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小心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95%?”時光一陣驚呼, 然後就又哭又笑地撲過來狠狠抱了他一下,“阿越阿越你簡直是天使你知道嗎?你自帶聖光你知道嗎?你就差兩個翅膀了你知道嗎?”


    女孩子興奮到語無倫次,白越被她胳膊勒在腰上勒得生疼,哭笑不得地不知道怎麽勸才好。


    結果旁邊剛剛見過與時光三四分相像的那位女士伸手拉著女孩把她從白越伸手拽下來:“小光別鬧。”又抬頭滿眼感激地看著白越:“二殿下,真的太謝謝您了, 我們全家都一定好好記著您的恩情。如果您有什麽需要的,雖然我們一家三口力量不大,但能幫一定竭盡全力。”


    這位女士語氣太鄭重,白越心裏嚇了一跳, 連忙擺手:“不用這樣的阿姨, 時光跟我是好多年的朋友了, 她哥哥出問題我能幫就幫……您別叫我二殿下了, 皇室什麽的,也就是個禮儀上的尊貴。就跟時光一樣叫我白越或者阿越就好。對了, 阿姨怎麽稱呼?”


    “我姓陳。”時光媽媽看起來很年輕,說是時光的姐姐估計不少人都信。隻是因為兒子的意外,眼睛略微紅腫, 但還是很優雅的一位女士。她看著白越的目光格外慈和:“既然你這麽說, 我就跟小光一樣叫你一聲阿越。你和小光這麽多年交情,阿姨知道你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但這麽大的幫助,我們不可能真的不報……時家, 我雖然不太說得上話, 但好歹有兩個好孩子, 還是能有點作用的。”


    言下之意,是準備盡量讓時家向皇室靠攏一些,不說選邊站吧,至少能給皇室增加點砝碼。


    這可是白越完全沒想到的。


    五大軍團,除了皇家軍團以外,按一、二、三、四排序。時家的大家長,正是目前第二軍團的元帥。雖然不像第一軍團幾乎就是閆家的所有物,時家對於第二軍團的掌控力也是相當不俗。


    如果第二軍團真拉皇室一把,對於局勢會是一個很大的改變。


    白越都嚇了一跳:“阿姨,您真的不用這樣。我是出於和時光的交情才來幫這個忙,如果以此交換時家的決策……這成什麽了?而且時光以前也跟我說過您一家三口和時家……因為叔叔當年的事挺不愉快的,現在好不容易關係緩和了,別再因為這個鬧出矛盾。”


    陳阿姨看著他笑笑,沒再說話。但白越一看就知道她是個主意很正的人,心裏清楚恐怕她還沒放下那個打算,略微有點焦躁。


    再看時光,女孩心裏石頭落地,臉上帶著點萬事不管的滿足,顯然沒注意她媽和好友到底說了啥。得,和時光說也沒啥用。


    正巧醫生給時辰做完檢查,請他去做精神疏導,白越就先把這事兒放在心裏。等以後和時辰熟悉了,他再把陳阿姨的想法和這位年少有為的少將說說,讓這個能主事的人打消他媽媽驚人的念頭。


    .


    白越換了無菌衣踏進病房,就看見床上半靠著似乎在打盹的男人一下子睜開眼睛,望了過來。


    ‘時光的哥哥長得和她有點像。不過時光看起來就明豔動人,這個男人好像自帶生人勿進的氣場’


    對上那雙漆黑如寒星的眼睛,第一個跳入白越腦海裏的念頭竟然是這個,他忍不住微微彎起嘴角笑了一下。


    大概是誤解了白越的笑意,病床上的男人顯得有些冷厲的臉也舒緩下來,輕輕頷首以示友好。


    他長得確實好看,五官輪廓深邃,眉目疏朗,鼻峰挺拔,一雙眼睛更像是畫龍點睛那段軼事當中的龍目一般,將整張臉都變得極為有神。白越有些欣賞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才說出來意:“你好,時少將,身體怎麽樣?要是精神力現在平緩一些了,我想你或許不介意嚐試一下精神疏導?”


    “還好。”對方點點頭,“已經平穩下來了。二皇子殿下,沒想到你會過來幫忙,實在非常感謝。如果之後有任何我可以回饋的地方,我必然竭盡所能。”


    ——這家人怎麽都這樣?


    白越簡直無奈了。從時光到時光媽媽,再到時辰,一個個都一副“湧泉相報”的姿態。


    他剛剛還想那麽活潑的時光和優雅的時光媽媽,與這個自帶冷厲氣場的人一點不像一家子,結果一開口就是回饋,說得疏離但誠懇,倒讓他覺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想著剛剛醫生建議,哨向之間精神力接觸之前需要培養一下彼此的信任。白越想了想,決定從兩個人都在意的人入手:


    “叫我白越就好。時光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她知道你出事的時候快急瘋了。剛剛我已經被時光和陳阿姨換著法地感激過,再說什麽謝謝、回饋我都要心虛。精神力梳理也不是什麽大事,我不過是幫朋友的哥哥一個忙,實在不用這麽客氣。”


    聽到時光和陳阿姨,眼前的男人眼中果然似乎堅冰微融一樣現出一點暖意,他從善如流的換了稱呼,也讓白越直接稱呼他名字。


    兩人聊了幾句,白越看信任度初步建立,便表示可以嚐試進行精神力疏導。雖然記憶裏有操作方法,但實際執行還是第一次,他也覺得有點新奇。白越放出了那隻叫“蜜糖”的小熊量子獸。


    熊崽子輕巧地落在地上,抻了個懶腰,然後抬起前爪撓了撓耳朵,樣子憨態可掬。接著它就抱著病床腿往上爬,奈何身材過於肥嘟嘟的,又或者是腿短,爬了兩步就掉下來,整個熊都摔懵了,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把腦袋埋進了前肢中間。


    白越差點被這蠢熊囧死,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患者,正好捕捉到對方眼裏來不及褪去的一絲笑意。


    似乎意識到白越看過來,時辰輕咳了一聲,也放出了自己的量子獸。


    “它叫嘯風。”


    那是一隻銀灰色的狼,與白越那隻奶氣的熊不同,這隻量子獸一看就是戰鬥類的猛獸,身長足足超過兩米,鐵色的耳朵尖尖的立在腦袋上,尖吻,眼睛上方的毛如同兩道墨線一樣勾出上挑的眼角。


    它一出現就嗥了一聲,顯得十分威武霸氣。


    看著這隻猛獸,白越眼睛裏閃過欣賞。這實在是隻出色的狼,而且因為是高維度的產物,比現實當中的猛獸更龐大、凶悍、通人性。


    白越暗自讚歎,然後便準備先讓兩隻量子獸接觸一下,作為主人精神力接觸的前奏。誰知,他還沒有像記憶中那樣構造出精神屏障,自己那隻不聽話的蜜糖就在眨巴著大眼睛看了那匹狼一陣後,主動顛顛地走過去,艱難地用後腿撐起肥嘟嘟的身體,一爪子按在了狼主動低下頭而位置剛好的鼻尖上。而後者,竟然也十分友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胖嘟嘟的小熊掌。


    “……唔……”


    量子獸是主人精神力的體現,雖然傳達起意思來並不直接,但在較大的刺激下能夠與主人共感。


    一瞬間,白越隻覺得掌心忽然濡濕了一瞬,仿佛有人曖-昧兮兮地從掌心舔過。他手掌心本就敏感,頓時下意識地從鼻腔裏悶哼了一聲。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之後,立刻尷尬非常地走過去把熊孩子一把撈進懷裏。


    “抱歉。”


    同樣顯得有些尷尬的聲音從病床上傳過來。


    “雖然有種說法是,匹配度極高的哨向之間天生……量子獸相吸,甚至會超過主人的命令。隻是這樣的情況太少見,我沒注意。十分抱歉。”


    白越聽到他那一處停頓,不由更是尷尬。時辰說的委婉,與其說是天生量子獸相吸,不如說是匹配度極高的哨向自身都會有超出理智的吸引。隻是哨向比例懸殊,匹配度八十以上就算難得,這類先例太少,難怪想不起來。


    他抬頭準備說些什麽化解這點尷尬,卻一眼看見男人頂著張一本正經到冷淡的臉,耳朵尖卻是紅的。


    他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那男人看著他笑,竟也慢慢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嘴角的弧度隻是一點,但眼睛裏的笑意卻將那張英俊但顯得生人勿近的麵孔,都點染出溫情的色彩。


    “至少它兩個的信任建立得不錯。”時辰靠在病床上看著青年,聲音裏慢慢融進暖意,“來吧,我覺得,我們的精神力接觸,也會很順利的。”


    .


    不知為什麽,明明隻是正常的治療活動,時辰的聲音也十分正經,但被那雙眼睛這樣盯著,白越總覺得仿佛有一根羽毛從耳朵根輕輕掃了一下,對方句子裏的含義也一下子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他慌忙甩了甩頭,似乎是想要掃去病房裏突如其來的一絲曖-昧,努力維持了端正的表情靠近病床,將蜜糖熊放到床頭櫃上,設置好精神屏障,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了嗎?現在對我敞開精神世界……”


    對方點頭,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給了他一個顯示著全然敞開和信任的微笑。那個笑容很短,卻一瞬間將這個幾乎從骨子裏透出冷淡氣息的男人變得像孩子一樣不設防,黑黢黢的眼睛看著你的時候,恍惚竟有種詭異的萌。


    白越覺得自己胸腔裏的那個器官像是被蜜糖熊抓了一把,忽悠忽悠地一顫。他突然有點不敢看時辰的眼睛,倉促地錯開視線,伸手握住了時辰的手腕,對方的手也握住他的,兩隻手形成相互握著手腕的姿勢。他緩慢而又慎重地,將自己的精神力溫和地探了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片星空。


    雖然現在盤旋著不祥的黑洞、星際暴風和危險的射線,但僅僅看著那浩瀚的星雲和無限延展的空間,就知道,這男人有怎樣一個豐富而宏偉的內心世界。


    .


    原本的世界發展不就是閆家在軍事實力一家獨大後“順理成章”占據皇位嗎?


    隻是如今他們的倚仗——顧昭彌的藥劑被自己釜底抽薪,之後再難維持這種優勢,以後其他家族和他們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小,甚至還會被反超。原本民眾的支持率也下來了。


    現在動手竟是最好的時機。


    白越匆匆趕去找皇帝,提醒他小心閆家。然而皇帝卻不相信。他知道閆家狼子野心,但認為這樣一個軍旅世家,怎麽也是有底線的。逼宮他信,但不可能趁著帝國邊境遭受蟲災的時候反叛。


    白越無奈,說到底他也是根據係統給的信息所做的結論,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也隻好利用皇子的身份多加敦促皇家軍團保持戒備,以便隨時出動。


    另一方麵,他忍不住聯係了時辰,同樣說了自己的猜測。


    .


    “……你也覺得,是我想多了嗎?”


    向導有些忐忑地注視著光屏上軍裝筆挺的男人,隻覺得“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這句話誠不我欺。


    時辰這會兒已經在第二軍團駐地,穿著軍裝,原本沉穩的氣質更被襯得如冰峰般沉默屹立、巍峨峭拔。幾乎有煞氣縈繞在他眉目,比初見還冷淡三分,但語氣裏卻流露出一股安撫:“你畢竟隻是推測,陛下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見對麵的少年低落了眉眼,他聲音都放柔了三分:“但是準備周全總不是壞事,放心,我聽你的,做好這方麵的預案。如果猜測成真也不至於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聲音溫和又鎮定,讓白越隻覺得自己的那些焦躁都被輕柔地撫平。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在前線那麽緊張,我還給你壓力。你精神力沒事吧?”


    “放心,有全星際最出色的向導,我怎麽可能有事?”


    時辰冷峻的麵容上露出一絲笑意。


    明明隻是給他疏導精神力,但被這樣簡略地說出來,倒好像是在說白越是他的向導一般。


    白越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咳,雖然是事實吧,但自己人誇起來總得謙虛點不是?要臉。”


    他說完,卻發現時辰的眸色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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