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隔音設備做的再好的ktv也不能完全保證不漏音。
songktv四樓的每個包廂都有專屬服務生, 此刻守在門外的服務生聽到包廂裏傳出來的歌聲，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是什麽路數？盛少是腦子壞掉了嗎？
對著那麽漂亮的美女不唱情歌唱國歌？
有錢人的想法他真心不懂。
講真, 這是他在這裏工作幾年來第一次聽到國歌。
斜對麵的包廂裏, 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清純女生剛唱完一首歌，緊張地等著坐在沙發上的幾人評價。
包廂內安靜下來，外麵隱隱傳來的歌聲就明顯起來。
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是……國歌？
靠著沙發、翹著二郎腿，一副懶散模樣的何子豪聽到歌聲不由自主地微微坐正, 認真聽了幾秒, 挑眉，站起身來。
哪個逗比在這彰顯愛國情懷？
“我這兒還是第一次有如此愛國的人來, ”何子豪帶著點諷刺意味地說，“很好，他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去看看——你們繼續，留不留江崇你做主。”
染了一頭奶奶灰的江崇跟著他站起身：“我要跟你去湊熱鬧。”
又對旁邊站的幾個年輕男女說：“換個時間再聽你們唱，今天在這隨便玩, 何總請。”
何子豪揮揮手：“算我的。”推門而出。
兩人出去, 包廂裏安靜了幾秒。
“念秋, 你剛才唱的真好，要不是被外麵的歌聲打擾，江哥肯定會看中你。”有人對還捏著話筒, 視線盯著門外的女生說。
餘念秋咬了下唇, 斂下不高興的情緒, 笑道：“沒關係，隻要我唱功在，下次也能唱好。”
“可下次，孫琦的腳傷肯定好了……”
“我不怕她。”餘念秋說。
旁邊的人不再說了，但和其餘人對視的目光裏隱隱帶著譏諷。
他們大多都是b市著名大學的學生，除了餘念秋和孫琦是開學才入校的新生，其餘人都是即將進入大二大三的老生，趁著暑假在songktv兼職。
songktv是晉江娛樂集團名下產業，當初創辦就有選音樂苗子的意思，每個包廂的唱歌設備裏都有內部k歌係統，唱歌前輸入會員號，k歌係統會保留k歌分數。
如果累積一百次得到100分，就有機會見何總和一流音樂製作人的機會，在他們麵前表現自己，得到看重，有機會直接簽約，甚至直接出道。
餘念秋和孫琦兩人唱歌天賦都很好，來這裏兼職才一個多月，僅靠每天下班後免費唱歌一小時的兼職福利，就已經得到了一百次一百分。
今天正是他們見總經理和音樂製作人的時間。
孫琦前天腳受了傷在醫院躺著，對餘念秋來說，少了最強的對手，是絕好的展現自己的機會。
孫琦是b市音樂學院的準新生，餘念秋是b大的準新生——讀的和音樂八竿子打不著的專業，因這點，同來兼職的學生們對餘念秋的態度有些微妙。
餘念秋像是沒感覺到周圍人的態度，她擱下話筒：“我出去透透氣。”
她想看看，到底是誰耍心機吸引了何總和江哥的注意力。
如果是故意的，她一定讓對方吃點苦頭。
其餘人看出她的心思，也跟著走到門邊。
*
何子豪敲響包廂的門，裏麵唱得認真的盛浩淼和果果壓根沒聽到，他幹脆直接推開門。
他是老板，服務生自然不會阻攔。
門一開，包廂內五光十色的燈光就照了過來，差點閃瞎人眼。
果果和盛浩淼這次聽到動靜了，兩人停下，轉頭看向門口。
臉上映著五彩燈光，長得再好看這會兒也看不出來，隻顯得怪異。
何子豪看他們倆站得筆直，剛才唱歌也一副認真的樣子，啞口半晌。
“他們是誰？”果果問盛浩淼，“你認識嗎？”
盛浩淼說：“是這裏的老板。”
果果有點心虛：“難道唱得不好聽會被趕出去？”
“……不是。”盛浩淼關了音樂，又把彩燈都關了。
包廂頓時恢複正常。
“盛盛盛……盛浩淼！？”何子豪看清是誰，舌頭都打結了，看盛浩淼的眼神十分古怪。
他前些年隱隱聽說盛家大少活不過十八，算一算，這人十八生日好像也就隻有一個星期了，這難道是最後的狂歡？
可這狂歡的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還是說知道自己年紀輕輕就命不久矣，盛浩淼承受不住打擊，已經瘋了？
盛浩淼麵無表情打招呼：“何總。”
盛浩淼站在靠門的方向，他身材高大，把果果遮了大半。
果果上前一步，麵朝何子豪兩人，笑著問好：“老板好。”
來到別人的地盤，還是要講禮貌的。
何子豪和江崇都愣了愣，一個娛樂公司的未來當家人，一個一流音樂製作人，見過的大美女不誇張的說也有成百上千個，但從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的。
五官沒一處不精致，皮膚毫無瑕疵，不高挑，但身材比例完美，漂亮可愛的不可思議。
盛浩淼臉色微沉：“你們來有什麽事？”
“這位美女，怎麽稱呼？”何子豪回過神，無視了盛浩淼的問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進娛樂圈？如果願意的話，和我公司簽約，我保證讓你大紅大紫。”
盛浩淼臉色更黑了。
果果皺眉看著何子豪：“你沒聽到盛哥哥問你話嗎？你不回答他的話，我也不會回答你的話。”
何子豪臉色微僵，尷尬地對盛浩淼道：“不好意思，看到這麽適合進娛樂圈的美女，有點激動。其實我是被你們的歌聲吸引來的。”
果果無視前半句，隻聽到後半句，心裏有點高興，既然都能吸引人來，想來她唱的不差吧？
她看他道了歉，就自我介紹道：“我叫蕭果果，你們可以叫我果果。”
盛浩淼沒半點開心，要是知道何子豪也在這，在果果讓他唱歌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猶猶豫豫拖拖拉拉。
何子豪又問果果有沒興趣進娛樂圈。
果果搖頭：“我不感興趣，我挺喜歡看戲，但不喜歡演戲。”
“也不一定要演戲，唱歌也行。”江崇道，“你的音色很美，經過專業訓練後會更好聽，很適合唱歌。”
果果有點不好意思：“謝謝誇獎，不過我有自己喜歡做的事，不想學唱歌。”
何子豪還不放棄：“其實不演戲不唱歌也無所謂，我家還開了直播公司，你可以當主播，就直播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就行——不知你喜歡做什麽？”
果果道：“我喜歡修煉，抓鬼也不錯。直播……我現在不感興趣。”
煉丹、畫符、設陣她都挺喜歡，偶爾出門抓抓鬼也不錯。
何子豪、江崇：“……”
何子豪：“你的愛好真有趣。”
果果深以為然。
何子豪再不提讓果果直播的事，他雖信風水，但要真在自家直播平台捧宣揚封建迷信的主播，恐怕也會被請去喝茶。
何子豪請盛浩淼和果果一起玩，果果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搖頭拒絕。
她對盛浩淼說：“我們走吧，你該回去睡覺了。”
盛浩淼：“好。”
兩人和何子豪打了招呼就走了。
何子豪看著他們的背影一臉懵：“這一刻，我覺得我老了，完全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江崇白他一眼沒理他，二十五歲，年輕有為，億萬家產等著繼承，老個屁！
他看向對麵半開的包廂：“要繼續聽歌嗎？”
“沒興致了。”何子豪說著就邁步走開。
江崇也跟著他走了。
餘念秋問旁邊人：“剛才那個男生是誰？何總好像和他認識？”
“那是盛家大少，千萬別動歪心思，他脾氣特別差，惹了他，他會打人。”有人提醒。
又有人說：“盛大少旁邊的女孩好漂亮好可愛，長得這麽好，又有盛大少的關係，想要進圈肯定特別容易。哎，這就是命，普通人努力百倍求而不得的東西，對某些人來說唾手可得。”
餘念秋垂眸：“我先回去了。”
餘念秋走出ktv，手伸進包裏，想著果果的模樣，默念：“我詛咒她……臉上長滿青春痘。”
“不行哦，”嬌軟的聲音從背包裏傳來，“我詛咒不了她，她身上可能戴著什麽寶貝。”
這東西不知道，其實果果自身就是最大的寶貝。
餘念秋眸光暗沉，討厭的有錢人。
她溫柔道：“沒關係。”
*
盛浩淼先送果果到家後才回家。
已經快十一點，盛安還沒睡，在客廳看球賽。
“爸。”
盛安看他一眼：“過來，我有話問你。”
盛浩淼坐到離盛父較遠的沙發上：“什麽事？”
盛安先問了問最近果果的情況，得知果果一切都好又叮囑他一定好好照顧果果。
最後才問：“還有一個星期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你想不想大辦？”
盛浩淼很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過十八歲，對他來說，每過一個生日就代表離死亡更近，而且他不喜歡太多人的場麵，過去的生日都過得很簡單。
在盛安看來，現在情況不同了。
雖然果果並沒有給他準話，但他打心底裏信任果果，覺得兒子肯定能好好活下去，就想好好給他辦一次成年禮。
盛浩淼完全沒領會他的心意：“不想。和平時一樣就行。”
盛安一噎：“隨你！”
起身去房間睡覺，電視也沒關。
盛浩淼關了電視，也回自己房間。
果果到了家，先去檢查女僵屍和厲鬼們的情況。
女僵屍殘破的靈魂還是破的，需要時間蘊養；厲鬼們的陰氣消散的很慢，陰氣依然過重，離她滿意的程度還差些，還得繼續鎮壓。
等厲鬼的陰氣再消散些，她就可以試試擺一個陰氣逆轉陣法，讓陰氣生出靈氣來——這是她想到的對那些厲鬼廢物利用最好的辦法。
檢查完，果果給每個瓶子重新貼一張符紙，收拾收拾就回房入定修煉了。
*
第二天是個晴天，果果一大早進山裏扯了幾株找石頭時就看好的草藥，放到院子裏後，開始清理後院的草坪。
後院的草長得挺好，但對她來說沒什麽用，還不如種些草藥。
一開始果果是看不上這些草藥的，因為這些草藥蘊含的對身體有利成分太少了，比不上她以前用的靈植的百分之一。
不過現實比人強，現在沒有靈植可用，她想要煉丹，也隻能用用這些凡藥。
她帶回來的草藥她以前都沒見過，好在她有一手辨認草藥成分的好本事，她帶回來的這些草藥，各自蘊含的成分剛好是煉製低階丹藥解毒丹需要的成分。
把這些草藥種好，過段時間她說不定可以煉製出解毒丹——當然，效用肯定趕不上真正解毒丹的百分之一。
對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來說也夠用了。
剛把草藥種好，杜冰和杜洋就來找她了。
杜冰本來想直接問昨晚上的情況，見她拿著小鋤頭，就問：“果果，你拿鋤頭做什麽？是不是哪裏需要鋤草？請人來做就好了呀。”
“我種了幾株草藥，從山裏挖回來的。”果果說，“這麽點小事，我自己能做。”
杜冰驚訝：“你什麽時候進山了？”
果果：“……”她幾乎天天都進山。
杜洋說：“你一個人進山危險，想要草藥，可以直接買。”
杜冰附和：“對呀對呀，你想要什麽都可以買，網上買不到還可以讓盛哥還有我哥哥他們幫忙買，他們有門路。你一個人去山裏，要是遇到毒蟲怎麽辦？太危險了。”
果果並不聽勸：“一點也不危險，你們不用擔心。”
能免費得來的東西為什麽要花錢去買？
年輕人就知道花冤枉錢，還是她會過日子呀。
她知道他們家境好，也不說討人嫌的話教育他們，轉了話題：“昨晚上我沒在ktv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杜冰擰眉思考：“可除了ktv，還能是哪裏？”
杜洋也有些意外：“ktv確實是他們活動範圍重合度最高的地方。”
身邊最近出了意外的人幾乎都去過ktv，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果果推測：“估計是那陰邪之氣藏得太深。一時找不到也急不來，它既然存在，肯定還會對人產生影響，你們要是在意，可以多注意周圍人的情況，發現問題再告訴我。”
其實要不是事情牽扯到杜冰，果果對這事並不會太上心，因為到目前為止，那陰邪之氣並沒有傷人性命，那些意外受傷的人也都傷得不是很嚴重。
在果果看來，不傷人性命真的算不上是大事。
杜洋擔心杜冰的身體還會出問題，所以對這事很上心，說：“我會讓人多注意。”
果果恩了一聲，請他們屋裏坐。
杜冰靠在沙發上感歎：“這裏真舒服。”
果果笑了笑，給她和杜洋一人一杯早晨榨的鮮橙汁，橙子是被她祛了雜質的。
“我看網上說喝橙汁對皮膚好。”
“喝果汁是挺好的，”杜冰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咕嚕嚕一杯見底，“果果，你榨的果汁真好喝。哥，你平時最不喜歡喝這些，我幫……”
杜洋已經端著杯子喝起來：“味道很好。”
杜冰撇撇嘴：“杜洋，你太不會照顧妹妹了。”
杜洋完全不理他。
果果給杜冰倒一杯白開水：“我沒榨太多果汁，喝白開水也很好。”
“我和我哥鬧著玩的，沒嫌少，”杜冰趕忙道。
休息了一會兒，杜冰說：“果果，還有六天就是盛哥的生日了，以前他都不過生日，可這次是他成年禮，我們想給他過一個難忘的生日，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果果想了想，沒想出好點子，修真界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的成年禮都不適合盛浩淼——他頭發不夠長，束不了發戴不了冠。
“你們一般都怎麽過？”
“我們都是搞大聚會。盛哥和我們不同，他討厭太多人的聚會，所以不能按我們的來，”杜冰說，“就我們幾個人，怎麽幫他過？”
“我一時想不到什麽好點子，不然就一起吃頓好吃的吧，我來做！”
吃頓非常好吃的，在果果看來，足夠難忘了。
杜冰和杜洋也沒什麽好想法，暫且同意了果果的提議。
事實上果果對自己的提議並不是太滿意，吃頓好吃的是不錯，可她閉關結束請客那天也是吃一頓好吃的。
她覺得盛浩淼的成年禮像她請客一樣過，那他也太可憐了。
心裏想著這件事，她就時時琢磨著，她想啊想，某天檢查女僵屍情況的時候，靈光一閃，想出了個絕妙的主意。
這時候已經是盛浩淼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她微信聯係杜冰：【計劃更改，明早你們來我這布置，等中午盛哥哥和家人吃完飯再約他過來。】
*
盛浩淼一大早起床先去健身房做鍛煉，消耗了不少精力後去洗澡，然後下樓。
十八歲生日的這天開頭，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
他剛下樓梯，就有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丫頭和小少年抱著禮物盒子跑過來。
兩人笑容燦爛的對盛浩淼說：“哥哥，祝你生日快樂！”
盛浩淼接過禮物，神情溫和些許：“謝謝。”
這對龍鳳胎是他弟弟妹妹，盛浩霖和盛浩雪，今年十三歲，暑假被姥爺姥姥接去玩，昨天才回來。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知道他活不過十八歲，他們沒因此放棄過希望，一直很努力想辦法延續他的生命。
同時，他們也擔心他真會早死，在他四歲那年做了試管，次年生下龍鳳胎。
他脾氣不好，小時候弟弟妹妹喜歡哭鬧，他那時不太懂控製脾氣，打過他們一次，此後弟弟妹妹大半時間不是在爺爺家就是在姥姥家。
他們是親兄弟親兄妹，接觸卻不多，感情也不深。
盛浩淼把禮物拿回房間，一時想了很多。
這很少見，他平時從不喜歡多想，尤其是去想小時候的事。
這會兒卻忍不住去想。
小時候的他是個討厭鬼，他自己都得承認，脾氣暴躁，誰惹他他就打誰，小學還揍過女生……妥妥黑曆史。
想著黑曆史，他自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底深處壓著的那塊大石頭好像變得很輕很輕了。
大概是因為，過去很多年他都以為自己活不過十八歲，可現在，他已經十八了。
依然好好活著在。
這一瞬間，他特別特別想見果果，忍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給果果發了信息，問果果在做什麽。
果果回他：【你中午和你家人好好聚，下午和晚上的時間讓給我們好不好？】
盛浩淼自動忽視那個“們”，壓下躁動的心緒，快速回複：【好。】
果果沒再回複他。
盛浩淼在房間待了好一會兒才下樓吃早飯。
這個早晨，他陪著父母說話，聽弟弟妹妹嘰嘰喳喳地說在姥爺家的趣事，難得的耐心，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的情緒。
盛安和梅璿不經意紅了眼眶，偏過身使勁眨眨眼忍下眼底的潮濕，再轉過身依然是一個嚴肅一個溫柔。
中午梅璿親自下廚，十三歲的盛浩雪看了看大哥，鑽進廚房，抱住媽媽的腰。
她小聲且雀躍地問：“媽媽媽媽，大哥會長命百歲的吧？”
梅璿忍了一早晨的眼淚刷地掉下來：“嗯，肯定會的。”
站在門邊的盛浩霖抿唇笑了起來。
盛浩淼吃過午飯沒待多久就出門了：“我和朋友約了聚一聚，在果果家。”
盛安一萬個放心：“去吧，玩的開心點。”
*
司機將盛浩淼送到果果家的別墅外，盛浩淼讓他先走，晚上再來接他。
他在車上的時候就接到了果果的信息，果果讓他來了之後直接進院子，一個人。
他猜測肯定是果果他們在院子裏布置了什麽，想給他一個驚喜。
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有一點點緊張。
他在別墅院門外理了理衣服，又順了順頭發，還清了清嗓子，這才推開院門走進去。
他邁入院門的一瞬間，眼前場景瞬間就變了。
不再是那棟現代別墅，而是巍峨宮殿。
而他，正站在高台之上，遠眺壯闊的江山圖景，比山水畫還要真實，美不勝收。
盛浩淼著實愣了好幾秒，才低頭看自己，一身明黃龍袍，長發束冠。
這是……幻境？
身邊一個捏著嗓子的聲音傳來：“皇上，這兒風涼，不宜久待。今兒是皇上的壽辰，皇後和貴妃都為皇上精心準備了禮物呢。”
盛浩淼麵容有一瞬的龜裂，這個麵白無須、畫著妖冶妝容，穿著太監服、手拿浮塵的，不是陸冬嗎？
“陸冬，你……”
陸大總管浮塵一揮，手扶著盛浩淼：“咱家帶皇上下去，娘娘們肯定都等急了。”
盛浩淼聽他捏著嗓子就想笑。
他憋住了。
陸·大總管·冬帶著盛浩淼下了高台，穿過長長漢白玉砌的宮道——看著遠，實際上沒走一會兒，走到一間宮殿前。
宮殿裏隱隱傳來絲竹管弦古樂聲，古意悠悠，殿外走廊下珍奇花朵盛放，花香沁人。
陸大總管站在門前，扯著喉嚨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盛浩淼正沉浸在這美的不像話的意境中，突然聽到這聲喊，驚了驚，掃了眼陸冬，沒表現出來。
他邁步進殿，兩個身穿古裝的身影如花蝴蝶般跑過來，朝他隨意福了福身，都眼含笑意看著她。
“冰兒／果果見過皇上。”兩人嬌嬌軟軟道。
其實按劇本，她們該自稱臣妾或妾身，但杜冰說她對著盛浩淼就是演戲也說不出口，於是退而求其次直接用名字。
盛浩淼哪在意他們自稱什麽，他已經呆了。
“你們不用這樣……”
話沒說完，杜冰和果果已經一左一右挽上他的手臂。
杜冰說：“皇上，你可來了，我和果果妹妹等了你好半天。快快坐下休息。”
果果說：“是的，我們給你準備了節目和美食，皇上你今天別想政事，隻管好好放鬆。”
盛浩淼覺得被果果挽著的手都要僵了，準確說是蘇了麻了。
他依著她們的意在一長案後坐下，兩人的座位挨著他。
長案上擺著荔枝、葡萄、蘋果……好幾種水果，都是洗淨剝好切好了的。
他僵坐在位置上不動。
杜冰眼珠子一轉，挽起長袖，拿牙簽戳一顆葡萄遞他嘴邊。
“皇上，這可是我和果果親自剝出來的，皇上嚐嚐好不好吃？”
葡萄都要戳進盛浩淼嘴裏了，他張嘴吃了。
果果起身走到盛浩淼身側，給他捶肩捏手：“皇上平時辛苦了，我給你鬆鬆筋骨，解解乏。唉，你別繃這麽緊，放鬆一點。”
杜冰笑看一眼盛浩淼，又戳別的水果給他吃。
戳了幾塊她聞著香，就把牙簽塞旁邊的陸大總管手裏：“陸總管，好好服侍皇上。”
她重拿跟牙簽，自己一塊塊吃起來。
陸冬差點把牙簽捏斷，若說一開始對果果提議“讓盛浩淼當一回皇帝”是覺得新奇有趣，現在就真的是羨慕嫉妒了。
他也想當回皇帝，有嬌嬌軟軟的美女伺候。
算了，看上盛哥生日份上，他就好好服侍他一回。
他彎腰拿牙簽給盛浩淼戳水果吃，捏著嗓子道：“咱家侍候你。”
盛浩淼差點噎著。
杜冰吃了幾塊水果，起身：“好了，皇上，下麵請欣賞我們給你準備的表演。”
杜洋一身錦衣長袍從外走進來，正正經經道：“臣為皇上獻歌一首。”
盛浩淼一凜，杜洋和他一樣，很少唱歌。
他下意識看一眼果果，心道該不會又要唱國歌吧？
杜洋張口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起了個頭，果果、杜冰還有陸冬也都停下手上做的事，從盛浩淼身側走開，走到杜洋身邊，依次排開，麵對盛浩淼唱生日歌。
中文唱完又唱了一遍英文，最後回到中文。
最後一個音落，幾人一同說：“祝你生日快樂！”
盛浩淼十分動容，張了張口，嗓子有點啞，沒說出話。
他站起身，眼前場景瞬間變化，幻境消失。
他們站在果果家的客廳裏。
幻境中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此刻外麵天色已經擦黑。
果果將燈打開。
幾人在沙發上坐下。
陸冬笑嘻嘻問盛浩淼：“盛哥，當皇帝的感覺怎麽樣？”
盛浩淼斂了斂情緒，輕笑了聲：“很難忘。”
“可惜時間太短，不能讓你體會更久一點，”果果說，“不過我們就是衝著讓你難忘想的點子，現在能做到這點，也算圓滿。”
這幻境是果果借助女僵屍許婉的能力構造的，因許婉魂魄破碎神誌不清，隻能維持這麽長時間。
本來還可以讓厲鬼們客串一把，讓幻境更顯熱鬧真實，可厲鬼們陰氣太重，杜冰幾人又都是普通人，未免影響他們身體，隻好放棄。
盛浩淼沒覺得遺憾，他認真道：“真的很難忘，謝謝你們。”
“其實對你來說難忘，對我們來說也挺難忘，”杜冰摸了摸臉，“我剛才在幻境裏的裝扮是不是特別漂亮？好可惜沒能拍照留存。”
陸冬不敢苟同：“幸好不能拍照，不然被人看到我竟然扮太監，臉往哪擱？盛哥，我這次為了你付出可大了。”
杜冰說：“其實我覺得你那太監扮相也挺帥的。”
陸冬眉頭一揚：“那肯定，我底子好，怎樣都帥。”
杜冰：“還是沒我哥帥。”
陸冬：“……”
果果打量他們幾個，認真道：“你們都長得好。網上有句話說的挺對——長的好看的人都和長的好看的人玩。”
幾人忍不住笑。
杜冰說：“果果你長得最好看。”
果果不好意思地笑彎了眼。
盛浩淼說：“時間不早了，我請你們吃飯。”
果果聞言提議：“要不就在我這吃？雖然沒來得及做準備，現在開始做也不會花太久時間。”
她昨晚才想到讓盛浩淼當回皇帝的點子，今早為搞定女僵屍花了不少時間，之後又和杜冰幾人布置幻境，完全沒時間準備食材。
“不用，出去吃。”盛浩淼一點也不想再讓果果辛苦，“b市有很多美食，這次我挑一家食材絕對新鮮幹淨的，你應該會喜歡。”
果果很喜歡美食，來b市後卻沒怎麽出去吃，因為在見識過b市的環境後，她對b市食材一點信心也沒有。
食材不好，做出的東西哪能好吃？
現在聽盛浩淼保證食材幹淨新鮮，一下子就心動了。
“那就出去吃吧！”
盛浩淼打電話讓司機和保鏢伍權各開一輛車來接人。
盛浩淼請他們吃的是海鮮火鍋。
這家店的海鮮全部都是活的，有很大一塊地擺放的是養海鮮的透明缸，食客可以自己挑選看中的海鮮交給廚師做。
這裏除了價格貴、需要等待的時間稍長，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果果觀察那些活的海鮮，挺滿意，海鮮裏外都很幹淨，平時沒吃什麽髒東西，肉質肯定不錯。
盛浩淼問她：“食材新鮮嗎？”
旁邊的服務員以為是問他，立刻說：“盛少，我們店裏的食材絕對新鮮，你看，都是活的。”
果果笑著點頭：“嗯，這裏很好。”
服務員很有眼力地後退幾步，不再多做推薦。
盛浩淼對幾人說：“挑你們想吃的。”
大抵每個愛吃的人在美食前都覺得自己能吃下很多很多，尤其是這種任由自己挑的美食，除了果果，其餘四人都挑多了。
杜冰歎氣：“開吃前我以為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吃下一鍋……哎，還剩好多，海鮮不能久放，又浪費了。”
陸冬擱筷，笑著說：“沒事，反正是盛哥買單，剩就剩吧。”
盛浩淼和杜洋也不以為意，對他們來說，吃不完就吃不完，完全不是事。
果果有些不高興，如果是食材不好，浪費了她也覺得沒什麽，畢竟吃了對身體沒好處，可好不容易有這麽好的食材，還這麽浪費，就有些過分了。
明明在挑選食材前，服務員還提醒過不要浪費食物，按食量挑選，剩多了還得按兩罰錢。
吃不完要罰錢的呀。
他們根本就沒聽進去！
考慮到今天是盛浩淼生日，她沒把不高興表現出來，也沒和他們說浪費食物不好，隻是繼續低頭吃。
吃完自己挑的，繼續吃鍋裏還剩下的——雖說是剩的，其實都是完整的海鮮。
她不說話，就專心吃，旁邊聊天的幾人漸漸的不說了，就看她吃，越來越驚訝。
他們並沒意識到果果因他們浪費好食物在生氣，隻吃驚於她的食量。
這麽嬌嬌小小的個頭，怎麽能吃那麽多？
杜冰帶著幾分小心道：“果果，你別吃撐了。”
“我不撐，”果果笑道，“我還可以吃。”
盛浩淼一直關注她，之前隱隱感覺到什麽但又抓不住，這會兒看到她的笑，忽然就明白了。
當她把筷子伸向他剩的那個大蝦時，他拿起筷子把蝦夾到麵前的盤子裏。
他說：“歇了會，我還能繼續吃。”
果果看他沒勉強的樣子，就沒說什麽，隻道：“別勉強，吃撐了對身體不好，我是真的可以吃。”
她絕不是勉強自己吃，這些海鮮真的很不錯，有些甚至有那麽一絲絲靈氣，她可以吃很多很多。
盛浩淼說不勉強，慢條斯理將蝦吃完。
離店之前，果果特意注意了下店的名稱——海鮮一家親，這幾個字被可愛的海鮮圖案圍在中間，很有趣。
她在店家掛牆上的留言簿上留言：海鮮很新鮮，好吃。
出了店，杜冰興致勃勃問：“我們再去哪裏玩？酒吧ktv還是去看電影？”
果果看時間，九點半，不等其餘人說話就道：“不玩了，你們該回家好好泡個澡、敷個麵膜，然後睡覺。”
杜冰啞口，幾秒後說：“果果，這麽早睡覺，那是老年人作息。”
“你們身體太禁不起折騰了，不能熬夜。”果果拿出手機翻啊翻，翻到一條新聞給他們看，“看看，頭條推送，25歲的小王因熬夜猝死。”
杜冰幾人：“……”
果果認真道：“還敢熬夜？回去睡吧。”
“我讓伍權送你們，”盛浩淼對杜冰幾人道，“司機送果果。”
幾人分開走，盛浩淼和果果坐司機的車上，杜冰、杜洋、陸冬坐伍權開的車。
陸冬精神好的很：“這麽早，難道我們真的回家睡覺？睡得著？”
杜冰說：“我知道果果讓我們早點睡是為我們好，可是我……這麽早真睡不著。”
陸冬這時看向窗外，剛好看到songktv的標誌，還看到了小舅何子豪的身影，立刻讓伍權停車。
“我們去聽會兒歌吧，我剛剛看到我小舅帶了人進ktv，裏麵肯定有他們公司的歌手。”陸冬說，“而且果果都看過，ktv沒問題，不用擔心有危險。”
在陸冬的極力勸說下，杜洋和杜冰下了車。
伍權把消息告訴盛浩淼，盛浩淼完全不在意，隻讓伍權先回去。
晚上出去嗨和熬夜的習慣，並不是幾則猝死的新聞或者幾句勸說的話就能讓人改變的。
在果果下車的時候，他還是把杜冰幾人去ktv的事告訴了果果。
果果看他擔心自己生氣的樣子，笑了笑：“那是他們的自由。我並不想管著他們，之前讓他們回去早點睡，隻是出於朋友的提醒，他們聽不聽都沒關係的。我也不會因此生氣。”
她看著盛浩淼，認真道：“我也會勸你不要熬夜，好好注意身體，同樣，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
盛浩淼說：“我聽。”
果果眨眨眼，眼睛笑得像月牙：“小小盛，你真乖呀。”
盛浩淼：“……”
*
陸冬幾人朝songktv走去，剛走到店前，就聽到馬路邊傳來一道驚叫聲。
幾人轉過頭一看，隻見一個腳上還帶著繃帶的女生摔了一跤。
那女生疼得臉都白了，不過很快就咬牙站起來，一撅一拐的往前走。
幾人都不愛管閑事，看她沒大礙就沒做什麽，繼續往ktv走。
“啊！”
沒走幾步，同樣的驚叫聲再次傳來，比剛才聲音更急促尖銳。
三人再次轉過頭，就看到那個女生一隻腳竟然卡進了下水道的進水口，進水口上的鐵質井蓋破了個大洞。
這也太倒黴了吧！
杜洋心思一動，抬步走了過去。
隔音設備做的再好的ktv也不能完全保證不漏音。
songktv四樓的每個包廂都有專屬服務生, 此刻守在門外的服務生聽到包廂裏傳出來的歌聲，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是什麽路數？盛少是腦子壞掉了嗎？
對著那麽漂亮的美女不唱情歌唱國歌？
有錢人的想法他真心不懂。
講真, 這是他在這裏工作幾年來第一次聽到國歌。
斜對麵的包廂裏, 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清純女生剛唱完一首歌，緊張地等著坐在沙發上的幾人評價。
包廂內安靜下來，外麵隱隱傳來的歌聲就明顯起來。
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是……國歌？
靠著沙發、翹著二郎腿，一副懶散模樣的何子豪聽到歌聲不由自主地微微坐正, 認真聽了幾秒, 挑眉，站起身來。
哪個逗比在這彰顯愛國情懷？
“我這兒還是第一次有如此愛國的人來, ”何子豪帶著點諷刺意味地說，“很好，他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去看看——你們繼續，留不留江崇你做主。”
染了一頭奶奶灰的江崇跟著他站起身：“我要跟你去湊熱鬧。”
又對旁邊站的幾個年輕男女說：“換個時間再聽你們唱，今天在這隨便玩, 何總請。”
何子豪揮揮手：“算我的。”推門而出。
兩人出去, 包廂裏安靜了幾秒。
“念秋, 你剛才唱的真好，要不是被外麵的歌聲打擾，江哥肯定會看中你。”有人對還捏著話筒, 視線盯著門外的女生說。
餘念秋咬了下唇, 斂下不高興的情緒, 笑道：“沒關係，隻要我唱功在，下次也能唱好。”
“可下次，孫琦的腳傷肯定好了……”
“我不怕她。”餘念秋說。
旁邊的人不再說了，但和其餘人對視的目光裏隱隱帶著譏諷。
他們大多都是b市著名大學的學生，除了餘念秋和孫琦是開學才入校的新生，其餘人都是即將進入大二大三的老生，趁著暑假在songktv兼職。
songktv是晉江娛樂集團名下產業，當初創辦就有選音樂苗子的意思，每個包廂的唱歌設備裏都有內部k歌係統，唱歌前輸入會員號，k歌係統會保留k歌分數。
如果累積一百次得到100分，就有機會見何總和一流音樂製作人的機會，在他們麵前表現自己，得到看重，有機會直接簽約，甚至直接出道。
餘念秋和孫琦兩人唱歌天賦都很好，來這裏兼職才一個多月，僅靠每天下班後免費唱歌一小時的兼職福利，就已經得到了一百次一百分。
今天正是他們見總經理和音樂製作人的時間。
孫琦前天腳受了傷在醫院躺著，對餘念秋來說，少了最強的對手，是絕好的展現自己的機會。
孫琦是b市音樂學院的準新生，餘念秋是b大的準新生——讀的和音樂八竿子打不著的專業，因這點，同來兼職的學生們對餘念秋的態度有些微妙。
餘念秋像是沒感覺到周圍人的態度，她擱下話筒：“我出去透透氣。”
她想看看，到底是誰耍心機吸引了何總和江哥的注意力。
如果是故意的，她一定讓對方吃點苦頭。
其餘人看出她的心思，也跟著走到門邊。
*
何子豪敲響包廂的門，裏麵唱得認真的盛浩淼和果果壓根沒聽到，他幹脆直接推開門。
他是老板，服務生自然不會阻攔。
門一開，包廂內五光十色的燈光就照了過來，差點閃瞎人眼。
果果和盛浩淼這次聽到動靜了，兩人停下，轉頭看向門口。
臉上映著五彩燈光，長得再好看這會兒也看不出來，隻顯得怪異。
何子豪看他們倆站得筆直，剛才唱歌也一副認真的樣子，啞口半晌。
“他們是誰？”果果問盛浩淼，“你認識嗎？”
盛浩淼說：“是這裏的老板。”
果果有點心虛：“難道唱得不好聽會被趕出去？”
“……不是。”盛浩淼關了音樂，又把彩燈都關了。
包廂頓時恢複正常。
“盛盛盛……盛浩淼！？”何子豪看清是誰，舌頭都打結了，看盛浩淼的眼神十分古怪。
他前些年隱隱聽說盛家大少活不過十八，算一算，這人十八生日好像也就隻有一個星期了，這難道是最後的狂歡？
可這狂歡的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還是說知道自己年紀輕輕就命不久矣，盛浩淼承受不住打擊，已經瘋了？
盛浩淼麵無表情打招呼：“何總。”
盛浩淼站在靠門的方向，他身材高大，把果果遮了大半。
果果上前一步，麵朝何子豪兩人，笑著問好：“老板好。”
來到別人的地盤，還是要講禮貌的。
何子豪和江崇都愣了愣，一個娛樂公司的未來當家人，一個一流音樂製作人，見過的大美女不誇張的說也有成百上千個，但從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的。
五官沒一處不精致，皮膚毫無瑕疵，不高挑，但身材比例完美，漂亮可愛的不可思議。
盛浩淼臉色微沉：“你們來有什麽事？”
“這位美女，怎麽稱呼？”何子豪回過神，無視了盛浩淼的問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進娛樂圈？如果願意的話，和我公司簽約，我保證讓你大紅大紫。”
盛浩淼臉色更黑了。
果果皺眉看著何子豪：“你沒聽到盛哥哥問你話嗎？你不回答他的話，我也不會回答你的話。”
何子豪臉色微僵，尷尬地對盛浩淼道：“不好意思，看到這麽適合進娛樂圈的美女，有點激動。其實我是被你們的歌聲吸引來的。”
果果無視前半句，隻聽到後半句，心裏有點高興，既然都能吸引人來，想來她唱的不差吧？
她看他道了歉，就自我介紹道：“我叫蕭果果，你們可以叫我果果。”
盛浩淼沒半點開心，要是知道何子豪也在這，在果果讓他唱歌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猶猶豫豫拖拖拉拉。
何子豪又問果果有沒興趣進娛樂圈。
果果搖頭：“我不感興趣，我挺喜歡看戲，但不喜歡演戲。”
“也不一定要演戲，唱歌也行。”江崇道，“你的音色很美，經過專業訓練後會更好聽，很適合唱歌。”
果果有點不好意思：“謝謝誇獎，不過我有自己喜歡做的事，不想學唱歌。”
何子豪還不放棄：“其實不演戲不唱歌也無所謂，我家還開了直播公司，你可以當主播，就直播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就行——不知你喜歡做什麽？”
果果道：“我喜歡修煉，抓鬼也不錯。直播……我現在不感興趣。”
煉丹、畫符、設陣她都挺喜歡，偶爾出門抓抓鬼也不錯。
何子豪、江崇：“……”
何子豪：“你的愛好真有趣。”
果果深以為然。
何子豪再不提讓果果直播的事，他雖信風水，但要真在自家直播平台捧宣揚封建迷信的主播，恐怕也會被請去喝茶。
何子豪請盛浩淼和果果一起玩，果果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搖頭拒絕。
她對盛浩淼說：“我們走吧，你該回去睡覺了。”
盛浩淼：“好。”
兩人和何子豪打了招呼就走了。
何子豪看著他們的背影一臉懵：“這一刻，我覺得我老了，完全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江崇白他一眼沒理他，二十五歲，年輕有為，億萬家產等著繼承，老個屁！
他看向對麵半開的包廂：“要繼續聽歌嗎？”
“沒興致了。”何子豪說著就邁步走開。
江崇也跟著他走了。
餘念秋問旁邊人：“剛才那個男生是誰？何總好像和他認識？”
“那是盛家大少，千萬別動歪心思，他脾氣特別差，惹了他，他會打人。”有人提醒。
又有人說：“盛大少旁邊的女孩好漂亮好可愛，長得這麽好，又有盛大少的關係，想要進圈肯定特別容易。哎，這就是命，普通人努力百倍求而不得的東西，對某些人來說唾手可得。”
餘念秋垂眸：“我先回去了。”
餘念秋走出ktv，手伸進包裏，想著果果的模樣，默念：“我詛咒她……臉上長滿青春痘。”
“不行哦，”嬌軟的聲音從背包裏傳來，“我詛咒不了她，她身上可能戴著什麽寶貝。”
這東西不知道，其實果果自身就是最大的寶貝。
餘念秋眸光暗沉，討厭的有錢人。
她溫柔道：“沒關係。”
*
盛浩淼先送果果到家後才回家。
已經快十一點，盛安還沒睡，在客廳看球賽。
“爸。”
盛安看他一眼：“過來，我有話問你。”
盛浩淼坐到離盛父較遠的沙發上：“什麽事？”
盛安先問了問最近果果的情況，得知果果一切都好又叮囑他一定好好照顧果果。
最後才問：“還有一個星期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你想不想大辦？”
盛浩淼很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過十八歲，對他來說，每過一個生日就代表離死亡更近，而且他不喜歡太多人的場麵，過去的生日都過得很簡單。
在盛安看來，現在情況不同了。
雖然果果並沒有給他準話，但他打心底裏信任果果，覺得兒子肯定能好好活下去，就想好好給他辦一次成年禮。
盛浩淼完全沒領會他的心意：“不想。和平時一樣就行。”
盛安一噎：“隨你！”
起身去房間睡覺，電視也沒關。
盛浩淼關了電視，也回自己房間。
果果到了家，先去檢查女僵屍和厲鬼們的情況。
女僵屍殘破的靈魂還是破的，需要時間蘊養；厲鬼們的陰氣消散的很慢，陰氣依然過重，離她滿意的程度還差些，還得繼續鎮壓。
等厲鬼的陰氣再消散些，她就可以試試擺一個陰氣逆轉陣法，讓陰氣生出靈氣來——這是她想到的對那些厲鬼廢物利用最好的辦法。
檢查完，果果給每個瓶子重新貼一張符紙，收拾收拾就回房入定修煉了。
*
第二天是個晴天，果果一大早進山裏扯了幾株找石頭時就看好的草藥，放到院子裏後，開始清理後院的草坪。
後院的草長得挺好，但對她來說沒什麽用，還不如種些草藥。
一開始果果是看不上這些草藥的，因為這些草藥蘊含的對身體有利成分太少了，比不上她以前用的靈植的百分之一。
不過現實比人強，現在沒有靈植可用，她想要煉丹，也隻能用用這些凡藥。
她帶回來的草藥她以前都沒見過，好在她有一手辨認草藥成分的好本事，她帶回來的這些草藥，各自蘊含的成分剛好是煉製低階丹藥解毒丹需要的成分。
把這些草藥種好，過段時間她說不定可以煉製出解毒丹——當然，效用肯定趕不上真正解毒丹的百分之一。
對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來說也夠用了。
剛把草藥種好，杜冰和杜洋就來找她了。
杜冰本來想直接問昨晚上的情況，見她拿著小鋤頭，就問：“果果，你拿鋤頭做什麽？是不是哪裏需要鋤草？請人來做就好了呀。”
“我種了幾株草藥，從山裏挖回來的。”果果說，“這麽點小事，我自己能做。”
杜冰驚訝：“你什麽時候進山了？”
果果：“……”她幾乎天天都進山。
杜洋說：“你一個人進山危險，想要草藥，可以直接買。”
杜冰附和：“對呀對呀，你想要什麽都可以買，網上買不到還可以讓盛哥還有我哥哥他們幫忙買，他們有門路。你一個人去山裏，要是遇到毒蟲怎麽辦？太危險了。”
果果並不聽勸：“一點也不危險，你們不用擔心。”
能免費得來的東西為什麽要花錢去買？
年輕人就知道花冤枉錢，還是她會過日子呀。
她知道他們家境好，也不說討人嫌的話教育他們，轉了話題：“昨晚上我沒在ktv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杜冰擰眉思考：“可除了ktv，還能是哪裏？”
杜洋也有些意外：“ktv確實是他們活動範圍重合度最高的地方。”
身邊最近出了意外的人幾乎都去過ktv，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果果推測：“估計是那陰邪之氣藏得太深。一時找不到也急不來，它既然存在，肯定還會對人產生影響，你們要是在意，可以多注意周圍人的情況，發現問題再告訴我。”
其實要不是事情牽扯到杜冰，果果對這事並不會太上心，因為到目前為止，那陰邪之氣並沒有傷人性命，那些意外受傷的人也都傷得不是很嚴重。
在果果看來，不傷人性命真的算不上是大事。
杜洋擔心杜冰的身體還會出問題，所以對這事很上心，說：“我會讓人多注意。”
果果恩了一聲，請他們屋裏坐。
杜冰靠在沙發上感歎：“這裏真舒服。”
果果笑了笑，給她和杜洋一人一杯早晨榨的鮮橙汁，橙子是被她祛了雜質的。
“我看網上說喝橙汁對皮膚好。”
“喝果汁是挺好的，”杜冰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咕嚕嚕一杯見底，“果果，你榨的果汁真好喝。哥，你平時最不喜歡喝這些，我幫……”
杜洋已經端著杯子喝起來：“味道很好。”
杜冰撇撇嘴：“杜洋，你太不會照顧妹妹了。”
杜洋完全不理他。
果果給杜冰倒一杯白開水：“我沒榨太多果汁，喝白開水也很好。”
“我和我哥鬧著玩的，沒嫌少，”杜冰趕忙道。
休息了一會兒，杜冰說：“果果，還有六天就是盛哥的生日了，以前他都不過生日，可這次是他成年禮，我們想給他過一個難忘的生日，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果果想了想，沒想出好點子，修真界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的成年禮都不適合盛浩淼——他頭發不夠長，束不了發戴不了冠。
“你們一般都怎麽過？”
“我們都是搞大聚會。盛哥和我們不同，他討厭太多人的聚會，所以不能按我們的來，”杜冰說，“就我們幾個人，怎麽幫他過？”
“我一時想不到什麽好點子，不然就一起吃頓好吃的吧，我來做！”
吃頓非常好吃的，在果果看來，足夠難忘了。
杜冰和杜洋也沒什麽好想法，暫且同意了果果的提議。
事實上果果對自己的提議並不是太滿意，吃頓好吃的是不錯，可她閉關結束請客那天也是吃一頓好吃的。
她覺得盛浩淼的成年禮像她請客一樣過，那他也太可憐了。
心裏想著這件事，她就時時琢磨著，她想啊想，某天檢查女僵屍情況的時候，靈光一閃，想出了個絕妙的主意。
這時候已經是盛浩淼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她微信聯係杜冰：【計劃更改，明早你們來我這布置，等中午盛哥哥和家人吃完飯再約他過來。】
*
盛浩淼一大早起床先去健身房做鍛煉，消耗了不少精力後去洗澡，然後下樓。
十八歲生日的這天開頭，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
他剛下樓梯，就有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丫頭和小少年抱著禮物盒子跑過來。
兩人笑容燦爛的對盛浩淼說：“哥哥，祝你生日快樂！”
盛浩淼接過禮物，神情溫和些許：“謝謝。”
這對龍鳳胎是他弟弟妹妹，盛浩霖和盛浩雪，今年十三歲，暑假被姥爺姥姥接去玩，昨天才回來。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知道他活不過十八歲，他們沒因此放棄過希望，一直很努力想辦法延續他的生命。
同時，他們也擔心他真會早死，在他四歲那年做了試管，次年生下龍鳳胎。
他脾氣不好，小時候弟弟妹妹喜歡哭鬧，他那時不太懂控製脾氣，打過他們一次，此後弟弟妹妹大半時間不是在爺爺家就是在姥姥家。
他們是親兄弟親兄妹，接觸卻不多，感情也不深。
盛浩淼把禮物拿回房間，一時想了很多。
這很少見，他平時從不喜歡多想，尤其是去想小時候的事。
這會兒卻忍不住去想。
小時候的他是個討厭鬼，他自己都得承認，脾氣暴躁，誰惹他他就打誰，小學還揍過女生……妥妥黑曆史。
想著黑曆史，他自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底深處壓著的那塊大石頭好像變得很輕很輕了。
大概是因為，過去很多年他都以為自己活不過十八歲，可現在，他已經十八了。
依然好好活著在。
這一瞬間，他特別特別想見果果，忍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給果果發了信息，問果果在做什麽。
果果回他：【你中午和你家人好好聚，下午和晚上的時間讓給我們好不好？】
盛浩淼自動忽視那個“們”，壓下躁動的心緒，快速回複：【好。】
果果沒再回複他。
盛浩淼在房間待了好一會兒才下樓吃早飯。
這個早晨，他陪著父母說話，聽弟弟妹妹嘰嘰喳喳地說在姥爺家的趣事，難得的耐心，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的情緒。
盛安和梅璿不經意紅了眼眶，偏過身使勁眨眨眼忍下眼底的潮濕，再轉過身依然是一個嚴肅一個溫柔。
中午梅璿親自下廚，十三歲的盛浩雪看了看大哥，鑽進廚房，抱住媽媽的腰。
她小聲且雀躍地問：“媽媽媽媽，大哥會長命百歲的吧？”
梅璿忍了一早晨的眼淚刷地掉下來：“嗯，肯定會的。”
站在門邊的盛浩霖抿唇笑了起來。
盛浩淼吃過午飯沒待多久就出門了：“我和朋友約了聚一聚，在果果家。”
盛安一萬個放心：“去吧，玩的開心點。”
*
司機將盛浩淼送到果果家的別墅外，盛浩淼讓他先走，晚上再來接他。
他在車上的時候就接到了果果的信息，果果讓他來了之後直接進院子，一個人。
他猜測肯定是果果他們在院子裏布置了什麽，想給他一個驚喜。
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有一點點緊張。
他在別墅院門外理了理衣服，又順了順頭發，還清了清嗓子，這才推開院門走進去。
他邁入院門的一瞬間，眼前場景瞬間就變了。
不再是那棟現代別墅，而是巍峨宮殿。
而他，正站在高台之上，遠眺壯闊的江山圖景，比山水畫還要真實，美不勝收。
盛浩淼著實愣了好幾秒，才低頭看自己，一身明黃龍袍，長發束冠。
這是……幻境？
身邊一個捏著嗓子的聲音傳來：“皇上，這兒風涼，不宜久待。今兒是皇上的壽辰，皇後和貴妃都為皇上精心準備了禮物呢。”
盛浩淼麵容有一瞬的龜裂，這個麵白無須、畫著妖冶妝容，穿著太監服、手拿浮塵的，不是陸冬嗎？
“陸冬，你……”
陸大總管浮塵一揮，手扶著盛浩淼：“咱家帶皇上下去，娘娘們肯定都等急了。”
盛浩淼聽他捏著嗓子就想笑。
他憋住了。
陸·大總管·冬帶著盛浩淼下了高台，穿過長長漢白玉砌的宮道——看著遠，實際上沒走一會兒，走到一間宮殿前。
宮殿裏隱隱傳來絲竹管弦古樂聲，古意悠悠，殿外走廊下珍奇花朵盛放，花香沁人。
陸大總管站在門前，扯著喉嚨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盛浩淼正沉浸在這美的不像話的意境中，突然聽到這聲喊，驚了驚，掃了眼陸冬，沒表現出來。
他邁步進殿，兩個身穿古裝的身影如花蝴蝶般跑過來，朝他隨意福了福身，都眼含笑意看著她。
“冰兒／果果見過皇上。”兩人嬌嬌軟軟道。
其實按劇本，她們該自稱臣妾或妾身，但杜冰說她對著盛浩淼就是演戲也說不出口，於是退而求其次直接用名字。
盛浩淼哪在意他們自稱什麽，他已經呆了。
“你們不用這樣……”
話沒說完，杜冰和果果已經一左一右挽上他的手臂。
杜冰說：“皇上，你可來了，我和果果妹妹等了你好半天。快快坐下休息。”
果果說：“是的，我們給你準備了節目和美食，皇上你今天別想政事，隻管好好放鬆。”
盛浩淼覺得被果果挽著的手都要僵了，準確說是蘇了麻了。
他依著她們的意在一長案後坐下，兩人的座位挨著他。
長案上擺著荔枝、葡萄、蘋果……好幾種水果，都是洗淨剝好切好了的。
他僵坐在位置上不動。
杜冰眼珠子一轉，挽起長袖，拿牙簽戳一顆葡萄遞他嘴邊。
“皇上，這可是我和果果親自剝出來的，皇上嚐嚐好不好吃？”
葡萄都要戳進盛浩淼嘴裏了，他張嘴吃了。
果果起身走到盛浩淼身側，給他捶肩捏手：“皇上平時辛苦了，我給你鬆鬆筋骨，解解乏。唉，你別繃這麽緊，放鬆一點。”
杜冰笑看一眼盛浩淼，又戳別的水果給他吃。
戳了幾塊她聞著香，就把牙簽塞旁邊的陸大總管手裏：“陸總管，好好服侍皇上。”
她重拿跟牙簽，自己一塊塊吃起來。
陸冬差點把牙簽捏斷，若說一開始對果果提議“讓盛浩淼當一回皇帝”是覺得新奇有趣，現在就真的是羨慕嫉妒了。
他也想當回皇帝，有嬌嬌軟軟的美女伺候。
算了，看上盛哥生日份上，他就好好服侍他一回。
他彎腰拿牙簽給盛浩淼戳水果吃，捏著嗓子道：“咱家侍候你。”
盛浩淼差點噎著。
杜冰吃了幾塊水果，起身：“好了，皇上，下麵請欣賞我們給你準備的表演。”
杜洋一身錦衣長袍從外走進來，正正經經道：“臣為皇上獻歌一首。”
盛浩淼一凜，杜洋和他一樣，很少唱歌。
他下意識看一眼果果，心道該不會又要唱國歌吧？
杜洋張口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起了個頭，果果、杜冰還有陸冬也都停下手上做的事，從盛浩淼身側走開，走到杜洋身邊，依次排開，麵對盛浩淼唱生日歌。
中文唱完又唱了一遍英文，最後回到中文。
最後一個音落，幾人一同說：“祝你生日快樂！”
盛浩淼十分動容，張了張口，嗓子有點啞，沒說出話。
他站起身，眼前場景瞬間變化，幻境消失。
他們站在果果家的客廳裏。
幻境中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此刻外麵天色已經擦黑。
果果將燈打開。
幾人在沙發上坐下。
陸冬笑嘻嘻問盛浩淼：“盛哥，當皇帝的感覺怎麽樣？”
盛浩淼斂了斂情緒，輕笑了聲：“很難忘。”
“可惜時間太短，不能讓你體會更久一點，”果果說，“不過我們就是衝著讓你難忘想的點子，現在能做到這點，也算圓滿。”
這幻境是果果借助女僵屍許婉的能力構造的，因許婉魂魄破碎神誌不清，隻能維持這麽長時間。
本來還可以讓厲鬼們客串一把，讓幻境更顯熱鬧真實，可厲鬼們陰氣太重，杜冰幾人又都是普通人，未免影響他們身體，隻好放棄。
盛浩淼沒覺得遺憾，他認真道：“真的很難忘，謝謝你們。”
“其實對你來說難忘，對我們來說也挺難忘，”杜冰摸了摸臉，“我剛才在幻境裏的裝扮是不是特別漂亮？好可惜沒能拍照留存。”
陸冬不敢苟同：“幸好不能拍照，不然被人看到我竟然扮太監，臉往哪擱？盛哥，我這次為了你付出可大了。”
杜冰說：“其實我覺得你那太監扮相也挺帥的。”
陸冬眉頭一揚：“那肯定，我底子好，怎樣都帥。”
杜冰：“還是沒我哥帥。”
陸冬：“……”
果果打量他們幾個，認真道：“你們都長得好。網上有句話說的挺對——長的好看的人都和長的好看的人玩。”
幾人忍不住笑。
杜冰說：“果果你長得最好看。”
果果不好意思地笑彎了眼。
盛浩淼說：“時間不早了，我請你們吃飯。”
果果聞言提議：“要不就在我這吃？雖然沒來得及做準備，現在開始做也不會花太久時間。”
她昨晚才想到讓盛浩淼當回皇帝的點子，今早為搞定女僵屍花了不少時間，之後又和杜冰幾人布置幻境，完全沒時間準備食材。
“不用，出去吃。”盛浩淼一點也不想再讓果果辛苦，“b市有很多美食，這次我挑一家食材絕對新鮮幹淨的，你應該會喜歡。”
果果很喜歡美食，來b市後卻沒怎麽出去吃，因為在見識過b市的環境後，她對b市食材一點信心也沒有。
食材不好，做出的東西哪能好吃？
現在聽盛浩淼保證食材幹淨新鮮，一下子就心動了。
“那就出去吃吧！”
盛浩淼打電話讓司機和保鏢伍權各開一輛車來接人。
盛浩淼請他們吃的是海鮮火鍋。
這家店的海鮮全部都是活的，有很大一塊地擺放的是養海鮮的透明缸，食客可以自己挑選看中的海鮮交給廚師做。
這裏除了價格貴、需要等待的時間稍長，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果果觀察那些活的海鮮，挺滿意，海鮮裏外都很幹淨，平時沒吃什麽髒東西，肉質肯定不錯。
盛浩淼問她：“食材新鮮嗎？”
旁邊的服務員以為是問他，立刻說：“盛少，我們店裏的食材絕對新鮮，你看，都是活的。”
果果笑著點頭：“嗯，這裏很好。”
服務員很有眼力地後退幾步，不再多做推薦。
盛浩淼對幾人說：“挑你們想吃的。”
大抵每個愛吃的人在美食前都覺得自己能吃下很多很多，尤其是這種任由自己挑的美食，除了果果，其餘四人都挑多了。
杜冰歎氣：“開吃前我以為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吃下一鍋……哎，還剩好多，海鮮不能久放，又浪費了。”
陸冬擱筷，笑著說：“沒事，反正是盛哥買單，剩就剩吧。”
盛浩淼和杜洋也不以為意，對他們來說，吃不完就吃不完，完全不是事。
果果有些不高興，如果是食材不好，浪費了她也覺得沒什麽，畢竟吃了對身體沒好處，可好不容易有這麽好的食材，還這麽浪費，就有些過分了。
明明在挑選食材前，服務員還提醒過不要浪費食物，按食量挑選，剩多了還得按兩罰錢。
吃不完要罰錢的呀。
他們根本就沒聽進去！
考慮到今天是盛浩淼生日，她沒把不高興表現出來，也沒和他們說浪費食物不好，隻是繼續低頭吃。
吃完自己挑的，繼續吃鍋裏還剩下的——雖說是剩的，其實都是完整的海鮮。
她不說話，就專心吃，旁邊聊天的幾人漸漸的不說了，就看她吃，越來越驚訝。
他們並沒意識到果果因他們浪費好食物在生氣，隻吃驚於她的食量。
這麽嬌嬌小小的個頭，怎麽能吃那麽多？
杜冰帶著幾分小心道：“果果，你別吃撐了。”
“我不撐，”果果笑道，“我還可以吃。”
盛浩淼一直關注她，之前隱隱感覺到什麽但又抓不住，這會兒看到她的笑，忽然就明白了。
當她把筷子伸向他剩的那個大蝦時，他拿起筷子把蝦夾到麵前的盤子裏。
他說：“歇了會，我還能繼續吃。”
果果看他沒勉強的樣子，就沒說什麽，隻道：“別勉強，吃撐了對身體不好，我是真的可以吃。”
她絕不是勉強自己吃，這些海鮮真的很不錯，有些甚至有那麽一絲絲靈氣，她可以吃很多很多。
盛浩淼說不勉強，慢條斯理將蝦吃完。
離店之前，果果特意注意了下店的名稱——海鮮一家親，這幾個字被可愛的海鮮圖案圍在中間，很有趣。
她在店家掛牆上的留言簿上留言：海鮮很新鮮，好吃。
出了店，杜冰興致勃勃問：“我們再去哪裏玩？酒吧ktv還是去看電影？”
果果看時間，九點半，不等其餘人說話就道：“不玩了，你們該回家好好泡個澡、敷個麵膜，然後睡覺。”
杜冰啞口，幾秒後說：“果果，這麽早睡覺，那是老年人作息。”
“你們身體太禁不起折騰了，不能熬夜。”果果拿出手機翻啊翻，翻到一條新聞給他們看，“看看，頭條推送，25歲的小王因熬夜猝死。”
杜冰幾人：“……”
果果認真道：“還敢熬夜？回去睡吧。”
“我讓伍權送你們，”盛浩淼對杜冰幾人道，“司機送果果。”
幾人分開走，盛浩淼和果果坐司機的車上，杜冰、杜洋、陸冬坐伍權開的車。
陸冬精神好的很：“這麽早，難道我們真的回家睡覺？睡得著？”
杜冰說：“我知道果果讓我們早點睡是為我們好，可是我……這麽早真睡不著。”
陸冬這時看向窗外，剛好看到songktv的標誌，還看到了小舅何子豪的身影，立刻讓伍權停車。
“我們去聽會兒歌吧，我剛剛看到我小舅帶了人進ktv，裏麵肯定有他們公司的歌手。”陸冬說，“而且果果都看過，ktv沒問題，不用擔心有危險。”
在陸冬的極力勸說下，杜洋和杜冰下了車。
伍權把消息告訴盛浩淼，盛浩淼完全不在意，隻讓伍權先回去。
晚上出去嗨和熬夜的習慣，並不是幾則猝死的新聞或者幾句勸說的話就能讓人改變的。
在果果下車的時候，他還是把杜冰幾人去ktv的事告訴了果果。
果果看他擔心自己生氣的樣子，笑了笑：“那是他們的自由。我並不想管著他們，之前讓他們回去早點睡，隻是出於朋友的提醒，他們聽不聽都沒關係的。我也不會因此生氣。”
她看著盛浩淼，認真道：“我也會勸你不要熬夜，好好注意身體，同樣，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
盛浩淼說：“我聽。”
果果眨眨眼，眼睛笑得像月牙：“小小盛，你真乖呀。”
盛浩淼：“……”
*
陸冬幾人朝songktv走去，剛走到店前，就聽到馬路邊傳來一道驚叫聲。
幾人轉過頭一看，隻見一個腳上還帶著繃帶的女生摔了一跤。
那女生疼得臉都白了，不過很快就咬牙站起來，一撅一拐的往前走。
幾人都不愛管閑事，看她沒大礙就沒做什麽，繼續往ktv走。
“啊！”
沒走幾步，同樣的驚叫聲再次傳來，比剛才聲音更急促尖銳。
三人再次轉過頭，就看到那個女生一隻腳竟然卡進了下水道的進水口，進水口上的鐵質井蓋破了個大洞。
這也太倒黴了吧！
杜洋心思一動，抬步走了過去。