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包廂裏,一直是卓子文在說個不停,而黑子則是一直在為他添酒,挾菜。


    如果是平時,卓子文肯定會發現有什麽不對,但是今天,他被張小莫的行為打擊到,又被殺手退了單子,再加上喝了那麽多酒,根本就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像個傻子一樣的自言自語著,像是要把心裏的不平全部都說出來一樣。


    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尤其是在黑子的引導下,將他什麽時候,在哪裏,怎麽遇上龍成軒和張小莫都說得清清楚楚。甚至他們住哪個小區,都說了出來。


    等卓子文醉得不省人事了,黑子才按下了服務鍵。不一會兒,一個服務員走了進來:“先生,有什麽需要嗎?”


    “買單。還有,他喝醉了,處理一下。手腳幹淨一點。”


    “是!”


    付完帳,黑子坐上來時的車,但並沒有急著開車。稍想了一下,他打了個電話出去。如果他所料的一樣,沒有人接,顯示電話無法接通。


    猶豫了一下,他在鍵盤上按下另一個電話號碼,但到最後,他也沒有撥出去。而是長歎了一聲,然後收起了手機,將車往郊區駛去。


    到了晚上十點多,秦峰他們發來一條消息,內容很簡單:“已安全到達。”


    “沒了?”


    “沒了。”錢逸斌說道:“這個點了,天也黑了,山下剛鬧過雪災,估計物資什麽的也不充足,隻能等到白天再看了。”


    龍成軒點了點頭:“睡吧。跟上麵說一聲,派出去搜查的人……可以回去了。”


    “啊?”錢逸斌剛問完這一句,馬上就想明白了:“你是說,那些人跑了?”


    “跑了。敢在中國的土地上動中國的軍人,你覺得他們不跑還有活路嗎?”龍成軒伸手在地圖上點了點頭:“如果我是他們的頭頭,肯定會阻止他們這樣做。甚至在出發前,會再三叮囑這件事。”


    錢逸斌皺著眉頭,有點想不通:“但是他們還是動手了……這說明,這批手下,並不完全聽從那個老大的命令。我查過資料,上一次你們讓他損失了不少人手。所以,這一批人,是他另外找的,甚至有可能是第一次磨合。”


    龍成軒滿意的點頭,然後繼續補充:“如果我是那個老大,在知道這件事後,一定會很生氣,但是現在已經成了事實,所以沒辦法,唯一的選擇就是止損,讓所有的人員撤退。”


    “但是那些人跟那個老大不和,所以他們不一定會聽他的,甚至有可能……會脫離隊伍?畢竟他們是來求財的,什麽事都沒做就離開,損失的除了名譽,還有他們現在最看重的錢。”


    看到錢逸斌把事情都想通了,龍成軒看著他:“繼續說。”


    得到了鼓勵,錢逸斌繼續想著,過了一會兒,他的表情有點難看:“這些人,敢在這個季節越過雪山,還在全滅了整個哨所的人,足以證明他們是專業人士。這樣的人,不是邊防巡邏隊的人能應付得了的。得我們上!”所以,這就是龍成軒要大家撤回來的原因嗎?拿人命去填,絕對不是他的行為準則。


    龍成軒點了點頭:“聯係格格,讓他挑一隊人帶過來。我們有事要做了。”


    錢逸斌有些為難:“我們去做就可以了,你的身體沒好,上不了高原。一上去就得趴。”


    龍成軒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老兵們還好,新兵們還沒有經曆過什麽高難度的戰鬥,就要在雪域上麵對這麽強大的敵人嗎?哪怕是他,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太過冒險了。更別說他還沒辦法親自到現場指揮。


    看出他的猶豫,錢逸斌說道:“老大,別為難了,有格格在,他可以給你實時轉播。到時你就像是和我們在一起一樣。”


    “什麽我們你們的。你是我的勤務兵,你以為你能上去?老老實實的留在這裏陪著我。”龍成軒說完這句話,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錢逸斌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老大這是被他勸住了?不會上去了?就這麽簡單?


    倒是一邊的另一個軍官看著他笑了:“真難得,龍隊平時可沒有這麽好說話。看來,他真的很看中你啊。”


    錢逸斌這時也有些傻樂,他嗬嗬的笑著:“謝謝。”


    他這傻大兵的模樣,看得對方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啊,還真是幸福啊!”當初他也是這樣天真無邪一樣的過來的,慢慢慢慢的,就被硬生生磨礪成了現在的模樣:“好好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吧,等到以後,你就知道,現在是多麽幸福了。”


    雖然想象不到,但錢逸斌心裏也大概有個數,如果像龍成軒對前任那樣的安排,以後他隻有更忙的份,不會再有輕鬆。不過,相對於原來無所事事的生活,他反而更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充實,刺激,有自己的存在感。


    在雪山上,秦峰他們檢查了一下哨所的情況。因為天氣極為寒冷,所以屍體沒有腐化的現象,甚至一些在外麵的屍體都被凍住了。也幸好是這個季節,不然隻怕不等腐爛,就會被這山上的野獸給吃掉吧?這種天氣,就算是野獸,也不敢出門。


    這個哨所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比一般位置偏僻的哨所人要多少些,十二個。四個死在了外麵,還有六個,死在了房間裏麵。從他們的死狀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當時是拿了武器準備反抗的。還有兩個……是直接被虐殺在了寢室裏。很可能他們是值了夜班在休息。


    秦峰檢查了所有人的屍體後說道:“他們分成了兩批,一批人在外麵先殺掉了哨兵,然後衝進來,另外一批人從那邊潛進來,進到寢室,先綁了睡覺的兩個人,然後再出去和外麵的人一起會合殺了那六個兄弟。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才進來虐殺了這兩個兄弟。”


    小腿粉碎性骨折,手臂骨折,肋骨斷了六根,可以看得出他們很有技巧,並沒有讓斷骨插入傷者的肺部。如果說隻有一根,還是意外,但是六根斷骨,全都沒有插入肺部,就足以證明他們是故意的。所以,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挑釁?或是想得到什麽資料?


    這是一個邊防哨所,海拔高,巡邏路線長,要說它的位置有多重要,在什麽道路的關卡處也並沒有。所以說,如果是要問什麽消息,似乎也不太可能。


    那麽,就是純粹的虐殺了?想明白了這一點,秦峰的臉都氣青了:“等明天白天再仔細搜一遍,如果沒有線索了,就帶兄弟們回家吧。”已經在這裏曝屍幾天了,如果不是為了查那些凶手的線索,屍體早就被收斂了。


    聽秦峰這樣說,其中一個負責的士官說道:“有些屍體我們不敢動,怕底下埋著詭雷。外麵的幾枚是因為天氣原因被凍住了,不然這個哨所隻怕都炸沒了。”


    野狼也是沉著一張臉:“交給我們好了。辛苦大家了。”


    “沒什麽辛苦的,隻是這些兄弟不能白白犧牲。這裏,就拜托你們了。”


    聽到這話,野狼轉頭看向他:“以前我們打過交道?”


    “兩年前,你們在雪域時,我有負責過後勤,但是沒有打過照麵。我知道你們是做什麽的,拜托了,一定不要讓這些兄弟白白犧牲。”


    秦峰這時也站了起來:“放心,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平時非常冷靜,脾氣很好的人,一旦發起火來最為可怕,現在的秦峰就是這種狀態。看到他這模樣,就連平時最跳脫的野狼都閉上了嘴。


    不過,看到這麽多兄弟被人這樣殺了,哪怕平時性格跳脫一些,現在野狼心情也不好,沒有心思再開玩笑:“秦峰,先休息,留著精力我們明天再搜一下看看有什麽線索。”


    今天從成都一下趕到這海拔這麽高的地方來,秦峰也覺得身體有點吃不消,他點頭:“嗯,明天再說。”


    走到外麵,看到一間辦公室,秦峰突然問道:“哨所裏每天的記錄呢?”


    “沒了,估計是被那些人拿走了。這樣的話,他們就知道哨兵們的巡邏路線了。而且也……”說到這裏,那個士官的臉也綠了:“他們知道了這附近所有哨所的地點和聯絡方式。”


    秦峰馬上拿出衛星電話直接撥了出去。


    本來準備睡覺的龍成軒正準備給妻子打個電話,但他的衛星電話卻響了。他馬上接起了電話:“我是龍成軒。”


    “哨所的記錄本被拿走了,敵人知道了這附近所有哨所的地址和聯絡方式了。提醒他們小心,而且最好增派人手過來。一般的邊防兵對付不了這些人,他們全都是老手。”


    聽到這些,龍成軒並沒有心急:“我已經讓出去搜索的士兵們去了附近的五個哨所。人數上,和武器基數上,應該夠他們撐一段時間了。現在雪災已經過去,路也都通了,隻要收到消息,各個點可以馬上派人增援。另外,我已經讓格格將隊裏的人帶過來了。”


    龍成軒的安排一件件說出來,秦峰才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大,不過同樣的,他也還有不放心的地方:“隊裏的兄弟,有很多沒有來過高原,他們受得了高反嗎?”


    “總是要來的,正好利用這次機會,熬吧。如果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這次就是他們的集訓,如果發現了,就是他們的實戰。”


    這麽一說,秦峰也反應過來了,當初他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當兵的,怎麽可能不吃苦?更別說手下一個個都扯著嗓子喊自己是兵王。如果是兵王,不可能連這點小問題都克服不了:“好,這邊我會一直留在這裏居中策應,如果發現他們……”


    “別急著殺了,慢慢趕。等兄弟們到了,給他們也練練手。”龍成軒訓新兵很嚴苛,但是新兵一旦成為正式隊員後,他們會發現,龍成軒變得更嚴苛。所有的人,都是這樣一點點,將他們體內的潛能全部壓榨出來,硬生生在危險中,磨出一個個最強的兵王模樣來。


    秦峰他們當初也是這樣過來的,早已經習慣他的安排:“知道了。我和野狼他們一起配合。你也要讓他們快點適應,不然的話,別說肉了,連湯都沒有一口喝的。”


    說是訓練,磨練,其實也是在分功勞。這次行動的主力肯定還是秦峰他們這些老戰士們,新兵蛋@#¥子跟在屁股後麵撿點殘湯剩飯就不錯了。可就算是這樣,隻要任務完成,他們也同樣能拿到一些獎勵。這就是龍成軒的馭兵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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