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山外圍是鬱鬱蔥蔥的闊葉樹遮掩,內裏卻是別有洞天。要不是身處在這未開化的時代,相信如斯美景簡直就是騷人墨客、旅遊達人必到之地。


    春暖花開,在走上半月島得到了最真切的體會,大的、小的;高的、矮的;紅的、粉的、白的、黃的、藍的、紫的,入目就是花的海洋。作為資深護林員,雲朵很快便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花兒,但她也清楚地知道,沒有經過任何人工培育,這些看似美麗的花兒最終都是沒辦法醞釀出美味果實來的。


    不過,現在這些花樹遇到了她。別的先不說,已經開花的桃樹、梨樹、李樹和杏樹她是必須想法先弄一些回部落嫁接去。橘子、柚子還不到季節也可以先挖回去種著,有果實就留種,沒果實再想別的法子。


    在這裏,雲朵終於看到了之前一直想找卻從未遇到的小動物:蜜蜂!缺糖少鹽的年代啊,什麽最重要?找到了鹽湖解決了一大問題,現下另一大問題看來也能得到解決。前提條件是有人敢去取蜂窩。


    “小心!”


    雲朵的手還沒碰著一株杜鵑花蕊上采蜜的蜜蜂呢,牙巫和獠牙就異口同聲提醒了句。


    “雲朵首領可能不知道,別看這東西那麽一點小,但紮起人來疼得要命。我們部落有人到半月山撿蛋被紮過,整個臉都大了一圈,幸好天神庇佑,疼痛了兩巴掌天後才慢慢好轉。”


    獠牙生怕雲朵不知道蜜蜂的厲害,連比帶劃形容了族人曾經的悲慘遭遇,餘悸猶存。


    沒有防護措施,雲朵也不敢造次。暫時略過了蜜蜂將整個半月山給轉了一圈,讓她又找到了一些正在蓬勃發育的菘菜和發育過度的蘿卜,之前茹毛飲血的牙部落自然是嚐過兩者味道,但他們部落這個季節禽肉和禽蛋都吃不完,自然不用去嚼“草葉”和辣口的“紅果”了。


    一番討價還價後,雲朵用一把鐵箭頭弓箭和三十把竹弓箭換得了上半月島的權利。但是她從半月島絕對不能帶走一隻禽類和一個禽蛋,否則牙部落有權終止雙方和平共處協議。而她從島上帶走的東西回去怎麽處理,牙巫都要全程見證。


    想象著美味的蔬菜水果和蜂蜜,雲朵並沒據理力爭。不過,很快她就有些後悔為什麽要答應牙部落最後一個條件呢!


    嗯!聯盟打造了石鋤,在湖邊潮濕的地方壘砌田坎,並一層層依次開墾了梯田和旱地。


    牙部落沒有熊部落四個成人開山劈石隻要吃飽就不知疲累的力氣,但是牙部落人多啊!在牙巫的指揮下,砌水田、開梯田、做旱地,按部就班也沒比聯盟慢多少。


    聯盟在地上大石頭做房屋,在大樹上搭建木屋,並在部落周圍修建圍牆。牙部落也開始拆除亂糟糟的大樹葉棚戶區,比聯盟建屋的速度來得還快。在聯盟人手嚴重缺失的時候,牙巫還很大方地讓雲朵用竹筏運了六十個青壯年到聯盟幫忙,要求不多,每日兩頓管飽就行。


    要吃飽,靠著交易會上屯的那些糧食可不行。更何況那些東西雲朵還留了很大一部分出來做種,所以出動狩獵隊就成了聯盟必要的手段。嗬嗬,牙巫依然很好心地直接連獠牙首領都派出來,又給聯盟增添二十個身強體壯的“幫手”,這次倒是沒說什麽管飽,而是主動送上了五十隻野鴨、五十隻野雞,另外五十隻雲朵都不太能肯定種類的禽類。


    送來的一百多隻雞鴨裏還有一半多都活著,雲朵幹脆將活著的雞鴨暫時放到了水田和旱地那邊放養著,反正靠近聯盟這邊的半月湖不知道什麽緣故沒有禽類紮根,野鴨放到水田裏居然也不往湖裏去,再遠一些的地方又有新建起來的樹皮牆壁遮擋,無形中倒是先完成了養殖家禽這一環,若是再添點豬、牛、羊就更好了。


    就在送走狩獵隊的第二天,雲朵發現牙部落的山腰掛起了白色羽毛組成的圓環。這是她們和牙部落約好的暗號,表示牙部落有事情需要聯盟派竹筏過去一趟。


    聯盟這邊,修路建屋有條不紊進行著,人工耕田犁地也快到了尾聲,隻等狩獵隊回來就插秧播種,然後就是組織人手溯源而上去采集赤鐵礦、竹子,順道去岩部落旁邊試試能不能牽兩頭牛回來用用。


    左右沒事,雲朵就給夏長老打了個招呼,帶了弟弟雲陽和妹妹雲霞劃著竹筏渡過了半月湖。還沒上岸呢,她就瞧見了擠在岸邊一臉驚悚看著她的嘎部落眾人。


    算一算時間,這都離交易會散場差不多一個月了,這些人竟然才到目的地,簡直就是天才,天生的蠢材。


    不過,嘎部落的人背後沉甸甸的黍米倒是讓她有些垂涎。之前從嘎部落手裏換的那些除了那晚上竹筒飯用了一點點,剩下的隻育了不到半攏地的秧苗,要是中間有個什麽變故,怕是到了秋天就沒什麽產量了。若是能夠再多一點種子,就可以解決最困擾人的糧食問題啊!


    “姐姐。”雲霞是親眼看到過猛部落對嘎部落的壓迫,心下十分愧疚。


    雲朵摸了摸小姑娘柔順的發頂,輕輕鬆鬆將竹筏劃到了岸邊,拴在了牙部落專門為她們建造的碼頭樁子上。帶著一雙弟妹迎上了那依然滿臉驚悚的嘎部落新首領。


    這幾個月營養上來,雲朵身上長了些肉,但身高好似定格在一米六左右不再生長了。可即便是這樣,也比嘎部落的人高出了近半個頭,居高臨下非常有氣勢。


    “噶首領,我們又見麵了。”


    “真……真的是雲朵首領你?!你們是怎麽到的這裏。”噶首領吃驚得口齒都不太伶俐了。


    也是,嘎部落的人除了後背黍米杆子紮成捆還保護得好好的,人卻是一個個灰頭土臉、傷痕遍布的樣子,而且按照雲朵絕佳的數數能力來看,這群人起碼少了五個以上。


    “噶首領這是路上遇到了什麽變故嗎?怎麽現在才到。”雲朵沒回答他的話,反而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別說了!簡直太可怕了。我們遭遇了狼群,走錯了路,丟了好些食物……”說著說著,新上任的嘎部落首領委屈的眼淚就嘩啦啦往下落。


    “遇到了狼群你們還能完好無損地到這兒?一頭狼還是兩頭狼。”雲陽代替雲朵說出了疑惑。雪季之後不僅是人餓得頭昏眼花,動物更是恨不得互相殘殺。雲朵一行能夠那麽順利抵達牙部落,一方麵是水路占多數,另一方麵何嚐不是運氣爆棚,一路上竟然都沒遇到任何野獸猛禽。


    嘎部落的人體質差又膽子小,打死雲朵她也不會相信這群被猛部落欺負手都不敢還的人還敢和狼群抗爭。


    “真的是狼群!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些狼隻是攆著我們在山裏轉圈,轉了差不多一巴掌天之後在一個夜裏搶了我們兩捆食物就跑了。”


    “狼群不吃肉搶你們的黍米?!”


    這可是個稀罕事。然而事情就是這麽玄乎,就是嘎部落的人過後想起來也是莫名其妙,而且他們損失的五個人也不是在狼群追逐時候損失的,而是狼群散去後嘎部落的人慌不擇路朝著一處懸崖跑,五個身上沒背著黍米捆的因為跑得太快刹不住車直接掉到懸崖下去的。剩下的人又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這才淒淒慘慘到了牙部落。


    到了之後才悲催地發現往年拖拖拉拉能到夏天的交易會今年散得特別早,別說帶著他們嘎部落女人的猛部落,就是牙部落本身也沒見著幾個人。倒是等待牙巫見他們的間歇,讓他們看到了久違的雲朵首領。


    為什麽一眼就能把雲朵首領認出來,這得得益於雲朵是他們見過最好看的雌性,要不是嘎部落遭遇巨變,就算出五捆食物他們也願意換回家一起睡覺生孩子的。


    若是被雲朵知道這些嘎部落男人心中念想,她非得一人給他們一大嘴巴子打醒他們不可。可現在嘛,她眼睛就盯著剩下這四十來人背後的黍米捆了。嘎部落的那些女人下落她在交易會審問三角眼的時候就順帶一起問過,幸運的是一群嘎部落女人也被猛部落嫌棄了,不幸的是這些女人被猛部落的人換給了一個野蠻的山部落,據說山部落男多女少,嘎部落的女人雖然矮但生育力好,很受山部落的人歡迎。


    時隔好幾個月,估計嘎部落的女人們大多數都懷上身孕了。別說這些人能不能從山部落手中換回懷孕的族人,就是能不能在混亂的各部落中找到山部落都是個問題。


    這些事情雲朵不想和嘎部落多說,解決了心中疑惑後就帶著弟妹直接往牙部落山上走。牙部落的居住有很強的階級性,越是身份高的人住得越高,要找牙巫還得爬上高峰去。


    見狀,嘎部落的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噶首領更是心氣不平,問之前攔著讓他們在山腳等的牙部落勇士,“為什麽她們能進去,我們就不行?”


    “因為牙巫說過,見雲朵首領如見牙巫啊!”守衛的勇士很老實,卻不知他的答案差點沒把噶首領給嚇得一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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