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秦崢調好水溫, 把沈眠放入浴缸, 耐心細致地替他擦洗身軀。


    燈光映照下,沈眠白皙清透的肌膚如同冰玉雕琢般精致美好,腳踝處拴了根銀色鏈條,微微閃爍銀光,他懶懶散散地泡在水中, 純潔幹淨的相貌,偏又隱約透出幾分妖氣來。


    秦崢喉結動了動, 忽然把毛巾塞到他手裏,道:“你自己洗。”


    沈眠狐疑地打量他, 倏地笑了起來,道:“我抬不動手,剛才把力氣都消耗完了。”


    秦崢蹙眉, 道:“你消耗什麽力氣了。”


    沈眠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反問:“叫喚難道不耗費體力嗎?何況我被你折騰來折騰去的,也很累的。”


    “……”


    秦崢沒料到他會沒羞沒臊地開黃腔,耳廓微微泛紅, 倒是接過毛巾, 繼續給他擦洗。


    好在他定力驚人,心裏又顧及這妖精的身體,怕把他弄傷, 到底給忍下來了, 隻是流了不少汗, 衣衫都濕透了。


    沈眠偷瞄他一眼, 在心裏盤算,既然氣運值靠不住,現在唯有一個辦法,就是測好感度。


    隻要測到一個百分百好感度的,就可以直接排除錯誤選項,剩下的人裏,肯定有天命之子。


    可是隻有一次機會,必須在絕對有把握的時候使用。


    沈眠輕輕側頭,將腦袋靠在秦崢的肩上,小聲嘟囔道:“我都快被你們逼瘋了。”


    這語氣裏竟隱含著一絲絲委屈,也不知是在責怪誰。


    秦崢抬手把他從水裏撈出來,濕淋淋的就抱在懷裏,道:“你是不是說反了?到底是誰把誰逼瘋?”


    兩人靠得太近,沈眠抬起眸,男人英挺、冷厲的輪廓便映入眼簾,這個角度看去,秦崢的麵龐說不出的成熟,性.感。


    沈眠舔了舔粉唇,笑得輕佻,“難道是我的錯?我逼你們喜歡我了嗎?秦崢,要是你給不了我全部的愛,那就不要愛我,總歸結果都是一樣。”


    分明是強詞奪理的說辭,偏被他說得理直氣壯。


    他剛泡完澡,雪白的肌膚跟抹了胭脂似的,處處透著粉嫩,散落的幾點紅梅點綴的越發明豔動人,他不像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身體青澀鮮嫩,就連任性起來的情狀,都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秦崢越發覺得自己養了隻嬌貴的貓主子,高興時過來舔舔你,撩撥幾下,不高興時就賞你一爪子。


    偏偏他甘之如飴,心甘情願把這妖精當寶捧著。


    他把沈眠身上的水珠擦拭幹淨,抬腳抱進臥室,安置在床上。


    剛躺下沒多久,沈眠又道:“我有點急。”


    這個急,自然是尿急。


    秦崢道:“要我抱你去嗎?”


    “不用不用!我就是跟你說一聲,免得你以為我又耍心眼。”


    說完就急匆匆下床,往洗手間逃去,生怕慢了一步,秦崢就要親自抱他過去。


    可是越急越容易出事,他腳上拴了根鏈子,腳步太急躁,直接絆到另一隻腳。


    秦崢反應極快,迅速出手攬住他,兩人一起摔倒在地毯上,秦崢把他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墊在沈眠下方。


    事情發生得太快,沈眠好半晌回過神來,忙問:“你摔疼沒有?”


    秦崢先是一怔,隨即眼底散開一圈淺淺笑意。


    沈眠道:“還笑,你是摔傻了嗎?”


    秦崢收攏臂彎,把人緊緊困在懷裏,親吻他的鬢角,輕聲道:“因為你關心我。”


    好似被他關心,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


    沈眠微微有些赧顏,輕輕掙了掙,道:“沒事就先鬆開我,我有點憋不住了。”


    秦崢應了一聲,卻忽然把他打橫抱起,大步走進洗手間,幹脆利落地扯開礙事的內.褲,道:“可以了。”


    沈眠被他用抱嬰孩的姿勢抱著,羞恥度又上升了一個level,怒道:“可以什麽可以,放我下來,我自己尿!”


    秦崢卻問:“為什麽?”


    在他看來,他們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這種事情再理所當然。


    沈眠嘴角抽了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因為……你這樣……我尿不出來……”


    “……”


    ***


    秦氏集團總是流傳著各種傳聞,尤其是最近,盛傳少東家有了戀人,據說還是個大美人。


    大家心裏好奇,可惜沒人有膽量去頂樓辦公室一探究竟,秦崢的幾位助理、秘書,又各個對此事諱莫如深,讓人對那位傳說中的少夫人越發好奇。


    沈眠被秦崢拴在辦公室好幾天,氣得拿抱枕砸他。


    “你帶我出來,就是讓我看你工作的?”


    秦崢道:“你現在應該‘臥病在床’,要是讓人拍到你活蹦亂跳的樣子傳上網,又要花時間做公關。”


    沈眠道:“我可以偽裝一下。”


    秦崢捏著他的下巴,仔細打量這張漂亮的臉蛋,末了搖了搖頭,道:“辨識度太高,除非整容換張臉。”


    沈眠噎住。


    “我有這麽火嗎?我一個幕後工作者,哪來這麽高辨識度。”


    秦崢打開手機,點開表情包那一欄,隻見最新的一條表情包,是沈眠之前在“書天下”被員工偷拍的[比心]動圖,現在已經爆紅網絡,隨便刷刷社交網絡都是他甜甜的淺笑。


    不少網友稱之為——最無法抗拒的笑容。


    就連沈書白之前各種黑曆史,黑料,也很少有人提起了,因為頻繁使用他的表情包,有了感情,舍不得黑了。


    秦崢道:“這是現在使用率最高的表情包,你知道自己的辨識度有多高了嗎?”


    知道了。


    一個藝人得金獎不代表有辨識度,拿冠軍也未必走大街上就有人認識,但是如果他被製成了表情包,並且流行起來,那麽這張臉絕對擁有超高辨識度。


    路上碰到,就算不知道他的姓名,也會拿出手機,拍一張活的“表情包”。


    沈眠心如死灰,往秦崢懷裏一躺,“我寧願回去打遊戲。”


    秦崢忍不住彎起唇,揉了揉他柔軟的肚皮,道:“中午想吃什麽,我帶你出去吃。”


    “真的?”


    秦崢見他如此驚喜,也有些無奈,狐狸果然不能圈養,早晚要憋壞。


    他把手機扔給沈眠,道:“你先找找餐廳。”


    沈眠拿到他的手機,心思便活絡起來,他事先把電話號碼都備份進了係統,所以隻要拿到手機,就能聯係別人。


    可他心裏隱隱擔憂,他怕這是秦崢對他的考驗。


    這個男人能在他手機裏安裝竊.聽器,難免不會挖另一重陷阱等他。


    但是讓他坐以待斃,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他索性直接問:“你把手機給我,不怕我做手腳?”


    秦崢正在翻閱文件,聞言眼都沒抬一下,道:“你敢嗎。”


    沈眠挑了下眉,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他拿起手機,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竟是當著秦崢的麵撥通了小王的電話,還特地開了免提。


    “喂,是我。”


    小王先是震驚,隨即哀嚎聲立刻從手機裏傳出,“老板啊老板!你可算聯係我了,你舊傷複發怎麽不告訴我呢!我就說你車技不行,你偏不聽!你現在住哪家醫院啊,地址告訴我,我組織員工過去探望你,她們都可關心你了!”


    沈眠皺眉道:“行了行了,都別來了,怕你們給我吵得不得安生,腿傷恢複得更慢。對了,公司最近沒什麽事吧。”


    小王道:“大事沒有,小事我們都能看著處理,緊急的事都發你郵箱了,你記得抽時間回複。”


    “好,我知道了。有沒有人跟你打聽我?”


    小王略一思索,點頭應道:“有,太多人了,媒體記者,圈子裏熟的不熟的都打電話問候了,還有謝影帝問了好幾回,對對,你的小狼狗也問了一次,不過他特別奇怪……”


    沈眠聽到他說“你的小狼狗”時,心虛地看向秦崢,發現秦崢也在看他,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他脊背發寒。


    沈眠輕咳一聲,問道:“你說重點,他哪裏奇怪?”


    “他問我,你的房租還收不收,他不打算搬走了,還說什麽他要按原來的房租繳費,說先定個五十年。你都住院了,他還說什麽房租不房租的,你說這個人奇怪不奇怪。”


    沈眠嘴角抽了抽,秦墨這是要賴上他的意思。


    他道:“我知道了,你最近先放假吧。這個手機號是秦總的私人號碼,你要是有緊急的事情就聯係他。”


    “什麽!秦總的私人號?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


    “嘟嘟——”


    沈眠已經切斷信號。


    秦崢已經走到他跟前,從他手裏奪過手機,道:“你這是在暗示他,找不到人就來跟我要?”


    沈眠笑道:“難道不該跟你要嗎?他的衣食父母都被你綁走了,秦總當然要負責啊。”


    兩人對視,秦崢的目光淩厲霸道,凜然自威。


    沈眠抿了抿唇,笑道:“誰讓你激我的,我本來是不敢,可你說出來,我隻好跟你對著幹了。”


    秦崢驟然圈住他的腰身,把他扣在懷裏,低聲問:“知道後果嗎?”


    沈眠搖搖頭,小聲道:“不知道。”


    秦崢抬手拉上窗簾,把他壓在寬大的座椅上,俯身堵住他兩瓣粉唇,直親得沈眠喘不過氣來,他嗓音低啞,肅聲道:“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知道嗎。”


    沈眠低喘著氣,抬手圈住他的脖頸,撒嬌道:“長官,饒了我吧~”


    秦崢暗罵一聲妖精,原先的詞都給忘了,腦海裏隻盤旋著他甜蜜、醉人的“長官”兩個字,他仿佛被灌了一壺烈酒,一下子暈乎起來。


    他還在生氣,沈書白已經自顧玩起角色扮演來了。


    倘若沈書白當真是他手裏的囚犯,他便要把這個yin蕩的犯人關押在監獄最偏僻冷清、最幽暗冰冷的牢房裏,隻有他一個人能見到他,沈書白怕冷,就隻能往他懷裏鑽,拚命汲取他的體溫。


    他還要用粗鐵鏈束縛住沈書白的四肢手腳,讓他沒辦法勾搭別人,讓他每夜在身下哭泣、求饒。


    可身下的人朝他甜甜一笑,方才所有的陰暗想法全部煙消雲散。


    秦崢終於明白,這個妖精就是他的克星,他對他無可奈何,哪怕人已經被他握在手心裏,哪怕用鏈子拴著他的腳,銬住他的手腕,他還是被吃得死死的。


    沈眠湊上去親吻男人的喉結,低眉淺笑道:“長官,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秦崢撫著他好看的眉眼,吻上他眼角淡緋的淚痣,幽幽說道:“把你鎖起來,死也不放。”


    沈眠聽到那個“死”字,挑眉問:“秦崢,我要是真的死了怎麽辦?”


    秦崢擰起眉峰,有些不悅,“為什麽這麽問。”


    沈眠湊到他耳邊,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因為我活不久了,真的,你要是再把我關下去,我就徹底沒救了。”


    秦崢道:“你的意思是,在我身邊你就會死?讓你出去勾三搭四,你就能活?”


    沈眠一愣,感覺他總結得沒毛病,但因果關係似乎不太對。


    秦崢森森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你隨便編什麽,我都會信?連這種荒唐話,也敢拿來哄我。”


    說完,把人抱在腿上,掰開沈眠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


    “等、等等,有話好說嘛……”


    ……


    秘書抱著文件正要敲門,忽而從裏麵傳來稍有些激烈的動靜。


    這個門隔音效果不錯的,卻還能聽到這麽大動靜,可見他們一向冷靜自持、尊貴儒雅的秦總,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她訕訕收回手,安靜在門外等著。


    眼看到了午飯時間,裏麵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秦崢把人抱著走出來,他懷裏的人不知道是生生累到昏厥,還是興奮過度暈了過去,安靜地躺在秦崢臂彎裏,精致白皙的臉蛋,清淺的眉眼,臉頰泛著曖.昧的紅暈,讓人僅是看著就心動不已。


    秦崢抬手把他的臉掰向自己胸膛,擋住秘書的視線,道:“安排車,我要回去。”


    秘書見他還要回家大戰三百回合的架勢,忙提醒道:“下午有一場重要會議,老先生也會到場。”


    言外之意,您絕對不能缺席。


    秦崢沉默片刻,視線落在沈眠微抿的粉瓣上,內心掙紮片刻,終究還是道:“先送阿白回去。”


    秘書應道:“我這就去安排司機。”


    心裏卻感歎,難怪古時候有“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說法,他們老板就是典型。


    秦崢從特殊通道把人送到停車場,沈眠在他懷裏睡得熟,秦崢小心把人放在車後座上,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把他安全送回去,路上慢點。”


    “是,秦總放心。”


    秦崢頓了頓,沒忍住還是俯下身,在沈眠臉蛋上親了一口,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去,關上車門。


    車子啟動,很快消失在視野中,秦崢立在原地,心頭忽然掠過一抹不安。


    他撥通保鏢號碼,道:“阿白回去了,你們去接他。”


    保鏢隊長愣了愣,沒明白自己老板的意思,這有什麽好接的,那位沈導可不是省油的燈,除了您還有誰敢惹這位活祖宗?


    他轉念一想,哦,怕他半路逃走,立刻應道:“我們馬上就去。”


    ***


    沈眠沉沉睡了一覺,醒來時,下半身幾乎沒有知覺。


    秦崢平時的做派像個貴族公子,矜貴又冷淡,可一旦被激怒,就會變得很有野性,讓他感受到平時感受不到的樂趣。


    不過不能貪多,雖然他這身體設定成二十多歲的數據,但到了壽數將近時,會表現得格外虛弱,做多了太傷身。


    沈眠打了個哈欠,抬眼一看,頓時發現不對勁。


    這不是秦崢的辦公室,也不是秦崢的臥房。而且周遭是封閉的,看不到光亮,隻有一盞昏黃的老舊台燈,似乎是一間狹窄的小房間。


    他很確定,秦崢就算再生氣,也不過是狠狠親他一頓,或者幹他一頓泄憤,不會搞這麽一出。


    他揉了揉眉心,問:“007,這是哪?”


    係統給他發了一張定位地圖,還有一路過來經過的具體路線。


    沈眠打量片刻,問:“這是我家?不對啊,我家沒有這種陰暗、逼仄的小房間……”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修長挺拔的身材,帥氣淩厲的麵容,冷漠、沉穩的氣質,身穿一件黑色風衣,眉眼間隱約有幾分陰鬱的味道。


    沈眠借著不算明朗的光線,看清他的相貌。


    ——是秦墨。


    得來全不費功夫,他果然沒看錯這隻小狼狗。


    沈眠坐起身,朝他笑道:“你把我從秦崢手裏搶回來的?”


    “是。”秦墨供認不諱。


    他停在床邊,俯身望入沈眠清澈的眼眸,稍稍有些意外,“你看上去很高興?”


    沈眠點點頭,道:“我不想被他關著,你把我救出來,我很感謝你。”


    秦墨不置可否,卻問:“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我家。”


    秦墨頷首,“地下儲物室,你要暫時住在這裏。”


    “……我在自己家,為什麽要住儲物室?”


    秦墨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再一次感歎造物主對這個人的偏愛,就連手指都纖白精致,宛若暖玉雕刻打磨成的工藝品。


    他嗓音沉緩,幽幽地說道:“秦崢會來找你,所以要把你藏起來。”


    沈眠沉默下來,他是見過世麵的人,依他看來,秦墨比上次見麵時更偏執了,黑化指數直逼五顆星。


    他到底身經百戰,到這個時候也還是鎮定自若,問他:“你不會想把我一直藏下去吧?任何事情,都有個期限。”


    秦墨低垂著眉眼,輕輕頷首,道:“一直藏下去……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秦墨捏著他蔥白的指尖遞到唇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笑道:“等秦宇天父子失去一切的時候,你就不用藏下去了,到那個時候,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沈眠道:“你要跟秦家作對?可你已經答應秦宇天回秦氏幫忙……難道你,你是故意……”


    秦墨道:“是,我當然是詐他的。沈導,你這麽聰明,難道還沒想明白嗎。我去你公司試鏡,請求你讓我出演你的電影,跟秦宇天作對……這些,全都是為了迷惑他們,不這麽做,他們怎麽相信我毫無企圖,怎麽會放心讓我進秦氏。”


    沈眠的心漸漸冷了下去,道:“你從頭到尾,都是想要複仇,你在利用我。”


    秦墨走到桌邊倒了杯熱水,轉頭塞到沈眠手裏,讓他暖手。


    他道:“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身世,有一點我沒告訴你,我母親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動手術之前,秦夫人來見過她。原本手術成功率很高,我們在國外,井水不犯河水,也從沒想過回來爭搶什麽,可那個女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這件事秦宇天也知道,可是他做什麽了?沒有,他什麽都沒做,竟然有臉對我說,他這輩子最愛的人是我母親,惡心透了。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秦家人怎麽能過得這麽安逸,我不能接受。”


    他在床邊坐下,專注地盯著沈眠的側顏,冷淡的眼眸裏泛起柔軟,低聲道:“沈書白,你知道嗎,我原本很討厭你的,因為秦宇天的緣故,我很討厭你們這種處處留情,卻從不負責的人渣,我起初願意配合你,也不過是為了讓秦家父子相信,我是為了拍電影才回國的。”


    他抬起沈眠的下顎,在他細膩光滑的肌膚上緩緩摩挲,道:“可我實在低估了你的魅力,看到秦崢喜歡你的時候,我隻覺得可笑,沒想到,我竟然把自己也給陷進去了。”


    他湊上前,想要親吻沈眠,被沈眠偏頭躲過。


    秦墨也不惱怒,反而低低笑出聲,道:“生氣了?沈導,是不是發現被人騙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也一樣。我告誡過你的,我不是那些你可以隨便招惹的人,惹了我,就別想逃。”


    他猛地把沈眠壓在床上,沈眠手裏的熱水灑了出去,玻璃杯碎了一地。


    秦墨仍是無動於衷,緊扣沈眠的雙手,壓過頭頂,輕易扯開他的襯衫紐扣。


    房間光線很暗,但足夠秦墨看清他身上密布的吻痕,激烈的痕跡,白玉雕琢的身軀散落紅梅,處處惹眼奪目,刺得秦墨呼吸不穩。


    他動作停頓下來,咬牙道:“秦崢就這麽喜歡你,大白天在辦公室,你也肯配合?”


    他眼中的嫉恨,沈眠看得一清二楚,刻意賭氣道:“沒辦法,你哥哥技術比你好太多了,像你這種雛,橫衝直撞,什麽都不懂,每次都弄得我很不舒服,跟他做才能真正爽到,我當然隻能配合了。”


    秦墨冷冰冰地笑了兩聲,忽然把人扯到自己懷裏,握住光裸的腳丫,道:“也包括這個嗎?”


    沈眠的腳腕上還扣著腳環,泛著白光,銀色鏈條耷拉在一旁,襯得腳踝白皙精致。


    “……”


    秦墨道:“這個也是你自願的?”


    沈眠知道他在想什麽,雖然秦崢的本意是怕他逃跑,當做腳銬用的,可這玩意兒本身用途就不純潔,任誰看來都是調♂教用具,也難怪秦墨會氣成這樣。


    沈眠默了默,點頭道:“我樂意,不用你管。”


    秦墨點點頭,連聲說了好幾個“好”字,他驀地起身,似乎在壓抑什麽,忽然他像是怒極一般,把房間裏僅有的幾樣擺設全部砸毀。


    沈眠聽著耳邊的動靜,低著頭不吭聲。


    他默默算著日子,滿打滿算也隻剩下一個月,好感度基本維持在一個瓶頸,這個時候,隻能劍走偏鋒了。


    他惹怒秦崢,為的是讓他對自己更沉迷。他激怒秦墨,則是為了讓他心疼。


    秦墨發泄完了,大步走了出去。


    好一會,沈眠走下床開門,果然是上了鎖的。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玻璃碎渣,心說好險,差點踩到。


    他原本就是光著腳的,秦崢為了防止他逃跑,一直是走到哪,那根長鏈子就鎖到哪,根本不可能為他準備鞋,方便他逃走。


    秦墨把他搶回來,一直放在床上,這裏當然也是沒有鞋的。


    沈眠光腳趾踩在地麵上,腳的旁邊,則是一堆碎玻璃,屋內隻有一盞昏黃的舊式台燈。


    沈眠勾起唇,“要是不小心踩到,該怎麽辦。”


    ***


    秦墨拍完戲,從外麵回來已經是深夜,這個時候,他已經恢複了理智。


    他想起沈書白剛醒的時候,看到他分明是開心的,後來說那些刻薄話,大概是知道被他利用欺騙,盛怒之下,故意說來氣他的。


    他暗自惱火,因為實在恨秦家人,所以從沈書白口中聽到秦崢的名字,便徹底失去慣有的冷靜,輕而易舉被他激怒。


    他推門開燈,環顧一周,卻僵硬住。


    房間裏和他離開時一般無二,滿地破損的物件,而被他安置在床上的男人,此時正抱膝坐在地上,他的腳邊是玻璃碎片,染著刺目嫣紅色,那是從男人的腳心流淌出來的。


    秦墨一步上前,把他從地上抱起,顧不得其他,把他抱出這間儲物室,放在客廳沙發上。


    秦墨拿出醫藥箱,半跪在他腳邊,給他處理傷口。


    玻璃碎片深深紮進肉裏,秦墨心疼得心肝都在發顫,他手指發顫,穩了一會,才快速用消毒過的鑷子將碎片取出來。


    對沈眠而言,這是一具虛擬的,即將廢棄的身體,怎麽使用都沒有關係,反正他可以屏蔽痛覺。


    他用苦肉計,為的是讓秦墨愧疚,但沒想到會把他嚇成這樣。


    處理好傷口,秦墨手指仍是發顫,他把臉埋在沈眠膝上,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到你會受傷。”


    沈眠卻說了一句無關的話:“你很擅長處理傷口。”


    秦墨微微一頓,他抬起眼,道:“我母親去世後,秦夫人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當時還沒成年,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混過一段時間黑手黨,打架受傷是家常便飯,所以會處理一些簡單的傷勢。”


    他沒說的是,他不僅是混過一段時間,那個黨派的頭目喜歡他母親,因此將他當做兒子對待,他是內定的接班人,處理好華國的事,到時候他依然要回去。


    這也是他不屑爭奪秦家資產的原因,他本身就是龐大資產的繼承人,他也從沒想過會留在海城。


    遇到沈書白,為這個男人神魂顛倒,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沈眠抿了抿櫻唇,笑道:“謝擎曾經告誡我,說你心思深,我沒相信。原來你瞞著我的事情,還真不少。”


    秦墨沉默下來。


    沈眠道:“別跪在我腳邊,也不要和我裝可憐,現在被你囚禁的人是我,應該哭的人也是我。我現在知道你的計劃,你當然是不可能放我走的,行,我不走。這裏本來就是我的家,我也沒必要走。我要回去睡覺,你別來打擾我。”


    他抬腳把秦墨踢開,便要站起身。


    秦墨慌忙把他抱住,不讓他亂動,幾乎是祈求的語氣,道:“別動,別動,傷口會開裂,會疼……”


    沈眠垂下眼睫,嘲弄道:“你會怕我疼麽。”


    “我怕。我最怕你受到傷害。沈書白,我知道你最擅長傷害自己,你最喜歡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招數,我拿你沒辦法,你別逼我像秦崢那樣,用鏈子把你鎖起來。”


    說到鏈子,他視線觸到沈眠的腳腕,又是狠狠咬了咬牙。


    他把沈眠打橫抱起,“別亂動,你不是要睡覺嗎,我送你回自己房間。”


    沈眠道:“你不怕我被秦崢發現?”


    “你以為我怕秦崢?我隻是想盡可能節省麻煩,畢竟這是海城,是秦家的地盤。不過似乎是我想岔了,既然把你這個活祖宗搶回來了,麻煩注定不可避免。”


    說著調侃的話,他的眼睛卻滿是溫柔。


    把沈眠放在床上,秦墨又低頭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胸口還是隱隱作痛,他近乎虔誠地俯下身,在沈眠纏著紗布的腳背上落下一吻。


    沈眠看得耳根發熱,忙鑽進被窩裏,道:“你出去。”


    秦墨被他頤指氣使慣了,自然不覺得生氣,隻是還是擔心,叮囑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腳暫時不要沾地,傷口很深,開裂會很疼。”


    見他不應聲,停頓片刻,終是轉身走了出去。


    秦墨走出門,撥打一通電話,用y國語言跟那頭交代了什麽。


    ***


    清晨陽光照射進來,沈眠眯了眯眼睛,一睜眼,就看到一張俊逸的麵龐,趴在床頭,討好地看著他。


    沈眠愣了愣,道:“你不出去嗎?劇組和秦氏兩頭跑,你現在應該很忙、很忙才對吧。”


    秦墨道:“我先照顧好你。”


    他把沈眠從床上抱去洗手間,放到洗手台邊,看著他洗漱,清洗完畢,秦墨忍不住在他水潤的唇上親了一口。


    沈眠推開他,故意問:“我跟你很熟嗎?”


    秦墨道:“不熟嗎?”


    他意有所指。


    沈眠感覺到後腰上抵著個火熱的東西,猛地咳起來,秦墨忙給他順氣,把他抱下樓吃飯。


    沈眠忽然發現腳腕上的東西沒了,他愣了愣,問:“腳環呢?”


    秦墨隨口道:“扔了。”


    沈眠詫異不已,那個東西除了秦崢的鑰匙,根本打不開的,而且材質很特殊,必須高溫條件下才可能弄斷,否則電鋸都鋸不開。


    他問:“你是怎麽打開它的。”


    秦墨仰頭喝了口水,淡道:“找人配了把鑰匙,不是很難。他還是不夠狠,要是換成我,就不留鑰匙孔了。”


    沈眠:“……”


    秦墨喂他喝了口粥,低聲叮囑:“你在房間待著,不管外麵有什麽動靜,都不要出來。”


    沈眠道:“會有什麽動靜?”


    “就是槍聲,打鬥聲之類的,可能會有不少人。”


    見沈眠不說話,秦墨倏地笑了起來,道:“我逗你的。”


    他的拇指撫在沈眠沾著湯汁的,水潤的唇瓣上,輕輕蹭了蹭,沒忍住又湊過去親了親他。


    沈眠被他親得舒服,探出舌尖舔了舔唇,勾得秦墨氣息不穩,又摟著他親了好片刻。


    等秦墨鬆開,沈眠一把揪住他的前襟,道:“你不是在嚇唬我,對吧。”


    秦墨握住他的手,安撫道:“別想太多,我說過你可以依靠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


    沈眠看著他認真的眼眸,許久,竟是無奈地輕歎一聲。


    “曾經,有很多人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可沒人能夠真正做到。”


    “我會是那個做到的人。”


    ***


    秦家,書房。


    秦宇天抬筆一揮,筆墨勾勒之間,一個磅礴大氣的“秦”字躍然於紙上。


    秦崢掩去眸中的不耐煩,問道:“您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秦宇天把毛筆一扔,濃重的墨汁灑在白紙上,毀了整幅字。


    他拿起手巾擦了擦手指,道:“你把公司放下不管,滿世界找一個男人,覺得自己做得對?”


    秦崢道:“這是我的事,與父親無關。”


    秦宇天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大兒子說出口的話。


    別人家的孩子,再優秀,也會有不聽話的時候,可他的大兒子不是,秦崢這孩子自小聰慧,懂事明禮,他完美得像個機器人,從任何方麵都沒有讓他失望過哪怕一次。


    所以秦崢跟沈書白好的時候,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孩子不過是對漂亮的玩意兒有新奇感,等倦怠了,早晚會扔了的。


    可沒想到,秦崢是放了真心的,現在人丟了,他魂也跟著丟了。


    秦宇天道:“就算你找到那個小導演又怎麽樣,你還能跟他好一輩子?他是男人,能給你生個孩子嗎?”


    秦崢道:“我不需要孩子,我隻要他。”


    秦宇天笑了起來,道:“也就是你們年輕人,才能說這種話,到了我這把年紀,什麽情情愛愛都沒了,就隻盼著兒孫繞膝。”


    “我不是你。”


    秦宇天道:“是誰都是一樣,我年輕時候也愛過,我的愛不比你淺,我為了她,甚至想放棄你爺爺的家產,跟她遠走高飛。”


    秦崢問:“後來,又為什麽放棄這個念頭。”


    秦宇天蹙了蹙眉,眸中閃過一抹回憶的思緒,道:“因為現實。如果我放棄秦家繼承人的身份,我還剩些什麽,她相貌比我出色,還比我年輕了十多歲,她性格好,善良體貼,而我呢,如果離開秦家,我就一無所有。她和一個又老又窮的男人結婚,怎麽會幸福。再多的愛情,終究也會敗給現實。”


    還有一個原因,他不能對自己的大兒子說。那就是,當時的秦老夫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當他變成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光蛋時,又要怎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可沒想到,即便他有權有勢,還是沒能護住她。


    隻是秦老夫人已經離世,他不能在大兒子麵前,議論他母親的不是。


    他看著兒子,語重心長道:“父親是過來人,這都是經驗之談,愛情會消磨光,人總要往前看,你是秦氏集團的繼承人,未來的結婚對象,隻能是名門閨秀,而不是一個生活作風混亂的男人。”


    秦崢道:“我不是你,他也不是她。我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


    他站起身,闊步往外走去。


    “秦崢。”


    秦老爺子喊住他,沉聲道:“別忘了,我不止你一個兒子,如果你不能打理好秦氏,自然會有人替代你。”


    秦崢腳步停頓住,他道:“父親,我和秦墨,都對你的秦氏不感興趣。但你是我的父親,所以我會替你守好它,前提是,你不要再對沈書白出手。”


    秦老爺子猛然一震,“你……你知道?”


    那天,要不是他幫忙拖著秦崢,秦墨也不會順利把人奪走。


    秦崢道:“我不知道秦墨對你說了什麽,你才會幫他搶走我的人,但是,這是最後一次。”


    秦老爺子看著大兒子離去的背影,高大沉穩,凜然自威,早已不是他記憶中那個淡漠、儒雅的模樣,他有了血性。


    秦宇天跌坐在座椅上。好半晌,卻是搖頭笑道:“看來,我真是老了。”


    ***


    從秦家出來,一輛銀灰色轎車等在門前,白洛泊坐在駕駛座上。


    “我想秦伯伯不是有意的,他肯定沒有想到沈書白對你這麽重要,以為不過是個玩物,拿去討好秦墨沒什麽大不了。就連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在意他。”


    秦崢闔眸靠在椅背上,並不應答,隻是問:“找到沒有。”


    白洛泊應道:“找到了,就在沈書白蘭庭苑的住處,不過很奇怪,有一批人守著,是安格斯的人,y國鼎鼎有名的黑手黨,為什麽會來華國。”


    秦崢緩緩睜開眼眸,眼底深處劃過一抹寒意,“是我小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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