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果果看好山頭, 第二天就把想買山的想法告訴了盛浩淼。
盛浩淼說：“買不了, 那山歸國家所有。”
果果明亮的大眼瞬間黯淡，滿心失望。
盛浩淼趕緊說：“不過可以承包, 林地最多可以承包五十年, 特殊情況可以承包七十年。”
幾十年對果果來說實在太短，但一想這個世界人類的平均壽命, 又能夠理解。
再者，未免被當妖怪，她肯定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幾十年，五十年也夠用了。
她立刻就恢複了精神：“那就先承包五十年，要到哪裏辦手續？”
“手續我去辦。”盛浩淼主動說，“一個月內保證辦好。”
果果見他說的輕鬆, 就把這事全權交給他，隻說：“需要花錢的地方別忘了找我報銷。對了, 店鋪可以開張了嗎？符篆準備好了，丹藥也煉好了，沒問題就開張吧。”
說到店鋪開張的問題, 盛浩淼遲疑了一下：“果果，丹藥算是藥物類，沒有經過權威機關檢測, 不能隨便賣。”
果果愣了愣，想了想道：“那我們就拿去檢測——不管怎樣, 先把店開起來, 丹藥不能賣, 先賣符篆也行。”
盛浩淼轉過身，打開七格放符篆的貨物櫃：“我看了看，隻有這七種符篆適合賣，其餘的不適合。”
果果沒想到臨到頭了還有這麽多事，心下感歎了一句做生意可真難，走過去看盛浩淼說能賣的幾種符篆。
“辟邪符、桃花符、清心符、開眼符、驅邪符、招財符、護身符——隻有這七種？”
果果見盛浩淼點頭，繼續往前走，邊走邊拉開貨物櫃。
“隱身符不行？驚雷符不行？烈火符不行？……瞬移符也不行！？這都是很普通的符了呀！”
縱然盛浩淼已經知道果果實力深不可測，此時聽到果果說那些隻存在玄幻小說的符篆為“普通”，他也有點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了。
“……太不普通了。”盛浩淼難得直接反駁了果果，認真說，“驚雷符、烈火符這類，威力太大，被人買了很容易造成事端；隱身符、瞬移符這類，太過驚奇，玄門中恐怕也沒人畫得出，要是被人發現你有這樣的能力，你會很危險——這類符，我希望你以後隻自用，不要讓別的人得知。”
果果歪著頭輕靠在貨物架上，睜著大眼睛看著那一格格符篆，心痛的很。
她蔫蔫地嘟嚷：“誒，現代玄門怎麽就落魄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呢？這麽簡單的符都不會畫——我要少賺多少錢啊？”
盛浩淼安慰她：“能賣的七種符篆更貼近生活，幾乎人人都用得上，受眾很廣，隻要讓人知道符篆確實有用，銷量不會低，能賺的錢絕對比攻擊類符賺的多得多。”
他沒說隱身和瞬移這類特殊符，因為他太清楚，如果這類符麵世，一旦驗證確實有效，絕對會引人瘋狂購買。
果果歎口氣：“那就先賣這七種符吧，我們來合計合計賣什麽價好，商量好等會就上架。”
她連受打擊，現在也不想別的了，隻想早點賺點錢。
她將七種符篆各抽出一張依次排開放在桌上，一張張和盛浩淼討論價格。
半個小時後，兩人終於確定下價格，順便連寶貝簡介也確定了。
辟邪符（1000/張），功效：陰邪之氣靠近，符篆發熱，抵擋普通陰氣攻擊一次。符化灰即毀。
桃花符（10000/張），功效：近期結交桃花運，有望遇真命天子。注：若交往後桃花符變黑，即為爛桃花，勸君早放手。符化灰即毀。
清心符（50000/張），功效：使人神思清淨、頭腦清明，兼有安眠之效，常戴有利身體，符化灰即毀。
開眼符（50000/張），功效：使人看見陰物；使用方法：將些許唾沫或血抹於符上，貼腦門即起效；有效時長：一個月，即720小時。符化灰即毀。
招財符（100000/張），功效：財運大漲。注：不可貪心，心懷善意。符化灰即毀。
驅邪符（100000/張），功效：兼具辟邪符功效，能驅除邪祟，抵擋陰物攻擊數次。符化灰即毀。
精品護身符（500000/張），功效：兼具驅邪符功效，能助人度過一次生死危機。注：度過生死危機後的一段時間請小心。符化灰即毀。
在聽完果果對這些符的詳細介紹後，盛浩淼深深覺得，果果想出的賣價太低了，不過也清楚要想真正賺錢，不能全賣高價商品，所以隻能做出妥協。
讓他高興的是，果果在他的勸說下，同意將她畫的護身符漲價。
她的護身符比金旭光的厲害，還能擋生死劫，賣再貴也應當——以他看，最少該賣100萬，不過果果不願意，直接砍半。
果果一臉狡黠地說：“生死劫沒那麽好度，護身符隻能擋一次危機，遭生死劫的人此後肯定還會遇到危機，要保命，要麽繼續買護身符，要麽直接來找人幫忙破劫，總之後續有的賺。”
盛浩淼徹底被說服。
商量好後，盛浩淼將所有信息編輯，上傳到長生小店，然後拿出手機，準備對符篆拍照。
果果攔住他：“不要發照片，寶貝圖片直接寫符篆名稱。”
盛浩淼恍然：“對，不能讓人學了去。”
果果搖頭：“我倒不是怕人學會這些符，隻是符篆變化萬千，很多符與符之間甚至隻有微末變化，要是有人恰好身具靈力，還學著畫錯了，畫廢了還好說，不小心畫成攻擊符那能要命。”
說完又叮囑盛浩淼：“所以你要記得我的話，在對符篆紋路爛熟於心前，絕不要私下隨便試著亂畫，要畫也在我這畫。你雖沒修行，但體質太特殊，畫錯了有什麽後果不可預估。”
盛浩淼說：“我都記得。”
他按果果說的，簡單做了幾張寫有符篆名稱的圖，上傳。
點進店鋪看完效果，他的表情有點糾結。
店鋪現在總共有七個寶貝，寶貝圖片裏隻能看到黑色正楷打印出的符篆名稱，實在是……
“就這樣挺好的，符篆名稱都很清晰，簡介也明了，我們等生意上門就行了。”果果覺得滿意。
盛浩淼卻覺得，這樣看起來像是鬧著玩的店鋪，要是有人點進來，不吐槽就是好的，真要有人買東西，買的人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本著一心為店鋪發展好的原則，他提建議：“不如我們請玄門中人幫忙推廣？玄門幾位大師在上層圈有很大的影響力，隻要他們提一兩句，不缺客源。”
金丹期主動向煉氣期求助？
不，她長生果王的麵子不要的嗎？
果果不想去找人幫忙，不過盛浩淼的話提醒了她，她可以先發展懂行的客戶，剛好有個很好的平台可以利用一下。
玄門app上除了發布、接收任務，還有交易灌水版塊。
果果點開玄門app，在灌水版塊發帖，簡單地說了新店開張，現在已上架的寶貝有哪些，最後發了店鋪鏈接。
盛浩淼第一時間回帖：【祝店鋪紅紅火火，老板發財。】
沒多久也有其他人回帖，但回帖內容並不太友好。
【現在連隻能接一星任務的入門級道友也敢開店了嗎？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賣的七種符，你真能畫成功一種嗎？】
【舉報了舉報了，最討厭這種沒屁點實力，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騙普通人錢的了。】
【同意樓上的道友，我也點了舉報，就是有這種人，我們玄門的名聲才不好，大家都當我們是騙子。】
【你們點進去看了沒？嗬，這世道真是撐死膽大的，護身符竟敢賣50萬一張，怕不是瘋了？金師兄的護身符也才賣10萬！】
【玄門管理協會的人注意一下啊，這裏有道友違反規定，借著符篆謀取暴利，請予以處罰。】
接連不少人都說要舉報，忽然一道橙色光芒劃過屏幕。
【大圓子：哈哈哈哈，這人莫不是傻叉，想騙錢也就算了，還敢在這裏發帖，腦子進了水吧。反手一個舉報。】
過了幾秒，回帖驟然變多。
【捕捉一隻袁師兄，沒想到袁師兄竟然會進這種沒營養的帖子，但還是好開心，合影。】
【袁師兄舉報了……那麽，樓主店鋪還能開嗎？還能在玄門混嗎？散修的日子不好過啊不好過。】
【為樓主默哀。】
【默哀+1。】
……
【默哀+10086。】
果果沒想到，她隻是想在同道中人內部宣傳一下自己的小店，竟然會變成這樣。
她有些愣地問盛浩淼：“我們的店該不會一單生意都沒做成，就真的要被封了吧？”
盛浩淼也有點被這情況給弄懵了。
他知道玄門中有實力的人在俗世也混得很開，那個袁師兄顯然是玄門四大天驕之一的袁止，如果他想封一個小店，是分分鍾的事。
他擱下手機，轉身用電腦去看店鋪信息，想看有沒有收到店鋪被封警告。
結果一刷新，他愣了愣：“這……”
果果立刻看向他，鼓著臉湊過去看：“怎麽了？真的給我封了？真這樣，我要生氣了呀！！”
她生氣起來……
“咦，東西都賣光了？”
七種符篆，每種都上新了十張——這是果果定下的每天的量。
不止如此，果果還限定每種符篆每人每天隻能買一張。
這麽一會兒就賣完，至少也得有七個人買，還得是每個人都買了全套。
兩人都驚了驚，好一會兒後果果才想起來去看玄門app上的帖子回複。
帖子樓層已經被蓋得有點高了。
她看到那個進帖子有橙光特效的人的回帖。
【大圓子：我勒個去，舉報不成功！！樓主到底是誰的馬甲？】
十幾秒後。
【大圓子：真的假的，這麽快賣光了？誰買的？】
很多人都震驚，紛紛猜測果果是哪個大佬的小號——除開接任務和發布任務必須用真實信息，灌水和交易都可以用小號。
果果默默地收起手機，也不管那麽多，喜滋滋對盛浩淼說：“今天的份額賣完了，明天再上新，現在我們來寄快遞吧！”
*
玄門app由玉颯的一位師叔祖研發，後續運轉也是由他監管。
前幾天四大宗門的掌門挨個叮囑他注意果果賬號的動靜，他就把果果的賬號加入重要名單之中，所以果果一上線發帖，他就立刻知道了。
他非常貼心地點進果果的帖子裏，把果果店鋪的鏈接傳給玉老爺子。
這樣老爺子點進去一看就能看到店鋪詳情，也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玉老爺子沒多想，隻以為又有哪裏出了麻煩事，習慣性地轉手發到四大掌門的聊天群，轉發了才點進去。
點進去一看，竟然是個看起來特別寒磣的網店，賣符篆，價格標的很高。
這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小輩開的店鋪？
正要生氣，他注意到“長生小店”四個字，心念一轉，立刻明白恐怕是那個年紀小、長得很漂亮的高人前輩開的店。
玉老爺子想也不想立即下單，每種符篆隻有十張，選中，全買。
每日限購一張？
買買買，每一種符篆都買一張。
玉老爺子心裏後悔不跌，想要退出去將群裏的鏈接給撤銷，但又太清楚另幾個老東西的手速有多快，不敢耽誤時間。
他飛快下完單，接著立刻把鏈接甩到淩霄門玉家嫡係群中，隻留一個字：買！
四大掌門都是人老成精，哪個腦子轉的都不慢，除了玉老爺子外，其餘三個老爺子也都把鏈接丟到了門派嫡係群。
這一下子，站在現代玄門最頂層的那部分人都驚了。
老爺子差錢了，還接廣告？
尤其是等他們點進店鋪之後更吃驚，這種看著就不靠譜的店，能賣什麽好東西？
當然，老爺子的話大家還是不敢違背的，疑惑歸疑惑，內心吐槽兩句，都乖乖去下單。
然而……已售罄？
開玩笑吧？
於是四大宗門的嫡係群裏都熱鬧起來，這個問那店裏賣的是什麽，那個問有沒有人買到，買到的能不能拍個照給大家看看到底是什麽好東西……
買到的都默默潛水，隻私下去和自家老爺子交了底。
其實真沒多少人買到。
四個老爺子的手速非同一般，每人都成功下單一套。
除開他們，對果果很關注的金旭光和玉颯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下了單。
這就沒了六套。
此外，默默將果果設為特別關注的梁藤還買了一張辟邪符——其餘的符他也想買，可他沒錢，也就辟邪符便宜，他買得起。
梁藤雖隻見過果果一麵，但他能感覺到果果非常厲害，因此看到她開店，想也沒想就去下單，要不是囊中羞澀猶豫了一下，第一個下單成功的就是他。
除開他們這些對果果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的人買的，剩下的符篆一共也隻有二十多張，一下子就被機靈的嫡係弟子搶光。
幾大門派的嫡係弟子，都不差錢。
玉老爺子接了小輩的數條私信，算了算，琢磨著自己虧了，立刻回到群裏賣慘。
【誒，我動作太慢，有幾張符沒買到，老兄弟們，誰給我勻點？講點道義，這鏈接還是我發的。】
沒人理他。
玉老爺子氣了個夠嗆，轉過頭去罵玉颯那監管app的師叔祖辦事不牢，叮囑以後發果果的消息給提個醒，別隻發個鏈接什麽也不說。
唉，心痛。
*
盛浩淼寫快遞單，發現了好些個熟悉的地址，這不是玉家……金家……袁家……張家……
他心想，看來還是大宗門的人識貨，那些小門派的人，隻知道囔囔要舉報。
他選擇性漏掉了說了要舉報的袁止，袁天驕。
倒是梁藤家的地址他沒什麽印象，畢竟上次是金旭光帶他們過去的，他沒那麽注意具體地點，而梁藤買東西用的是化名，他自然認不出來。
果果也在寫，她不是很習慣現代的筆和字，對照著寫，寫的很慢。
寫著寫著，她看到了熟人，笑道：“金旭光和玉颯都買了全套。他們還挺照顧我生意的。咦，他們昨天不還在b市嗎？怎麽這會兒地址留在南方的雲市？”
盛浩淼邊寫邊和她閑聊：“可能是接了任務。”
果果感歎：“他們倆感情可真好，每次出任務都一起去。”
盛浩淼忍笑，覺得要是金旭光和玉颯兩人聽到她的話，肯定要別扭死。
兩人在吃中飯前將所有快遞發了出去。
*
梁藤下午五點多收到了快遞信息，一點也沒耽誤，立刻出門去快遞點拿快遞。
回到家，卻發現前院的院門被推開了——快遞點不遠，他沒鎖院門，隻鎖了房門。
他臉色微變，光天化日也有人偷東西？
這時，一個瘦子從院中探出頭來張望，看到他立刻喊道：“老大，他回來了！”
梁藤認出這是昨天跟在王炎身後的人，當即知道是王炎又找來了，他皺了皺眉，拿著快遞盒走進院子。
王炎正在生吃大蔥，大蔥是從小盆栽裏隨手扯的，小花盆被他丟在一邊，泥土撒在地上——被梁藤收拾地一塵不染的院子變得有些雜亂。
梁藤眉頭皺得更緊。
“誒，梁藤，你回了啊。”王炎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你這大蔥種的挺好吃的，還有靈氣。下回多種點能吃的唄，那些擺著看的有什麽用？”
梁藤蹲下身將被他們弄倒的小盆栽扶正，語氣很平靜：“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這不關心你嘛？好歹以前也是同門一場，來看看你過得怎麽樣。”王炎掃一眼緊閉的門，“怎麽，不請我們進屋坐坐？”
梁藤站起身，說：“有什麽事在院子裏說就是。”
王炎“嗨”了一聲，一腳踢翻腳邊數盆小盆栽，垮下臉說：“怎麽著，瞧不起我們是吧？門都不讓進？”
梁藤抿了抿唇，有些緊張，攥著快遞盒的手不自覺用力，指甲都快戳破硬紙盒了。
他說：“我和你不熟。”
他很疑惑，從前在師門的時候，他就和王炎不熟，他們拜的不是一個師父，平時幾乎沒交流，現在王炎來找他做什麽？
王炎沉著臉：“你這話可就傷人了，怎麽說以前也是同門師兄弟，你和我不熟，和誰熟？和玄門天驕金師兄、玉師姐熟嗎？”
也是湊巧，他昨晚看到金旭光和徐颯去了機場，確定兩人今天不在b市，不可能蹦出來給梁藤出頭。
至於之後會不會找他麻煩，他也不怕。
他也沒打算把梁藤怎麽樣，隻是想找找東西，過後金旭光和玉颯真幫梁藤討公道，了不起他道個歉，道歉他又不是說不出口。
他給兩個瘦子使了個顏色。
兩個瘦子立刻附和王炎，一個罵梁藤不知好歹，一個罵梁藤狐假虎威……亂七八糟的用詞。
“不讓我們進，我們偏要進。”
他們說完，竟拿出工具要強行開門。
梁藤到底還顧忌著師門臉麵，不好意思報警，見此隻能妥協開了門。
王炎立刻就帶兩個瘦子進了屋，強行開門已經算是撕破臉，這會兒幹脆不要臉了，直接搜起梁藤的屋子。
王炎撇開兩個跟班，把梁藤拉到後院，掐著梁藤的脖子將人抵在院牆上，惡態盡顯。
他惡狠狠地說：“你師父曾今是赤焰門最風光得意的人，畫的火符便是那幾個大宗門的弟子都趕不上，我聽說他全靠手裏的秘籍才有所成。你師父死了，那秘籍肯定傳給了你，說，那秘籍在哪？”
梁藤這才知道王炎的來意，他喉嚨被掐著，呼吸不暢，艱難道：“我沒聽說有什麽秘籍。”
“還不說實話？”王炎壓根不信，手上更加用力，“反正你也是個廢材，什麽火符都畫不會，那秘籍你留著也沒用，給了我，待我修為有成，我肯定罩著你。”
梁藤被掐的臉色都變青了，他眼前發黑，甚至覺得自己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真的……沒有。”
王炎看他都要斷氣了還這麽說，心知可能是真沒有，十分失望，失望之下又有些說不清的憤怒。
不過雖然憤怒，也沒真的想殺人，就鬆開了梁藤的脖子。
就在他鬆手的一瞬，腦後忽然一陣涼意，他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腦後傳來劇痛，意識瞬間迷糊，暈了過去。
梁藤正弓著腰、捂著喉嚨喘氣，聽到咚的一聲，訝然抬頭。
隻見王炎倒在地上，後腦勺還在流血，空中虛浮一塊大石頭。
梁藤嚇得臉上血色盡褪，小聲喊：“蓮蓮？”
“主人不怕，我保護你，我砸死這個壞蛋！”蓮蓮氣憤地說，努力地用靈氣裹著石頭朝倒地的王炎移動。
“別！”蓮蓮聽到屋內瘦子喊老大的聲音，嚴厲道，“你快躲起來，藏好靈氣！”
他從沒這麽凶過，蓮蓮有些害怕，不敢不聽，憤憤然丟了石頭，哼了一聲，散了靈氣躲進花裏。
兩個瘦子找到後院：“老大，看到我們……老大你怎麽了？你竟敢對我們老大動手？”
梁藤哆嗦著手給王炎止了血，發現傷口不大才鬆口氣。
“我叫了救護車。”
兩個瘦子擔心王炎，圍著王炎不敢走開，隻對梁藤罵罵咧咧、放了幾句狠話，沒動手，也沒敢報警——他們自個也清楚今兒這事按理說，有問題的是他們，身上還揣著開門工具呢。
等兩個瘦子陪著王炎上了救護車立開，梁藤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撿起落在地上的快遞盒，將前院的小盆栽都收拾了後，隨便弄了點晚飯吃。
期間有左右鄰居打聽發生了什麽事，看他眼神就像看什麽罪犯似的，一個個警惕又防備。
梁藤吃完，搬小板凳在後院水缸邊坐著，想到鄰居們的眼神，心裏有些悶悶的。
其實他偶爾出門，也會聽到有鄰居對來農家樂玩的客人說起他。
陰鬱、不合群、古古怪怪……
他枯坐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因喉嚨有些傷著了，很沙啞。
“蓮蓮，我帶你去別的地方住好不好？”
“哼，你還沒跟我道歉呢。”
梁藤愣了愣，回想了一下才想明白怎麽回事，有些莞爾，心情竟瞬間就好了不少。
他溫和地說：“對不起，我不該那麽凶。”
“我原諒你了，我跟你走。”蓮蓮開心地說，“我早就不想住這破地方了！”
於是淩晨五點半，睡夢中的盛浩淼被梁藤的電話吵醒了。
果果看好山頭, 第二天就把想買山的想法告訴了盛浩淼。
盛浩淼說：“買不了, 那山歸國家所有。”
果果明亮的大眼瞬間黯淡，滿心失望。
盛浩淼趕緊說：“不過可以承包, 林地最多可以承包五十年, 特殊情況可以承包七十年。”
幾十年對果果來說實在太短，但一想這個世界人類的平均壽命, 又能夠理解。
再者，未免被當妖怪，她肯定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幾十年，五十年也夠用了。
她立刻就恢複了精神：“那就先承包五十年，要到哪裏辦手續？”
“手續我去辦。”盛浩淼主動說，“一個月內保證辦好。”
果果見他說的輕鬆, 就把這事全權交給他，隻說：“需要花錢的地方別忘了找我報銷。對了, 店鋪可以開張了嗎？符篆準備好了，丹藥也煉好了，沒問題就開張吧。”
說到店鋪開張的問題, 盛浩淼遲疑了一下：“果果，丹藥算是藥物類，沒有經過權威機關檢測, 不能隨便賣。”
果果愣了愣，想了想道：“那我們就拿去檢測——不管怎樣, 先把店開起來, 丹藥不能賣, 先賣符篆也行。”
盛浩淼轉過身，打開七格放符篆的貨物櫃：“我看了看，隻有這七種符篆適合賣，其餘的不適合。”
果果沒想到臨到頭了還有這麽多事，心下感歎了一句做生意可真難，走過去看盛浩淼說能賣的幾種符篆。
“辟邪符、桃花符、清心符、開眼符、驅邪符、招財符、護身符——隻有這七種？”
果果見盛浩淼點頭，繼續往前走，邊走邊拉開貨物櫃。
“隱身符不行？驚雷符不行？烈火符不行？……瞬移符也不行！？這都是很普通的符了呀！”
縱然盛浩淼已經知道果果實力深不可測，此時聽到果果說那些隻存在玄幻小說的符篆為“普通”，他也有點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了。
“……太不普通了。”盛浩淼難得直接反駁了果果，認真說，“驚雷符、烈火符這類，威力太大，被人買了很容易造成事端；隱身符、瞬移符這類，太過驚奇，玄門中恐怕也沒人畫得出，要是被人發現你有這樣的能力，你會很危險——這類符，我希望你以後隻自用，不要讓別的人得知。”
果果歪著頭輕靠在貨物架上，睜著大眼睛看著那一格格符篆，心痛的很。
她蔫蔫地嘟嚷：“誒，現代玄門怎麽就落魄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呢？這麽簡單的符都不會畫——我要少賺多少錢啊？”
盛浩淼安慰她：“能賣的七種符篆更貼近生活，幾乎人人都用得上，受眾很廣，隻要讓人知道符篆確實有用，銷量不會低，能賺的錢絕對比攻擊類符賺的多得多。”
他沒說隱身和瞬移這類特殊符，因為他太清楚，如果這類符麵世，一旦驗證確實有效，絕對會引人瘋狂購買。
果果歎口氣：“那就先賣這七種符吧，我們來合計合計賣什麽價好，商量好等會就上架。”
她連受打擊，現在也不想別的了，隻想早點賺點錢。
她將七種符篆各抽出一張依次排開放在桌上，一張張和盛浩淼討論價格。
半個小時後，兩人終於確定下價格，順便連寶貝簡介也確定了。
辟邪符（1000/張），功效：陰邪之氣靠近，符篆發熱，抵擋普通陰氣攻擊一次。符化灰即毀。
桃花符（10000/張），功效：近期結交桃花運，有望遇真命天子。注：若交往後桃花符變黑，即為爛桃花，勸君早放手。符化灰即毀。
清心符（50000/張），功效：使人神思清淨、頭腦清明，兼有安眠之效，常戴有利身體，符化灰即毀。
開眼符（50000/張），功效：使人看見陰物；使用方法：將些許唾沫或血抹於符上，貼腦門即起效；有效時長：一個月，即720小時。符化灰即毀。
招財符（100000/張），功效：財運大漲。注：不可貪心，心懷善意。符化灰即毀。
驅邪符（100000/張），功效：兼具辟邪符功效，能驅除邪祟，抵擋陰物攻擊數次。符化灰即毀。
精品護身符（500000/張），功效：兼具驅邪符功效，能助人度過一次生死危機。注：度過生死危機後的一段時間請小心。符化灰即毀。
在聽完果果對這些符的詳細介紹後，盛浩淼深深覺得，果果想出的賣價太低了，不過也清楚要想真正賺錢，不能全賣高價商品，所以隻能做出妥協。
讓他高興的是，果果在他的勸說下，同意將她畫的護身符漲價。
她的護身符比金旭光的厲害，還能擋生死劫，賣再貴也應當——以他看，最少該賣100萬，不過果果不願意，直接砍半。
果果一臉狡黠地說：“生死劫沒那麽好度，護身符隻能擋一次危機，遭生死劫的人此後肯定還會遇到危機，要保命，要麽繼續買護身符，要麽直接來找人幫忙破劫，總之後續有的賺。”
盛浩淼徹底被說服。
商量好後，盛浩淼將所有信息編輯，上傳到長生小店，然後拿出手機，準備對符篆拍照。
果果攔住他：“不要發照片，寶貝圖片直接寫符篆名稱。”
盛浩淼恍然：“對，不能讓人學了去。”
果果搖頭：“我倒不是怕人學會這些符，隻是符篆變化萬千，很多符與符之間甚至隻有微末變化，要是有人恰好身具靈力，還學著畫錯了，畫廢了還好說，不小心畫成攻擊符那能要命。”
說完又叮囑盛浩淼：“所以你要記得我的話，在對符篆紋路爛熟於心前，絕不要私下隨便試著亂畫，要畫也在我這畫。你雖沒修行，但體質太特殊，畫錯了有什麽後果不可預估。”
盛浩淼說：“我都記得。”
他按果果說的，簡單做了幾張寫有符篆名稱的圖，上傳。
點進店鋪看完效果，他的表情有點糾結。
店鋪現在總共有七個寶貝，寶貝圖片裏隻能看到黑色正楷打印出的符篆名稱，實在是……
“就這樣挺好的，符篆名稱都很清晰，簡介也明了，我們等生意上門就行了。”果果覺得滿意。
盛浩淼卻覺得，這樣看起來像是鬧著玩的店鋪，要是有人點進來，不吐槽就是好的，真要有人買東西，買的人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本著一心為店鋪發展好的原則，他提建議：“不如我們請玄門中人幫忙推廣？玄門幾位大師在上層圈有很大的影響力，隻要他們提一兩句，不缺客源。”
金丹期主動向煉氣期求助？
不，她長生果王的麵子不要的嗎？
果果不想去找人幫忙，不過盛浩淼的話提醒了她，她可以先發展懂行的客戶，剛好有個很好的平台可以利用一下。
玄門app上除了發布、接收任務，還有交易灌水版塊。
果果點開玄門app，在灌水版塊發帖，簡單地說了新店開張，現在已上架的寶貝有哪些，最後發了店鋪鏈接。
盛浩淼第一時間回帖：【祝店鋪紅紅火火，老板發財。】
沒多久也有其他人回帖，但回帖內容並不太友好。
【現在連隻能接一星任務的入門級道友也敢開店了嗎？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賣的七種符，你真能畫成功一種嗎？】
【舉報了舉報了，最討厭這種沒屁點實力，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騙普通人錢的了。】
【同意樓上的道友，我也點了舉報，就是有這種人，我們玄門的名聲才不好，大家都當我們是騙子。】
【你們點進去看了沒？嗬，這世道真是撐死膽大的，護身符竟敢賣50萬一張，怕不是瘋了？金師兄的護身符也才賣10萬！】
【玄門管理協會的人注意一下啊，這裏有道友違反規定，借著符篆謀取暴利，請予以處罰。】
接連不少人都說要舉報，忽然一道橙色光芒劃過屏幕。
【大圓子：哈哈哈哈，這人莫不是傻叉，想騙錢也就算了，還敢在這裏發帖，腦子進了水吧。反手一個舉報。】
過了幾秒，回帖驟然變多。
【捕捉一隻袁師兄，沒想到袁師兄竟然會進這種沒營養的帖子，但還是好開心，合影。】
【袁師兄舉報了……那麽，樓主店鋪還能開嗎？還能在玄門混嗎？散修的日子不好過啊不好過。】
【為樓主默哀。】
【默哀+1。】
……
【默哀+10086。】
果果沒想到，她隻是想在同道中人內部宣傳一下自己的小店，竟然會變成這樣。
她有些愣地問盛浩淼：“我們的店該不會一單生意都沒做成，就真的要被封了吧？”
盛浩淼也有點被這情況給弄懵了。
他知道玄門中有實力的人在俗世也混得很開，那個袁師兄顯然是玄門四大天驕之一的袁止，如果他想封一個小店，是分分鍾的事。
他擱下手機，轉身用電腦去看店鋪信息，想看有沒有收到店鋪被封警告。
結果一刷新，他愣了愣：“這……”
果果立刻看向他，鼓著臉湊過去看：“怎麽了？真的給我封了？真這樣，我要生氣了呀！！”
她生氣起來……
“咦，東西都賣光了？”
七種符篆，每種都上新了十張——這是果果定下的每天的量。
不止如此，果果還限定每種符篆每人每天隻能買一張。
這麽一會兒就賣完，至少也得有七個人買，還得是每個人都買了全套。
兩人都驚了驚，好一會兒後果果才想起來去看玄門app上的帖子回複。
帖子樓層已經被蓋得有點高了。
她看到那個進帖子有橙光特效的人的回帖。
【大圓子：我勒個去，舉報不成功！！樓主到底是誰的馬甲？】
十幾秒後。
【大圓子：真的假的，這麽快賣光了？誰買的？】
很多人都震驚，紛紛猜測果果是哪個大佬的小號——除開接任務和發布任務必須用真實信息，灌水和交易都可以用小號。
果果默默地收起手機，也不管那麽多，喜滋滋對盛浩淼說：“今天的份額賣完了，明天再上新，現在我們來寄快遞吧！”
*
玄門app由玉颯的一位師叔祖研發，後續運轉也是由他監管。
前幾天四大宗門的掌門挨個叮囑他注意果果賬號的動靜，他就把果果的賬號加入重要名單之中，所以果果一上線發帖，他就立刻知道了。
他非常貼心地點進果果的帖子裏，把果果店鋪的鏈接傳給玉老爺子。
這樣老爺子點進去一看就能看到店鋪詳情，也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玉老爺子沒多想，隻以為又有哪裏出了麻煩事，習慣性地轉手發到四大掌門的聊天群，轉發了才點進去。
點進去一看，竟然是個看起來特別寒磣的網店，賣符篆，價格標的很高。
這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小輩開的店鋪？
正要生氣，他注意到“長生小店”四個字，心念一轉，立刻明白恐怕是那個年紀小、長得很漂亮的高人前輩開的店。
玉老爺子想也不想立即下單，每種符篆隻有十張，選中，全買。
每日限購一張？
買買買，每一種符篆都買一張。
玉老爺子心裏後悔不跌，想要退出去將群裏的鏈接給撤銷，但又太清楚另幾個老東西的手速有多快，不敢耽誤時間。
他飛快下完單，接著立刻把鏈接甩到淩霄門玉家嫡係群中，隻留一個字：買！
四大掌門都是人老成精，哪個腦子轉的都不慢，除了玉老爺子外，其餘三個老爺子也都把鏈接丟到了門派嫡係群。
這一下子，站在現代玄門最頂層的那部分人都驚了。
老爺子差錢了，還接廣告？
尤其是等他們點進店鋪之後更吃驚，這種看著就不靠譜的店，能賣什麽好東西？
當然，老爺子的話大家還是不敢違背的，疑惑歸疑惑，內心吐槽兩句，都乖乖去下單。
然而……已售罄？
開玩笑吧？
於是四大宗門的嫡係群裏都熱鬧起來，這個問那店裏賣的是什麽，那個問有沒有人買到，買到的能不能拍個照給大家看看到底是什麽好東西……
買到的都默默潛水，隻私下去和自家老爺子交了底。
其實真沒多少人買到。
四個老爺子的手速非同一般，每人都成功下單一套。
除開他們，對果果很關注的金旭光和玉颯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下了單。
這就沒了六套。
此外，默默將果果設為特別關注的梁藤還買了一張辟邪符——其餘的符他也想買，可他沒錢，也就辟邪符便宜，他買得起。
梁藤雖隻見過果果一麵，但他能感覺到果果非常厲害，因此看到她開店，想也沒想就去下單，要不是囊中羞澀猶豫了一下，第一個下單成功的就是他。
除開他們這些對果果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的人買的，剩下的符篆一共也隻有二十多張，一下子就被機靈的嫡係弟子搶光。
幾大門派的嫡係弟子，都不差錢。
玉老爺子接了小輩的數條私信，算了算，琢磨著自己虧了，立刻回到群裏賣慘。
【誒，我動作太慢，有幾張符沒買到，老兄弟們，誰給我勻點？講點道義，這鏈接還是我發的。】
沒人理他。
玉老爺子氣了個夠嗆，轉過頭去罵玉颯那監管app的師叔祖辦事不牢，叮囑以後發果果的消息給提個醒，別隻發個鏈接什麽也不說。
唉，心痛。
*
盛浩淼寫快遞單，發現了好些個熟悉的地址，這不是玉家……金家……袁家……張家……
他心想，看來還是大宗門的人識貨，那些小門派的人，隻知道囔囔要舉報。
他選擇性漏掉了說了要舉報的袁止，袁天驕。
倒是梁藤家的地址他沒什麽印象，畢竟上次是金旭光帶他們過去的，他沒那麽注意具體地點，而梁藤買東西用的是化名，他自然認不出來。
果果也在寫，她不是很習慣現代的筆和字，對照著寫，寫的很慢。
寫著寫著，她看到了熟人，笑道：“金旭光和玉颯都買了全套。他們還挺照顧我生意的。咦，他們昨天不還在b市嗎？怎麽這會兒地址留在南方的雲市？”
盛浩淼邊寫邊和她閑聊：“可能是接了任務。”
果果感歎：“他們倆感情可真好，每次出任務都一起去。”
盛浩淼忍笑，覺得要是金旭光和玉颯兩人聽到她的話，肯定要別扭死。
兩人在吃中飯前將所有快遞發了出去。
*
梁藤下午五點多收到了快遞信息，一點也沒耽誤，立刻出門去快遞點拿快遞。
回到家，卻發現前院的院門被推開了——快遞點不遠，他沒鎖院門，隻鎖了房門。
他臉色微變，光天化日也有人偷東西？
這時，一個瘦子從院中探出頭來張望，看到他立刻喊道：“老大，他回來了！”
梁藤認出這是昨天跟在王炎身後的人，當即知道是王炎又找來了，他皺了皺眉，拿著快遞盒走進院子。
王炎正在生吃大蔥，大蔥是從小盆栽裏隨手扯的，小花盆被他丟在一邊，泥土撒在地上——被梁藤收拾地一塵不染的院子變得有些雜亂。
梁藤眉頭皺得更緊。
“誒，梁藤，你回了啊。”王炎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你這大蔥種的挺好吃的，還有靈氣。下回多種點能吃的唄，那些擺著看的有什麽用？”
梁藤蹲下身將被他們弄倒的小盆栽扶正，語氣很平靜：“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這不關心你嘛？好歹以前也是同門一場，來看看你過得怎麽樣。”王炎掃一眼緊閉的門，“怎麽，不請我們進屋坐坐？”
梁藤站起身，說：“有什麽事在院子裏說就是。”
王炎“嗨”了一聲，一腳踢翻腳邊數盆小盆栽，垮下臉說：“怎麽著，瞧不起我們是吧？門都不讓進？”
梁藤抿了抿唇，有些緊張，攥著快遞盒的手不自覺用力，指甲都快戳破硬紙盒了。
他說：“我和你不熟。”
他很疑惑，從前在師門的時候，他就和王炎不熟，他們拜的不是一個師父，平時幾乎沒交流，現在王炎來找他做什麽？
王炎沉著臉：“你這話可就傷人了，怎麽說以前也是同門師兄弟，你和我不熟，和誰熟？和玄門天驕金師兄、玉師姐熟嗎？”
也是湊巧，他昨晚看到金旭光和徐颯去了機場，確定兩人今天不在b市，不可能蹦出來給梁藤出頭。
至於之後會不會找他麻煩，他也不怕。
他也沒打算把梁藤怎麽樣，隻是想找找東西，過後金旭光和玉颯真幫梁藤討公道，了不起他道個歉，道歉他又不是說不出口。
他給兩個瘦子使了個顏色。
兩個瘦子立刻附和王炎，一個罵梁藤不知好歹，一個罵梁藤狐假虎威……亂七八糟的用詞。
“不讓我們進，我們偏要進。”
他們說完，竟拿出工具要強行開門。
梁藤到底還顧忌著師門臉麵，不好意思報警，見此隻能妥協開了門。
王炎立刻就帶兩個瘦子進了屋，強行開門已經算是撕破臉，這會兒幹脆不要臉了，直接搜起梁藤的屋子。
王炎撇開兩個跟班，把梁藤拉到後院，掐著梁藤的脖子將人抵在院牆上，惡態盡顯。
他惡狠狠地說：“你師父曾今是赤焰門最風光得意的人，畫的火符便是那幾個大宗門的弟子都趕不上，我聽說他全靠手裏的秘籍才有所成。你師父死了，那秘籍肯定傳給了你，說，那秘籍在哪？”
梁藤這才知道王炎的來意，他喉嚨被掐著，呼吸不暢，艱難道：“我沒聽說有什麽秘籍。”
“還不說實話？”王炎壓根不信，手上更加用力，“反正你也是個廢材，什麽火符都畫不會，那秘籍你留著也沒用，給了我，待我修為有成，我肯定罩著你。”
梁藤被掐的臉色都變青了，他眼前發黑，甚至覺得自己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真的……沒有。”
王炎看他都要斷氣了還這麽說，心知可能是真沒有，十分失望，失望之下又有些說不清的憤怒。
不過雖然憤怒，也沒真的想殺人，就鬆開了梁藤的脖子。
就在他鬆手的一瞬，腦後忽然一陣涼意，他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腦後傳來劇痛，意識瞬間迷糊，暈了過去。
梁藤正弓著腰、捂著喉嚨喘氣，聽到咚的一聲，訝然抬頭。
隻見王炎倒在地上，後腦勺還在流血，空中虛浮一塊大石頭。
梁藤嚇得臉上血色盡褪，小聲喊：“蓮蓮？”
“主人不怕，我保護你，我砸死這個壞蛋！”蓮蓮氣憤地說，努力地用靈氣裹著石頭朝倒地的王炎移動。
“別！”蓮蓮聽到屋內瘦子喊老大的聲音，嚴厲道，“你快躲起來，藏好靈氣！”
他從沒這麽凶過，蓮蓮有些害怕，不敢不聽，憤憤然丟了石頭，哼了一聲，散了靈氣躲進花裏。
兩個瘦子找到後院：“老大，看到我們……老大你怎麽了？你竟敢對我們老大動手？”
梁藤哆嗦著手給王炎止了血，發現傷口不大才鬆口氣。
“我叫了救護車。”
兩個瘦子擔心王炎，圍著王炎不敢走開，隻對梁藤罵罵咧咧、放了幾句狠話，沒動手，也沒敢報警——他們自個也清楚今兒這事按理說，有問題的是他們，身上還揣著開門工具呢。
等兩個瘦子陪著王炎上了救護車立開，梁藤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撿起落在地上的快遞盒，將前院的小盆栽都收拾了後，隨便弄了點晚飯吃。
期間有左右鄰居打聽發生了什麽事，看他眼神就像看什麽罪犯似的，一個個警惕又防備。
梁藤吃完，搬小板凳在後院水缸邊坐著，想到鄰居們的眼神，心裏有些悶悶的。
其實他偶爾出門，也會聽到有鄰居對來農家樂玩的客人說起他。
陰鬱、不合群、古古怪怪……
他枯坐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因喉嚨有些傷著了，很沙啞。
“蓮蓮，我帶你去別的地方住好不好？”
“哼，你還沒跟我道歉呢。”
梁藤愣了愣，回想了一下才想明白怎麽回事，有些莞爾，心情竟瞬間就好了不少。
他溫和地說：“對不起，我不該那麽凶。”
“我原諒你了，我跟你走。”蓮蓮開心地說，“我早就不想住這破地方了！”
於是淩晨五點半，睡夢中的盛浩淼被梁藤的電話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