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半壺的烈酒對秦紅藥來說不過淺嚐輒止, 遠遠談不上要醉的地步, 卻恍惚到心頭思緒紛雜,定定的在她肩上靠了半晌,好像才緩過了神。靠著的細肩纖弱又挺拔嶙峋,不曾想就這樣一個並非雄壯有力的身體也能牢牢的撐住她,讓她安心的閉眼依靠。


    “我有句話說錯了。”秦紅藥伸手環住了她精瘦的腰, 低低的氣音撲朔迷離又嫵媚動人。蕭白玉以為她難受的緊,拍了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隨口嗯了一聲。


    秦紅藥卻不管她敷衍的回應,借著醉意, 也許是借著她以為自己醉了,自顧自的說道:“你若是男兒之身我便會為你叛出修羅教,這句錯了啊, 你現在已足夠迷人。”


    背上的手頓住不動, 秦紅藥在心底默數,足足十秒後才聽到那人深深的吸了口氣,聲如寒潭之水:“醉了便閉嘴休息, 哪來這麽多胡話。”


    懷中的人沒了聲息, 許是睡過去了,蕭白玉搭在她背上的手僵了半晌,還是緩緩挪開垂落在身側。杭州城外悄無聲息, 昭示著方才那一場屠戮的鮮血也漸漸沒入土地, 天地間仿佛隻有她們相依相靠, 看似形影不離。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師父的那些手書, 愈想便愈心驚,許多場景竟和自己的處境相照呼應,為何在秦紅藥的麵前會喜怒不定情緒起伏如大浪,又為何再不抗拒她的靠近見她不適還會心疼。自從師父失蹤後,她如古井般寂靜平淡的過了十年,每日隻想著尋師,習武,光大九華。


    可秦紅藥卻像一團突然闖入她眼中的烈火,在她廣闊無邊的草原上肆意燃燒,甚至席卷過那口古井,驅趕了井底埋藏許久的厭倦和冰冷。與她對站交手時,總是調動起全部的注意力,全神貫注,眼中隻有她和她的劍。與她攜手迎敵時,又會放心將後背交於她,進退有度從未慌張。


    仿佛有什麽地方在慢慢變化,不知不覺她占據了一塊地方,原本引以為傲的沉著冷靜在她麵前總會土崩瓦解。這種感覺蕭白玉並不喜歡,陌生的脫離掌控的感覺,總讓人心生退踞。


    喜歡她麽,那自是不必說的,否則又怎會由著她一而再的觸碰。可難道對她還有男女間的情愛,如此荒唐無稽之事,怎麽可能!枕在肩上的人淺淡的呼吸著,每一次氣息吹佛過來心都會收緊一寸,漸漸胸口緊的有些酸麻,蕭白玉攥緊手指,撐著她的身子一動不動。


    秦紅藥時辰算的很準,不多不少半柱香的時間,便慢吞吞的直起身,揉了揉有些模糊的雙眼,故作訝異:“我竟睡著了麽,你肩膀累不累,我給你揉揉?”


    她象征性的抬手,果見蕭白玉扯過韁繩隔開了距離,臉色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偏過頭勾起絲自嘲的笑,轉瞬又消失不見。她若無其事的牽起韁繩,雙腿狠夾了下馬肚,駿馬四蹄奔騰,眨眼便在身後踏出一條塵沙飛揚的土路。


    兩人再無他話,各懷心思,向著竹葉村飛馳而去,不到半個時辰,便見到了竹葉村懸在路口大大的招牌。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以美酒聞名的村落,不大的村中少說有三家酒館,每家每戶門口都擺著大大小小的酒壇,可奇怪的是鼻中連一絲酒香都嗅不到,


    兩人放緩了馬速,剛一踏進村口,一名戴冠身著錦衫的老伯迎了上來,隻見他滿臉愁容,卻還是勉強擠出絲笑容,拱手道:“對不住了,現在村中暫不賣酒,請公子女俠稍待幾天。”


    蕭白玉還被之前的那一句醉話攪得心緒不穩,也不多話,直截了當的問道:“我是來尋人的,村中可有一位姓晉的老前輩?”


    老伯一聽她們並非來買酒,笑容倏得收了回去,打量了一下兩人,謹慎道:“有是有,不過他這幾日……出村了,我也不知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話中遲疑了一下,蕭白玉便知他定是隱瞞了什麽,欲要再問,卻被秦紅藥搶先了一步:“我在這村中不聞酒香,老伯,莫非是你們的酒出了什麽問題?”


    老伯驀地變了臉色,連聲怒道:“出什麽問題!休要汙蔑我竹葉村的名聲,快走快走,不然我就動手趕人了。”隨著他話音落下,身側湊上幾個拿著茅叉的男子,有老有少,均虎視眈眈,目光中充斥懷疑。


    秦紅藥不慌不忙,伸手拍了拍馬鞍旁懸著的酒壇,封泥被她拍掉一塊,封沉的濃鬱酒香溢出,人光一聞都似是要醉了。老伯雙眼發光,緊盯著那壇酒不放,不可置信到有些結巴:“百年……百年廬泉酒,你怎麽……你從哪得來的?”


    “從哪來的不重要,我們隻為尋人而來,若老伯據實相告,這壇酒便分你一壺。”她勢在必得的口吻聽在耳中,蕭白玉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心中沸騰的情緒漸漸冷卻下來,涼的有些刺骨。前手剛費盡心機得了這壇酒,後腳便正好派上了用場,真的隻是巧合還是她盡心盡力的謀劃。


    老伯望望那壇酒,又瞧了瞧兩人,嘴唇抖動掙紮了許久,才揮手屏退了左右幾人,開口道:“我是竹葉村村長,外麵人多口雜,請兩位進屋裏來吧。”


    村長招呼著讓兩人將馬匹拴在門外,進門三人圍桌而坐,村長又看了一眼秦紅藥手中的酒壇,長歎一口氣道:“實不相瞞,晉江兄是去尋竹葉村被偷竊的酒,已有五日未歸。半月前村中好酒忽然不斷遭竊,一開始隻以為是小偷小盜,但布了人手設了陷阱,都一無所獲。直到一個星期前,村中的酒已盡數被偷光了,離穀物成熟還有兩月啊,這釀不出酒竹葉村全村上下幾百口可怎麽活下去。”


    秦紅藥噢了一聲,閑閑的撥弄了一下手指,繃帶早已拆掉,新生的一片指甲薄薄的覆在肉上,語氣頗為輕鬆:“既然這樣,抓住那個偷酒賊不就好了,一舉兩得。”


    村長苦笑了一下,真有她說的這般輕鬆何至於愁眉不展,晉兄已是村中武功最高的人,都一去不回,何談文文弱弱的這兩人。蕭白玉忽地正眼看她,麵色沉靜如常,淡淡問道:“你有法子?”


    秦紅藥撲哧一笑,一雙眸自若的對上她的目光,似是之前一路上橫亙在兩人間尷尬的沉默毫不存在,又是那半玩鬧半調戲的語氣:“你明明滴酒未沾怎麽腦子也昏了,這百年廬泉酒在我們手上,隨意放出些風聲,還怕那偷酒賊不來?”


    她神情明亮坦蕩,幾句話連貫一氣嗬成,聽不出遲疑停頓。蕭白玉收回目光又陷入了沉默,她的提議本毫無缺點漏洞,卻又自然的過於怪異,好像是她親自鋪好了路,領著自己一步步走上去,本想試探的問一句看她是否會假裝不知免得露出破綻,可她又大大方方的直說了出來。


    村長聽不懂她們之間的語氣交鋒,隻覺秦紅藥這主意很不穩妥,擔憂道:“我們少說埋伏了二三十人,都未曾見過偷酒賊的影子,用這壇酒做誘餌,要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交給我們便好,村長你去放出些消息,說得了一壇好酒,但莫要提廬泉酒的名字。”秦紅藥還記得閆家那一碼事,雖不介意他們來尋仇,但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打擾自己。


    她手起掌落,沿著酒壇口一拍,封泥簌簌落下,封口的紅布團砰的一聲崩出壇口,酒香頓時噴湧而出。蕭白玉本就聞不慣酒味,側過頭去皺眉屏息,逼著自己慢慢適應這個味道。秦紅藥瞧見她蹙起的細眉,狠著心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酒香傳遍村落十裏可聞,便用布團重新塞住了壇口。


    現在需要做的事隻有等了,安靜仿佛細沙一般傾瀉填滿她們之間的縫隙,落在心底有騷不到的癢意,令人坐立不安。秦紅藥以為她不會再開口說話,不想等村長出屋後她轉過頭,眼神執拗認真:“你記得你醉後說了什麽嗎?”


    一直避而不談裝作沒發生的事被她直白的問出來,秦紅藥雖看著她,卻沒有對上她的目光,眼神在她鼻尖嘴唇旁遊蕩,狀似無意:“記得啊,說你現在已足夠迷人。”


    “此話何意。”再聽一次還是激蕩心弦,不由得去想她可有別的意思。蕭白玉不喜獨自猜來疑去,隻當是被她一句話攪得心神不定,才會對旁事也疑神疑鬼。並不願去懷疑她,那就讓她自己把這句話解釋清楚,應該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意思。


    秦紅藥目光停在她眸下,唇角蕩起抹笑意,猜到她想要什麽樣的答案,有一瞬再想不然就幹脆說的更加驚世駭俗些,準把她嚇得拔刀相向,說不定還會破口大罵。她心思轉了一圈,對破口大罵這個詞很感興趣,還從未見過她情緒激蕩到真的罵人的地步,雖總是有意無意的惹她,卻鮮少見過那冷淡鎮靜的臉色有多大起伏,或參雜別的情緒。


    可這樣做顯然會讓她們之間愈加僵硬劍拔弩張,秦紅藥忽然發現,多少更過分的玩笑話都能隨口而出,這句卻堵在喉中艱澀萬分,上不去下不來。她抿唇低聲笑,順著蕭白玉的心意道:“白玉的氣魄讓我很是欣賞,那話自然是在讚揚你了。”


    蕭白玉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卻心中放空,一時不知該做出輕鬆亦或是更加沉重的表情,隻點頭應了一下便再無後話。秦紅藥看著她略有些空洞的表情,自然也不會蠢到往劍尖上撞,說些什麽“哈哈原來你這一路不理我是怕我對你有意思啊”這類的傻話,可又暗地猶疑起來,若放在別人身上,她或許會真的這般嘲諷一遍。


    現在這樣欠揍的玩笑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隻沉默的相對而坐,等待夜幕的降臨。漆紅的酒壇端端的放在桌上,不過才夕陽正好,就聽屋外有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好似風刮過塵沙般輕盈急速,兩人對視一眼,要等的人終於現身了。


    眼前忽然一花,酒壇突的從桌上飄起,好像是眨眼間移到了窗口,速度之快在她們兩人眼中竟都是一片模糊的殘影。蕭白玉手一揮,窗戶砰的一聲合緊,那殘影被窗扇一阻,隻停了一瞬便猛地一頭撞向窗扇,衝破了窗紙竄到屋外。


    這一阻兩人才看清了殘影的模樣,竟是隻不足膝蓋高的小猴,模樣卻生的極為詭異,頭隻有巴掌大小,身子皮包骨頭,卻腿長臂長,一種見所未見的野猴。秦紅藥皺起眉,發現事情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些:“那猴子被人喂了禁藥,短時間內模樣突變,速度力度都會提升百千倍,但活不過半個鍾頭。”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小偷小盜的範圍,這禁藥可極為難得,她在修羅教數十年都不曾見過一枚,現在卻被人用來喂給猴子,絕不可能隻意在偷酒。蕭白玉掃了她一眼,見她隻在原地出神,似乎對著突如其來的狀況很是費解,原本還在懷疑這一切都過於巧合的波瀾平靜了下來,問道:“不追麽?”


    秦紅藥點點頭又搖頭,望著窗外黯淡下來的暮色一語不發,半晌後才道:“我在酒壇上塗了迷途香,順著氣味去尋便可,隻是你要小心,那禁藥危險至極。”


    她關切的話語流進耳中,蕭白玉心底一軟,多看了她幾眼,她這般鄭重,想來前方的危險未知而凶險。兩人躍出窗戶,順著迷途香的氣味一路尋到竹葉村後的山經小道中,味道一直沒入徑旁的一個山洞中,洞外腳印交錯雜亂,洞中漆黑一片目不可視。


    蕭白玉低頭看了看洞口紛亂的足跡,是有人在此打鬥爭纏留下的淩亂痕跡,看來晉前輩也定是尋到這裏遇了危險,這才五日未歸,她踏步往裏走,卻忽地被人擋在了身前。秦紅藥臉色凝重,先行一步進了洞,洞頂上布滿黑色的樹葉,片片黏附在山壁上,不搖不動。


    秦紅藥愈看愈覺得怪異,邊走邊抬頭仔細看著洞頂的漆黑樹葉,那樹葉似是早已幹枯,露出泛黃的脈絡,周圍卻不見藤蔓樹枝,似乎是平白生了數不清的葉片,越往裏走樹葉越是密密麻麻的蓋滿山洞。


    蕭白玉不識得這些花草,便認真往山洞深處走去,忽然流淌在洞中的空氣變了溫度,極清淺的冷熱交替,她抽出腰間彎刀,警惕的聽著周遭動靜,漸漸的深入了山洞的腹地。猛然一聲悶響傳來,似是有重物狠狠撞在山壁上,氣溫驟變,時而是冰冷刺骨的寒意,轉眼又變成悶熱窒息的灼燙,隻聽咚咚咚的大踏步聲自洞中傳來,有人自背後橫衝直撞而來。


    不過幾息的功夫,那人就出現在眼前,竟一個披頭散發衣衫破爛的老人,他雙臂隨著踏步前後擺動,手臂掃過山壁便是一片碎石飛瀉,定睛瞧去他每踏一步地上便出現深深的凹洞。老人一言不發,手臂一橫就向兩人迎麵掃來,眼神混沌神情猙獰。


    他力道極大,速度不似常人,不帶一絲神智,秦紅藥躲過他一掃,隻覺臉龐被勁風刮的生疼,向後連躍幾步,後背抵住了山壁,山洞已經走到了頭,無路可退。她疾道:“這人也被喂了禁藥,絕不可正麵力敵。”


    蕭白玉彎刀一橫,架住了他直上直下猛砸的手臂,血肉之軀砍在刀刃上居然毫發無損,砰的一聲彈開了彎刀,持刀的手臂似遭重擊。她知秦紅藥所言非虛,手臂當即卸了力道,邊擋邊退,老人卻不管不顧,雙臂猛揮,一時山洞中石屑飛揚碎石亂擊。


    山洞的出路被他以身體封死,兩人隻得在狹窄的盡頭躲閃他鋼鐵般的手臂,不過好在他雖速度奇快力大無窮,但隻是直來直往,隻憑一股蠻力四處衝撞。兩人身法靈巧,躲閃的並不吃力,秦紅藥在招式縫隙間道:“這藥效隻能維持半個鍾頭,耐下性子躲好就是。”


    蕭白玉卻在於那老人纏鬥中漸漸皺起眉,趁著手臂又一次揮來鑽了個空檔欺身上前,瞧了一眼老人掩在亂發下的模樣,細眉肅立身法驀地一滯。手腕被人拽住往後一拉,險險的躲開老人的一擊,秦紅藥聲音低沉喝道:“你在發什麽呆!”


    “他就是晉前輩,同師父手書上的畫像一樣。”蕭白玉不再一味閃躲,繞著他的身子騰轉,尋一個辦法將他製服。藥效隻能維持半個鍾頭,時間過後便是力竭人亡,定是要先阻止他才行。


    秦紅藥聞言也是一愣,她們要找的人竟被人喂了禁藥,她看著蕭白玉不躲反上,便知她的意圖,但這藥服下便再無生還的可能。每一秒都是在燃燒自己的精元,即使製服了他也無法阻止死亡,立時拽著她手腕不放,出聲道:“白玉,別費力氣,已經救不了他了。”


    她話音剛落,老人忽地停止了動作,高大魁梧的身軀直直的立在當場,雙臂僵硬臉色灰青,隱約可見他胸口鼓脹,口中鮮血直流。秦紅藥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擋在身後,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老人,他應是時辰到了精元已盡。


    老人胸口鼓脹的愈發厲害,一聲巨響自他胸口崩裂而出,眨眼間爆體而亡,血肉紛紛揚揚的散了一地,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未等兩人從老人慘烈的死相中抬起眼,洞頂的黑色樹葉卻微微搖晃了起來,竟是一瞬間活了過來,露出尖利的細牙展開翅翼。


    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麽樹葉,是成千上萬數不清的黑色蝙蝠,秦紅藥認出那是專吃血肉的枯葉蝙蝠,這種蝙蝠常年沉睡,隻有在聞到血肉的味道時才會蘇醒。一旦醒來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口,趕盡殺絕,又因他們以腐肉人血為生,漸漸變的百毒不侵,這種蝙蝠武林中人聞之色變但從未有人真正見過,沒想到今日卻讓她們遇著了。


    秦紅藥一手捂住自己口鼻,一手覆在了蕭白玉鼻口處,與她緊貼著山壁一動不動的站著,蝙蝠以聲尋人,隻要她們不發出一絲聲音應是無礙。


    蝙蝠數量不出意外的多,密密麻麻籠罩了整個山洞,紛紛去琢食散在地上的血肉,尖長的細牙閃著寒光,染上了血液的鮮紅色。可出乎意料的,這些蝙蝠分食完一地的血肉後並未散去,不斷在空中拍打著翅翼,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聲,久久徘徊不肯去,似是知道還有別的活口在它們眼下。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秦紅藥已憋得臉頰通紅,胸口陣陣悶痛,她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兩人都是一樣,眸中漸起血絲,手指攥的死緊。這樣憋下去,沒等蝙蝠發現她們,就先被窒息而死了,她輕輕轉頭看向蕭白玉,蓋在她口鼻處的手掌極慢的挪開,悄悄滑下來尋到她的手指與她相握。


    兩人手心都是一樣的細汗密布,十指相扣掌心相貼,蕭白玉沒心思去管她的小動作,隻盡力憋住呼吸,耳中有了幻覺般的雜音,太陽穴突突的跳,已是屏息到了極限。忽然身邊的人側過身子,一手與她十指交錯,一手扶著她下巴,她眼前一黑,嘴唇已貼上了另一個人的溫度。


    幹燥溫暖的唇瓣緊緊相貼,有氣息在唇間傳遞流淌,霎時周遭寂靜無聲,不管是蝙蝠的叫聲還是耳中憋氣過渡的低鳴都不複存在,蕭白玉如墜冰窟,身體僵硬冰冷,頭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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