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朗朗, 風暖海碧。


    一駕豪華遊船在清澈碧藍的海麵上乘風破浪, 載著諸多富人遊客前往遠處的一座漂亮海島上。二樓的甲板上,眾多男男女女一身沙灘裝, 不是圍在欄杆邊欣賞海景就是坐在一簇簇遮陽傘下的桌椅旁喝著香檳說話聊天。


    這個季節不冷不熱,略帶鹹腥氣的海風吹在身上,真是舒服極了。


    “春蘭, 我早跟你說過了, 到了我們這把年紀就該多享享福。”其中一張圓桌上, 有個貴婦人對著相熟的老姐妹說話,“你說說現在都什麽年代了, 國家都已經開放二胎政策鼓勵生育, 你還抱著以前女人就該為家庭生為家庭死, 成天隻圍著丈夫孩子打轉的思想過日子。現在這樣才對嘛,好不容易熬過那些個窮日子, 就該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吃喝玩樂一個不落下才對得起自己不是?”


    薑春蘭聽著老姐妹的老生常談, 也是一臉苦笑:“所以我這次不是聽你的話, 跟你一起出來玩了嘛。秀琴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饒了我吧, 你這些話都快念得我耳朵生繭子了。”


    姚秀琴, 薑春蘭關係最好的圈中好友,兩人的人生軌跡有些相似,都是從那個苦日子陪丈夫一步步熬到如今的成就的,共同話題有很多。隻是相比起來姚秀琴要活得更瀟灑些, 成了富家太太以後她三五不時會出去旅遊,閑在家裏了就打電話叫姚春蘭一起去逛美容院、購物或者打麻將,時間都花在了這些身上家裏的活計自然都是請的傭人幹的,不像他們老周家……


    “太太,姚女士,您二位需要的水果沙冰,請慢用。”


    兩杯點綴著水果的漂亮沙冰被一雙素手輕柔地放在桌上,說得請勁的兩人下意識地順著那雙完美的手往上看。


    相比起甲板上眾多遊客們一身清涼的沙灘裝,她們眼前的少女則是上身白色雪紡襯衫下著黑色筒裙,隻從服飾上就能看出她和其他人的遊客性質完全不同,別人是來玩,她是來工作的。隻是少女輕透的衣裙材質以及荷葉邊形狀的衣領裙角並沒有讓這身工作服顯得僵硬正式,反而十分自然地融入眼前的場合裏。


    視線再往上,是一張毫無瑕疵從任何角度都看不到一絲缺點的精致麵龐,因為工作的關係,女孩梳了一個將長發全都盤在腦後的包包頭,不同於其他人或多或少的碎發,她的發頂找不到一根碎發的痕跡,就算頂著不小的海風也不見一分淩亂,全都根根分明地全部梳向了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就算是最頑固的強迫症也找不到這個丸子頭的不完美之處。


    “春蘭,你真是開竅了啊。”哪怕已經從好姐妹那邊知曉麵前這姑娘是周家請來的管家,姚秀琴還是忍不住一邊打量一邊讚歎,“十幾年不雇人,一找就找的這麽好的。這模樣這氣質,你不說我都以為是誰家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高級管家。”


    “我可沒那麽大本事請來小露這樣的人才,是我家老爺子的麵子,我們跟著沾的光而已。”薑春蘭自家人知自家事,就算帶了梅露這麽一位全能管家,性格依舊樸素的富家太太也沒興趣在老姐妹跟前裝什麽相。


    站在一旁候著的梅露全程帶笑,眉眼彎彎的聽著兩人的話。不過上了年紀的中年太太總改不了中國人特有的通病,特別是看到這麽優秀的女孩子就在跟前,姚秀琴自然沒放過。


    “聽說梅露小姐是從海外歸來的,年紀輕輕都已經是名校畢業生了,以後打算回國發展嗎?要是決定在國內定居的話,作為女孩子還是早點結婚更容易安定下來,阿姨這邊有不少優秀的小夥子,有機會的話……”


    “咳咳咳!”老姐妹話沒說完,薑春蘭就用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秀琴啊,小露今年才二十歲還小呢,以後會在哪說不準的,你別總做媒人做上癮。小露啊,我們這次是出來玩的,你也不用總跟在我後麵,自己也去玩玩吧,就當休息了。我有需要會主動叫你的,去吧去吧。”


    “好的,太太。”梅露從善如流應下,向兩人點點頭,“那麽太太,姚女士,我就先告退了。”


    待管家離去,姚秀琴女士略有些提防的目光一直到人走沒影了才收回,然後湊近薑春蘭小聲地問起老姐妹:“我說你是怎麽想的?找個管家就算了,還找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我看了眼睛都轉不開,你就不怕你家老周被勾了魂去?”


    富家太太的共通煩惱永遠缺不了小三這一環,無論這小三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反正都是讓人防不勝防。


    薑春蘭理解姚秀琴的意思,可正因為理解了,她才忍不住想笑:“你說小露和我家老周?哈哈哈!”


    要是一開始她可能真有點擔心,但是在見識過梅管家的本事後,周媽媽表示一切都想多了。


    “秀琴啊,我這麽跟你說吧。要不是老爺子,我們周家根本沒資格請來這個級別的管家。人家小露以後就是當了一國王妃我都不意外,這樣的人物別說我家老周這麽一個糟老頭子,就是十個捆在一起人家都看不上。”隻說女兒丟了以後他們幹的那些無用功,再對比人家那恐怖的效率,薑春蘭簡直不好意思向外人提起,“人家跟我們家簽的雇傭合同隻有一年,一年後就走了。”


    姚秀琴聽薑春蘭話裏話外已經很明確表達周家就是個小廟還不是謙虛,所以根本留不住梅露這種高級人才的意思,不由咂嘴咂舌:“這麽厲害嗎?”


    “那當然了!我跟你說啊,小露她來的第一天就把我們全家給嚇傻了……”


    薑春蘭開始實力炫耀起自家管家,從神仙一樣的清掃技能,再到精通各地菜係的一級大廚手藝,甚至是美容護膚,健康管理……因為印象深刻,她如數家珍一樣樣細細給好友道來,聽得老姐妹眼睛都瞪圓了。


    正聊得起勁時,頭頂逐漸變暗,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驚雷,打斷了包括他們在內的所有遊客的休閑。


    幾秒之後,豆大的雨點氣勢洶洶地砸下來,將甲板上的閑適時光瞬間終結。所有在外麵站著的遊客紛紛抱頭鼠竄,全都湧進了船艙躲起了雨。


    “怎麽回事,之前還好好的天,怎麽就打雷下雨了?”


    很多遊客發出抱怨,出來玩遇到這種天氣實在掃興。然而很快就發現,下暴雨和後頭發生的一係列事比起來隻能算是小事了。


    之前平靜的海麵因為雷暴雨的關係波動起來,遊客們可以感受到那陣搖晃,但尚在接受範圍內,可幾分鍾後,船體一個超過30度的傾斜就讓他們接受不能了,有好些人因此不慎摔倒了。


    這又是怎麽回事?很多人不淡定了,他們乘坐的這艘遊船各方麵的性能可不低,突然來這麽一下實在沒法不恐慌。


    很快,負責這次豪華遊的導遊站出來了,臉色不太好:“很抱歉大家,剛從船長那裏得到消息,我們要前往的珍珠島突發了一次地震,這才引起了周圍海域的動蕩。”


    地震!?


    很多人變了臉色,薑春蘭兩人也不例外。


    “不過地震持續的時間不長,珍珠島上倒沒出現什麽災害事故!”在引起更多恐慌前,導遊立刻高聲安撫,“而且我們離珍珠島的碼頭已經很近了,最多十分鍾,不,最多十分鍾不到就抵達了!”


    船體還在左右搖晃,但這個時候人們隻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指望船長給力點,加快點速度早點把他們送上岸。


    八分鍾後,遊船順利抵達碼頭,眾人迫不及待下了船,碼頭上因為地震和海浪而東倒西歪的箱子和小型設施都讓他們下意識加快了步伐,頂著暴雨趕緊上了已經在路邊等候的豪華大巴上。


    “這該死的破天氣!這該死的地震!”


    車上,很多人罵罵咧咧,晴天時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壞怠盡,薑春蘭也是,跟好友坐在一起臉上全都是陰雲。


    “邪門了,珍珠島我也不是第一次過來玩,頭一回碰上這麽大的雨。”


    “可能是因為地震的關係吧。”


    也有人這麽說,車窗外,雨線密集,雨點砸在窗戶上的聲音宛若鼓點啪啪作響,從裏麵往外看,能見度很低,比大霧好不了多少。


    突然,車子一個急刹,很多人猝不及防撞在椅背上,頓時責難聲四起。


    “我也不想的!”開車的司機師傅也是欲哭無淚,驚魂未定地指著前麵,“你們自己看!”


    眾人抬頭,就從密集的暴雨裏看到正前方一個深深的公路塌陷出現在兩米外,要是司機一個不察,大家現在都得倒黴。


    這是一條前往預定的五星酒店的必經之路,地震把公路截斷,也一下子斷了遊客們想去酒店裏好好休整的想法。


    “大家別急,雖然去希雷頓酒店的路沒有了,但我還記得這附近還有一家小旅館的。”導遊又出來調節,“現在是特殊情況,我們也沒辦法挑剔,先找地方落腳更重要!”


    說的也是,總不能一直困在車裏。


    無法,眾人隻能無奈地接受這個提議,車外的雷暴雨也讓他們心煩意亂。


    大巴車小心掉頭,頂著暴雨謹慎前進,拐了兩拐後,終於在一處獨棟的旅館麵前停了下來。


    “……還真是小旅館啊。”


    住慣了各種高星酒店的富家子弟打著傘下車後,見到那麽一棟平價旅館,有些人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沒辦法,特殊時期,大家擔待一下吧。”導遊隻能如此賠笑,他自己也很鬱悶,都不知道帶了多少次的海島遊出了這麽個事,還是這種不可抗力的因素,抱怨都沒抱怨的地兒呢。


    事到如今,也隻能捏鼻子認了。


    薑春蘭倒是沒什麽想法,她是吃苦過來的人,也沒因為過上了富貴日子就被養得吹毛求疵,和老姐妹一起下車進了旅館。


    這家小旅館是一對中年夫妻在經營,乍然來了這麽多客人也有些手忙腳亂,一個負責登記給客人發放房卡,一個則是給暴雨淋濕的客人提供毛巾和熱茶暖身。


    尚算幹淨整潔的環境和及時的服務態度讓不少人糟糕的心情緩解了些許,但也隻是些許了。


    “這些客房也太小了吧?豪華單人間就這個樣子?”看著自己晚上要睡的客房,姚女士皺眉一臉嫌棄,“我的天,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住過這樣便宜的小旅館了。看看這床單這被套,這個燒水壺,這些劣質的一次性牙膏洗發水,哎喲喲……”


    “行啦秀琴,將就著住吧。”薑春蘭安慰道,“導遊都說了這是特殊情況,挨過這一晚上,我們明天回去就好了。”


    “也隻能這樣了。”姚女士歎息,“對不起啊春蘭,明明我還想著帶你出來好好玩玩。”


    薑春蘭隻能拍拍好友的肩,正要安慰低落的她兩句時,梅露從門口走來。


    “太太,姚女士。”管家過來時,手裏捧著一疊嶄新的睡袋,“這是我從家中出發前準備好的睡袋,新買到手後就清洗過的,如果不介意的話,姚女士請用這個吧。”


    正難受著的姚秀琴見狀眼睛都亮了:“謝謝你啊小梅,真是幫大忙了!”這種小旅館的衛生條件她是一點都不相信的,出去旅遊也隻會選擇那些品牌星級酒店,還是豪華套間,讓她睡這種床簡直是煎熬,現在可算好了。


    下意識拿到手之後,她又猶豫了:“我拿走了,你怎麽辦?”梅露既然能拿一套給她,自然也是有給春蘭準備的,睡袋被她倆拿走,這姑娘自然就……


    “我沒關係的。”對方隻是笑笑,“為主人分憂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您是太太的友人又和她相攜同行,我自然不能對您的困擾坐視不理。您要是一直心情低落,太太也會感到難過的,這就是我的失職了。”


    “這,這怎麽好意思……”姚秀琴愣愣道。


    “你就拿著吧。”薑春蘭立刻道,“別推辭,我知道你這些年性子養得有多龜毛。”


    姚秀琴還待再說,對麵的女孩已經揚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窗戶:“而且,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兩位,這場地震兼暴雨造成的交通故障恐怕沒那麽容易解決,很有可能我們會在這間旅館呆上好幾日,請做好這方麵的心理準備。”


    這話一出,姚秀琴再沒有拒絕的理由,隻能訥訥道謝。


    “您客氣了。”對方笑著回道,“我還要為太太整理房間,就先失陪了。”說完,她便行禮離開。


    明明是普通的現代旅館走廊,在女孩優雅的步伐行走下,仿佛是一座古老華麗的宮殿。


    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別說是姚秀琴,就是薑春蘭也是麵上恍惚一愣一愣的。


    “春蘭,你家這管家真是……”姚女士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薑春蘭不由揚唇笑了笑,還有點小驕傲。


    災難連連的海島之旅,其實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嘛。


    這家旅館一樓也有一個餐廳,在暴雨裏折騰了這麽久,所有人都餓了,於是就算老板夫妻給大家準備的晚餐是那麽不盡人意,大家也顧不得那麽多,先填飽肚子要緊。這頓飯是包括薑春蘭在內,眾人都皺著眉吃完的。


    “我希望明天就能回家,千萬不要被耽擱了。”上樓休息時,姚秀琴是這麽對老姐妹說的。


    對此,薑春蘭隻能苦笑,她也想啊,但是小露的推測更實際吧,因為外麵的暴雨到現在都沒停。


    入夜,不管樂不樂意,累了一天的眾人都躺下休息了,薑春蘭看著自己居住的仿佛被翻新過一樣的整潔客房,但對比好友秀琴的那間屋,是心情複雜地躺進滿是清爽味道的睡袋裏的。


    三百六十行,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樓上,所有客人都睡了,樓下,旅館夫婦卻還在忙碌,暫時未睡。


    老板娘在用傳統的計算器對完賬後,這才放鬆。放下賬本時,眼角的餘光就掃到了桌角上放著的一張全家福,她和丈夫一左一右站著,中間是他們漂亮可愛的女兒。俏麗的馬尾辮,鮮豔的紅色連衣裙,搭配著細細的高跟鞋,照片裏的女孩美得像一朵剛剛綻放的玫瑰。


    看著看著,老板娘眼睛就紅了。


    “又想菡菡了?”丈夫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老板娘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撲進丈夫懷中:“想!想瘋了!三年了,菡菡到底去了哪,他們都說她死了,可我總覺得菡菡一直都在的!是我們笨,一直找不到!”


    “找不到就是活著!”店老板肯定道,伸手拍妻子的背,眼眶卻同樣是濕潤的,“她肯定活著的,隻是跟我們賭氣才不肯回來罷了!”


    隨著一樓的老板夫婦的房間燈光熄滅,整個旅館陷入寂靜,唯有暴雨聲仍在繼續。


    熟睡中的薑春蘭感到了一陣陰冷。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有女孩子絕望的哭喊聲透過夢境傳遞過來,讓薑春蘭在睡夢中額頭浮出一層冷汗。


    誰都好……請來救救我……


    爸爸……媽媽……


    薑春蘭頂著一臉的淚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沒什麽精神的出現在餐廳時都把姚秀琴嚇了一跳。


    “你是昨天沒睡還是怎麽回事?”


    “不。”對好友的疑問她隻是笑笑搖頭,“就是……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有個跟我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向我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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