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陽說了很多,但誠如他所說,他並不等著周悅娘立即就給他回應,他明早要回城裏一趟,心裏莫名有些慌亂;有些話便不得不給她提個醒。


    其實這也是雲夕陽精明的地方,明兒他明明已經說動祝源也跟著進縣城,直接切斷了祝源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想到虎視眈眈的任濤、貌似賊心不死的羅英傑,他突然發現,周悅娘竟然如此搶手,如果不趁著她有些領悟之時先下手在她心裏劃下痕跡,被人搶先可就不妙了。


    周悅娘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心裏的百轉千回,隻是被他話裏的內容給驚呆了!這人,和自己緣分這麽深?年少時候難得做一次大好人就能夠遇上一個富家子?不過?周悅娘蹙起了濃眉,要是越發鮮明的記憶沒出錯的話,眼前這人是多麽桀驁不馴的一個人,如今看他到是有那淩厲的眉眼在眼前呈現,記得他當時是怎麽出走來著?好像是作為一個被告知身世的私生子,表麵上有富豪家人來接,私下兄姐卻是處處擠兌……難怪他說他也喜歡鄉下單純的生活,隻是環境不允許他退縮,這其中的無可奈何她能理解;他對桑樹溝生活的向往她也能夠體會;這樣的他說出喜歡自己是真的嗎?還是隻是對繁華城市的厭倦所形成的一種逃避?她心亂如麻,暫時理不清這紛亂的思緒。


    看她一直沉默不語,雲夕陽也沉默了·盯著小溪中清涼的溪水看了半晌,終是輕輕開口道:“咱們下去吧。”


    “嗯。”周悅娘點點頭,從石頭上起身,突然覺得身下濕濕的,眼神往石頭上一掃,頓時臉紅如血,石頭上一點紅印清楚的告訴她發生什麽事情了!


    周悅娘老是忽略了她有些紊亂的生理期;此時這麽尷尬的一幕竟然發生了。饒是再大膽爽朗的人也是無地自容;當下周悅娘愣在了原地,呐呐道:“那個……,你先過去吧,我就不去了。”


    “為什麽?是我剛才那番話讓你尷尬了嗎?”雲夕陽站住腳步,偏著頭看著扭捏的周悅娘,實在覺得這個小家子氣的女孩兒不像大方爽朗的周悅娘。


    這時候天已近午,夏日就算沒有太陽陰沉的天也帶著絲絲熱氣,饒是在清涼的小河邊,雲夕陽的臉龐也出現幾絲薄汗。他隻是站在那,一臉溫柔的神情就讓周悅娘止不住臉紅;若是換做往常,她鐵定麵不改色的給人家說:我從天葵來了,要回家換衣服去!記得在羅英傑麵前她就毫無顧忌,甚至還秉著大姐姐的身份給羅英傑和小寶講述了女人每月最苦幾天,搞得小寶和羅英傑麵色蒼白,小寶從此對家裏的女性要細心得多。


    可麵對剛剛對自己表明心跡的男子,周悅娘異常的尷尬了,根本就不敢說什麽;麵對雲夕陽的詢問,她隻感覺整個臉都要燒起來了。但還是否認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不舒服!”她的臉色潮紅,額前還被逼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子,一個個沿著鼻梁往下滾落。


    雲夕陽不由擔心的近前一步,溫熱的大掌蓋上她的額際,惑道:“有些發燙!要不,你和我一道下去說一聲,之後你再回家休息。需要我陪你去看郎中嗎?”


    他本是好意,可他的靠近卻是嚇得周悅娘重新一屁股坐到石頭上去,她才不敢讓他看到,多不好意思啊!但人都知道,越是緊張越是容易引發不適。這麽一來,本來鮮少光臨的痛經也找上門來,小腹一陣痙攣,痛得她臉色從潮紅霎那轉為蒼白。手也捂在肚子上發出一聲悶哼。


    雲夕陽被她突來的反應嚇了一大跳,臉上流露濃濃的關切來,“怎麽了?”說著就打算仲手來抱她,“我帶你去找羅大夫!不,咱們立刻去縣城藥鋪。”


    “不不不!”周悅娘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手也撥開雲夕陽的手臂,這下子,丟人丟到太平洋了!“你讓我坐會兒就好,或者,你先去給他們說一聲,不然待會兒該找來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管他們做什麽!”不得不說,雲夕陽抿緊唇生氣的樣子看上去很威嚴,那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霸道淩厲,眼鏡似乎也遮掩不住他本身的獨特氣質。


    “哎呀……”見到雲夕陽動真格的樣子,周悅娘不得不低著頭無可奈何道:“我要是因為這個去找大夫,估計得笑死人。”


    “什麽?”雲夕陽沒聽清,身子又靠近了一點點。


    “我是說……”周悅娘本來鼓起勇氣打算抬頭給他說清楚,冷不防雲夕陽靠得太近,這麽一抬頭,略微豐潤的紅唇好死不死的恰好從他的嘴角刷過,停在了他的耳際!


    兩人都隻覺得肌膚相觸之處一道道電流直通全身。雲夕陽更是差點站不住腳,感受著耳邊輕輕淺淺的呼吸,聞著從她身上散發的馥鬱醇香,紅潮開始從瘙癢的那一處蔓延,瞬間彌漫周身,明明沒有喝酒,卻是有了微醺的薄醉。


    周悅娘也察覺到了不妥,她不明白為什麽隻是這樣輕輕一觸都能給自己帶來這樣如雷的心跳,還有唇邊單隻是擦過他的臉頰,卻渀佛觸到了高壓電流;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毫無理由的“來電”?!


    周悅娘稍稍退開了頭部,看著雲夕陽似乎仍舊未曾回神的側臉,努力壓下急促的心跳,輕聲說道:“我大姨娘來了。”


    “哦,在哪?”雲夕陽還是有些呆呆的,隨即站直身體四處打量,可四周除了蟲鳴鳥叫和潺潺流水聲,哪兒來第三個人影?


    “我說,我天葵來了!”周悅娘看他那做賊心虛的蠢樣,心裏一陣好笑,倒是衝散了不少尷尬,幹脆一口氣將自己的窘狀道明。


    “哦。”這下輪到聽懂的雲夕陽尷尬了,左看看、右看看,不過他最主要記掛的還是周悅娘的身體,這點讓周悅娘心裏很是甜蜜!“那你肚子痛真的不要緊?需不需要我幫你買藥還是做什麽?”


    “呃,不用了。”周悅娘也顧不上害羞了,“其實我是褲子上染上那啥,不好意思走。”


    雲夕陽看著她坐在石頭上若有所悟,脫下身上長衫,將卷起來的長袖拉了下來,“給你,綁在腰上。”


    周悅娘拿著長衫,看雲夕陽光著上半身,“那你怎麽辦?”真是怪了,男人上半身在山裏可是隨處可見,什麽顏色、什麽形狀的都有,可為嘛隻有雲夕陽頎長勁瘦的麥色上半身看著有些眼暈,完全不敢直視!


    “我,就這樣回燒烤那。”


    “不行!”周悅娘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個建議,自己消失不見回家換衣服褲子,他光著上半身回到燒烤現場,這事情怎麽看怎麽詭異。


    “那怎辦?”雲夕陽傻眼了,重新接過長衫穿上,眼前一亮;“要不,你把衣褲弄半濕,就說跌倒在小溪裏了。”


    “這還差不多!”周悅娘覺得雲夕陽的腦筋轉得飛快,真是不愧大戶人家磨練出來的;想到他剛才的表白,不禁鬼使神差問了一句:“雲夕陽,你這麽聰明能幹,怎麽會來鬆嶺縣這個小地方?”


    雲夕陽神色一黯,輕聲道:“就像你四年前說的那樣,大戶人家裏麵陰暗之處太多了!如果不是有你的那些提點,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在。說到提點,我真的有些奇怪那時候隻有十七歲的你是怎麽知道那麽多豪門世家裏麵的彎彎道道的,有些事情你一說一個準。”他不想提及自己那說不清的家世,拿周悅娘的“早慧”轉換話題。


    周悅娘暗道糟糕,那時候剛剛重生在這具身體裏,感覺惶恐無依,總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夢境還是現實中穿梭徘徊,不知道怎麽就把一些親身體會和經曆盡數倒給了一個陌生人聽;加上當時也確實憐憫一個那麽傲氣的一個人還不知道會被豪門世家裏的齷齪折磨成什麽樣子;誰料原本以為終身不得見的陌生人會再次相遇!


    “怎麽?”雲夕陽久候不到答案,不禁小心翼翼追問道。


    “你不用那麽小心,我這些都是看話本之後得來的道理;好不容易遇到個真正的豪門公子,不驗證下有沒有用就對不起我這永遠也接觸不到豪門的村姑。”周悅娘小心拭去臉龐汗水,故作輕鬆問道:“你記得這麽勞,難道用上了?”心道,那些可都是對你這私生子最齷齪下流的手段,該不會真的遇到了吧。


    雲夕陽渾身一僵,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全都用上了,甚至自己還想到了更多的應付方法才安然活到今天!”


    這樣寂寥自嘲的雲夕陽讓周悅娘的心猛然被扯住,生生得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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