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氣氛尷尬了下來,胡雪趕緊的說道:“不過現在看來,哥哥很聰明,把這兩顆天珠給了最適合的人。以後寶寶們一定會被天珠庇佑著,健健康康的長大的。”


    張小莫也接過話題:“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小姨了。我們一家人,都會健健康康的。”


    看著飯吃得差不多了,龍成軒站了起來:“好了,這裏留給婉容收拾,我們去那邊喝茶吧。”


    秦峰也趕緊的站了起來:“老大,我手上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就先不陪你們了。小雪,好好養身體,等身體好了,秦大哥帶你出去玩。嗯,我家裏也有一個臭小子,如果不嫌他鬧騰,就認他當幹兒子吧。”


    “人家小雪才多大啊,你就要她當幹媽,她有那麽老嗎?”張小莫有些無語:“如果讓小鈺聽到,非得說你不可。”


    就這樣說笑著,終於是把話題岔開了,大家又坐了一下才各自回家。而這時,莫婉容已經將書房收拾出來了:“胡小姐,房間收拾好了,您明天要去見胡先生的話,今晚還是早點睡吧。不然,讓他看到您臉色不好,會心痛的。”


    胡雪本來還不想睡,聽到她這樣說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好,謝謝婉容姐。”


    “不用客氣,叫我婉容就好。”說完,她已經帶著婉容到了書房裏:“這裏有新的睡衣,被子,床單,枕頭也是今天準備的新的。右手邊是衛生間,熱水給您放好了。浴巾也準備好了。如果有什麽不習慣的隻管跟我說。”


    “已經很好了,謝謝!”


    進了浴室,胡雪褪去身上的衣服,打開熱水。當溫暖的熱水衝在身上時,感覺一直緊崩著的精神終於放鬆了一些:“哥,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雖然在大家麵前表現得很平靜,可是在胡雪的內心又怎麽可能真的像她表現的那樣平靜呢?現在她已經知道了,龍家是真的條件不錯,不然不會安排私人飛機將她送過來。其實從家裏坐長途大巴也隻要十個小時左右,可是對方為了她的身體著想,調用了私人飛機直接過去接她的。


    龍成軒也好,張小莫也好,胡雪可以很敏銳的感覺得到,他們對她是真心的。但是……如果沒有了哥哥,誰對她好有什麽所謂呢?從小爸媽就喜歡哥哥不喜歡她,如果不是哥哥,她根本沒辦法繼續讀高中,更別說考大學了。如果不是哥哥,或許她早就病死了,因為家裏的錢全是要留給哥哥娶媳婦用的,而不是給她這個賠錢貨的……


    是哥哥從小護著她,關心她,才讓她一直可以安心的生活下來。現在她的世界裏已經沒有了哥哥,從此,她要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了。


    憋著一口氣,胡雪任由溫熱的水衝在臉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胸口的氣長吐出來:“哥哥,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連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龍成軒也好,張小莫也好,雖然對她很好,但終究不是她的家人,所有的一切,等她以後身體好了,一定會加倍償還。然後她就要帶著哥哥離開,在這世上獨立的生活,陪他去他以前說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心中已經下好決定,胡雪這才飛快的洗完澡,然後擦幹身子,換上了柔軟的睡衣。衣服很舒服,而且有著淡淡的陽光的味道,看來是昨天臨時買了,洗幹淨後,趁著今天太陽不錯曬幹收好,等著她晚上穿的。知道龍成軒和張小莫對她真的是很好,卻沒想到她們連這樣的細節都可以注意到。


    就在她發呆時,浴室的門被敲響了:“小雪,你還好嗎?”


    “我,我馬上就出來了。”


    聽到了她的聲音後,門外的張小莫鬆了一口氣:“沒關係,你慢慢來。隻是你進去太久了,我怕你身體會受不了,所以問一下。你沒事就好。”


    這樣的話,以前哥哥也對她說過,沒想到,今天還會有別人說同樣的話。這一刻,胡雪的內心是感動的:“我馬上就好了,讓姐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說話的同時,她已經打開了房門。


    聽到她這樣說,張小莫不客氣的輕拍了一下她的頭:“自家人這麽客氣,該打!”說完,一杯熱牛奶遞到了她的手中:“突然換了環境,可能會有點不適應。熱牛奶可以助眠,喝了後漱個口再睡。”


    “嗯。謝……呃,好的,姐!”看到張小莫開玩笑的舉起了手,胡雪嚇得趕緊的點頭答應不再說謝。


    見她確實有些困了,張不莫叮囑了一句晚上蓋好被,這才離開了房間。


    回到房間裏,她發現龍成軒已經躺在床上了:“困了?”


    “嗯,有點!”其實最近的事情太多,他的身體又沒有完全恢複,所以確實是有些累。往一邊讓了讓,他將躺下來的妻子摟到了懷裏:“小雪睡了?”


    “差不多了。不過今天晚上,估計她還得花點時間才能睡著。半夜可能我還得過去看看她。”看來,今天晚上是睡不安穩了。


    龍成軒也明白這一點,有些心疼的摟著妻子:“辛苦你了。”


    “瞎說什麽呢?這是我願意的。”說完,她依在丈夫的懷裏:“看著現在的她,就有點像是在看著當初的我自己一樣。阿軒,你說,當初的我,是不是和小雪差不多?”


    差不多嗎?這麽說起來,似乎還真有點像,一樣的因為兄長為自己受累而痛苦,一樣的堅強著。一想到當初看到張小莫時的情景,龍成軒就有些心疼:“別人我不管,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我會心疼的。”


    雖然說,結婚兩年多了,應該要習慣龍成軒這樣時不時的說出一句撩撥人心的話來,可是張小莫的臉還是不爭氣的紅了:“又哄我開心。壞人。”


    “你知道的,不是哄你。”


    是的,不是哄,是真心話。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隻是這樣說的話,她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啊。


    龍成軒將頭抵在妻子的頭頂,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知道嗎?當初看到你時,感覺不到任何生氣,甚至讓我覺得,你之所以把車開那麽快,其實就是為了早點求死。可是我又分明的在你眼裏看到了一種渴望,一種對活下去的渴望。”


    “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以至於讓你變成一個這樣的人。但是我很想讓你能開心一點。”說到這裏這他稍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那是一種種奇怪的感覺。你也知道我的職業,常年遊走於危險的邊緣,我看過很多因為戰亂或是其它原因,將所有生存意誌磨滅的人,也有那種哪怕瀕死仍然想要活下去的人,可是隻有你的目光打動了我。”


    “在那之前,我甚至以為從小到大的經曆,已經將我除了親情以外的感情全部磨滅。真到遇上你,我才知道沒有。”


    難得聽到丈夫這樣敞開心扉,張小莫就這樣靜靜的依在他的懷裏聽著他的述說:“知道第二次見麵之前,我和我媽在做什麽嗎?”


    “什麽?”


    “陪她喝咖啡,那裏有一家的咖啡很不錯。然後我們聊起了你,因為我一直忘不了頭一天晚上你那雙眼睛。我問我媽,到底是怎樣的事情才會讓一個人堅強的活著,但又期待死亡的到來?”


    當時的自己是這樣的嗎?張小莫用臉在丈夫的胸膛蹭了蹭:“後來呢?老媽怎麽說?”


    “她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因為這樣的情況,她曾經也有過。所以,她自己發呆去了。你也知道的,老媽最擅長的就是發呆了。”


    聽到這裏,張小莫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老媽……除了畫畫以外,好像真的沒有不發呆的時候。”


    嗯,這個結論跟老爸說的出奇的一致。對於老媽愛發呆這一點,老爸也很無奈,你能想象到夫妻生活正和諧時,她神遊太虛時老爸的感受嗎?偏偏還是自己最喜歡的女人,老爸還不能發脾氣,隻能用霸道的動作將她拉回來。


    看到丈夫笑得很壞,張小莫好奇的湊了過來:“有什麽好玩的?”


    “那是老爸老媽的故事,以後有空說給你聽。”說完他輕拍著妻子的背:“好了,睡吧,不然今天晚上真的沒辦法睡了。”


    確實是時間不早了,張小莫趕緊的閉了眼睛。可是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額頭上被輕輕的印下一吻。她沒有再睜開眼睛,隻是嘴角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半夜,胡雪在惡夢中掙紮著,狂奔著,她甚至不知道是什麽在身後追著她。她隻知道拚命的狂奔,跑到對方抓不到她的地方去……


    “小雪,小雪,醒醒!”聽到一個聲音,好像是來自於半空之中,胡雪猛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溫柔的燈光,張小莫坐在了床邊:“小雪,做惡夢了嗎?”


    “我……”一張嘴,胡雪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幹啞得厲害。接下來一杯溫水遞到了她的嘴邊:“喝點水吧。”


    喝了一口水後,她總算是清醒一些了:“姐你還沒睡?”


    “我起來看寶寶,聽到你房間裏有聲音,怕你第一天睡這裏會有些不習慣,所以進來看看。”


    雖然張小莫是這麽說的,但是胡雪知道,寶寶是交給莫婉容看著的,根本不需要她擔心,其實她是在擔心自己,所以才特意過來看看的嗎?怕自己會過意不去,所以才說是為了看寶寶?


    這樣細心體貼讓胡雪的鼻頭有些發酸:“姐,我沒事的,謝謝你!”


    口裏說著沒事,可是看著她頭發都被嚇出來的汗給打濕了。張小莫站起來,到衣櫃裏拿出一套新的睡衣:“衣服都濕了,換一套吧,不然容易感冒的。”說完,她又打開了房間的空調。


    趁著胡雪換衣服的空檔,張小莫又將她汗濕的被子,床單都給換了。還好,衣櫃裏都有現成的,直接鋪上就好,並不會太麻煩。


    不過當胡雪換好衣服,看到床上又多了一個枕頭時,不由得怔住了:“姐?”


    “我陪你睡吧,第一個晚上,有人陪著,會睡得安穩一些。”說完,她已經鑽到了被子裏:“放心,我睡覺很老實,不會踹你,也不會打呼嚕的。”


    被她這麽一說,胡雪倒是不好意思再拒絕,隻能乖乖的點頭,然後也跟著鑽進了被子。


    第一次和陌生人這樣睡在一起,胡雪還是有些拘謹的。發現她全身崩得有些緊,張小莫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身體:“別怕,我陪著你,不會再做惡夢了。睡吧!”


    就在她溫柔的輕拍中,胡雪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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