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他把溫玉直接扔在了地上, 然後才騰出手, 慢慢把他爹放下來。


    “你……”溫玉揉著摔痛的腿, 氣惱的瞪了祁佑一眼。


    這人真是……


    溫玉咬唇,憤憤的想, 真是沒有一點君子風度,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玉兒, 爺爺看看你的腿。”溫鎮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溫玉這才想起他的左腿上還有傷呢,疼痛立刻席卷了全身, 他痛的臉色發白, 眼眶紅紅。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來安慰他,這無疑讓他更委屈。


    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扭頭去看祁佑, 卻發現對方湊在林家姐弟身邊,噓寒問暖。


    那麽小的年紀就嫁人了, 果然村姑就是村姑,沒見識。


    溫玉陰暗的揣測著, 很快又被腿上的傷拉回了注意力。


    溫鎮貼身準備了不少藥粉, 剛好給溫玉用上了。


    眾人逃奔了一天, 早就累的不行, 均是倒地就睡了。


    祁父心疼兒子,低聲道:“佑兒, 你安心睡一會兒吧, 爹給你看著呢。”


    祁佑也不矯情, “那好, 辛苦爹了。”


    他握著彎刀,靠在一塊石頭上,迅速進入了睡眠。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眼皮子打架,很快也進入了夢鄉。溫玉因為身上有傷,疼的睡不著,倒是被迫守了一晚上的夜。


    次日,天蒙蒙亮,祁佑就醒了,叫醒眾人繼續趕路。


    溫玉一晚上沒睡,又疼又困,脾氣暴躁,“我都受傷了,就不能等等再趕路嗎。”


    祁佑白了他一眼,“就是因為你受傷了,我才更想早點把你們送出臨淮郡,免得他日逃命,還有人拖後腿。我不是神仙,次次都能救的回來。”


    溫玉大怒,“姓祁的!!!”


    祁佑:“我覺得你應該有禮貌一點,我有名有姓,姓祁,單名一個佑。你要是記不住,以後也別開尊口了。”


    溫玉氣的身體直發抖,內心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對方好歹救過他。


    祁佑意外他這次這麽快偃旗息鼓,不過溫玉不吵不鬧是好事。祁佑也樂的輕鬆。


    他們腳程快,路上又沒遇到什麽大的災難,趕路自然就快了。聽祁父的描述,隻要再走個七八日,就能出臨淮郡了。


    祁佑也發現了不同,越是靠近臨淮郡的邊界,他能找到的食物也一日比一日多。


    日升日落,幾日功夫眨眼又過去,祁佑看著地表零星的幾點綠色,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些許笑意。


    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輕鬆,因為他們知道,隻要再一日的功夫,他們就能徹底離開臨淮郡這個地獄了。


    氣氛太好,祁佑心情一好就招呼眾人歇一會兒,“我們暫時歇一下,補充一□□力,到時候再出發,一鼓作氣,就能衝出臨淮郡了。”


    “真的嗎?姐夫。”小柱子拉著姐姐跑過來,眨巴著大眼睛期待的問。


    祁佑看著麵前皮膚微黑,但臉色卻紅潤的小孩,眼裏漾出了一絲笑意,他蹲下身,與小孩兒視線持平,摸了摸小孩兒的頭,回答他,“當然了,姐夫什麽時候騙過你。”


    小柱子把頭搖的像撥浪鼓,雙手抓著祁佑的大手輕輕搖晃,軟軟道:“沒有沒有,姐夫說話算話,從來都沒有騙過我和姐姐。”


    他撒嬌的模樣真是可愛透了,祁佑連聲音裏都帶了點愉悅,他伸出食指,放輕了力道,小小的戳了一下小孩兒的肚子,“告訴姐夫,現在小肚子還會痛痛嗎?”


    小孩兒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


    祁佑失笑,“你這是幾個意思,到底是痛啊,還是不痛?”


    林苗兒摸了一下弟弟的頭,鼓起勇氣接話,“佑哥,小柱子的意思是他肚子還是有點兒痛,但是沒有以前疼了。”


    “是這樣嗎?”他看向小孩兒。


    小柱子咧著嘴,不好意思的轉身,把臉埋到了姐姐腰間。


    林苗兒的臉上也染上了笑意,摟著弟弟的肩膀,輕輕道:“佑哥,多虧了你。否則小柱子他不會恢複的這麽快。謝謝你。”


    祁佑擺了擺手,“沒什麽,他既然叫我一聲姐夫,我總該多看顧他幾分。也是現在條件有限,我能做的太少。等以後我們去了南方,安定下來,我賺了錢,就好好給他看一看,保證給你養出一個健健康康的弟弟來。”


    林苗兒聞言,卻倏地紅了臉。不過她臉上髒兮兮的,倒也沒讓祁佑看出不對來。


    她囁嚅著嘴,低低說了句“佑哥,你真好。”


    “什麽?”祁佑仰頭看向她,“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林苗兒神情一慌,胡亂撒了個謊,“我,我說今日天氣不錯。”


    祁佑抬頭看了看天空,圓溜溜的太陽威勢不減的掛在天空。


    嘖,可以說是非常曬人了。也不知道好在哪裏。


    林苗兒自知說錯了話,為防自己多說多錯,趕緊帶著弟弟走到祁母身邊待著了。


    祁佑:………


    他聳了聳肩,暗道女人心,海底針,這話說的好好的,說走就走,他也不是很明白。


    算了,他還是出去找吃的吧。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在此地找到一些淡水也未可知呢。


    祁佑利落的走了,溫玉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回頭又看了一眼待在祁母身邊有說有笑的林苗兒,心裏堵得慌。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堵什麽,大概是嫉妒有人的運氣能那麽好吧。所有的好事都讓她遇上了。


    明明她也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女了。


    溫玉躺在地上,以手遮麵,半眯著眼睛假寐。


    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這次他卻做了一個夢,夢裏麵還沒有天災。


    他還是溫家的大小姐,父母恩愛,對她疼寵有加,她與弟弟相處和睦。高興了就跟著女先生識字念書,得閑了又做些女紅,有時候來興趣了,女扮男裝,跑到爺爺的藥鋪裏做學徒。


    他爺爺是普安縣醫術數一數二的大夫,他們家跟縣令都說得上話,來往有交情的。曾經她躲在屏風後麵,還聽到媒人跟她娘說親,言是縣令公子相托。


    不過她娘以她還小為由推拒了。


    她一想也對,畢竟她才十一歲嘛,正是無憂無慮,盡情玩耍的年紀。


    ………不,不對。她十三了,不是十一歲。


    睡夢中,溫玉睡的很不安穩,眉頭緊皺,口中迷迷糊糊念叨著什麽。


    “玉兒,玉兒,你怎麽了?玉兒,你別嚇爺爺,玉兒,玉兒”溫鎮焦急的拍著孫子的臉,可是不管他怎麽喊,溫玉就是沒有醒來。


    溫玉沉浸在自己的夢魘中。


    曾經美好的一切頃刻之間崩塌了,早先對她有意的縣令公子轉眼跟別家姑娘定了親。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天災猝不及防的到來。


    也不是那麽突然,或許早就有了苗頭,隻不過她沒有注意到。


    她隻記得某一天,人群就爆發了,然後普安縣就亂了。


    那真是一段混亂又糟糕透頂的回憶啊。耳邊縈繞的全是打殺聲,哭喊聲,沒完沒了,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縣令派兵鎮壓了幾次,可惜不但沒有作用,反而還起了反效果。亂民攻進了普安縣,那一天死了好多人,地上到處流淌著鮮血。


    她無意看到了一眼,嚇的躲在親娘的懷裏瑟瑟發抖。


    那個時候,她無比慶幸,她的雙親還在,還天真的以為,隻要離開這裏,他們又可以重新開始,回到以前的生活。


    可現實的打臉來的太快,離開的關頭,爺爺病了。


    曾經尊敬愛重的雙親,在此時撕開了偽善的麵具,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麵目。他們幾乎連一絲猶豫都無,在爺爺試探著讓他們離開時,那對夫婦迫不及待的帶著兒子逃命去了。


    哦,為什麽不帶她呢?


    因為她要留下來照顧爺爺,替父盡孝啊。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這麽想的,並且內心深處也埋怨爺爺為什麽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生病呢。還帶累了無辜的她。


    後來看的多了,她才一點一點想明白,留下她,哪裏是什麽“替父盡孝”,不過是因為,她是女兒,不能傳宗接代。


    所以她就被無情給拋下了。


    溫玉恨過,罵過。不管過了多久,每次回想,心裏都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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