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一過,年味就濃鬱了起來,醃製了豬肉放到空出來的大水缸中,用豬頸脖那兩圈肥肉剁碎和了調料灌了香腸。


    第五天,周世海早早起了床,在灶房裏搭起了高高的架子,用竹簽把肉一塊塊密實的掛在離地一丈高的半空中,五十四個肉足足掛了半個時辰。肉堆下麵放上早已經準備好的半幹木柴,在木柴經不住高熱燃燒的時候就需要守在一旁的周悅娘姐弟倆往上麵蓋上一層新鮮的柏枝丫,或者是一鏟濕潤的鋸末,總之要保證沒有明火能燒熟豬肉,又有濃煙籠罩肉堆。


    這個工作可是小寶盼望了一年的,因為隻要有人守著火堆不要明火燒到一丈多高的地方去就好,所以守在旁邊的人就可以享受一頓美味的烤肉大餐了。


    烤肉對現在的周悅娘來說誘惑不是一般的大,半年了吃肉的時候用一隻手也能數過來,對葷腥的渴求已經脫離了前世那近乎苛刻的進食觀念。完全顧不上去山地裏看看有沒有能代替生菜的蔬菜,和小寶直接用鐵絲串著瘦肉在火上烘烤。


    自家養了一年的豬就是不一樣,瘦肉都能烤出一絲油份出來,又因為事先抹薑和鹽醃製了七天,無需加任何的調料,那股天然的肉香、油香讓周悅娘的口水都快掉下來了,艱難的重新吸回口水,急切的問小寶道:“好了麽?”


    “好了,給你。”小寶倒是一如既往的憨實,想也沒想的就將手裏的那串剛剛好的肉串遞到了周悅娘的手裏。


    “二姐,那天羅英傑在灶下給你說什麽了?”小寶還記得殺豬的那天下午羅英傑臨走之前和自家二姐神秘的說了句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是告狀來著?


    問話打斷了周悅娘的自我陶醉,唇齒間還留著烤肉那略鹹的焦香口感,下意識回道:“沒說什麽啊。”周悅娘才不會說出她那天同時被兩個男子表白,後者還是個年齡不大的小屁孩兒。


    原來,在羅英傑離開之前他終於找了個沒人注意的時機小聲對她表白了:周悅娘,我喜歡你,書院結業後咱們就定親。


    專注的眼神,認真的口氣,都是那麽不容忽視,可周悅娘卻是怎麽想怎麽不舒服!時隔五天本以為拋到了腦後,可被小寶這麽一說才發現自己根本沒遺忘。


    “真的沒什麽?可我看你這幾天怎麽一直心不在焉的。我還說退掉劉家的婚事你會很高興的。”小寶轉動著手裏的肉串,漫不經心的問道,其實他早就看出來羅英傑的不對勁,在心裏比較了一番,還覺得蠻樂見其成的。


    “我在想未來。難道你對未來沒什麽想法嗎?”周悅娘搶過一串肉幫著在火上翻烤,隨著熱油滋滋的淋到火上,她的心裏突然一片清明。


    如今已經脫離了原身周悅娘那如同架在火上燒烤的生活還在擔心什麽?未來怎麽樣也不是那麽重要了,當務之急是趁著年紀小抓緊時間享受這青澀時光。


    不大的一會兒,她已經做了決定,坐直身體鄭重其事道:“我才不管那麽多,先在家監督你考上縣府書院再說,到時候,咱們姐弟倆一起去縣城找大姐。”


    “好誒!”小寶先是喜上眉梢,隨即頹喪的歎氣道:“去縣城可以,但能不能不考縣城書院啊。”


    “當然不行!上了縣城書院,才可以去京城考狀元,才有前途。”周悅娘道。


    這一個年過得很是熱鬧開心,大家各有收獲。


    羅月華因為冬至那天義無反顧的出嘴吸出了白鳳蓮喉間的濃痰,總算是讓白鳳蓮對她不再是冷眼相向了,偶爾還能看見個難得的讚許眼神,這讓她覺得日子還是有奔頭的。


    周世海還完了家裏欠著的外債,神清氣爽。周小寶在悅娘的監督與自己的努力下,課業越來越好。


    周悅娘收獲了溫暖的家,慈愛的父母,可愛的弟弟,當然還有尚未見麵就有很多期待的姐姐。更多的則是桑樹溝豐富多彩的生活,一群各式各樣的親戚;呃……也許還該加上兩個、或是三個尚未開放的桃花骨朵。


    ……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周悅娘來桑樹溝已經是一年半了。


    十五歲的周悅娘正處在最美的花季,天然的農家生活,純淨的山泉水,樣樣都養人,加上她刻意的保養,在這山溝裏,她可是數一數二的美女了,好歹也是桑樹溝二花之一了。


    洗完澡,端了板凳在院壩裏就著星光清洗著換下來的衣服,抱了兩身衣服,羅月華洗完澡也坐到她身邊幫著抹抹皂角,打打下手。


    “娘,你和爹歇著,我來就好。”


    這兩天山上的苞穀陸續黃了,周世海夫妻倆上山掰玉米的時候總把最輕鬆的活兒留給她,兩人卻是曬得又黑又瘦,周悅娘打心眼裏心疼。


    “歇啥呀,都是坐著的活兒。”羅月華天生就歇不下來,幹脆把周悅娘的盆子也一道拖了過去;“悅娘,去找你素素姐玩吧。”


    對了,這一年半變化最大的是村頭的孫大娘家,孫素素和周心強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年前周心強說了好幾個別地方的女孩都被他找各種拒絕了。


    “不去,素素姐說不定也不在家。”周悅娘起身去一旁提了一桶清水放到了羅月華的旁邊。


    這兩天白翠在山上掰苞穀,估計孫素素也幫忙去了。


    周世海見她們娘倆在水盆邊說說笑笑的很是高興,點燃了旱煙在手裏拿著,笑嗬嗬的問周悅娘道:“你真的讓你大姐給你找活兒幹了?你不是舍不得我和你娘嗎?”


    去年過年的時候,周彤娘終於帶著未婚夫君夏斌來周家認門了,兩人還沒有成親。夏家在縣城裏開著一家布莊,夏斌十三四歲的時候正是布莊剛剛開始,還隻算是布莊開張忙碌的時節,他就被父母丟到了外婆家,在懷遠鎮書院念書,和周彤娘是同書院的學子。兩人關係一直很好。


    周彤娘在鎮書院結業後,夏斌也沒繼續念書了,回縣城幫著在照管布莊,但兩個年輕人並沒有生疏,在得知周彤娘要被說親之後,夏斌什麽都不顧的跑到周世海做工的地方跪著說了兩人的情況。周世海氣怒之下回家弄清楚了周彤娘的心意,也沒管和劉家談到了什麽地步,當夜就把周彤娘送出來的,去年兩人回周家的時候全靠他一張嘴說服了黑臉的周國成,馬臉的白鳳蓮。這門親事算是了鎮子,任她和夏斌去了縣城。


    周彤娘是個好強的人,夏斌則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雖說隻有二十歲,可照管了幾年布莊的嘴上功夫也不是吹出得到了認同,五月端陽的時候兩人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送節,周悅娘便趁機提出了幫她在城裏找工做的事情。


    這時候聽周世海提起,周悅娘想也沒想就堅決回道:“我也和大姐說好了,要是有那種錢多事少離家近的活我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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