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聽故事？”
蘇漾然靠在他的肩胛骨處, 溫順地點點頭。
沈眷沉默了一會，像是在醞釀著什麽，過了一陣，他這才緩緩的開口, “這個故事大概要從好幾十年說起了，說的是一男一女在家庭的促和結了婚，妻子很喜歡她的丈夫, 但是丈夫對她一直都不親近, 雖然從不與她爭吵，但是也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甜蜜，妻子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她曾一度的懷疑丈夫在外麵是不是有了人, 但是丈夫除了工作應酬之外，真的沒跟其他女人接觸, 後來妻子也就沒有再多想什麽，以為丈夫可能就是這樣的人，後來過了幾年，他們有了一個兒子。”
“妻子以為他們有了孩子，夫妻關係是不是就可以緩和一點, 但是依舊沒有，丈夫的工作越來越忙, 再加上分公司開在了m國, 他一年裏幾乎有大半年都在國外, 夫妻倆聚少離多, 但是妻子依舊很愛她的丈夫，丈夫在國外打拚，她就在國內照顧孩子照顧丈夫的父母，任勞任怨，他們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十二年，在孩子十二歲的那天，妻子終於發現了丈夫的秘密，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丈夫這麽多年對她這般的冷淡，為什麽他一年裏至少十個月的時間都在國外，工作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如此敬愛的丈夫在國外居然還有一個妻子以及兒子，而他的那個兒子居然隻比自己的兒子小三歲，知道這件事之後女人的心理防線塌陷了，她覺得自己天都塌了。”
“丈夫在知道妻子知道實情之後竟沒有認錯，反而不知廉恥的要求妻子與他離婚，妻子以前有多愛他的丈夫現在就有多恨他的丈夫，她一口回絕了丈夫的要求，死活不肯離婚，最後丈夫拿他們的孩子作為條件，如果她自願離婚，孩子的撫養權他就給她，但是如果她非要鬧到法庭上，那他拚死都會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妻子在結婚之後就開始做了全職婦女，所以她根本就爭不贏孩子的撫養權，後來哪怕她再恨，再惡心，她還是妥協了，但是在離婚之後她還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度沉溺過去，差點就沒能過來。”
沈眷說完之後，他沉默了一陣。
蘇漾然心口發疼，他雖然用的妻子丈夫孩子，但是她很清楚，他說的那些人都對應的是誰，她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丈夫的行為不僅傷害了妻子，更傷害了孩子，是嗎？”
沈眷看著她，看見她眼裏毫不掩飾的心疼，他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將她抱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嗯，是啊，不過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他們終究都過來了。”
“那段日子是不是很難熬？”
“嗯，難熬到差點就過不來了。”
“我很慶幸，慶幸你還是過來了。”
“我又何嚐不是，我也很慶幸你也過來了，以後的日子我們都得朝前看，好嗎？”
蘇漾然翁聲翁氣的點點頭，“嗯，好。”
兩人靜靜的擁抱著彼此，大概就像是兩隻受了傷的小獸，抱在一起互相治愈以及取暖。
*
煙城的學術研究結束之後，三人一道回了晉城，回到晉城，以往的生活節奏仍在繼續，轉眼便到了五月底。
這天下班之後，沈眷換了衣服剛出休息室，迎麵便撞上了急匆匆的周陽，他問：“你這是怎麽了？”
周陽正巧就是過來找他的，趕緊說道：“沈醫生，你父親過來了。”
“什麽？”
“就是你父親啊，剛才還在前台呢？”
沈眷輕輕地皺了下眉頭，他對周陽說道：“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過去了。”
周陽點頭，“好的好的，你趕緊去吧。”
他看著沈眷的背影，突然想到那中年男人的模樣，沈醫生跟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再加上他氣度不凡，西裝革履，身邊還跟著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看他的態度，大概像是助理，那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做老板的人，之前從來沒有聽沈醫生說過家裏的情況，看來沈醫生是富家子弟呢！
沈眷一眼便看到站在前台處的薑令，薑令恰好也看到了他，他笑著朝他走了過來。
“小眷。”
沈眷聲音平淡：“過來怎麽不提前打電話？”
薑令笑了一下，他也算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語氣帶著一些自嘲，“我要是提前給你打了電話，還能見到了嗎？”
聞言，沈眷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吧？”
沈眷看他這幅模樣，要是今天不跟他聊上幾句，怕是不會罷休的了，於是他點了點頭，順便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給蘇漾然發了了微信，薑令將沈眷的舉動看在眼裏，於是笑著打趣道：“這是跟媳婦報備呢？”
沈眷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接他這話。
雖然如此，薑令也沒在意，“那你看我們去哪裏？”
“這不遠處有一家咖啡廳，就去哪裏吧。”
“誒，成。”
兩人進了咖啡廳，找座坐下，點了咖啡之後，薑令主動問道：“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
薑令打量了一眼沈眷，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的出來，他現在過的很好，事業有成，感情也順利，但是一想到他這邊的事，他便不由地升起一陣愁緒，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如何與他開口。
沈眷將他皺眉的舉動看在眼裏，但是卻一眼不發。
薑令，“那跟女朋友呢？要是結婚的話，我看看我···”
“這種事你就不用費心了，況且有我爸媽出麵操持。”沈眷打斷了他，接過這句話。
薑令被噎了一下，他動了動嘴唇，“我不就是你爸嗎？”
沈眷輕笑了一聲，“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
“住在一起的才叫家人，與之相比，血緣反而是這世上最薄弱的。”
薑令的臉上帶上了幾分難過，“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你應該想的到，在你作出那些事的時候你就應該料想的到才對。”沈眷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
薑令的臉上此時是頹廢，對於當年的那些事，他不得不承認，是他理虧，他薑令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兩個人，第一個是他的前妻沈蘭悠，第二個就是他的大兒子薑眷，不，現在應該改名叫沈眷了，他剛去台前的時候，前台的護士說了，這裏沒有叫薑眷的醫生，隻有叫沈眷的沈醫生，他當時便想到了她的前妻姓沈，看來她是在恨他，不惜將孩子的姓都給改了。
“對不起。”薑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
“這句對不起已經遲到了太多年了，我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就希望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們，大家各過各的就好。”沈眷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六點半了，她還在家等他，他應該回去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我得回去了。”說完他便要站起身來。
薑令知道自己無法再拖延下去了，也拖不起了，於是急忙說道：“小眷你幫幫爸爸吧？”
沈眷的動作停下來，他看向他。
薑令急忙開口，“小眷，小海出事了，他如今躺在病床上，甚至什麽醒都不知道，我需要你幫幫我。”
“對此我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幫你什麽。”
“你可以的，隻要你能公司幫我就行，我知道你對公司管理有一定的基礎，你一定能做得好。”
聽完之後，沈眷愣住了，兩秒後，他冷笑了一下，諷刺道：“這麽多年麵都不出來一下，結果一出來就是因為需要到我的？要是他沒有什麽事，是不是你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吧？”
這些年裏薑令的生意做的很成功，幾乎沒有一個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但是今天，他被自己的親生兒子諷刺的老臉臊熱，“小眷，就算爸爸拜托你成嗎？”
“這麽多年，你知道你唯一沒變的是什麽嗎？”
薑令看著他。
“是自私，十七年前”
薑令的眼裏閃過一絲痛苦，“小眷···”
“再者，讓我進你的公司，你家那位夫人願意嗎？”
沈眷這話說到了薑令的心坎，楊柔的確不願意，不僅不願意，甚至還寸步不讓，她是害怕小海以後醒過來公司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仍憑他怎麽保證，她都不肯讓步，小海出事他也痛苦也難過，但是他等了他整整一年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那麽大的家業不能沒有人去繼承，因此他這次回國之前跟楊柔爆發了第一次矛盾，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得讓小眷進公司，
“她···是願意的。”
沈眷倒是輕挑了一下眉頭，“那我的親人，我的家庭，難道讓我跟你一樣移民？”
“不，不是，隻要小海醒過來，你就可以······”就可以功成身退？
薑令說到一半的話在他嘲諷的眼神下，一句都說不出來了，這其實是他跟楊柔的保證以及妥協。
沈眷笑出聲來，“所以，你是把我當做什麽？”
蘇漾然靠在他的肩胛骨處, 溫順地點點頭。
沈眷沉默了一會，像是在醞釀著什麽，過了一陣，他這才緩緩的開口, “這個故事大概要從好幾十年說起了，說的是一男一女在家庭的促和結了婚，妻子很喜歡她的丈夫, 但是丈夫對她一直都不親近, 雖然從不與她爭吵，但是也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甜蜜，妻子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她曾一度的懷疑丈夫在外麵是不是有了人, 但是丈夫除了工作應酬之外，真的沒跟其他女人接觸, 後來妻子也就沒有再多想什麽，以為丈夫可能就是這樣的人，後來過了幾年，他們有了一個兒子。”
“妻子以為他們有了孩子，夫妻關係是不是就可以緩和一點, 但是依舊沒有，丈夫的工作越來越忙, 再加上分公司開在了m國, 他一年裏幾乎有大半年都在國外, 夫妻倆聚少離多, 但是妻子依舊很愛她的丈夫，丈夫在國外打拚，她就在國內照顧孩子照顧丈夫的父母，任勞任怨，他們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十二年，在孩子十二歲的那天，妻子終於發現了丈夫的秘密，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丈夫這麽多年對她這般的冷淡，為什麽他一年裏至少十個月的時間都在國外，工作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如此敬愛的丈夫在國外居然還有一個妻子以及兒子，而他的那個兒子居然隻比自己的兒子小三歲，知道這件事之後女人的心理防線塌陷了，她覺得自己天都塌了。”
“丈夫在知道妻子知道實情之後竟沒有認錯，反而不知廉恥的要求妻子與他離婚，妻子以前有多愛他的丈夫現在就有多恨他的丈夫，她一口回絕了丈夫的要求，死活不肯離婚，最後丈夫拿他們的孩子作為條件，如果她自願離婚，孩子的撫養權他就給她，但是如果她非要鬧到法庭上，那他拚死都會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妻子在結婚之後就開始做了全職婦女，所以她根本就爭不贏孩子的撫養權，後來哪怕她再恨，再惡心，她還是妥協了，但是在離婚之後她還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度沉溺過去，差點就沒能過來。”
沈眷說完之後，他沉默了一陣。
蘇漾然心口發疼，他雖然用的妻子丈夫孩子，但是她很清楚，他說的那些人都對應的是誰，她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丈夫的行為不僅傷害了妻子，更傷害了孩子，是嗎？”
沈眷看著她，看見她眼裏毫不掩飾的心疼，他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將她抱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嗯，是啊，不過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他們終究都過來了。”
“那段日子是不是很難熬？”
“嗯，難熬到差點就過不來了。”
“我很慶幸，慶幸你還是過來了。”
“我又何嚐不是，我也很慶幸你也過來了，以後的日子我們都得朝前看，好嗎？”
蘇漾然翁聲翁氣的點點頭，“嗯，好。”
兩人靜靜的擁抱著彼此，大概就像是兩隻受了傷的小獸，抱在一起互相治愈以及取暖。
*
煙城的學術研究結束之後，三人一道回了晉城，回到晉城，以往的生活節奏仍在繼續，轉眼便到了五月底。
這天下班之後，沈眷換了衣服剛出休息室，迎麵便撞上了急匆匆的周陽，他問：“你這是怎麽了？”
周陽正巧就是過來找他的，趕緊說道：“沈醫生，你父親過來了。”
“什麽？”
“就是你父親啊，剛才還在前台呢？”
沈眷輕輕地皺了下眉頭，他對周陽說道：“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過去了。”
周陽點頭，“好的好的，你趕緊去吧。”
他看著沈眷的背影，突然想到那中年男人的模樣，沈醫生跟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再加上他氣度不凡，西裝革履，身邊還跟著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看他的態度，大概像是助理，那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做老板的人，之前從來沒有聽沈醫生說過家裏的情況，看來沈醫生是富家子弟呢！
沈眷一眼便看到站在前台處的薑令，薑令恰好也看到了他，他笑著朝他走了過來。
“小眷。”
沈眷聲音平淡：“過來怎麽不提前打電話？”
薑令笑了一下，他也算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語氣帶著一些自嘲，“我要是提前給你打了電話，還能見到了嗎？”
聞言，沈眷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吧？”
沈眷看他這幅模樣，要是今天不跟他聊上幾句，怕是不會罷休的了，於是他點了點頭，順便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給蘇漾然發了了微信，薑令將沈眷的舉動看在眼裏，於是笑著打趣道：“這是跟媳婦報備呢？”
沈眷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接他這話。
雖然如此，薑令也沒在意，“那你看我們去哪裏？”
“這不遠處有一家咖啡廳，就去哪裏吧。”
“誒，成。”
兩人進了咖啡廳，找座坐下，點了咖啡之後，薑令主動問道：“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
薑令打量了一眼沈眷，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的出來，他現在過的很好，事業有成，感情也順利，但是一想到他這邊的事，他便不由地升起一陣愁緒，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如何與他開口。
沈眷將他皺眉的舉動看在眼裏，但是卻一眼不發。
薑令，“那跟女朋友呢？要是結婚的話，我看看我···”
“這種事你就不用費心了，況且有我爸媽出麵操持。”沈眷打斷了他，接過這句話。
薑令被噎了一下，他動了動嘴唇，“我不就是你爸嗎？”
沈眷輕笑了一聲，“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
“住在一起的才叫家人，與之相比，血緣反而是這世上最薄弱的。”
薑令的臉上帶上了幾分難過，“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你應該想的到，在你作出那些事的時候你就應該料想的到才對。”沈眷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
薑令的臉上此時是頹廢，對於當年的那些事，他不得不承認，是他理虧，他薑令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兩個人，第一個是他的前妻沈蘭悠，第二個就是他的大兒子薑眷，不，現在應該改名叫沈眷了，他剛去台前的時候，前台的護士說了，這裏沒有叫薑眷的醫生，隻有叫沈眷的沈醫生，他當時便想到了她的前妻姓沈，看來她是在恨他，不惜將孩子的姓都給改了。
“對不起。”薑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
“這句對不起已經遲到了太多年了，我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就希望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們，大家各過各的就好。”沈眷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六點半了，她還在家等他，他應該回去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我得回去了。”說完他便要站起身來。
薑令知道自己無法再拖延下去了，也拖不起了，於是急忙說道：“小眷你幫幫爸爸吧？”
沈眷的動作停下來，他看向他。
薑令急忙開口，“小眷，小海出事了，他如今躺在病床上，甚至什麽醒都不知道，我需要你幫幫我。”
“對此我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幫你什麽。”
“你可以的，隻要你能公司幫我就行，我知道你對公司管理有一定的基礎，你一定能做得好。”
聽完之後，沈眷愣住了，兩秒後，他冷笑了一下，諷刺道：“這麽多年麵都不出來一下，結果一出來就是因為需要到我的？要是他沒有什麽事，是不是你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吧？”
這些年裏薑令的生意做的很成功，幾乎沒有一個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但是今天，他被自己的親生兒子諷刺的老臉臊熱，“小眷，就算爸爸拜托你成嗎？”
“這麽多年，你知道你唯一沒變的是什麽嗎？”
薑令看著他。
“是自私，十七年前”
薑令的眼裏閃過一絲痛苦，“小眷···”
“再者，讓我進你的公司，你家那位夫人願意嗎？”
沈眷這話說到了薑令的心坎，楊柔的確不願意，不僅不願意，甚至還寸步不讓，她是害怕小海以後醒過來公司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仍憑他怎麽保證，她都不肯讓步，小海出事他也痛苦也難過，但是他等了他整整一年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那麽大的家業不能沒有人去繼承，因此他這次回國之前跟楊柔爆發了第一次矛盾，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得讓小眷進公司，
“她···是願意的。”
沈眷倒是輕挑了一下眉頭，“那我的親人，我的家庭，難道讓我跟你一樣移民？”
“不，不是，隻要小海醒過來，你就可以······”就可以功成身退？
薑令說到一半的話在他嘲諷的眼神下，一句都說不出來了，這其實是他跟楊柔的保證以及妥協。
沈眷笑出聲來，“所以，你是把我當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