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這一點後,東方燁有些坐不住了:“小軒,不行!我不答應讓你一個人留下來。”


    聽到他這話,龍成軒咧嘴一笑:“叔,是你自己走,或是我打暈了你,讓別人把你帶走,你自己選吧。別忘了,我媽還在法國等你。”


    一提到田甜,東方燁心中一緊,但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行,哪怕是為了甜甜,我也不可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見他這樣說,龍成軒無奈的開著車:“叔,你又想見我媽,又不想讓她傷心。太貪心了!再說,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出事?在這邊做的安排可是這一兩個月,而是有二十多年了。你真以為那些人奈何得了我?”


    東方燁還準備說什麽時,卻覺得自己全身麻麻的,已經沒辦法動彈了:“你做了什麽?”


    “早知道你不會答應了,所以副駕駛座上有一根很細的針,麻醉劑要不要了解一下?”龍成軒臉上的笑容明媚如夏天的陽光,一如當初田甜在夏日的陽光下對著他微笑一般。


    可惜,當他還要說什麽時,卻抵不住越來越沉的眼皮,最後隻能抱著不甘的心情睡過去。


    當龍成軒將車開到海邊時,已經有人在那裏等他了:“你遲了兩分鍾。”


    “要搞定一個這麽固執的人,是需要花時間的。”龍成軒將東方燁交給對方後對他敬了一個軍禮:“拜托了。到法國後,會有人接應你們。”


    那人同樣的對他回了一禮:“這邊就交給你了。等你到了法國,我請你喝一杯。”


    “好!到時不醉不歸!”說完,他幹脆利落的上了車,頭也不回的將車駛向了遠方。


    那人也不耽誤,直接指揮手下將東方燁抬上一艘破舊的小漁船,然後向著大海出發。


    這邊龍成軒將車往前開了一個多小時,進入了某個小鎮。等他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輛車了。如此反複,等他將車開到京都時,不但車,就連人都換了模樣了。一頭飄逸的長發不用說,穿著也變成了一套中規中矩的男式和服,甚至臉上還化了淡妝。不知道的,甚至會以為他是傳統的能劇表演者。


    就靠著這樣的妝束,他來到了祗園一家看起來有些曆史的居酒屋裏。


    沒人知道他在居酒屋裏幹了什麽,過不久,居酒屋的老板恭敬的把他送了出來,而他則是在小街盡頭的停車場直接上了另一輛車,又離開了。


    就這樣兜兜轉轉,有好幾次,別人都以為可以抓住他了,卻沒想到又被他逃走了。本來以為哪怕抓不住他,可以抓住幾個他的同伴也是不錯的,可是最後他們卻發現,那些所謂的同伴,要麽根本就不是,要麽就是他們以前布下的暗釘。


    這一場追逐下來,讓那些人都不由得冒起了冷汗,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暗釘,龍成軒都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那麽,他們國家的機密,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這種猜想,在龍成軒出現在了負責這件事的課長的家門口時,完全的被證實了。錄相裏,龍成軒禮貌的問課長夫人問了一下路,然後討了一杯水,又討論了一下天氣,最後才客氣的離開了。


    之後他又出現在了小學的校門口,在跟課長的孩子說了幾句話之後,又拿了一份鯛魚燒遞給孩子,說是課長讓他帶過來的。做完這一些後,他才笑著開車離開了。


    當所有人看完這份錄相後,一股寒意從腳底湧了上來:連課長家的人,他都清楚,那其餘這些打雜的手下們家裏還有什麽保密可言?如果龍成軒真的要做什麽,隻怕他們家裏可能真的會一個人也不剩了吧?


    其中一個人終於反應過來了,他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轉過頭看向了課長:“課長,我們還要繼續追嗎?”


    課長氣得大怒,一下將手中的東西摔了:“追!為什麽不追?我就不信他真的敢!”


    其實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自己心裏也在發虛。但是現在團隊人心已經動搖,如果他再說喪氣的話,他們是真的不用再做事了。


    如果這次追擊失敗,他是首當其衝要倒黴的,隻怕他這群手下也沒有一個能有好日子過的:“他一個人哪裏應付得過來?也就是嚇嚇我們罷了。為什麽早不嚇我們,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那是因為他已經無處可逃了。追,隻的把他抓住了,我們才能讓家人真的安全。”


    被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的。大家雖然心裏還有些發毛,但還是硬起頭皮開始努力工作起來。隻是他們並不知道,去見課長妻子和兒子的人已經不是龍成軒,而是換成了別人。


    真正的龍成軒此時已經登上了一艘黑船,目的是東南亞的某國。都說黑船上是生死自負,而且生存環境相當不好。但那是原來,現在所有的船都配備了高動力,隻要肯花錢,自然是有好日子過。現在他就舒服的呆在自己二樓的艙房裏。再有半個小時他就離開日本海了,在公海上,他可不怕任何人。


    能平安到東南亞最好,如果不能。最近中國海軍好像有不少行動,發個消息讓他們把自己捎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隻是從東南亞那邊還不能直接回國,還得轉道法國才行。隻有親眼見證東方燁的平安,以及可以確定他不會有任何破綻了,龍成軒才會以龍成昂的身份帶著這位貝特朗伯伯的弟弟,小貝特朗爵士回到中國參觀。


    就在他出神的這點時間,黑船已經趁著黑夜離開了日本的國境往東南亞開去。至此,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一半了。可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而這腳步聲正在小心的往他的艙房靠近。


    一個警醒,他手中握著一把小餐刀,然後飛快的挪到了艙房的門後。


    過了一小會兒,那個腳步聲果然停在了艙房門口,又足足過了三分鍾,才有極細的聲音從門鎖上發出。看來那些人是想黑吃黑?竟然有他房間裏的鑰匙。所以,現在對方是想幹什麽?


    顯然對方很有耐心,開一個鎖,足足花了十多分鍾。當門鎖被打開時,一個人小心的摸了進來。等他整個人進來後,龍成軒一手捂住他嘴巴的同時餐刀也貼上了他的脖子,順便用腳把房門重新關上:“兄弟,是不是走錯地了?”


    那人被捂著嘴,說不出話,又感覺到了脖子上的刀鋒,更是乖乖的不敢動。手慢慢的舉起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沒有惡意,隻是過來給你帶句話。”


    龍成軒將刀鋒稍稍的離開了他的脖子一絲絲:“什麽話?”


    “你不能和我們一起去東南亞。今天晚上我會給你一艘小船和一些食物淡水。你往東南方向開,那裏會有人接應你。”


    話說得很清楚,但是龍成軒卻沒打算就這樣相信他:“理由。”


    “這是你父親的安排,至於是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對了,他說了,有一句話跟你說,你就明白了。”說完後,對方飛快的說出一句話來。


    聽到這句話,龍成軒才鬆了刀子:“兄弟,抱歉了!”


    那人摸了摸脖子:“是我要謝謝你手留情,不然隻怕我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了。”


    麵對這樣的話,龍成軒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而是把話題岔開了:“為什麽不可以直接去東南亞?”他的安排應該不錯,不至於被人發現才是。


    那人聳了聳肩:“這就得去問龍王了。不過我的意見與他的差不多。哪怕這是黑船,也是日本人的黑船。呆在這上麵,還真不如換個地方。”


    這一點倒是不假。隻是龍成軒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為他安排後路:“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


    “沒事,祝你好運。”說完後,那人也飛快的離開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了,但是龍成軒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他離開的方式曾經跟老爸說過,但是確切時間,以及坐哪艘船並沒有告訴老爸,現在老爸竟然可以直接在這船上找到人跟他說這些,感覺有些奇怪。


    再聯想到他之前與東方燁住的地方突然暴露,他開始意識到一件事。他們這個層麵中,有人變節了。現在東方燁或許已經安全了,那是因為他留下來拖住了大部分人。甚至讓他們以為,他把東方燁給藏了起來。


    現在……


    他將自己的手表調了調,過了一會兒,便看出了什麽。所以,接下來,他需要的是,先把剛才那個家夥找出來,在某些人沒有趕上來之前,問出自己想要問的東西,然後還要安全脫身?


    理順了這些後,龍成軒的嘴角噙上了一絲笑意:“有意思。那就看看這個遊戲最後會是怎麽樣吧。”


    黑暗中,張小莫睡得很不安,似乎是被惡夢給魘住了,哪怕隔著三重紗帳,在外屋的龍成昂也聽到了她害怕的囈語聲。


    他有些放心不下,最後還是起身來到了張小莫的床邊:“小莫,小莫,你做惡夢了嗎?”


    輕聲的呼喚讓張小莫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這時她才發現自己隻是做了一個惡夢:“我沒事……”一開口才發現她自己的聲音幹啞得厲害:“可以麻煩你讓婉容給我倒一杯水過來嗎?”


    “好的,你稍等一下。”帳外傳來龍成昂下樓的聲音。她輕歎一聲,用力搖了搖腦袋,似乎這樣才可以把惡夢完全甩掉一樣。


    等腦袋稍清配一些,她才掙紮著坐了起來。四個多月,肚子已經有點大。平躺著的話,有些壓迫感,讓她無法好好休息。或許就是這種陌生的不適應感,才讓她做惡夢了吧。


    “夫人,我來了。”莫婉容安靜的聲音讓她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婉容,麻煩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揭開紗帳,她來到了床邊,先將一杯溫熱的水遞給張小莫喝下後,又拿起了一件幹爽的睡裙:“做了惡夢的話,換一件衣服睡會比較舒服。”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睡裙已經全部汗濕了:“麻煩你了。”


    婉容為她換好衣服後才輕聲問道:“需要……我在這裏陪你嗎?”


    “不用了,我沒事的。隻是有點不太習慣。”


    婉容知道她說的不習慣指的是什麽,她微笑著:“沒事,開始都會這樣的。您隻要側著身睡就會好很多。”


    “側著身嗎……”她低低的說了這一句,隻是改變睡姿就好了嗎?可是夢裏那些可怕的景象真的隻是改變睡姿就可以消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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