自己生產時候的險狀,雲朵嚇了一跳,“阿父,雲霞和虎妞是不是生孩子了?”


    這兩個的確是在生孩子,雲壯點了點頭,“是,但是……”


    “真的生了?”


    “還沒生下來。”


    “阿父啊,你倒是說清楚一點啊。誰在生孩子,雲霞還是虎妞?”雲朵真的有些著急,這麽緊急的事情雲壯怎麽就說不清楚呢。


    “是她們倆,都在生孩子。”雲壯深吸了一口氣後,終於把事情給說清楚了。但是最重要的一點還沒開口,雲朵就轉身將狼厲懷中的小丫往雲壯懷裏一放,“阿父,先帶著你孫女,我去看看雲霞和虎妞!”


    說完,雲朵就要和狼厲往山坡上跑。雲壯這下終於反應了過來,抱著懷中孫女攔住了雲朵,“他……他是小頭?你們,你們把他帶回來了!”


    “什麽大頭、小頭,這是你孫女小丫。”雲朵高興地給雲壯介紹:“對了,我記得再小丫前頭我還生了兩個兒子,他們在哪呢?”


    這時候,專心和雲壯說話的雲朵沒注意;狼厲卻是從旁人的竊竊私語中聽到了些異樣,一把抓住了雲朵手腕,“他們說,大巫的兒子被瘋子抓走了!我們的兒子被人抓走了!”


    “什麽?”雲朵愣住。


    “哎呀,我剛才就想說,你一直攔著不讓我講。你留在部落的兩個兒子叫大頭和小頭,午後去糧店吃奶的時候小頭被草部落一個瘋子給搶走啦!雲霞一聽說這事又急又氣,就發作了;虎妞擔心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快生了。所以現在不僅你娘她們全都忙不過來,天力和舒巫就是想幫忙也沒法。”


    雲壯的話讓雲朵頓時頭大如鬥,隻聽了前半段就一個站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爹你說,我兒子被個瘋子搶走了!”她都還沒看過的兒子,和小丫一母同胞,肯定長得十分相像,雲朵隻覺得心裏仿似被人剜了一刀。


    “阿父,那草部落的瘋子帶著孩子往什麽地方去了?”這時候,狼厲倒是比雲朵更冷靜。讓雲壯把孩子交到雲朵手中,告訴她:“你還有大崽子和小丫要帶,還有雲霞和虎妞那邊也要你過去看著。小崽子就交給我,我會找到他的。”


    雲朵知道,彩石城所有人加起來都未必有狼厲會找人。夜色漸濃,別人會受影響,狼厲卻能夠利用黑夜做更多的事情。而且他還能夠召喚山中動物幫忙,小白如果能夠聽到他的聲音,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如此這般安慰自己一番後,雲朵總算是稍微放了心,抱著小丫往山坡上走去。


    牛嬸和牛嫂連著雲美都忙得不可開交。為了能夠兼顧兩個產婦,虎妞和雲霞都住進了雲霞家的產房,好在雲霞身為彩石城醫女,專門有一間接診的屋子。屋子寬大,兩個產婦在裏麵也是綽綽有餘。


    雲霞自己就是醫女,跟著牛嬸和牛嫂也見識了許多產婦情況,尚能夠忍住痛苦;另一邊的虎妞就誇張得多了,從進門後就殺雞似的叫個不停,隻舒嬸送荷包蛋進來的時候停下來連吃了六個。


    “小頭找到了沒有?”雲霞渾身都沒一處幹的地方了,但還是抓住了正給她擦汗的雲美問,“大頭呢,誰看著?有沒有哭?”


    “你放心吧,大頭天力抱著呢,哭了一會兒現在睡著了。”


    “也就是說還沒找著小頭,姐姐知道了會傷心的。讓天力哥別管我,趕緊去找小頭。草部落的那個瘋子我知道,他手下沒個輕重,萬一……。”


    想到萬一,雲霞就喘不過氣來。雲朵說是她姐姐,但在她心目中比父母都還要重要,所有人都放棄她的時候,隻有雲朵說她還能救,將她給救了回來,還教會她認識草藥,治病救人。還有天力哥,沒有姐姐相讓,她就不會和天力哥成親,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


    雲美眼淚嘩嘩地流,她的身子其實生過好些個孩子,但最後立住的也就現在這四個。那時候雲壯和雲朵、小山傷的傷、病的病,她沒有哭;父子三個被丟棄在山洞的時候她也沒哭;雲陽、雲霞接二連三出事她也隻是麻木地掉淚,心中沒有太多傷心,隻覺部落裏誰都這樣。


    可經曆過這幾年美好生活,現在兩個女兒都遇到事情,雲美的淚水怎麽都止不住,心裏也一抽一抽地疼。淚眼朦朧中,雲美的目光和舒嬸的目光碰到的一處,都看到了對方的難受和失落。


    原來,得到以後才知道失去有多難受,有多難容忍!


    “啊啊啊!雲霞你不準胡說八道。舒巫說過,大巫是天神使者,狼長老有獸神庇佑,他們都不會有事的。舒巫從來不說假話,他說什麽都是對的。所以你現在什麽都不要管,趕緊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等生了孩子,咱們倆就有奶了,到時候就不讓大頭和小頭下山去找別人要奶吃!”虎妞吃完荷包蛋呼啦啦又喝了一碗湯,一拍轉頭牆,豪氣幹雲地勸起了雲霞,仿佛剛才殺豬一般慘叫的人不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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